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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我说:“我经常有这种感觉,尤其小时候上学,放学了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管什么天气,都故意走得很慢,不想到家,不想看我爸和他老婆那张脸。但又知道不得不回家,所以就希望它来得慢点儿,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他转头看我,表情里似乎有一丝微笑,他说:“这么感觉你也挺可怜的。”
“不不不,有时候那么觉得,但是和真可怜的人比起来,我家那点破事儿也算不了什么。”
他轻笑,问:“这两天怎么样,觉得北京好吗?”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我说:“以前觉得很好,等真来了,又感觉好像和我们家那里差不多。你说人活着,在哪儿不都一样吗,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往大城市里跑?”
“那得看想怎么活了。”
我觉得黎华回答得很精辟,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所以最后的归属也不同,过程自然更不相同。
“那你想怎么活?”
他说:“我妈在哪儿,我就得在哪儿。”
黎华一直把我送到我住的房间,我依然莫名期待着什么,可转念又想起来李拜天那句,“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想上你呢”,我就又纠结了,转头看了黎华一眼。
好帅好帅的侧脸,帅得我想凑上去亲一口。
但我想多了,黎华今天没打算睡我,他只是在展现绅士风度,所以才送了一程又一程。
“我还得回去陪我妈。”他用清晰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在解释什么。
我理解,甚至为他的孝心所感,对他的喜欢好像又增加了一些。然后我就把持不住了,鼓起勇气叫了他的名字:“黎华,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我隐约瞟见他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笑意,只是他很快扭过脸去,我没能看得清晰。他将侧脸转到我眼前,明摆着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微微踮脚,我凑上去在他脸上吧嗒一口,嘴唇和他脸上的皮肤相贴,柔软的温度。
我们目光相对,黎华似乎是在审视我的表情,依然有淡淡的笑容,声音有点儿轻:“那,我走啦。”
我点头,抬起手动动手指头说拜拜。
黎华又看了我一眼,转身朝走廊的那一端走去。我就站在门口扶着门看着他,又一次凝望他的背影,在一条狭长的通道中,凝聚成越来越远的焦点。
黎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还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天冷,让我注意别冻着,检查下空调的温度什么的。
这晚上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中午李拜天才给我打电话,问我起床没有,要不要和他一起用膳。
我说:“我都快饿死了好吗,不是说好今天去故宫吗?”
李拜天却问:“你那个学长走了?”
“走了啊,昨天把我送回来就走了。”
“走了?”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李拜天说他早上故意没给我打电话下去吃早饭,怕打扰了我们。结果人家什么也没干,可惜了。
今年开学比较晚,从开学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期待和黎华见面。
蓝恬给我带了新年礼物,我给蓝恬带了北京买的公仔,然后和宿舍的姑娘们分享那趟北京之行。宿舍的姑娘们都觉得李拜天这是对我有意思,还说:“优优,你要出人头地了,以后可得带着姐妹们。”
我不认为李拜天对我有意思,就算有,也不是她们想的那种情情爱爱的意思。
三八妇女节,宿舍里约好吃火锅,羊肉刚下锅,黎华打电话让我去找他。
我跑到市区的某大厦看他排舞,只是排练,所以没穿正式的演出服,黎华上身裸穿一件白背心,手臂上的肌肉一牵一扯就着灯光看很香艳。
旁边的女舞蹈演员应该比他大上几岁,大约是在指导黎华什么,他们跳一会儿,便会停下说点什么。我就在下面搂着包看,看他认认真真的模样,很谦虚地点着头,征求对方的意见。
从七点开始,我等了黎华两个小时,直到他走到我旁边来喝了口水,听气息还有点儿喘,也没怎么理我,休息了两分钟,转头对我说:“走吧。”
他问我吃什么,我太饿,索性随便选了个路边摊。
这家地摊我来过,尤其记得那四块钱一碗的刀削面不错,就是分量少点儿。点东西的时候,我对黎华说:“我能不能吃两碗?”
黎华看了眼我的肚子,微微惊奇:“你没吃晚饭啊?”
我说:“接完电话就过来了,一筷子都没动。”
他轻笑:“你傻呀。”
我才知道,黎华晚上已经简单吃过了,虽然不饱,但不至于像我这么饿。
“今天怎么在这边练舞?”我问。
“这边不好吗?”他反问。
我不明其意地看着他,感觉这话中别有深意,果然,与我对视五秒后,黎华说:“我找工作了。”
“在舞蹈团?”我有些吃惊的样子。
黎华以淡然而肯定的目光看着我,我笑笑,点头:“不错呀,动作很快嘛。”
他于是跟着笑了。
现在商业表演横行,这种半公办舞蹈团待遇很一般,凭他的水平,找这样一份工作是什么意思,我并不知道。
吃完饭,在路上闲闲地溜达,有点儿冷,我依然不好意思说,就是很珍惜和他这样溜达的每一秒,完全不舍得改变什么。
黎华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看一眼,他微微皱眉,没有回,把手机揣回兜里。
“谁啊?”我多管闲事地问。
他扭头看我,目光像是在暗示什么:“蓝恬。”
我心里冷不丁揪了一下,但我和蓝恬那么熟,自然有理由打听蓝恬给他发短信干什么。黎华说:“瞎聊呗,我又没回。”
“哦。”我若无其事地问,“你们还有联系?”
