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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沉稳,娘娘也可以指望的。”贵妃刚进宫的时候就看佟世棋常把胤禛抱在怀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记得那个画面。
“胤禛……”想到胤禛,德妃却充满了陌生与疏离感,她望着帘帐上的荷包,仿佛要在那上面绣出胤禛的样子,“这么多年,总觉得他跟我不亲……不是他待我不好,就是觉得他不如胤祯待我亲厚——也许也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我的心思都在小儿子身上。等我注意大儿子的时候,他竟然已经那么大了——”
难道德妃是在怨念佟世棋?贵妃不愿意这么想,却无法遏制自己这样想。她很想离开这里了,接下来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贵妃娘娘,您今日是怎么了?”出了永和宫,瑭淑忍不住关心起贵妃来,“是有什么不舒服么,要不要宣太医瞧瞧?”
“不……不用了。”贵妃摇摇头道,“看见德妃生病,我心里挺难过的——最近事情多,我难免恍惚,回去抄抄佛经,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奴才也抄一份吧!祈祷皇上安康,后宫安宁,阿哥们平安。”瑭淑虽然知道贵妃事多,却也想得很单纯,没有贵妃那么沉重的心理包袱,“马上就到年下了,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在这诺大的紫禁城待了这么些年,贵妃也曾无数次地想过这句话。但是到了今天,她一点希望也看不到了,就像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雪,望不到头,没有热度。
第三十四章 顺时当用在权衡(下)()
康熙五十四年的元旦,雍亲王府门上的灯笼仿佛比别家的更红一些,侧福晋年氏嫁入王府多年,如今终于即将瓜熟蒂落。听说雍王即将添丁,不少王公大臣皆备上贺礼相送。看着比往年繁复数倍的礼单,福晋那拉氏心中五味杂陈。
“启禀福晋,步军统领隆科多侧室李氏求见。”家丁的一句话令那拉氏更加头大。在她看来,这步军统领的小妾实在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她眼皮也不抬,摆摆手表示不见。
“福晋不见妾身,这大礼我可不知怎么转交了。”家丁转身之际,只见一身材袅娜的女子不请自来,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奴仆抬着一幅蒙面的屏风,轻放之后行礼告退。
“不过是一幅屏风而已,何必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呢?”那拉氏对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丝毫兴趣,对她身后的屏风也没有兴趣,“多谢了,请回罢。”
“贺礼要亲自献上,才显得我们有诚意不是——”李氏对那拉氏的冷淡似乎并不介意,只是请了个蹲安道,“既然福晋还有事,妾身这就告辞了,恭祝贵府人丁兴旺。”
事实上,当夜里那拉氏将此事做一件谈资说与胤禛听时,李氏的目的便已达到了。
“想不到此人的小妾竟如此张扬,也是奇了。”胤禛由那拉氏引到那面屏风前,只见上头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海东青,几乎要破屏而出。那拉氏眼见胤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吩咐下去,将此屏风收贮,今后不得提起。”
“是……”那拉氏与胤禛年少夫妻,家中大小事务一向由她一手『操』办,胤禛几乎不曾『插』手。眼前这么一幅稀松平常的屏风却打破了这种心照不宣的“惯例”。那拉氏不能理解,但夫为妻纲,何况自己的丈夫还是天潢贵胄,她必须服从。
同样为人妻妾,回到家中的李氏却仿佛一个大功臣一般昂首挺胸,有了更加充分的理由对隆科多颐指气使,“要不是我出主意,你能跟雍亲王套上这样的近乎么?”
