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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过了王昭阳。
之前的手机卡是北京的,漫游话费交不起,我打算把它彻底停了,最后一次开机时,翻到一条方可如几天前发来的信息:“谢谢你的离开,给我挽回的机会,我们现在很好,两边的老人也很高兴,祝你幸福。”
拆迁部队来了,大家都搬了,陈飞扬家也搬了,我和吴玉清也该搬了。
为了这拆迁房款,我又跑了两天单位,小年那天,带着我爸的死亡证明、墓地证明等一切证明,最终从单位那边逼出来两万块钱。
吴玉清不打算跟我一起住了,要去和一个老姐妹搭伙过日子,我们俩这关系,我也不好管她。
决定分道扬镳这天,两万块我先给了吴玉清一万,她垂了下眼睛,我推推手:“拿着吧。”
于是她收了。这个女人,头顶上已经有了白发,其实她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我看着她在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起以前我们打架的日子,不知怎么的,还觉得有点儿舍不得。
那时候我做梦都想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然后可以死死地镇压她,这个梦想到现在也没有达成。
听到她房里传来药瓶的声音,我转眼看过去,问她:“那是什么药,那么一大罐?”
吴玉清飞快地把药瓶塞进红色的布兜儿里,冷冷地给我三个字:“营养品。”
估计又是被哪个卖假药的忽悠了。
我暂时没想好去处,正好谢婷婷家的新房暂时空出来了,说我可以过去帮忙看家。
陪吴玉清把东西拿到楼下,陈飞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接过东西噌噌地走,到路口他家的破车停在那里,送上去,陈飞扬开车送我们去吴玉清现在的住所。
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人来接吴玉清。
我看着吴玉清的背影,叫了声:“阿姨。”
吴玉清转头看我,目光中看不出太多感情,勉强笑一下,我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吴玉清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然后再回那个家,把我的东西拿下来,送去谢婷婷家就可以了,这个家里的破家具什么的,我是一样也不打算带了。
车子依然只能停在路口,陈飞扬扛东西下来,不是我非要利用他还是怎么样,邵思伟赶着放假出去玩儿了,谢婷婷两口子去医院准备生孩子,确实只有陈飞扬能来帮忙。
门口这条道路很窄,傍晚这个时间非常拥挤,陈飞扬的车在这儿堵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徐徐转弯。
转弯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一辆车,正从另一边往里面挤,两车擦过的时候,我隐约想起了那个车牌号码。
转头去看,那车已经开进小道,是朝那个旧家的方向走,而陈飞扬已经开上大路,我扒着窗户往来时的方向看,陈飞扬问:“忘带东西了?”
那一刻,我确实有过下车的冲动。摇头,目光闪了闪:“走吧。”
这次擦肩而过之后,我换了住所,换了手机号码,换了,全换了。
诚然,我也还是想他的,可我不确定自己在想他什么。
再两天,我自己去逛街,买些过年的东西。谢婷婷说,我给她家守岁,对子总还是要帮忙贴一贴的。
路过那家皮具店,看到玻璃窗上贴着大大的“促销”“售”“清仓”,依然只有店员看店,里面已经乱作一团,满地的鞋啊、包啊,垃圾一样堆着。
我装模作样地进去逛了逛,随口问:“你们这个店要关了啊?”
售货员没什么兴致,回答:“嗯,年底就关门了,能卖就卖了。”
“为什么,这地段儿不挺好的吗?”
“老板娘的意思,我们哪知道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板娘,老板娘老板娘终于还是站出来做主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不是真如方可如短信里所说,已经缓和平息了?
这包卖得也太便宜,顺手挑了两个,我刷卡结账转身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沧海桑田。
年三十晚上,我自己在谢婷婷家就着啤酒煮速冻饺子,炒个鸡蛋,切个熟肉,也算过年了。
想起去年除夕的时候,貌似还在北京的出租屋里玩儿游戏,这一年年的,真没有长进。电脑我是带回来了,但这些天我都没开机过,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春晚看不进去,我还是把电脑翻了出来,开机,蹦出来桌面上我用作图工具,把我和王昭阳拼在一起的照片,以及一张游戏里的截图,那个时候,我们眉眼弯弯,笑得很甜。
我看着屏幕巴巴地掉着眼泪,手机里听到陈飞扬的声音:“你过来一起吃饭吧。”
“不去。”
他说:“我姐不在,她没回来过年。”
原来他知道我和他姐关系不好。我吸了下鼻子,他特严肃地问:“你哭了?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小嫦,别哭。”
我真没啥事儿,不就伤感下吗,听他这么叨叨我就烦了,我说:“你干什么呀,陈飞扬,好好过你的年,给我打什么电话啊!”
他估计喝酒了,一着急:“我还不是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啊,你都不了解我!”
“不就是你过去那些事儿吗?”
