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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伙计给我丢了一根烟,意思是提提神。
喝酒了抽烟很来劲儿,喝酒了会特别能抽烟,其实我也没什么烟瘾,就是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这烟刚点上吐了一口云雾,小间的门口出现了个人,就那么皱着眉头,用严厉苛责的目光看着我。
那一刻,我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叫失望至极。
当你让一个人失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道歉吗,其实不是,最常见的反应是逃避。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糊弄过去。
然后自我安慰,没多大点事。
我急忙把烟扔地上,伸出一只脚低头去踩灭,再回头的时候,王昭阳已经走到我身边。我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手上递过来的红色录取通知书。
刚想伸手去拿,王昭阳说:“你还喝酒了?”
他忽然对我说话,周围认识的朋友,包括谢婷婷都看过来了,谢婷婷当然是认识我这位伟大的班主任的,连架都顾不上和她干哥吵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
我看王昭阳一眼,看到他没什么表情的面部,还没来得及回答。
王昭阳:“下机,我有话跟你说。”
我这会儿脑子还蒙着呢,点鼠标都不太利索,磨蹭半天找到结账下机,王昭阳在旁边耐心地看着我。
我和他一起走出网吧,心里有些紧张。可我这个人就是越紧张越硬上,我不爱当货。
门口依然停着王昭阳的摩托车,两个在门口抽烟的小青年就靠在他的摩托车上。王昭阳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过去插钥匙,小青年识趣地把屁股挪开,对我笑了一眼。
我是这里的收银员,经常过来上网的都认识我。
王昭阳一直黑着脸,开了摩托车到了马路旁边等我。我没坐上去,站在旁边问:“去哪儿?”
王昭阳冷冰冰地看我一眼:“你不用睡觉?”
喝酒了是需要睡觉,我跟他们喝完酒,没马上回家睡觉,而是回到网吧上网,为的就是巴望着王昭阳找我玩儿泡泡堂。
天气依然闷热,有点快要下雨的意思,摩托车上坡下坡,颠得我快要睡着了。
本来没觉得有多晕,现在越来越晕。我终于还是把脸贴到他背上,手轻轻扶着他的腰,这么睡了一会儿。
车子一顿,他说:“到了。”
我下车说谢谢,要往楼上走,王昭阳让我拿通知书。
我说:“不需要,反正我不会上的。”
他皱眉:“燕小嫦,你就这么讨厌上学?你就觉得上学这么没用?”
我想说王昭阳你是不是傻,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这些有用吗?没回答他,转身上楼,上第一层楼梯的时候,因为脚下不稳,就绊了一下,抓住了旁边的扶手。
王昭阳把我拎上楼,在他拎我上楼的过程中,我看到他戴着手表的半截手臂,表面隐隐暴起的青筋。
我忽然萌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我想跟他发生点什么。
所以我没有拒绝和回避,我像一个流氓一样,集中精力寻找下手的契机,甚至故意往他身上偎。
进门,我也不开灯。王昭阳摸了半天才摸到灯线,我倒头就趴在了床上,以一个任君采撷的姿势等待着。
可他王昭阳是个正人君子,他就站在床边看着我,用冷硬的口气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迷迷糊糊反问他:“什么样子?”
“燕小嫦,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我烦躁了,踢了鞋子坐起来,看着他说:“我怎么就不想好了,不然呢,你说我现在怎么能好,我做给你看啊?”
王昭阳:“抽烟、喝酒和那帮痞子混在一起,是,你现在是能赚钱养活自己了,你是不是就觉得出息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没出息。”
第107章 你凭什么给我做主(4)()
“那你想没出息到什么时候?”
“该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我低着头说完这句,抬头看他,“你又不是我爹我妈,现在已经毕业了,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儿多啊?”
王昭阳抿着嘴:“你要有爹有妈我会管你吗?燕小嫦,没人管你你就废了你知不知道?”
我撇过脸:“那也不关你的事。”
不关他的事,他跟我本来就没啥关系。我喝酒了,心里又赌气,他说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王昭阳再次把录取通知书递给我,我不接他就直接扔在床上,他说:“学校是我给你找的,你不是练过舞蹈吗?他们舞蹈班没招满,我找人给你挤了个名额。”
我依然没说话,我还是坚持认为,有学校我也去不了。
顿一下,王昭阳说:“学费的事儿,我去跟你后妈谈,你什么都不用想,一个星期以后收拾东西去上学,听见没有?”
我还是不说话。
王昭阳就吼了一嗓子:“听见没有!”
吼我干吗呀,我抬头瞪着他,我说:“谁让你给我做主了?你凭什么给我做主?”
“凭我是你的老师!”
老师、老师,他瞪我,我也瞪着他,整张脸上都是赌气的表情。
王昭阳说了句狠话:“你再这么下去,以后迟早变成你后妈那样,你自己想想。”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看看你自己这样,不就长得好看点儿吗?别人捧着你你就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你也不小了,成年了,外面的人在想什么,对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还倔:“我就知道他们对我挺好的。”
本来对我就不错,请我吃饭,请我唱歌,我喝多了会担心,买水的时候会给我捎上一瓶。
王昭阳冷笑:“那你就这么混着吧,我也懒得管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忽然站起来,用身体挡住门板,看着他,反正喝多了浑身都是勇气:“我有件事儿问你。”
王昭阳看着我没说话。
我默默深吸一口气:“你这么管我,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你的学生,还是一个女人?”
