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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钟石突然叫出声来,吓了其他人一跳,钟母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碗摔到地上。
“妈,把手里的碗给我看看!”钟石也是心中一惊,他连忙站起身来,蹒跚地走到钟母面前,将碗稳稳握在手中,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小石头在干什么?”钟父钟母大奇,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跟了出去。两人刚出了堂屋,发现钟石正蹲在井边,细细地将那只碗洗个干净。
“爸,这个碗是哪来的?”钟石将碗洗干净后,又仔细地瞧了半天,这才对蹲在他身前,一头雾水的钟父问道。
“这个碗有什么问题?是人家送的!”钟父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样问,他经常拿这只白瓷碗吃饭,除了觉得这个碗比在街上买的碗外表柔滑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谁送的?还送过其他东西吗?”钟石小心地放下白瓷碗,着急地追问道。
他这么一说,钟父钟母才发现他的异状,脸sè变得严肃起来。钟父仔细地想了想,这才带着不敢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个碗好像是当年知青送的。据说当年有一群知青在这里插队,天天干苦活,又吃不饱,你爷爷看他们可怜,就经常送点玉米面给他们,后来其中一个人就送了这个碗,说什么是他家的传家之宝,后来你爷爷就给我了。”
“后来呢?那个知青呢?”钟石继续追问道。
“死了!”钟父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
“死了?”钟石听到这个回答,不禁有些意外。
“你小孩子知道这个干什么?快点去吃饭!”钟父在钟石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回到屋里去了。
钟父之所以不愿意说,是因为在那名知青身上发生了一件轰动当时的事情,那是在1977年,国家刚恢复高考,给了众多插队下乡的知青一条回城的道路,当时的知青纷纷捡起书本,夜以继rì地复习起来,希望能在当年的高考中考出好成绩,脱离农村这个苦海。不过就在临近高考的时候,村支书突然通知那位知青,不让他参加高考,说什么黑五类、右派的后代不允许参加高考。
消息传来,如同晴空霹雳一般,顿时粉碎了那位知青的美梦。其实所有人心中都清楚,村支书的儿子在追求一名女知青,而那名女知青喜欢这个男知青,自然对村支书的儿子不屑一顾。村支书是明显的挟私报复,只不过能去参加高考的名额都握在村支书手中,一干知青也是敢怒不敢言。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这名男知青撬开了民兵团的仓库,偷出一把猎枪和几十发子弹,潜入到村支书的家中,将他家满门上下全部枪杀。他自己也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上天下地也在所难逃,于是在一块偏僻的玉米地里开枪自杀了。
这件事情轰动一时,不过在那个信息传递困难的年代,传播也只限于在附近的十村八寨。这件事发生还不到十年,钟父当时已经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自然对此记得清清楚楚。
钟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那位知青已经过世就足够了,这样一来,原主人就永远不会再回来索要这只碗了。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钟石也有了仈jiǔ分的肯定,眼前这个白瓷碗,正是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定窑出产的。
宋代五大名窑分别是汝、官、哥、钧、定,以窑洞所在地命名,是华夏古代瓷器的一个巅峰。五大名窑,以汝窑为首,每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存世极少;最神秘的是官窑,找不到它的遗址;哥窑则是缺陷美;钧窑是为皇家提供花盘;定窑以白瓷和青瓷为主。
在宋代华夏瓷器的发展达到了巅峰,不管是后世的元青花还是明成彩抑或清粉彩均不能与其相媲美。钟石在前世对这些古董收藏品也小有研究,略知一二,当时华夏的古董在苏富比、佳士得这样的拍卖行中屡次创出新高,价格让他这个基金经理也咋舌不已。
就拿清粉彩为例,在2010年11月11rì,一位华夏买家以5160万英镑的价格(含佣金、约合人民币5。5亿,当时汇率)拍下一件乾隆粉彩镂空瓷瓶,成为最贵的华夏、亚洲艺术品。
事实上,那些收藏家没几个是为了艺术,只是为了能在下一次转手中拍出更高的价钱,在“击鼓传花”的活动中获取利益。为了迎合这些无聊的富人,为自己的基金多募集到资金,前世的钟石只能放下身段,一心一意地研究起这些古董来,希望能在和他们的交谈中,找到共同话题。
没想到前世为了讨好别人而学的技能,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而且很有可能为自己挖掘到第一桶金!
。。。
第六章 古董贩子()
“孩子他爸,你说小石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碗真的值几万块?”钟母虽然对着坐在桌子边啪嗒啪嗒抽着旱烟的钟父说话,但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放在堂屋茶几上的白瓷碗。
自从小儿子口中听说这个碗值几万块,钟母就吓得再不敢用这个白瓷碗盛饭,她将这个白瓷碗小心地摆在茶几上,底下用报纸铺着,生怕不小心摔碎了。
钟母本姓刘,只有初中文化,不过在那个年代,初中生已经很不简单了。钟家买了一块SH手表,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才将刘兰娶回家。刘兰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几十里外的县城,经手过的钱最多几十块,哪里见过几万块这么多的钱?
