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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雪下得也越发大,路方走了一半多,望着漆黑的天色,随安便有些后悔了。
“晚上雪大,要不回去吧。。。。。。”他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御寒斗篷,又看了看侍卫长身上的寒甲,想着后面可能还跟着不少这样的侍卫,当下便有些懊恼。
好像给这些侍卫添麻烦了,如果自己之前跟他们回去的话,巡逻有换班,他们在宫偏殿里头还是什么其它地方候着,总比在外面吃雪要暖和些。
侍卫长还是笑,中年汉子在随恬斗面前当值,什么样的大臣没有见过,随安的悔意又太过明显,很容易便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殿下还是不要这么容易就反悔的好,以后容易被戳着脊梁骨说优柔寡断的。”他克制自己想要像对待后辈那样揉储君脑袋的想法,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圣上是个好皇帝,国土安宁百姓富足,我和兄弟们都是为你们随家卖命的,现在干的这些都是本分事,殿下不必太过为我们忧心。”
言毕,他扯着嗓子朝后面喊了一句:“是不是啊,兄弟们!”
后面藏匿在暗处的侍卫们也扯着嗓子大声回是,让原本听闻传言有些惴惴的随安心中安定不少。
“。。。。。。恩,你们不觉得他办事有点不近人情吗?”他壮着胆子问道,“我之前看见有小国派来使者想要递交臣属,可是他还是坚持灭了那个国家,是不是有点。。。。。。?”
这话在宫里面他就不敢问,不敢向教他的先生问也不敢向他的母亲问,更不敢去摸随恬斗的老虎胡须。
不过现在是宫外面,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其它人听到。
随安的问题让侍卫长有些尴尬,手不知道往哪儿放,走路也有些同手同脚。
“这个。。。。。。等陛下老了,殿下继位就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了。”他将话题含糊带过,“前面不远就是当初种树的地方了,当初特地开了好大一块空地给那棵树长着呢,也不知道能长多久。”
“这天冷,树可能有些不太好。”为了防止随安见到被大雪摧折的树苗之后伤心,侍卫长提前打了一手预防。
“不,不打紧的!父皇说这不是普通的树!”随安甩甩脑袋,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那棵树是要庇佑子孙后代的神木,不会被大雪压垮的。”
侍卫长不与他争辩,只领着他继续朝前走。
雪夜本应无人,可不远之处有鼎沸人声,密密麻麻将路挤得水泄不通,正是当初植树的地方。
“这是暴君养的树精!”有声音如此叫嚷,“哪里有小树不会被雪压垮的!”
第177章 连根拔木()
随安一个踉跄,慌忙挣脱开侍卫长的手,冲进了人群里头。他个子小,很容易就从外面挤了进去。
碍于身份,侍卫长不敢将他手握得太紧,此刻见他挣脱不由有些懊恼,给身后紧随而来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之后自己也挤了进去。
到底是身上穿着兵甲,注意到他的人顿时都安分了不少,也没有方才那样喧闹。
侍卫长咳嗽一声,沉着脸问道:“何事喧哗?”
大隋民风较为开放,没有宵禁,他没有什么由头阻止洛邑的城名聚集在一起,只能摆出官兵的威严让他们稍微有序一些,不要太过喧闹。
人挤人,伤着正在朝里面挤的储君就不好了。
只是他的询问似乎起了反效果,人群在静寂片刻后再次喧闹起来。
“这棵树!叶子上面还会发光!别的树都被压垮了,独独这棵树上面连雪都没有落下,不是树精是什么!”
有人出声便有人附和,“对对对,皇城里面都有妖怪,显然是因为我们皇帝是个昏君,不然怎么可能会有妖怪!我们得把这棵树铲掉!防止妖怪来害我们!”
先前天色过暗没有看清,侍卫长这才注意到不少人手里拿着砍木刀和木锯,不由更加担忧起挤在人群中的随安来。
“这树是宫中所种,不满大可集结告官!大隋律法严明,难道这树阻挡了你们,官府还会继续将它种在这里不成!”侍卫长心中有火暗灼,面上也多了几分厉色,他两手撑开人群,直接一路挤到了正中间。
“这树是圣上所种,你们如此,就不怕被告上官府吃牢饭吗?”
挤到正中之后,侍卫长才勉强寻到站在比较靠内围并且不断朝前挤的随安。随安瞧着没事,只是头发在人群里蹭得乱糟糟。
他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一步跨过去想要将随安拉远些。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砍柴刀直接就朝侍卫长抡了过来。
“口口声声说着律法,你看狗暴君有管过我们死活吗!”袭击的人是个面色狰狞的中年汉子,在大雪天里头穿着短衫破衣,身上青青紫紫还有不少冻伤。
侍卫长怕他收不住误伤人群,尤其是人群中的随安,躲也未躲,腰部实打实被他砍了一下——索性是钝刀,加上有铠甲护着,并没有受到伤害。
与此同时,他收回了想要去拉随安的手。这种情况下暴露随安的储君身份只会给他带来危险。
侍卫长反手擒住了人,质问道:“天降大雪是谁也没法预料到的事情!难道陛下没有给你们拨粮赈灾吗!城里每日都有官兵发放粮食和御寒物具,这样是狗皇帝,那你是想要什么样的主子!”
他的质问让不少人都陷入沉默,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为了让我们给他卖命的假惺惺!”
“好端端雪下这么大,听说外地也是各种旱涝,不是因为暴君是什么!要是好皇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灾害!”
