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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多,不要浪费。”
笃定自己被拖进来和眼前女子肯定逃不开关系,左恒只是抿了抿唇,并未答话。
“……罢了。”似乎有轻轻一声叹息,女子手上那柄狭长而古怪的剑朝水面划去。
而后水花四溅,在四溅的水花之中,左恒看见了她脚下隐隐绰绰的倒影。
左恒的倒影是她,而她的倒影是左恒。
女子的嘴角朝上勾了勾,像是剑一样的眉毛也平缓下来,稍稍收敛了锋芒。
“猜到了吗?”她问。
左恒盯着湖面,若有所思,“你是左恒?”
“啊,我是左恒,但不是你。”女子,或者说是“左恒”颔首,示意左恒上前一步说话。
左恒没有上前,而是在原地问道:“是你找我?”
“不,我只是占了个便宜而已。”对方回答,“我也是你,不必如此戒备。”
左恒摇头,“我只说了你是‘左恒’,但是没有承认你就是我,你才不是我。”
对方毫不在乎地笑了笑,“确实,我不是你,但是你是我。我注定要死,你却未必。”
“你要死了?”左恒心中一揪,“因为所谓的大局要死,还是遇到了打不过的人?”她直觉是前者,但是她对于那个左恒并没有多少了解,也不太敢直接下断言。
不过能见到差不多等于自己的人,感觉还是有点奇妙。
“你应该能猜到一点才对,”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转道,“我借这样的机会找你,是想要告诉你关于‘左恒’的一些事情。”
“你,或者说是我是必然会有的,就算不是叫左恒也会叫其它什么名字,这本身就是所谓天意的一环。”
左恒不语,只是神情逐渐凝重。
“如果说沧流是多少年来最为成功的一个,那左恒大概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品,但失败品也有失败品的好处。”
“你不说清楚吗?”左恒开口问她,嗓子眼有些发干。
“不能说清,也说不清。我只是未来的一抹幽魂,与你经历也全然不同,所能告知的不过是冥冥之中早已存在的定数,不过是定数下的一线生机。”
“这样……那我不问了。”左恒再度沉默,感到了女子的无奈。
“左恒是失败品,所以既不能像是常人那样七情六欲都具备,也无法像是与生俱来的天才一样能真正毫无芥蒂将山川河海置于胸中,基本可以说,左恒的命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
虽然是在说自己,但女子的口气却完全没有一点实干,反而理智清醒地像个始终冷眼的旁观者。
她甩了甩宽大如鹤翼的衣袖,直接抛开了手里的剑,“但是或许是因为过于失败没有自由,所以才会被真正的天才怜悯……虽然这种感觉很让人不爽就是了。”
女子啧了一声,“左恒,无论你以后要当什么样的人,都不要做那种烂好人,因为只有烂好人的下场才最凄惨。”
“剑呢?你不要了吗?”左恒问道,忍不住看向湖面上的那柄剑。
“你喜欢?”对方反问,“或许你喜欢吧,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毕竟这样的喜欢是被安排好的,单是这一点就让我足够厌恶了。”
那个左恒的语气陡然烦躁起来,“不过这也和我没关系了,我管你喜不喜欢。总之别想当什么烂好人,也别被烂好人感化掉,想办法活着就行了。”
第285章 秋水明光()
真奇怪啊,明明再说的是她自己,可她的反应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不知道为什么,左恒居然有点替她可惜。
“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她问对方,“我觉得你还可以再尝试一下。”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嗤笑,“你别忘了,我不是你。”
“是啊,你不是我。”左恒很坦然地回答了她,“但是这和你是不是我没有关系吧。”
左恒小跑了两步,捡起来被她丢在湖面上的那柄剑,伸出手指在剑刃上弹了弹。
是柄好剑。
“你比我厉害多了,”左恒面上一片坦然,或许面对的人是自己的缘故,她句句都带上了点真心,“我能去试的你一定可以试,而且一定能干得比我好,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为什么不试一试?因为你知道前面是什么,身后又是什么,不知道踏出一步要付出的代价,也不知道他人可能要为此承担的后果。
在这一刻,她再次清楚地认识到左恒只是拥有和她相同名字,性格类似但内里完全不同的人。
于是只是深深看了左恒一眼,将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没有回答左恒的问题,而是平静地报出了那柄剑的名字。
“它叫秋水,秋水明光。”
“哦,”左恒点头,随手拿剑挥了两下,“声音很好听,是好剑。”
在挥动秋水明光的时候,左恒听到了幽谷深涧中才有会有潺潺水声。
“是好剑,哪怕它注定蒙尘给。”
“有点可惜,你真的非死不可,没有一点不甘心吗?”左恒再度问道,始终忍不住心里那点好奇,“我最怕的就是死,哪怕打架上头会顾不了许多,但事后还是会有心悸的感觉。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所以想变强想求长生,想知道那些我不被容许知道的隐秘。”
“怎么我想要的你都有了,却赶着去送死呢?”
