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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然后我会转身,找一个爱我的人,假装幸福地继续生活。装着装着,应该就真的幸福了。
之后我电话关机,在屋子里没个人样地睡了一星期。实在饿了,就去敲李拜天的门,随便吃点拿点什么,拿完了就走。李拜天家里零食很多,看我这个死样子,他也配合,专门又去超市采购了一些,扔给我一把钥匙,让我爱怎么拿就怎么拿。
一个星期以后,李拜天看不下去了,他说:“丛优,你这儿都要臭了你知道吗?”
我看着地上那些花瓣,是该臭了,我也该臭了。但我觉得他必须理解我,这次对我打击太大了,我还能赖活着,就已经非常坚强了,先让我赖活一阵子,等真的臭了,我受不了了,就会起来收拾的。
李拜天觉得我必须换个心情,把我塞进厕所,也不给我脱衣服,开了莲蓬头冲我的头发。
莲蓬头喷出的冷水也没能使我清醒,就是他这么压着我的脖子,我很难受,被水冲得光想哭。刚开始我偷着哭,后来咧着嘴哇哇地哭,李拜天心里一痛,把莲蓬头扔开,把我抓到怀里抱着。
那莲蓬头还开着呢,在整个洗澡间里乱喷水,喷得我们浑身都湿了。
我麻木地让李拜天抱着,除了哭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此刻对我来说,拥抱不拥抱已经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所有的情绪只剩下眼泪。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李拜天的衣服哭得很脏,然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蹭在自己脸上,我也很脏。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哭了多久,反正哭累了,跟李拜天说:“我要洗澡。”
李拜天把我从我家里拉出来拽进自己家里,他那边热水器是热的,调好水温,我抱着李拜天给我找出来的干净衣服,进去好好冲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脑子里也没啥想法,就是单纯地洗,洗完以后穿上他的大t恤,从里面走出来。我坐在他的沙发上,李拜天递给我一杯温牛奶,我捧着杯子,发呆。
他说:“走吧,出去换换心情。”
李拜天当天就把我带走了,三亚,那个有碧海蓝天的地方。
人在阳光下,内心的阴郁才会驱散许多。我的心情渐渐有些好转,虽然没有刻意去想,但我从小到大都时时在安慰自己,任何事情,只要过去了,只要经历了一定的时间,它都不是多大的事情。
怀着这份希望,无论幸不幸福,我都能让自己活得够鲜亮。
我像做贼一样,虽然机票没办法作假,但酒店的入住身份证用的是别人的,包括李拜天,也没用自己的身份证入住,这些事情他总有办法。
我知道黎华发现情况以后会找我,我却不希望被他找到。我知道黎华来过三亚的,那些天我关机,但是李拜天没有,他用自己的办法追过来,可是世界大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大,小小三亚,那么多他乡来客,像倒垃圾一样企图扔掉玻璃碴一般破碎的心情,在阳光下自欺欺人着。
我只是其中一个。
我想起来我和黎华仅有过的一次双人旅游,我们骑行川藏,我体力不支总想半途而废,他笑眯眯地在前方对我招手,说:“到终点了,我就娶你。”
我那么卖力地陪他一起,向前向前再向前,走过一条条蜿蜒的坡道,甚至经历过一场生死,眼睁睁看着骑行的旅客在下坡路上摔倒,扭断了脖子。
之后黎华再不敢让我陪他冒险,我们老实巴交地搭车,经过荒芜,也看过美丽富饶的山河,在经幡下亲吻拍照,在拉萨街角的小店朗诵仓央嘉措的诗词。
他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那时我便想,经历那样一场旅行,经历千里迢迢的追寻,我再也不会因为那些不见得会发生的事情患得患失。而即便,那些不好的可能性真的发生了,他依然在我心里,稳如泰山,我深爱着他,并且我知道他也深爱着我。那种安全感,让我认为即便以后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要紧的。
我坐在床边看着水天相接处的云雾发呆,李拜天敲门后进来,站在一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说:“他应该已经走了,下午给我打过电话,听声音好像是在机场,他问我到底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我继续发我的呆,像没听到一样,李拜天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我没告诉他,心里不大好受,像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黎华到三亚时,李拜天其实就已经发现了,曾试探着问过我,要不要再去见一见。我不敢见,怕一见就粉碎了此时此刻的决心。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们的心里都很痛,但我总听人家说,长痛不如短痛。
我天真地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最大的理由就是开心,而现在因为蓝恬的存在,我们已经开心不起来了,从蓝恬出事以后,我们之间就一天比一天沉重,她不出现还好,她出现,就是阴云密布,这阴霾已经压抑了我太长时间。
我就是懦弱了,坚强不下去了,场景换一下,如果现在我和黎华在一起还是开心的,内心是自由的,陪蓝恬耗就陪她耗,陪她耗到死都行。
假设我们现在不管蓝恬了,蓝恬就这么着了,破罐子破摔下去,然后她把自己摔死了,又得有多少人来指责我和黎华没有良心,不负责任,是我们自私相爱,导致蓝恬的悲剧?
