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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扬用完好的手臂枕着脑袋,说:“其实我无所谓,我就想,她走了你肯定着急,她要是在外面出点什么事,你更着急,着急了你就不高兴,我不想看见你不高兴。”
我无奈地看着他笑,陈飞扬这人大多时候脑子都很直,脑子直的人有个优点,因为顾虑很少,而非常容易看清自己内心的想法,跟这种人相处起来不费劲、轻松,不像跟王昭阳那样,偶尔得猜猜他的想法,还不见得猜得中。
第126章 我是为了说一句恭喜吗(2)()
接着翻教材,我并不是师范专业毕业,能跳舞,但对于怎么教孩子,还是经验不足,需要多看些书补充补充。
陈飞扬特别喜欢看我看书的样子,他会觉得很骄傲,因为他自己是个文盲,能找到一个显得有文化的女人,就很满足。
但很烦人的一点是,我看书的时候,他总打断我跟我说话。
“讲的什么呀?”他问。
我觉得我跟他说不清楚:“乱七八糟的,对了,你妈前两天找我了。”
陈飞扬激动了,噌一下坐起来,面色异常紧张。他可能觉得他妈说什么话让我不高兴了:“找你干吗?”
“哎哟,你激动什么?”我摆出特别无所谓的样子,“她就说,要黄早点儿黄,别伤着你。”
陈飞扬傻,露出一副苦兮兮的样子,大约在品味“黄”的意思,爬起来要给他妈打电话。
我拦住:“你傻不傻?”
陈飞扬看我,我说:“对了,飞扬,这房子你写我名字了?”
“嗯。”他自然的眼神。
我说:“那我现在要是跟你黄了,房子你跟我对半分不?”
陈飞扬的脸色变了变,有点担心的样子,我撇撇嘴:“你妈现在就担心这事儿呢。”
陈飞扬皱了皱眉:“你烦啊?”
我怎么好意思说嫌他妈烦,再说人家的想法我是非常理解的。合上书,我说:“要不这样吧,我先给你打一欠条,你拿给你妈看看,让她好放心。”
陈飞扬认真想了点什么:“不用,我能搞定她。”
我没追问陈飞扬打算怎么搞定他妈,以为无非是儿子对老妈的那一套,但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去搞了张假结婚证,说都没跟我说,就放到了他妈面前。
四月的阳光很好,春风和煦,这时候学生都去午睡了,学校里很安静。操场上有一个男老师,手里端着的银色饭盒在阳光下反光,距离很远,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恍然间觉得那背影十分熟悉,心里腾起隐隐的伤感。
陈飞扬他妈忽然十分激动地给我打电话:“你们两个孩子,领证了咋还偷偷摸摸的呢,还怕我们不同意啊,下班赶紧回来,叫上你阿姨,也没一起好好吃顿饭,真是。”
我转头给陈飞扬打电话,才知道假证的事情,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陈飞扬努力地哄,让我少安毋躁,先把他妈安抚下来,然后我们从长计议。
反正我总觉得,欺骗老人家的感情不大好。
硬着头皮去吃了顿饭,他妈已经着急地想要张罗办酒,被陈飞扬用没钱以及我工作没时间暂时压下来。但老人家还是在乎个形式,非要弄点喜糖在亲戚朋友那边先发一发。
周一下午学校老师有个集体会议,我没参加,陈飞扬带着他妈称的喜糖来办公室接我下班。本来我们也没真结婚,没打算真发喜糖,办公室女老师看见有糖就自己要了两包,我们也不好意思不给。
准备走的时候,我问:“今天会上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吧,儿童节直接排舞呗?”小音吃着糖:“没事儿,有的我都帮你记着呢。”
笑一眼,我跟陈飞扬打算走,门口传来一阵耸动,似乎忽然杀出来个什么人。
办公室里的几个集体朝门口看过去,嗯,一个男人,一个跑了一路,气都喘不匀的男人,一手扶着门框,怔怔地望着我。
我从来没想过,再见面竟然是这样一个场景,那个瞬间觉得自己看错了什么。
那是王昭阳的眼睛、鼻子、嘴巴、眉毛,哪里都没有变,简直是克隆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也没有狂跳,仿佛忽然静止了,和一年多以前推开那道门,看到覆水难收的心情差不多。
王昭阳把撑在门框上的手拿开,额头有小小的汗。他似乎没想什么,大大方方地就要朝我走过来,此时陈飞扬站在我旁边,手里拎着喜糖,并没有牵我的手。
完了完了,他走过来了,他真走过来了,我怎么办?
我完全是傻眼了,目光紧盯着这个走向我的男人,看看他逐渐放松的表情。他找到我了,大概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应该也没打算在任何人面前隐瞒我们认识的事实。
我觉得场面很诡异,但这种诡异只存在于我和王昭阳之间,在别人眼里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进来了个人而已。
在他距离我还有五步的时候,我忽然转身,顺手抓了桌子上的一支圆珠笔,装模作样地在桌子上点啊点。
他会跟我说什么,接下来会怎么个场景,我得平静、平静再平静。
体育老师先打的招呼:“王主任,有事儿啊?”