王昭阳皱眉,飞快掩饰掉眼底的异样:“胡闹!”
他拉开我要开门,我就挡着门不让他出去:“你说完我就让你走。”
“你想干什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灯光下的阴影,看得我意乱情迷,“燕小嫦,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我要你!”
那一刻我想我的表情是十分坚决的,带着少女那股倔劲儿,表白时的一缕张皇,面对喜欢的人时的紧张、胆怯。
“我喜欢你!”跟着我又喊了一句,声音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王昭阳的目光一滞,那瞬间有明显的抖动。
震惊之余,他留下一个冷笑,彻彻底底摔门而去。
我感到精疲力竭,把自己摔在床上,空荡荡的房间,没有灯光。
仿佛发生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不后悔表白,该说的、想说的话说出去了,内心有一种爆炸过后的痛快。尽管很多时候,我们根本分不清,费尽心力去挽留的,究竟是爱还是依赖。
我终于还是坐起来了,打开看这本录取通知书,上面端端正正写着我的名字。这家学校就在本市郊区。
艺校,民族舞专业。
我哪还会跳舞,这不坑我呢吗?我真去了这学校,这一身老骨头,什么艺术涵养没有,不被同学鄙视死?
吴玉清回来的时候,我闭着眼睛装睡觉。王昭阳说他会去跟吴玉清谈,不知道发生了今天这个乌龙以后,他还会不会去谈。
第二天,我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吴玉清躺在床上睁眼了,她说:“你下个星期要去学校。”
我转眼看着她,既然她知道了,就说明王昭阳去找她了,很可能昨天从这里走了,转头就去找吴玉清了。
我没说话,吴玉清说:“我不管你。”
“那学费?”我只是好奇。
吴玉清哼了下鼻子:“我是怕耽误你上学,他们两个上来找我。”说完扭头接着去睡觉。
我还是有点蒙,我知道艺校的学费比普通大学要高,普通学校她都不让我上,怎么可能一下掏出那么多钱来?
“王老师跟你说什么了?”我问。
吴玉清没转身:“你哪那么多废话,老子要睡觉!”
我还是得去网吧先工作着,浑浑噩噩出了门,在太阳底下走了好久。
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既然学有得上了,我干吗不上,除去昨天和王昭阳那场乌龙以外,我这内心简直是一扫阴霾,敞亮得不得了,恨不得在路上蹦起来。
进了收银室,老板来点账的时候,我还是很不好意思地把辞职的事情说了,我说我要开学了。
想上学,又害怕上学。我知道自己和很多人不同,主要就是家庭条件不好,上艺校的,给我感觉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剩下这最后的几天,我黑钱黑得越发厉害,争取给自己多弄点生活费。
王昭阳上线过两次,可他不找我说话,我也没勇气找他。
在我准备结工资的那天晚上,再次看到王昭阳亮着的头像,看了眼个人资料,签名上写着:“当十指紧扣,走到分岔路口,对不起,沐沐。”
他之所以叫昭昭沐沐,是因为方可如的小名叫沐沐,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听王昭阳这么叫过她,后来才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儿。
我反复琢磨这条签名,是不是意味着,他和方可如分手了?
哎呀,我激动啊。
我点开聊天窗口,措辞良久,最后发过去四个字:“来泡泡堂?”
过了会儿,他回:“没心情。”
我最怕的就是他不理我,他还理我,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可我想和他一起玩泡泡堂,那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小世界。
我问:“怎么了?”
他没回,过了一会儿,头像暗了下去。
我想说很多话,想问他是不是分手了,还是感情遇到问题了?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他能搭理自己,哪怕是帮他解惑那些让自己听了都心痛的感情问题,哪怕是咬牙劝他,惹女朋友不高兴了该哄就去哄,然后装一把大度。
这种事儿,我都是干得出来的。
我还想给他发一篇长篇大论的表白,再争取一下和他的关系。
我想的事儿太多了,但我最后什么都没做。我知道没可能,没意义。我们之间相差八岁,隔着一个师生关系,隔着一定的社会地位,甚至隔着婚姻。
我也知道,二十六岁的王昭阳,也许很快就会结婚了。
结账下机前,最后看一眼他的资料、他的头像,最后把我们说过的两句话看一遍,不舍之情无以复加。
第一次去学校报到交学费的时候,我和吴玉清按照惯例,因为一点小事在学校门口打了一架,好像还有个小男生过来拉过架。
我对这个学校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似乎是在翻修搞建设,有些楼从我来的时候就在修建,到我毕业走了,都还没有搞完。
出入宿舍,大家都不熟悉,非要讲话的时候就都很和气,也看不出人好坏来。都是学舞蹈的,一个个看着都挺光鲜的,我这个就跳过几天草原舞的水货,实在不好意思多说话。
按要求到了指定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