钟父并不答话,“哧溜”一声喝干碗中的劣酒,又夹了一筷子油炸花生米,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孩子他爸,你倒是说句话啊!”刘兰见丈夫闷不做声,只顾喝酒抽烟,不禁低声埋怨道。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钟石吃过晚饭已经上床睡了,就剩下钟父钟母两人围坐在桌子前,对着昏暗的油灯低声商量起来。
钟石还有个姐姐,不过现在在镇上的初中上学,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能回家。
“我琢磨吧,这个事情十有仈jiǔ是真的,我爸以前曾经说过,那个知青把这个碗给他的时候,说得很像一回事。如果真能值几万块,那正好拿来做生意,广播里不是常说GD那边搞了个什么特区吗,我想过去看看。”钟父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石才八岁,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钟母听了之后,不由得嚷嚷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很多。
“嘘,你小点声!你不觉得咱们的儿子,自从生了场病后,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吗?”钟父做了个小声的手势,随后又从酒瓶中倒了半碗酒,抿了一小口。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酒!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钟母见钟父还是一副悠闲自在的神态,心中冒火,她一把抓过酒瓶,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低沉的“砰”。
“哎呦,我说你就不能轻点吗!”钟父闪电般地抓过酒瓶,仔细地瞧了瞧瓶底,见没有裂纹,这才放下心来。“小石头比以前懂事多了,也不吵不闹,还动不动就发呆,我一开始还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后来大意子(钟意)说是开窍,我才放下心来。”
“大意子真这么说?”钟母停下手上碗筷的收拾,又惊又喜地望着钟父。对于这位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的话,钟母无疑是十分的相信。
“嗯!放心吧,应该没什么大事,过两天我带他去县城一趟,看有没有人买这个碗,要是没有,我再去南方转转。”钟父喝了一大口酒,趁着微醺的酒意低声哼起了《沙家浜》:
“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
钟母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将碗筷拿去清洗。
……
第二天一早,起得早的人家还没有开始做饭,村口就想起了拖拉机的声音,这年头拖拉机可是个稀罕的东西,钟庄还没有拖拉机呢,这一阵“突突”的声音顿时引得早起的人纷纷围了上去。
钟氏父子早收拾好行李,就等着拖拉机来了。其实他们也没什么行李,就几件换身的衣服,还有那个被紧紧包裹好的白瓷碗。
“呦!这是去哪啊?”村头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妇女见钟氏父子拿着箱子,大声地吆喝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原来是卜嫂子啊,起得这么早啊,我和小石头去一趟县城。”钟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向那位咋呼的中年妇女打了声招呼。
这位卜嫂子是个大嘴巴,要不了半天的时间,整个钟庄就都知道钟氏父子的去向了。她仗着和乡里的某个干部有点亲戚关系,经常在村子里乱嚼舌头,搬弄是非。钟父当然不喜欢这样的人,不过碍于乡里乡亲,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告别了这位让人厌恶的卜嫂子,钟父又和几位围着拖拉机看热闹的乡亲打了声招呼,就和钟石一起坐上拖拉机,在“突突突”的黑烟中,往县城赶去。
这辆拖拉机是钟父的一个朋友的,他这位朋友每隔半个月都会向县城的砖厂送一批砖头,这次正好顺路送钟氏父子去县城,也省了几块钱的路费。
拖拉机走在土路上,非常颠簸,怀里紧紧抱着白瓷碗的钟石一路上磕磕绊绊,被四周的砖头撞得不轻,他一边忍受着煎熬,一边感叹这个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的落后,直到上了水泥路,进了县城之后,他的心情才好转起来。
告别了那位工友,钟氏父子在县城里四下转悠起来。钟石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四下地张望,想尽快找到收购古董的地方。
“咦,电影院,里面放的是《少林寺》!”钟父望着巨大的人工油画海报,自言自语道。
1982年的《少林寺》,轰动了整个华语世界,人们第一次见识到动作电影的魅力,纷纷为电影中的觉远和尚疯狂起来。
当时的华夏大陆电影票只要一毛钱,这部电影的票房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亿元,也就是说,总共有10亿人次看过这部电影,而在1982年的人口普查中,华夏人口总数也只不过是十亿三千万左右。
《少林寺》不仅捧红了rì后华语影坛的一代巨星李连杰,而且影响了一代年轻人,在那个年代,嵩山少林寺成为了热血方刚的年轻人的圣地,很多稚气未脱的年轻人离家出走,前往HN拜师学艺。
钟父虽然已经过了热血方刚的年龄,但这部声名远扬的电影,对他仍有足够的吸引力。
“有什么好看的,动作设计和场景都太粗糙,简直是烂得不能再烂了!”钟石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地嘟哝道。在他的心目中,《jīng武英雄》和《太极张三丰》才是李连杰动作电影的巅峰之作,不过现在李连杰还没去香港发展,自然也不会有这两部电影了。
虽然这里只是个小县城,整个华夏可能有几百个县城都比它大,比它繁华。但对于钟石来说,这里可能就是他发家的龙兴之地,所以他看得格外的仔细。
这年头,开古玩店是不可能的,开公司也是不可能的,那么那些收集古董的人,就最有可能在旧货市场上出现。
最有名的古玩市场,莫过于北方燕京的潘家园市场和南方朝海的豫园,这个年代的古董还很少有造假,刚富起来的那批人开始介入古董市场,而文物贩子也时常到乡下农村去收集古董。
在这个小县城,也开始有人收起古董来,他们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