此话一出,人群便纷纷附和,“对对对,我也听不知道是谁说了,说是外面比我们这边还要严重,你说其它地方没什么事情,怎么就我们大隋这么多怪事?”
“我还知道,东城的钱二还梦到神仙托梦给自己了!说是暴君无道,放着城里的妖怪不治理,单单想着去打别的国家!然后钱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就多了把砍木刀,那刀还会发光!”
“钱二来了没?”侍卫长提高了声调,把人群中的纷纷议论之声压了下去。
没人回答他,不少人依旧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随安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面挤到前面,也急了眼,清了清嗓子就大喊道:“可是,可是你们怎么就知道这棵树是妖怪,不是神仙送的神树,可以保护百姓安康呢?”
他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才看到在他生辰那日种下的树种,不过三年,小树便已经长得有手掌粗,苍翠挺拔,在风雪之中傲然独立,枝叶摇曳生光,神异非常。
他喘了两口气,指着树道:“这树没有被大雪压垮,不就是吉兆吗?怎么就成了树精妖怪?”
“旱涝大雪是天降灾害,皇帝一直都是这个皇帝,如果你们觉得他不是个好皇帝,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难道以前那些御史那些大臣提的建议没有被采纳吗?”随安想不明白,“天灾在前,这个时候不相互救助,非要闹得人心惶惶才要满足吗?”
有人嗤笑,“你是哪家来的公子哥儿吧,我们行商的每年辛辛苦苦求生计做点生意,赚不了多少银子还要交上去大半,也没见着什么好处,凭什么要给暴君卖命?”
“别的国家风调雨顺,怎么就我们这边旱涝成灾?我家就指着几亩地过活,他能把我的粮食全都赔来吗!”
明明是很冷的天,随安却急出了一身热汗,他一张嘴远说不过群舌,更别提有事实辅佐的流言在,这些人都对随恬斗是个暴君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民心易得更易失,无端灾险面前更是如此。
侍卫长深知他们今日敢聚在一起凭空生事明日就敢掀起大旗造访,也不准备再与他们多费口舌,朝人群中比了个手势,准备先将这群人拿下再做处理。
“谁都不许靠近这棵树!再靠近的人,一律以叛国罪论处!”他一声厉喝,直接招来了藏匿其后的一小队侍卫。
人群大乱,但好歹是没有人再敢上前,随安舒了口气,又有些茫然,不知如何自处。
难道是他的父皇真的做错了?可是书上说,剥削人民不理朝政才是暴君。他的父皇每天都兢兢业业处理政务,也没有大兴土木制造宫殿,怎么就成了暴君?
他张了张口,想要同这些人,同大隋的子民说上两句,却被突来的大力直接推到了一旁。
“小屁孩别碍着老子事!”
“是钱二来了!他拿着神仙赐下的刀来杀这个树妖了!”
“钱二快上!”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随安被推到地上,砸得脑袋有些晕,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凝神一看,正有人拿着一把发着幽幽绿光的长刀一步步走向那棵小树。
对方还带来了许多人。
“我钱二今日,就要遵从神仙指示!把盘踞在洛邑的这只树妖诛杀!”天庭深陷鼠目无光的年轻汉子举起了刀,人群之中传来欢呼之声。
情势急转直下,侍卫长再也拦不住向前蜂涌的人群,只能拉着随安护在他身前,防止他被暴动的民众误伤。
“树!”随安快急出了眼泪,侍卫长拉住他,带着他朝外围挤去。
“殿下快回去禀报!”侍卫长说。
随安挣不开他的手,只能不住回头看。
那边叫钱二的人已经举起了刀。
他的刀没有砍向树,而是深深扎进了土中。
地层一阵翻动,隔着老远和人群的哗躁,随安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
“看!不是妖怪,怎么可能有这么粗壮的树根!神仙说得对,指不定就是这些树根吸走了我们的精气!”
第178章 压城欲催()
钱二得意洋洋地劈开将土层掀了个底的粗壮树根,那柄神仙赐下的砍柴刀上幽幽绿光更加亮了几分。
“神仙说是吸人精气的树精,那这树就是树精,假不了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在树根露出时便迅速退至一旁指指点点的民众显摆,“哪里有正常的树根在被砍了之后还会动的!”
他这一说,才有人注意到树根被他拿刀砍断的地方在迅速蠕动,一点一点朝外冒着新根,而原本断掉的那截树根,已经有大半都沉入了地下。
“这这这,杀也杀不掉,要如何是好。”站在那个方向的人都下意识退开了不少距离,生怕这棵树妖突然发疯攻击自己。
“它的根沉下去了!会不会等会突然冒出来!”此言一出人人自危,恨不得自己能退多远就是多远。
包括钱二后来带来的那些人,看到这种堪称诡异的画面也不由心里发怵,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毕竟他们不是钱二,有神仙赐下的杀妖防身的宝贝。
有了想法的人想着法子朝外面挤,偏偏这样的人还不少,在片刻的哄闹结束之后,原本挤得密密麻麻的小圈顿时成了个大圈子,只有钱二举着刀站在最中央无声嗤笑。
“你们怕什么!我在这里,我还有神仙赐下来的宝贝,难道这个树妖还能伤人不成!”他扬刀横劈,直接斩断了半棵树。
他大声招呼着原本畏缩不前的群众上来帮忙,狂态尽显,“神仙说了,只要有他赐下的刀在这边镇着,妖怪就不敢伤人,你们还愣着什么,快上来一起杀妖啊!杀妖的是英雄!都是英雄了还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