“四儿英明,日后我若袭爵,你就是诰命夫人!”这李氏原是隆科多岳丈的小妾,只因当日回廊偶遇,二人便看对了眼。如今李氏已替隆科多生儿育女,元配即使再恨也无用了,只得由她跋扈。李氏傍上隆科多,自然是相信这个男人能够飞黄腾达。隆科多为了权倾天下的美梦,也愿意事事依从李氏,“很是”与“英明”便是隆科多恭维她的口头禅了。
“倘若人人皆跟你家老大人一般迂腐,这个家早晚都得败了!那我选你才真是瞎了眼——”李氏轻拍了几下隆科多的左脸,隆科多忙笑着将右脸伸过去“讨打”。此情此景让李氏很是满意,悬在半空的手最终没舍得落下,只抛了个媚眼暗示他们把玩彼此的时候到了。
二月年氏产下一女,若说胤禛毫无遗憾到底是假的,但自己所钟爱的女子总算开始生育,他心里多少有些宽慰。看看膝下健康成长的三个儿子,胤禛不免向天祷祝希望他们平安成人。佛诞日往潭柘寺上香,胤禛祈祷得很虔诚,仿佛自己的愿望只有多子多福那么简单。
“奴才隆科多恭请雍亲王万安!”出得寺门,只见隆科多着常服牵马立于树下。
胤禛报以一笑,赐他免礼,“这马不错——隆大人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也是庶务繁忙,怎么今日有空?”
“王爷慧眼识才,此乃圣上赏赐奴才的汗血宝马,今日额涅上香还愿,奴才自当一路护送。”胤禛一听便知隆科多话里有话,“与王爷相会在此,更是缘分了。”
“是啊,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认得出这是好马。”胤禛两步上前『摸』了『摸』马头,暗示他听懂了隆科多的话,“它都不用跑,凭它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通灵了。”
胤禛的眼睛分明没有看着马,隆科多从胤禛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他送给胤禛的人情已经被收下了。此时此刻起,他便要一心一意把自己放在雍亲王的棋盘上,落子无悔。
“你也真是的,雍亲王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回府途中一直在禅房内听法师解签的赫舍里氏听闻隆科多在等她时见了胤禛,不免责备,“我不去请个安问个好,多失礼!”
“额涅在听签解,心诚则灵,儿子怎么能打扰呢?何况您算是雍亲王的长辈,不请安也无妨。”隆科多说得理直气壮,可赫舍里氏却听了一肚子火,想着哪日进宫了一定要跟自己的女儿好好数落数落这个不着调的儿子。
“你说隆科多这小子,自打迎了那不三不四的李四儿回来,就成天给我和你阿玛添堵!”贵妃已经记不清这是赫舍里氏第几次向自己数落隆科多的不是了,“隆科多说这个女人是他的福星,有了福星连爹娘也不要了?要是没有他阿玛,没有你姐姐和你,他的锦衣玉食哪里来?”想起佟世棋,赫舍里氏不免淌眼抹泪起来。
“额涅您别这样——”贵妃一面递上帕子给赫舍里氏,一面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屋里有人听了闲话去,“这话咱们母女俩关起门来嘀咕两句倒也罢了,给旁人听了去可怎么好?”赫舍里氏抽抽搭搭地听了贵妃的话,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宫里,忙止住了话头,摇头暗示自己再也不失言了。
“隆科多已经长大了,现在官场上也是一人物,他有他自己的打算,不是你我能『操』心的。”贵妃听了弟弟隆科多的风流荒唐事,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但她亦知自佟佳氏族人一向放浪不羁我行我素,有时候连皇帝都对佟家人没奈何,何况她一介女流?她虽看不惯,但这人终究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她在一日,就要保全他一日。
“唉,我和你阿玛早晚要被他和那个泼『妇』气死!”李氏入府后,赫舍里氏的好脾气便已消磨殆尽了。看见母亲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贵妃心如刀绞,却也无能为力。
“贵妃娘娘,怎么看您今日仿佛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赫舍里氏离去不久,贵妃想起晚膳似乎约在了瑭淑的暖阁中,匆匆梳洗了一遍就去了。瑭淑夹在她碗里的八宝鸭是瑭淑新学的佳肴,她也是食不甘味。这样的反常瑭淑自然看在眼里,“我这八宝鸭子看来火候还差了些——”
“啊……鸭子不错!”贵妃这才回过神来,表现出很喜欢这道菜的样子,“下回做给皇上吃,一定能留得住。”
瑭淑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勉强的玩笑话,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佟夫人身体可好?”