这声招呼,打断了王昭阳走向我的步伐,至于他怎么招呼的体育老师,我就不清楚了。吃货小音在念叨:“这巧克力豆真的好吃,你再匀两包给我嘛。”
陈飞扬在我旁边摆弄装喜糖的大塑料袋子,沙沙响,然后给小音挑巧克力豆,一边往小音办公桌上扔,一边说:“吃吃吃,吃成个大胖子。”
我依然在桌子上扎着笔,按下去弹起来、按下去弹起来,就趴在美术老师的桌子上。美术老师冲我使个眼色,看后面王昭阳一眼,说:“那是初中部的王主任,你下午没去开会。”
我这内心翻江倒海苦水横流。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确定我把王昭阳忘记了,就比如现在,他忽然出现,带给我的并不是汹涌而来的伤感,而是一种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人生里的怨念。
美术老师可能觉得我忙晕了,说:“打招呼啊。”
我愣了愣,放下手中一直被摧残的笔,转身,没有抬头,但能看到他的脚面和裤管,王昭阳已经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往前走了一步。
我抬起头,用目光定住他继续向前的脚步,我不清楚自己是在用怎样的眼神看他,只是看到他的眼睛,错愕的、迷惑的、质问的、思念的,各种情绪揉在一起,抖动啊抖动。
内心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我走上前两步,抽筋的脑袋想到的唯一的解围方法,是从陈飞扬那里拿了两包喜糖,递到王昭阳眼前。
“我,要结婚了”
我低着头,他也低着头,所以我看不到他看着这些喜糖的眼神,只是他没有伸手来接。好在这是个收拾收拾准备下班的时间,大家也不太关注我们,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不对劲儿,陈飞扬和小音还在纠结巧克力豆的事儿呢。
外面下课的小学生在吵吵闹闹。
我能看见王昭阳垂着的手指抖了抖,他应该在考虑要不要接。我不想在这个小细节上磨叽,把喜糖又往前推了推,他再不接,我就直接拿他的手往里放了。
于是王昭阳也抬手了,他这手一抬,我拿着喜糖的手就松开了,但是他没有真的接,两包喜糖啪啪地掉在地上。
他这样一弄更尴尬了,不知道在场的人有没有注意我们的小动作,我在考虑要不要蹲下去捡,刚弯了点腰,王昭阳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为了不踩到这两包喜糖,还差点儿摔一跤。
“哎,老婆,你干吗去?”陈飞扬看见我被拖着往外走,傻乎乎地问。我张张嘴巴,没回答上来,冲他摆摆手意思是没事儿。
陈飞扬追没追,我不知道,现在学生正在走廊里挤,王昭阳拉着我挤出人群,把我拽出教学楼,看他还没有要停下的打算,我开始挣扎:“你放开我,有什么话你放开我再说!”
我知道他肯定是有话对我说,也许在人多的地方不方便,但我觉得在这里足够了。王昭阳还是不理我,走得更快一些,再走几步,有一排一层的房子,一边是音乐教室,一边是体育器材室。
王昭阳推开体育器材室的门,一把给我甩进去,关门,抿着嘴巴瞪我。
体育器材室里堆得很乱,跳绳啊鞍马啊铁架啊垫子啊,摆得到处都是,光线很差。
我垂了下眼睛:“你把我拉这儿来干什么?”
王昭阳还是瞪我,低沉的嗓音吐出几个字:“我找了你三个月。”
“哦。”我依然垂着眼睛,表示我已经知道了,我非常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我冷淡,不是对王昭阳残忍,而是必须对陈飞扬忠诚。
王昭阳皱眉,目光破碎:“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我轻笑一下:“真巧啊,你也在这里教书?”
王昭阳偏头看我,表示这不是他想听的。可是他想听的,不是我想说的,我不会对他说任何一句深情的发自肺腑的话,也没打算放任我们俩有任何一点死灰复燃的机会。
“我已经办完手续了。”看我态度如此,他直接切入正题,似一句规劝,好像是在说:“你不要闹了,回到我身边吧。”
潜台词我都懂,可现在已经不是时候了。当然,在最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可避免地震惊了,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里必然还是流露出了什么内容的。
他离婚了,上次见他不还是和方可如在一起吗
勉强挤出个笑来,我说:“恭喜。”
他还紧紧抿着嘴巴微微皱眉瞪我,瞪得我浑身上下不自在,我说:“让我出去吧。”
他愤怒地扯了下我的肩膀:“听不懂吗,我离婚了!”
我也怒,把他扯我肩膀的手推开,瞪着他说:“你离你的婚关我什么事啊,王昭阳,有件事情你必须得弄清楚,我从来都没想要搅和你和方可如的事情,你们离不离婚我不希望跟我有一点点关系。”我收回眼神,“你也看见了,他,我们很好。”
王昭阳摇头:“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皱眉,发自内心地撒谎:“没有。”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在生王昭阳的气,我一直在给自己顺气,忘了就好,气什么呀,对自己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所以即便是生气,也是我自己根本意识不到的生气。
“小嫦。”他叫我的名字,抬手想按我的肩头,我往后闪了下,差点儿被器材绊倒:“你别碰我。”
王昭阳茫然地看着我,有些无措,但仍是有耐心地说:“别闹了,我们重新开始。”看着我的眼睛,他说,“你知道我很爱你,如果你在生气,好,我道歉,原谅我一次。嗯?”
他说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他的人生还可以有这么多的巧合,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我接受了陈飞扬,并且觉得现在的状态就挺好的,如果没有这个巧合,如果王昭阳不再出现我希望他不再出现。
此时此刻,我只是蒙了,已经分不清自己对他是怎样的感情,爱或者不爱,忘或者没忘,只是出于逃避的本能,我在想陈飞扬怎么办,那个傻孩子,他怎么办?
于是我哭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