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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煦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微微抖动着,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他做皇子时的一些事情,虽然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却很清晰。。。。。。母后把他搂在怀里,教他识字读书,母后握着他的手写飞白体,告诉他父皇最喜欢这种字体,母后告诉他,他和宗烈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一样的贵重。。。。。。
他忽然难受起来,喃喃的道:“这样,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么?”
魏伦道:“皇上放心,您是皇帝,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今儿是晴太妃的寿宴,有问题,也是她的问题,或其他人的问题。到时事毕,檀总管和夏侯统领都只听您的旨意,再没有人敢违抗君命。”
宗煦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话的意思,却也不想解释,心道,没错,朕是皇帝,本来所有人都只该听朕的旨意,遵朕的号令,朕若是不想办法,任霍牧摆布,迟早会落得汉质帝、周静帝的下场,这是他们逼朕的!
魏伦见他犹疑,低声道:“奴才以为,宸主子德昭后宫,有母仪天下的风范,皇上到时可尊宸主子为皇太后。”
只这一句话,便戳中了皇帝的心底,宗煦闭了闭眼睛,终于站起身来:“起驾罢!”
因是晴太妃生辰,这日阖宫上下举杯同庆,饮宴琼华宫,莲真和苏蕴和她关系一向很好,两人亲自操办筵宴相关的各项事务,所有太妃太嫔都有贺礼相赠,皇帝也早早来了。
冰轮跟阁臣有事商议,最后才到,皇帝起身率众人跪迎。冰轮笑道:“我来晚了,大家都起来罢。”
琼华宫殿宇华丽深阔,冰轮和宗煦从绛红织锦的羊毛地毯上走过,在最上居中的两个位置上坐下,其他诸人才一一入座。
虽是寿宴,却是每人一筵,每人面前的长方几上罗列琼浆玉液,珍馐美馔。晴太妃是今天的主角,坐在右手第一桌,跟莲真对面而坐,皇帝率先举杯,走到她面前敬酒祝寿,晴太妃心中十分喜悦,接过酒饮了,宗煦回到座位上,又端起一盏热茶,走到冰轮面前跪下,笑道:“今日是晴母妃的寿诞,母后赏光驾临赴宴,儿臣以茶代酒,代晴母妃敬母后一杯。”
冰轮平日自律极严,只有大节日里赐宴群臣,才会少量饮酒,各人生日期间,皆是以茶代替,因此宗煦才有这一说,他自小得冰轮教养,沉稳持重,此刻心下虽有点紧张忐忑,一双手却是稳稳地端着茶盏,面上保持着一丝惯有的略带稚气的笑容。
“唔,皇帝年纪愈长,也愈来愈是孝顺懂事了。”
冰轮嘴角含笑,神色甚是欣慰,伸手从他手里接过了茶盏。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读者2018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平安喜乐,遂心如愿!
本来想元旦这日更一章,取个好彩头,今年一年就不会懒了:)但是写完了已经0点多了,是2号了。
不过有一个好开始就是好的。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喜欢和坚持追文,我会以我最初的构想圆满完成这篇文,不负你们的等待。
感谢,感恩!
第110章 第 一百一十 章()
茶是今年扬州新贡的吴兴紫笋,烹茶的水是晨间收集的花瓣上的露珠; 虽还未入喉; 已觉香气馥郁清长; 渗人心肺。
冰轮轻轻拨弄着茶盖,面上笑意渐浓; 方欲送至唇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素日常听宸太妃说; 晴太妃心灵手巧; 善酿酒浆,所制‘桂花酿’香醇甘美,回味无穷,胜过御酒房多矣。现在虽离中秋尚远,但既是太妃的好日子,后宫这许多人齐聚一堂,何不取些来尝尝,以助雅兴?”