“嗯,过年的时候打过两个电话。”
他回答得轻描淡写,但我的心情却变得异常低落。我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低落什么,害怕什么,心慌什么。
黎华转头看看我,胳膊肘轻轻捅我一下:“想什么呢?”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转脸用写满悲伤的眼神看着他,我说:“你不能喜欢蓝恬,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蓝恬。”
黎华仿佛有些震惊的样子,而后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解释,拉过我的手,小声嘀咕:“手怎么这么冷?”
他把我的手揣进了他的口袋里。
回到宿舍,看到蓝恬,她的表现没有异常,笑着问:“咦,约会结束啦?”
“哪是什么约会,就一块儿吃个饭。”
“跟谁啊?”
“你猜?”
我还是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约会对象就是黎华告诉蓝恬,觉得现在说似乎还早了点儿。我还不能确定,我和黎华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如果最后没有发展成我希望的那样,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那这件事自己知道就好了。
不过很快,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黎华并没有要把我藏着掖着的意思,跟朋友一起吃饭,经常会顺手捎上我。吃饭的时候,我都是坐在黎华旁边,他会给我夹菜,会在我感觉无聊的时候,转头笑笑或者说些不咸不淡的话以示安慰。
对于黎华去艺术团的事,每个人都保留意见,第一个把意见说出来的是薛家正,他说:“你还真打算在那儿待下去?”
黎华说:“先待待看吧。”
薛家正说:“就算以后混成团长,一个月能有多少钱?你想跳舞,能让你跳的地方多的是,你妈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指望拿这点工资给她养老?”
黎华点了根烟:“我妈怎么养老,还不用我操心。”
黎华的妈妈是个能干的女人,自从他爸跑了以后,十来年的时间,从小本买卖一路杀到现在,事业与家庭处理得井井有条。
薛家正又说:“我要有你这么一张脸,还不如找家公司签了,有家底子,还愁不红?”
我在旁边就笑了。
黎华问我笑什么,我看了眼薛家正说:“家正终于肯承认你比他帅了。”
薛家正瞪我一眼,黎华从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我的手,文绉绉地说:“那是毋庸置疑的。”
薛家正当然不服,之后就是一通闲扯和吹牛了。
第7章 有时候他比我还任性(1)()
黎华说过,他妈在哪儿,他就会在哪儿,当初高考的时候,那么多好的院校他不选,偏偏选了本地一所不知名的艺校,其孝心和决心可见一斑。
从他和薛家正的口中我得知,黎华妈妈有移民的打算。
我开始为那些没来得及发生的未来担忧。
那一整天,我都不开心。如果我出生在一个相对幸福的家庭,他要移民算什么,哪怕去外太空,只要他肯带我也敢跟他走。可是他有他妈妈,我有我爸爸,我们有各自的牵绊。
我的低落往往说来就来,黎华有时候会觉得我有点无理取闹。我不想跟他解释,我不认为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能改变什么。我也不想去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黎华妈妈打电话,说他爷爷快不行了,让黎华有空去见一见。
老人家六十多岁,白发却不苍苍,精神矍铄,一笑起来,仿佛就能看到黎华老了的样子。谁说黎华不是他家亲生的,外面随随便便捡一个,能有这相似度?
我想黎华会带我来见爷爷,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主要是不想独自一人前来面对。
我跟在黎华后面,黎华不吱声,我就先乖巧地叫了声:“爷爷好。”
老人含笑,细细打量过我,亲切地对黎华说:“小华,带女朋友来啦。”
黎华没回答,摆着臭脸敷衍着叫了声:“爷爷。”
只是这么叫一声,他爷爷也挺满足的了,还是笑,还是用一双眼睛来回打量我俩,然后说:“坐,都坐。”
我开始发挥作用,缓和尴尬的场面,主动和黎华的爷爷聊天,聊他的身体病情,聊黎华小的时候。
聊累了,我出去打水,从水房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听到黎华的爷爷在跟黎华说话,大概是黎华的爷爷在劝他什么,但是黎华基本都没怎么吱声。
我拿着水壶进去以后,黎华看了我一眼:“我去抽根烟。”
泡好茶,黎华爷爷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微微有些踟蹰的模样,他说:“小姑娘啊,我们家里的事,小华跟你讲过没有?”
“嗯,听过一点点。”我回答。
老人家叹了口气,说:“他叔是个混账,四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混账啊”
老人家接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只想做生意,就生了他们两个,现在老大跑了,不晓得死活,老二又是个混账,后辈里就剩下小华这么一个小姑娘,你帮我多劝劝小华,让他回家吧,他叔说的那些混账话,我一句也不会听了。我现在老了,留下这点东西,放他叔手里迟早得败光了。小华还年轻,早点回来,趁我老头子还活着,也能带带他。”
黎华爷爷跟我说了很多,还教我在黎华面前怎么说,怎么劝他,还把自己的病情说了一遍,甚至给我看他每天挂水的药单。
我能看得出,黎华的爷爷在提起黎华小时候时,眼睛里闪烁的怀念,对于黎华,他老人家所记得的、知道的大概也就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