“我过去什么事儿啊?”我估计他说的,应该是我在夜店跳过钢管舞的事情,以陈飞扬的单纯来看,那绝对不算一件好事情。
但他不敢直说,憋出来这么一句:“以后别干了就行,偷肾实在是太缺德了。”
第121章 我们需要一个家(1)()
邵思伟帮我在一私立小学找了个舞蹈老师的岗位。
如今我已经没什么要闯荡出一片天地的大志向,觉得留在我们这个小城,有两三个朋友、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简单温饱的生活,足够。
也许每个月只有不到两千块的工资,比起在北京少了很多,但其实生活质量上,我觉得没有太多差别,况且我也不追求所谓的生活质量。
去小学面试那天,校长问我对教书育人有什么想法,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对王昭阳说:“做老师怎么了,为教育事业做贡献也挺好。”
王昭阳笑着说:“是吗,那你也来贡献一下试试。”
当年他一语成谶,我阴差阳错地居然还真的走上了这条路。那天我对校长说了什么,不太记得了,只是在那个瞬间,忽然明白一件事情,多年来,我对王昭阳最深刻的感情,也许是感激。
感激他的鞭策和引导,他对我人生的一次次干预,让我从一个问题少女,走上了一条还算正经的人生道路。因为这份感激,我决定不再怨怪他什么,而将他化为一份好好生活的动力,我打算把关于王昭阳的一切,彻底翻篇了。
这些年我从没有真正地关心过吴玉清,我并不知道,从爸妈死后,我上高中开始,吴玉清就患有一定的精神抑郁,这些年她饱受人间寒苦,被欺辱、被看不起、被欺骗,这精神抑郁就发展成了精神病。
吴玉清第一次发病,是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再之后陆续有过两次。最严重的这次,是年后在家看电视,看了个煽情的寻亲节目,午睡起来,忽然拿菜刀要砍人,她说要砍死自己的父母。
和吴玉清同住的老姐妹儿治不了她,打电话让我过去把人领走。
当时我正在和谢婷婷两口子以及陈飞扬斗地主,陈飞扬骑着辆破摩托车带我赶到的时候,吴玉清正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门刚打开,她就要杀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我挡在门口叫她阿姨,让她冷静一点,她手里的菜刀已经没什么方向,陈飞扬徒手接刀手心被划了很长一条口子。
送吴玉清去医院,医生说这情况精神病院也不收,只能接回家好好伺候,吃药养着,防止她精神受刺激,预防发病的可能性。
得,一来二去,吴玉清又砸回我手里了。
吴玉清在病房挂水,我陪陈飞扬去包扎手上的伤口,歉意满满。陈飞扬倒是大气,特豪迈地说:“幸亏是砍我手上了,要是砍在你身上,或者砍到别人,那就麻烦了。”
我说:“那还不如砍别人呢。”
陈飞扬:“砍我我又不讹你钱,砍别人身上你试试。”
有道理。
陈飞扬是这样一种人,即使你没多么喜欢他,但实在讨厌不起来,尽管他天天嘴巴上挂着“我喜欢你”,但却一点都不会给你压力。
这是一个特别真诚、特别积极的孩子,积极地对待每件事情,也许是多年艰苦训练训出来的良好品质,坚持不懈、勇往直前。
陈飞扬说他有两个梦想:娶燕小嫦当老婆和打一个世界冠军。
她住院这两天,我在找中介租房子,陈飞扬就一直跟着我,骑着辆摩托车给我当司机。
从高中开始,我就培养出一种摩托车情结,喜欢坐在摩托车后面,感受两边吹拂的气流;喜欢在路上,略过大片大片熟悉的风景。
年后天气还是冷的,幸而陈飞扬足够高大,可以帮我挡住绝大部分的冷风。路边依然有些摆小摊的,卖些即将过季的手套、帽子等保暖用品,陈飞扬把摩托车在摊位旁边停下,我们俩都没有下车。
我就坐在后面,他手长,直接拿起摊位上一双带毛的护膝,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三十块。”
我觉得这老板有点讹人,这马上过季了,二十块不能再多。我刚想讲价呢,陈飞扬个傻缺,用胳膊肘捅我一下:“拿钱。”
我愣,傻傻地翻口袋拿钱,他又捅我一下:“拿我的,这边口袋。”
我一伸手就能摸进他的口袋,把陈飞扬的钱包拿出来,给了老板三十块。然后陈飞扬下车,蹲在旁边低头给我绑护膝。
那一刻我愣了,差点儿飚出眼泪。
我似乎想起了点什么,可又不能再深入地去想什么。陈飞扬一边绑一边说:“我妈说女人的膝盖要保护好,不然以后生了孩子,容易关节疼。”
我低头看着他,强忍情绪,不禁还是想起了当年,在黑洞洞的楼下,王昭阳把自己的大护膝绕两圈绑在我腿上,他说:“你没穿棉裤。”
再次经过那家皮具店,卷帘门已经垂下,红色的纸张上写着“转让出售”的字样,如今的王昭阳,以后的王昭阳,将会去往何方,似乎和我已经无关了。
我们看了附近很多房子,仅有一家满意的,还是我们找错了,人家只卖不租。
出租房里,房东还算热情,但对于自己家的破房并没有太多介绍,实在没啥可介绍的了,有的没的都在面儿上了。我能接受的价位,就是一套五六百的样子,但五六百的房子,基本除了床没有任何家具,更不要提装修之类的东西。
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拆迁之前我住的那个家,也就是这样的条件,只是有几样破家具,摆起来就显得不那么简陋。
“怎么样?”我问陈飞扬。
他去厨房转了一圈儿,吐了一个字:“破。”
我说:“还行啊,该有的都有。”
陈飞扬也不在乎房东在旁边,有话直说:“有什么啊,除了两张床,什么都没有。”
我说:“那些东西去旧货市场淘换就行了,我觉得还可以,地方也合适。”
“不行。”陈飞扬很坚决:“看下一家吧。”
说着就把我往外拉,上了陈飞扬的摩托车,刚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