晴太妃欢喜异常; 连忙起身道:“那是宸太妃抬举了; 臣妾实当不得如此夸赞,太后肯赏金面品尝,是臣妾莫大荣幸; 恰巧宫中还存有两坛珍藏了五年的桂花酿; 臣妾这就派人取来。”
冰轮心情甚悦:“那我就等着罢。”轻轻将茶盏放下,宗煦一颗心刚才几乎要跳至嗓子眼,听了这话; 又笔直往下坠落,不觉呆在那里。
晴太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立时拿了钥匙出殿,高贤远远的向侍立门旁的汪又兴使了个眼色,汪又兴会意,亦同两名内监紧随而去。
宴罢在仙乐馆看戏,戏台设计精巧,宽敞雄伟,共有数层,东西两侧与之相接的精致楼阁,是太妃太嫔们看戏的地方,正面一座高出地面十余尺的楼宇,三间大房子与戏台齐平,是皇帝和太后看戏之所,因天气尚热,前面的大玻璃窗已经移去,换上半透明的淡黄色的纱格。
按照宫中惯例,前几曲都是寿诞承应剧目,以庆祝太平,祝祷吉祥,宗煦素来不喜听此类戏文,可此时心中有鬼,只极力耐着性子,陪伴在冰轮身侧,暗中庆幸耳畔有这喧天的鼓乐声,能让他稍微镇定点。面前的长桌上本摆着各种食盒果盘,坐得久了,他便取核桃杏仁、鲜果蜜饯之类的来吃,又不住的喝茶,冰轮道:“皇上午膳可是没有吃好么?”
宗煦一惊,侧头看时,冰轮饶有兴味,正专心看戏,似随口而语,便赔笑道:“今儿晴母妃大寿,母后及诸母妃都来庆贺,儿臣心里高兴,胃口竟也比往日好些。”
“饮食须有节,不可吃太多杂食,否则易伤脾胃。”冰轮转过头来,仔细地打量他两眼:“皇上今儿精神欠佳,可是累着了?”
“母后训诲,儿臣定牢记在心。”宗煦手心捏着一把汗,勉强道:“昨日经筵日讲,几位大学士布置好些功课,儿臣诵读至三更天,所以今日略觉疲乏。”
冰轮道:“他们若不对你严格些,你又怎会有进益?”
宗煦垂着头不敢看她,只道:“是。”
冰轮笑了笑:“你既乏了,就先回宫歇着罢,母后也知道,这些戏你也看不进去。”
宗煦巴不得她说这句话,忙道:“母后怜惜之心,儿臣不胜感激。”站起身来,身子略略一躬,便即告退,魏伦等也连忙向冰轮磕头,然后跟了出去。
高贤见左右无人,想了一下,上前道:“太后,要不,奴才去请宸主子过来?”
冰轮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过了一会,才轻声道:“嗯。”
台上正演到第二出,名为“群仙祝寿”,只听丝竹齐奏,鼓声铿锵,精心装饰、扮演天上各类神仙的角色出出,热闹到了极处。
高贤挑起帘子,莲真低头进来,走至冰轮身侧,屈膝行礼:“臣妾见过太后。”
冰轮嗤的一笑:“这儿又没外人。”
没有声音,冰轮道:“你要一直站着么?” 缓缓叹了口气:“我久不见你,你非要把时间浪费在跟我赌气上面么?”
莲真紧抿着唇,在适才宗煦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冰轮眸底露出清浅笑意:“我好看么?”
莲真心中虽气恼,却忍不住问:“什么?”
“不然你今天怎么一直在偷偷看我。”
莲真想起她今天自进琼华宫的殿门起,就没正眼看过自己,轻轻的道:“是啊,可是在高高在上的太后眼里,我却有如无物,是么?”
冰轮道:“我若非时时注意你,又怎知你在看我?”