“挺好的,多谢你惦记。”贵妃用帕子掩饰住自己的低落,“天『色』不早了,今儿我有些乏,就先回去歇着了。”
瑭淑一路搀着她出了门,见她进了屋方才踏实。夜里瑭淑辗转反侧,想着贵妃究竟为何今日如同丢了魂一般——瑭淑招待自己亲人的时候总是高高兴兴的。虽然母亲已经不在了,姐姐妹妹如今都嫁到了京城,总是一起追忆过去在东北的那些天寒地冻心里热乎的日子。贵妃见了母亲,怎么反倒一次比一次心思沉重了呢?她不明白。
瑭淑有瑭淑想不明白的事,皇帝也有皇帝想不明白的事——这年四月,噶尔丹的侄子,准噶尔大汗策妄阿拉布坦侵扰哈密。皇帝从不怀疑准噶尔部的野心,当年策妄阿拉布坦肯与皇帝结盟消灭噶尔丹,是因为他与噶尔丹有仇。现在噶尔丹已死,策妄阿拉布坦利用皇帝拥有了准噶尔部,他的野心藏不了太久的。皇帝只是没想到平静的时间这样短,连二十年也没有。
当前线将领阵亡的战报摆到正往塞外避暑的皇帝的几案上时,皇帝才彻底相信策妄阿拉布坦真的反了。看到一个个曾经熟悉的脸孔成为阵亡名单上的白纸黑字,皇帝的眼眶湿润了。
“汗阿玛切莫伤心,千万保重龙体!”被召入牙帐议事的胤祉与胤禛看到此情此景,不免被皇帝的赤诚之心感动。出于孝顺,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劝慰。
“承平日久,这些将士能够奋勇向前,实在精神可嘉,要大大褒扬,抚恤其家人才是。”皇帝渐渐意识到战争的迫在眉睫,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加重了些——然而他已经年迈,叫他如从前那般亲征准噶尔,怕是再也不能了,“此次准噶尔侵扰哈密一事,你们怎么看?”
胤禔胤礽被圈禁后,胤祉胤禛便成了阿哥中的长子。皇帝此次召他们来问话,二人心中皆是欣喜的。胤祉如今编纂着历算书籍,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意思。如今皇帝问起对准噶尔用兵的事,他虽很想表现一番,却也不知如何回话合适,索『性』便推说早知雍亲王胸有成竹,愿听他高见。心想不如先听胤禛如何回答,观察皇帝是何脸『色』再做打算。
“胤禛,你怎么看?”皇帝开口问时,胤禛确实早已想好如何作答了。
“汗阿玛当年剿灭噶尔丹时,本就该将策妄阿拉布坦一并剿灭。当日不过是看他老实,皇上仁慈饶他苟且偷生罢了。如今他背信弃义,自然应当替天行道。”胤禛说得豪迈,胤祉在一旁却觉得说的都是空话,只在心里暗暗笑话。
“嗯,胤祉你觉得呢?”皇帝点了点头,似乎坚定了剿灭策妄阿拉布坦的决心。
“儿子以为,剿灭是一定要剿灭的,只是发兵声讨终究是劳民伤财的事,需要仔细筹谋,不可意气用事。不如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兴王师不迟。”胤祉知道皇帝仁慈,尤其反对贸然兴兵,自己的答案一定是稳妥的。
第三十五章 鹤发多愁犹警惕()
与胤祉胤禛议事后不久,皇帝即遣人晓谕策妄阿拉布坦速速止戈,安分守己,否则将亲自率兵征讨。京城弥漫着一股久违的战火气味,这种气味与皇子之间争夺储位弥漫开来的硝烟混在一起,一时弄得人心焦躁。
皇帝虽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