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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礼后,林菀抬头,却见慧妃娘娘眼中有泪。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林菀有些惊讶有些担忧,“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莞儿你听我说,这一次锦王的命可就全捏在你的手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菀愈加不安。
“皇上要容麒亲手杀死端王,这才相信他无谋反之心。”
“什么?”林菀急得站了起来,“锦王殿下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残酷的事情来?他和端王可是兄弟啊,皇上他这是强人所难,不行,我这就去求皇上改变旨意……”
“莞儿,你去求皇上,你以什么身份去求他?皇上会见你吗?”慧妃娘娘慌忙制止她。
林菀咬牙切齿道:“如若皇上不收回这个命令,我就自觉于此,不去南晋国雕刻那佛像。”
慧妃娘娘摇摇头:“傻孩子,就算你死了,皇上还会派新的匠人去,还有,锦王若是没有了你,恐怕真的会造反,你要让他做那无情无义之辈吗?你要在九泉之下看着他身死异乡吗?”
“娘娘……”林菀被她说动,只若浑身失去力气一般,跌倒在坐椅上,心痛难忍,“如若要让锦王杀了端王,那他真的宁愿自己去死吧。你也知道,当时端王和太子那样逼迫他,拿你的性命作为威胁,他也未曾与他们彻底决裂,只是一味与他们二人周旋,如今……就算情势危急,可他定然也做不出弑兄这样的事情来的。”
“正是如此,所以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劝劝他,让他以国家安危、黎民百姓为重,如若他真的下不去那手,就让他生擒了端王回来,交给皇上处置吧。”
听到慧妃娘娘如此说法,林菀心中重担稍微卸下,忙接过话来:“好,我就这样劝他吧。”
“好孩子,一切就靠你了。”
“慧妃娘娘言重了,莞儿一定不负娘娘所托,定将娘娘的原话带给容麒。”林菀坚定信心,向慧妃娘娘保证道。
慧妃娘娘点点头,一双红肿双眼,含着盈盈泪光,两鬓白发更是增添不少,想来这几日的忧虑已经让她心神俱疲。
林菀甚是心痛,不再多做停留,回去司珍司收拾东西,准备去找思纯公主共同出发前去西都。
公主府。
夏侯俊一路闯进去,推开公主府大门,不顾众人阻拦,点名道姓要找思纯公主。
思纯公主换上最为华丽的公主服饰,出得门来。
“你们放开他吧。”
“思纯你到底想怎么样?”夏侯俊走上前来,见她一副浓重装扮模样,竟比平时娇艳几分,大有一种知道他要来,而后做出欢迎姿态的样子。
思纯公主也不急着理他,只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听命纷纷退了下去,夏侯俊走上前来,思纯公主关上了大门。
“你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你今日会来找我,怎样,我要将林菀带去南晋国你恼羞成怒了?”思纯公主十足傲慢,站在当中,微笑着质问他。
夏侯俊看到她这幅嚣张模样,甚是觉得反感。
“别仗着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今日你若要带走林菀,我就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来啊,我倒是希望你与我同归于尽,可是你的莞儿表姐会怎么想?你为了她做出破坏两国之间和平之举,她会原谅你吗?”
“你别逼我!”夏侯俊握紧拳头,十足恼羞成怒。
“我逼你?”思纯公主大笑起来,神情甚是疯狂,却见她眼泪花都出来了,“夏侯俊,我只是想让你感同身受我的痛苦而已,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样的心情在南晋国,你日后就将以怎样的心情在西都活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希望你好好享受,好好记得,这样,你同时也会恨我,就如同我恨你当日的绝情一般。”
“思纯公主,你真是不可理喻,当日你逼婚于我,今日你要带走我的莞儿表姐,你怎么是这么一个恶毒且自负的女人?”
“那又如何?只要你记得我,我变成怎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怕我真杀了你?”夏侯俊双眼赤红,逼近她,一把将她咽喉扼住。
思纯公主十分难受,呼吸不过来,却并不表现出来,只是眼神的平静地看着他,这双眼睛里有他愤怒到极点的倒影,也充满了她那所谓的“爱恨交织”的情绪,渐渐地,她露出了微笑,如此平静的笑容,让人觉得无比恐慌。
夏侯俊被她渴望死亡的眼神震住,再也下不去手,丢开了她。
思纯公主咳嗽几声,蹲在地上。
夏侯俊思前想后,去旁边桌上倒了水过来,递给她。
思纯公主见到夏侯俊如此举动彻底震住,却见夏侯俊蹲在她面前,将水杯递给她,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喝口水吧。”
思纯公主满脸疑惑。
“乖,喝口水。”夏侯俊温柔笑道,就如同初见那般,恢复了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
思纯公主看得迷醉。
“答应我,不管在南晋国遇到什么麻烦,都要用性命去保护莞儿。这样,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你的恩情,可以吗?”