莲真竟被她问住,冰轮柔声道:“我今天陪你听一下午的戏,如何?”说话时,从椅下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莲真忍不住回过头去,偌大的屋内,只有高贤一人伺候,他站在门帘边,正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木偶,对周遭一切恍若未闻。
冰轮调正坐姿,继续观看表演,拇指却开始轻轻摩挲她温腻的手背,莲真虽仍板着俏脸,一颗心却似被春风吹拂,星眸也渐渐有了光辉。良久,亦发出一声轻叹:“外朝的事,我都听说了。”
“嗯。”
“你不知道我。。。。。。”说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又顿住了。
冰轮微微皱了眉头:“这戏无味得很。”再坐了片刻,起身道:“喝了几杯酒,有些头晕,我想睡会儿。”
原来这三间房子,只有两间是用来坐着喝茶看戏的,皆可隔着纱格望见外边,最右手边的一间比较隐蔽,却是用来临时休息的,里边焚着香炉,设有锦榻,装饰得温馨华丽。
冰轮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软榻上,目不转瞬地望着莲真,莲真脸色微红,在她身旁坐下,呼吸间已闻到淡薄幽甜的桂花香气,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真醉了?头晕得很厉害么?”
“是有些醉了。”冰轮面上似笑非笑:“不过却并非因为那几杯酒。”
莲真向喜素净淡雅,今儿却簪环精致,妆容细腻,身上海棠红的轻薄纱衫,愈衬得她冰肌胜雪,艳光照人,显见得喜庆日子,精心修饰了一番。冰轮的目光停驻在她脸上,肆意而灼热,莲真双颊发烫,不禁俯下螓首,埋在她的胸口。
冰轮抽出手来,一件件取下她的发簪,珠花。。。。。。任她如云秀发自然堆积在自己胸前,莲真闭上眼睛,倾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满腔幽怨尽皆发作乌有。
喧哗的乐鼓声、喝彩声,悠长嘹亮的唱腔。。。。。。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去远了,隔绝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属于她们两人的小天地,能看得到的,能听得见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不,甚至无需说话,无需听到,只要两心如一,又岂非胜过千言万语?
时光温柔流淌着,冰轮轻抚她的柔发,良久良久,轻声道:“眼前的局面,有些困难,未来的一段日子,我们不独不能私下相见,而且,你万不可再踏入崇德宫一步。”
一句话如将莲真从美梦中惊醒,她慢慢坐起身子,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明白,她既然说困难,那必定比所谓的困难还要严重许多。
冰轮满心不忍:“我父亲借保护我之名,将他的人安插在我身侧。”
“你。。。。。。你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你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虽素知她城府深沉,多谋善虑,但毕竟只在后宫见识过她的手段,如今她要对抗的可是她的父亲,威名赫赫的权臣,她拿什么跟他对抗?煦儿还小,朝中那批臣子又弱,现在霍牧都开始对御林军下手了。
“莲儿,先帝驾崩之前,我经常对你说什么话?”
莲真心乱如麻,回忆着道:“你让我别害怕,还。。。。。。还让我信你。”
冰轮道:“你现在仍然要这么做。”
“可是。。。。。。可是你有法子的,是不是?”
冰轮别开脸:“我并无把握。”
莲真知道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她也不会再说一个字了,过了许久,颤动着声音道:“如果你父亲有朝一日逼宫夺权,你和煦儿会有事吗?”
她只问她和宗煦的安危,而不问别人,只因在她心里,这实是她最最深爱在乎的两个人,远比她自己还要重要,她日日夜夜都在为他们的处境忧虑。冰轮微微发怔,半晌才道:“你怎么总想着别人,你该多担心自己。”
莲真嗔怒:“你们怎会是别人?”
冰轮沉默一会,道:“如果我们都没有事,只是以后再也不能在一起,你会怎样?”
“那。。。。。。那我宁愿死了的好。”
她声音忽然变得有点嘶哑,一语未了,一滴珠泪已掉下来,恰好落在冰轮的手腕处。冰轮心上似被一把无形刀锋穿过,钝痛瞬间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