至于我对蓝恬说的“让”,说不上什么让不让,黎华是个人,不是我们让来让去的物品,那无非只是面对蓝恬时的一种说辞,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累了。
看着酒店外那条笔直的公路,车与行人,我在眼底幻想他离开时的背影,带着没有找到我的失落,或者一些其他的情绪。
之后李拜天带我去参加一场婚礼,我一个没亲没故的人,在婚礼现场哭得一塌糊涂,新娘觉得我怪可怜,把捧花送给了我,我又哭。
我自己在三亚住了很久,经常在海边走走,跟不认识的人打打闹闹,然后忽然想通了,我想嫁人。
李拜天对我真的非常够意思,某次在我伤感的时候,开玩笑说:“开心点嘛少女,没人要你我要你啊!”
我看着他说:“真的吗?”
李拜天瞪了下眼睛:“真的,比贝壳里的珍珠还真。”
然后我跟李拜天一起去捡贝壳,我们打赌,如果今天能捡到有珍珠的贝壳,我就嫁给他。我们两个在海边捡了一夜,我只是为了看贝壳里的珍珠,他大概是为了赌局的输赢。
撬开最后一个贝壳,李拜天失望地将它扔回大海:“什么玩意儿啊,村民都是骗子吧,让老子在这儿吹一夜风。”
我忽然觉得李拜天这个样子很可爱,想起蓝恬的薛家正。蓝恬说,没有谁有义务一直等自己,她耗没了薛家正,是不是我也会耗丢李拜天?
我说:“天哥,我累了。”
他说:“那你就到哥的怀里来啊。”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不你再试着求婚一次,兴许我就答应了呢?”
李拜天看着我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很认真地问:“妹妹,你真心愿意嫁给我吗?”
我没说话。
他摸了摸我的头。
半个月后,我回到北京,马上就是元旦了,李拜天说元旦凌晨的时候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收收那破破烂烂的心情。
我答应他。
我知道,李拜天打算跟我求婚了,我也知道,这次我确实有想答应的心情了。虽然在这个时候,我如果答应他,对人家很不公平。但我就是有种想火速嫁人的情绪,想有个特别大的事情,跟过去一刀两断得彻彻底底。
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我决定收拾房间,把那些垃圾打扫出去。那些花瓣,干的干腐的腐,早就没有当初的颜色,我残忍地把它们从地面扫起,装进垃圾袋里。
然后在一个鞋盒子里,意外发现了一个戒指盒。我认得这个盒子,当初我和黎华去川藏的时候,他就一直带着它,只是里面的戒指,我始终没舍得打开看过。
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掉在这里的,也许是在黎华揍李拜天的那个晚上?
我把盒子打开,看到那么大的一枚钻石,戴着戒指,我发了会儿呆,恍恍惚惚忘了拿下来,坐在窗台前,听着十二点的钟声和隐隐约约的欢呼。北京今晚的夜色,超级美,美到让我想起一句话:“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钟声敲过十二下,李拜天依然没有出现。而我依然在发呆,在等待,等待不知名的未来。
十二点十五分,李拜天给我打电话,他说:“对不起,优优,哥不能给你惊喜了。”
我不清楚李拜天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这个结果,应该是他深思熟虑过的。仿佛又忽然失去一层心理负担,我轻轻“嗯”一声:“新年快乐。”
手机里还有一条许多天前黎华发来的短信,我揣摩着发信人当时的语气,手滑按下了删除键。
“你打算甩我第二次,丛优?”
后来我想想啊,幸亏那天李拜天没有跟我求婚,要不我们俩的关系估计也闹尴尬了。
之后我问过李拜天为什么忽然放弃求婚的念头,他说他一想到要结婚了,他就心痛,然后一直努力寻找自己心痛的根源,刨啊刨啊,终于刨出了自己这些年一直单身,一直没有找个人凑合过下去的真正缘由。
那是另一个故事。
我跟李拜天的一年之期也算到头了,到头不到头其实也已经无所谓了。去年过年我就没回家,我琢磨着,我也该回家看看了。
后妈想把我弟弟弄出国去念书。
我弟这个小败类,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走正常途径考出去,没什么希望,得花钱。这之前后妈已经前前后后打点了十几万出去,我家本来也不算多么富裕,她现在顾着筹钱,没心情跟我闹。
年前,我约见了一回沈颂,因为我让我弟跟他说过,我要把那剩下的十二万还给他。这一年我在北京工作,也算是有点小收获,业绩不错,一年下来不多不少,刚好存下十二万。
我请沈颂吃了顿饭,他看见我还是表示挺激动的,小伙子很热情,直说我这一年瘦了不少。
我跟沈颂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安安稳稳地吃了这顿饭,钱还了,我也就没啥心理负担了。
他还没结婚,这一年又相了几回亲,没见着满意的。
沈颂挺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我们老家房子拆迁,我妈也挺希望我快点结婚的,我就是还有点惦记你。”
我客气地冲他笑笑。
他家房子拆迁,说法是,如果就这么拆了,能分一套房子:如果他能在拆迁之前抓紧把婚结了,就能分到两套。我们这边,一套房子也得六七十万了,谁不想要钱。
可惜我真的帮不了他。
但沈颂真的帮了我们家不少。大年三十那天,我爸肠梗阻住进了医院,沈颂开飞车把我爸送进医院,忙上忙下照顾了两天。他家这个年也就没有过好。
我爸天天在医院歪着,他老婆依然和以前一样不管不问,还嫌我爸在这个时候住院花钱,家里本来就那点儿钱,都是打算放我弟弟出国这件事情上用的。而且这女人觉得,我从北京回来,身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