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思纯公主先是一楞,最后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不要你做牛做马,我只要你答应我,你爱我。”
“我答应你,我夏侯俊发誓,只要思纯护得林菀在南晋平安无事,我下辈子定然娶你做我夏侯俊唯一的妻子。”
“好……好……”思纯公主终于放下了与夏侯俊的对峙,抱住了夏侯俊,在他怀里痛快哭出声来。
夏侯俊眼中神色变幻,在思纯公主看不见的地方,冷笑着厌恶着,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缓慢而柔情,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为凶猛恶狗顺毛的天使。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夏侯俊已然将它当做自己的人生信条,所以此番的惺惺作态,也不过是欺瞒拖延稳心之举。
而深陷爱情囚笼的思纯,早已经迷失在他的虚伪里,无法分辨真相。答应他道:“我发誓我会用生命保护林菀在南晋国不受人欺负,我发誓等到林菀雕刻完佛像,将她平安送回西都。”
“谢谢你思纯。”夏侯俊满意道。
第210章 他乡遇难1()
林菀跟随思纯公主一同出宫,直奔边境的同时,让木雨带着慧妃娘娘写给锦王的信件,先行一步去见锦王。
“锦王心软,如若你们正面遇上端王,我希望你能够协助锦王动手。”林菀虽然不忍心见到端王再次受难,可是他做下叛乱之事,便理应受到惩罚。她此刻的态度很坚决,希望木雨保护锦王,协助锦王捉拿端王归案。
木雨点点头:“必要之时,我会自主执行绞杀端王的命令。”
林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了木雨的忠诚,有几分感动,却又有几分忧虑,思索片刻,她用协商的语气同木雨说道:“杀不杀端王,你还需得同锦王商议,我觉得端王只要肯改正,也是有机会的。所以……”
“锦王的命在我眼中比什么都重要,我绝不会给任何威胁锦王性命的人机会。”木雨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打断了林菀的话。
林菀见他虽然有所打算,但是一副以性命保护锦王的模样十分可靠,当下也不便过多干涉,只道:“你见到锦王后请转告他,我随后会到边境与他会和,让他无须担心我的安危。”
“好,你且保重身体。”木雨应答后,与她告别。
林菀看着类似木奎长相的木雨,却有着日渐冷硬的面部线条,行事风格越发简单利落,心中对他有更多的信任之情。只是他残酷的内心,仿佛有些冷血的成分,生命与之他而言,除了锦王之外,恐怕连他自己的性命也不被他看在眼中吧。
“木雨,希望你和锦王都平安无事。”林菀在心中祈祷,随后又道,“容麒,希望你能够明白你娘和我的心意,无论如何守住自己的心,战胜眼前的困境。等我,我会到你身边的。”
林菀相信,只要赫连容麒能够从端王这件坎坷之事中走出来,一定会迎来光明的一天。
而另一头,聪明的端王听说“逼宫”事件平安落幕,便知道皇帝不会放过自己,考虑到自己目前兵力的不足,便准备暗通敌国合谋谋反之事,以寻出路。
毕竟他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就算是回朝一样会被赐死,不如就此痛快一搏。
“我赫连宇辉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他迎着鲜红的落日,站在城墙上,穿着青衣铠甲,信誓旦旦地发誓道,“莞儿,你等着我,当我登上皇位那一天,一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由此可见,即便面对困境,端王一样充满自信,且在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残酷之情生起——即便这样会挑起战争,为了复仇,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从未上过战场的他,未免太小看战场,且,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终是不知道战争引起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又正是因为不明白他才更加鲁莽行事,将事情越乱越大,最终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端王通敌,很快被传回西都,皇上甚至不愿意为端王遮羞,气极之下便下令查封端王府以正朝纲!
端王府被查封这一日,西都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
夏侯烟雨以为自己会立刻被处死,便决定留给人们以最美的印象。
她穿上喜鹊缠枝花刺绣长裙,戴上黄金打造的华美头面,站在暴风雨的廊檐下方,略施粉黛的面庞娇艳如盛放花朵,美丽得如同传说中的妖精一般,惊艳了这悲伤的时光。
哭声震天之中,端王的财产被清点入国库,丫鬟仆役们被遣散的遣散,被抓走的抓走,渐渐地整个端王府就空了。临到末了,当太监总管将端王府的各扇房门封上封条,冷不丁的颁发了一道圣旨给她。
“念及罪妇夏侯烟雨乃前太子太傅之孙女,且在端王府期间多数时间闭门不出,并不知晓端王反叛一事,特赦免其死罪,立刻遣其回夏侯府邸奉旨孝顺其爹与祖母终老,如无旨意不得私自离开夏侯府邸。钦此。”
听闻圣旨,夏侯烟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只是就这样回到夏侯府邸,她未来的人生又有何幸福可言?
她想要和端王,她的夫君在一起啊。
可是圣旨一下,侍卫们变不容分说押了夏侯烟雨回夏侯府邸,不管她的黄金头面是否散落一地,不管她的华丽长裙如何被污泥溅脏,更加无视她自以为是的美貌。
侍卫粗鲁地将她推进马车,不容分说关上车门,押解她这个罪妇回了夏侯府邸。
夏侯府邸,夏侯老夫人及夏侯长,相继迎了出来。
“我的烟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一定要挺住啊!”夏侯老夫人这个时候再也顾不得盘算许多,将自己的孙女抱在怀中。
夏侯长接过话来:“女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放心,只要你回到府中,爹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的。”
“谢谢祖母、谢谢爹……”夏侯烟雨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往昔她还是端王府的妾侍,如今沦为阶下囚,虽说死罪可免,可从此以后就要被一生禁足于夏侯府邸,她仿佛看见周围无数人在嘲笑她的落魄,终于忍不住落下心酸的泪水来。
风雨飘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