左恒声音不大,却犹如一颗直直砸入女子心底的小石。心乱了,新湖自然也不会平静,以她们所站的地方为中心,湖面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久久未平。
“我想活啊。”女子觉得自己终究是输给了左恒,“谁不想活呢,我还没活够,还是有我打不过的人,还是有我没去过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就心甘情愿一点反抗也没有的去死呢。”
她牵住了左恒的手,引着她指向湖面上空,“你看见了吗?我想,但是我不能。”
左恒手指着的地方有一柄闪着寒光的巨刀高悬。
“这是……”
“天!”女子掷地有声,“这就是天意!”
天意如刀,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有人甘愿成为天意的杀人刀,而有人则是……被天意本身直面。
左恒只是看了一眼那柄刀,几乎就被一股莫名威压压到喘不过气来。她颇为不甘心地移开了眼,低头看向湖面。
湖面没有刀的倒影。
“……真的没法?”哪怕那个人未必就是自己,左恒还是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样算了?”
话音未落,一只手就已经轻轻抚上了她的头。
女子脸色前所未有的和缓,“当然不了,不管是什么哪个左恒,就算是被刻意设定出来的性格也是会感到不甘心的。”
“听着。”她清了清嗓子,凑到了左恒耳边,“你就是我的反抗,我这么说明白吗?”
“我是你的……”左恒脑内灵光一现,似乎抓住了什么。
她想要开口,对方只是摇了摇头,“不能直接说出来,说了就暴露了。你能理解就好。”
左恒无声点头。
“时间不多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一定要记清楚。”对方叮嘱她。
左恒盯着她的眼睛应了声好。
“乖孩子。”左恒又被她揉了揉脑袋,这种自己被自己亲昵的感觉对左恒来说有点怪,但是并不算差。
左恒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对她抱有全然的信任。
她们都是左恒,怎么会人有自己害自己呢?
“第一,和道家不要那么接近,不管是谁都不要太过亲密,能远就远,就算近了也不要留下任何人情给他们。”
左恒点头,有点想问已经欠了怎么办。
“以前的那些,在你出去之后就会一笔勾销了。”对方好像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神色淡淡道,“你以为现在的局面是谁设计?”
“嗯,我知道了,还有呢。”被她一点拨,左恒居然产生了豁然开朗之感。
“道家里面确实意见不统一,但不统一的只是方式和过程而已,目的是一样的。”女子斜着眼睛提醒她,“我就是里面出来的,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当然信你。左恒冲她无声笑了笑。
“第二,李修宜是好人,晏横舟也是,但是有时候好人迂腐,反而可能以好心办坏事。”
她顿了顿,似乎在小做斟酌,“我欠了李修宜很大的人情,是他帮忙,但是这些我在将来已经还上许多,理论上来说不应该由你承担,但是……”
“但是……?”左恒跟着问道。
“谁让他是个好人呢。”那个左恒的语气也有些无奈,“他们师徒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没法管那么多。”
左恒刚要点头,又听她道,“但是晏横舟身份并非一般……可以说他才是局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不管立场如何,他若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你最好帮上一把。”
晏横舟?左恒暗中记下,对着女子应了声是。
女子冲她眨了眨眼,特地卖了个关子,“第三……有什么想干的事情尽管去干,特别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牵扯的人物越厉害越好的那种。”
左恒向她投以疑惑的目光。
“一般情况下,不怎么会有人愿意你就这么死掉的,知道越多的人越是如此,明白吗?”
“……懂了。”沉默过后,左恒点了点头。
权衡利弊,她的位置又比较特殊,所以她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不会死。虽然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消息,但怎么听着都没法让人觉得高兴起来。
“第四点,剑与我无用,送你了,天下式最好丢掉,那玩意……”
左恒听见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似乎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有缘……啊,不,是再见才对。”她朝左恒挥了挥手,哪怕知道左恒已经听不见她说了什么话。“加油啊,左恒。”
左恒消失之后,湖泊再度恢复了死寂,女子的神情也如剑冰冷。
她头上天刀倒悬,距离下坠仅有数尺。
第286章 大幕将落()
时间不够了,所谓的时间到底指的是什么?
另一个左恒话中总有催促之意,而之前司音也说过类似话语。左恒敛眸,将种种疑处尽埋于心中,只待黑暗之后恢复清明。
这一次,她应该就能出去了。现在线索直指中州祖地,关于中州祖地种种,待她出去之后再查证也不迟。
左恒睁开眼,耳边是携着风雷呵斥与责骂之声,与她在诀别司音之前所闻相差无几。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伏诛!”
“你屠尽一成乱造杀业,今日我便要在将你镇压在此!”
“赦!”
……
……
看这情况,她是惹了什么事情?
左恒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天下式握在手中,尽管有重重锁链加身全部力气被抽离一般,这也的确是她自己的身体。
左恒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猜测就是在她跌进时隙里面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事。
真是……还是不上门坏事来一堆啊。
左恒估摸了一下身上铁的粗细,手腕微微翻转,反握住了天下式,将剑锋对内。
这地方雷声震天,偏偏有一股怎么都挥不去的湿冷阴森之意,四周更是被茫茫黑雾环绕,根本看不清身在何处。
剑鬼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