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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里怎么只亮着灯,却没有人啊?”
慕容予桓闻言忙转过头来看,果然,屋内全无一人。云嫣、安姑姑、逸菊、小金子和小路子全都不见了!
这一回,连慕容予桓也诧异起来。他向各处张望了一下,仍然不见云嫣等人的影子。内室的门大开着,一眼望去,内室里也是空无一人,连小厨房中也没人。
不仅如此,落英阁中的摆设也与昔日完全不同。
慕容予桓所赐的那些日常使用和陈设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连内室的锦被和纱帐也没有了。云嫣的妆台上,除了一把梳子,更是空无一物。
慕容予桓的心又是一松一紧,松的是终于没有被太后看到云嫣,紧的是落英阁为何会变成这样?云嫣又去了哪里呢?
他正焦虑又疑惑着,不经意间一抬眼,却看到石蓉绣正在一旁偷眼瞟着他。见慕容予桓看她,石蓉绣忽然调皮的向他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慕容予桓愣了愣,这才发现,一直跟着石蓉绣的喜兰不知何时不见了。
石蓉绣看了看慕容予桓,又看了看太后,悄悄向慕容予桓使了个眼色。慕容予桓会意,忙来到太后面前,道,
“母后,瞧这里这个样子,只怕丽妃不在这里,儿子还是陪母后回去吧。”
太后也是一脸诧异,狐疑的道,
“她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在冷宫中,哪里还不都是一样的冷清。”
陶安人上前道,
“太后,兴许丽妃只是在这里种花,并不住在这里,可能还住在尘烟斋吧。”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道,
“也是,好吧,那就摆驾尘烟斋吧。”
太后说着,转身扶了陶安人出了落英阁。
慕容予桓在后面随着,偷眼看了石蓉绣一眼,石蓉绣向他微微点了下头。慕容予桓见了,有些难为情,但同时也放下心来,向石蓉绣绽出一个感激又赞赏的笑容。
到了尘烟斋外,透过窗上破损的窗纱,果然看到丽妃正在室中独坐。一头银发披垂下来,手中拿着一支柳枝削成的柳笛在缓缓吹奏。
太后神情严肃,盯着室中的丽妃,自言自语的道,
“丽妃双手虽缺了四根手指,倒是没有妨碍她还能吹笛。”
盯视良久,太后转头看向慕容予桓,严肃的道,
“皇帝,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父皇生前最爱的女子,可你父皇并未因为她而误了家国,你父皇是个圣明之君!”
慕容予桓向窗内的丽妃瞧了几眼,对着太后郑重的道,
“母后教诲,儿子谨记于心!定当以父皇为表率,以江山社稷为重,仿效父皇做个圣明之君!”
太后欣慰的笑了,点点头道,
“皇帝能如此,哀家很高兴,相信先帝地下有知也欣慰了!”
太后说着,又瞧了一眼丽妃,道,
“既然皇帝懂了哀家的苦心,哀家也瞧见了故人,倒也不必进内去了。就如皇帝说的,免得坏了大家过节的兴致。”
说完,太后又扶了陶安人的手,转身走了。
慕容予桓这时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刚想透一口气,却听太后又说了一句,
“既然都已来了这里,不妨也去瞧瞧夏氏吧,她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又是荣贵妃的表妹。当初是哀家下旨将她打入冷宫的,因此,哀家倒也想去看看她如今是否已有悔改之意。”
慕容予桓在心里哀声叹气,一瞥之下,竟见石蓉绣也皱起了眉头,脸现忧色。
慕容予桓有些明白了,他有点知道云嫣此刻在哪里了。
第七十一章 秋叶馆()
一行人又向着秋叶馆而去。
见石蓉绣此刻也似有些六神无主,慕容予桓禁不住又出言劝太后,
“母后已在繁谢宫走了多时了,好好儿的一个上元夜何必要浪费在这里?何况夏氏得了疯病,疯疯颠颠的,怕惊到了母后,儿子还是陪母后去别处走走吧。”
太后一边走一边道,
“皇帝不是一向很宠爱这个夏氏嘛?哀家听说皇帝时常会来繁谢宫探望夏氏。今儿是上元夜,皇帝怎么反不愿去看她了?她得了疯病,倒也是怪可怜的,更应去瞧瞧她了。”
太后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石蓉绣,又道,
“夏氏是蓉儿的表妹,就算皇帝不想去看她,只怕蓉儿也想去瞧瞧妹妹呢。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蓉儿想。”
说完,又向石蓉绣问了句,
“蓉儿,你说是不是啊?”
石蓉绣一愣,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到得秋叶馆门外,慕容予桓忽然拦住太后道,
“母后,我们还是隔窗看看便罢吧。夏氏病得疯疯颠颠的,又对蓉儿怀恨在心,见了蓉儿难免又要大闹起来,倒是麻烦!”
太后闻言,回身看了看石蓉绣。石蓉绣面色尴尬,勉强微微一笑。
太后点点头,道,
“也罢,那蓉儿就在门外等候吧,哀家和皇帝替你去看看表妹。出来后将她的情形告诉你,你也可放心。”
“这……”
慕容予桓错愕了一下,石蓉绣却似放下心来。
这时,太后扶着陶安人已推门进了秋叶馆,慕容予桓来不及思虑对策了,连忙跟了进去。
秋叶馆内一片昏暗,一个小内侍正倚在门边的一张席子上打瞌睡。
听到有人进来,小内侍猛的惊醒过来,连忙起身去看。借着月色看到竟是太后和皇上驾到,小内侍被惊得魂飞天外,慌慌张张的就跪倒请安接驾。
太后命这小内侍平身,去点起一盏灯来。小内侍慌忙去了,半晌,点起了烛台上的一盏灯。
借着这微弱的灯光,太后环视了一下秋叶馆内。只见馆内的家什陈设一如她上次所见,并无什么变化。夏兰香依旧蒙了被子睡在床上,倒还安稳,而屋里除了那个点灯的小内侍外再无一人。
慕容予桓也在东张西望四处环顾,可仍然没有发现云嫣等人。
太后转头看向那小内侍,刚要说话,却发现那小内侍的脸上竟裹着一圈圈厚厚的白纱,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嘴,面颊处的白纱上还隐隐透着血迹。
太后怔了怔,指了指他的脸,疑惑的问道,
“你的脸怎么了?”
听太后发问,小内侍瞟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夏兰香,扁了扁嘴,颇有些委屈的道,
“回太后,奴才这脸是给夏常侍抓伤的。夏常侍得了疯病,每每发作起来总要打人挠人,可怕得很!奴才这脸都快被夏常侍给抓烂了,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太后要不要瞧瞧?”
说着,伸手就要去解脸上的白纱布。
陶安人见状,忙阻止道,
“大胆!也不怕污了太后凤目!”
“是是是,奴才失察!”
小内侍忙停住手,俯身低头认错。
太后见状叹了口气,向那小内侍道,
“倒是委屈你了。夏常侍患了疯病,要照看她确实不容易。”
太后说着,转向慕容予桓道,
“皇帝啊,记得回头宣个太医好好儿给他瞧瞧那脸,再重重的赏他便是。”
慕容予桓应了。
那小内侍也忙跪下叩谢太后和皇上盛恩。
太后又看向床上,夏兰香面朝里蒙着被子睡着,只有一头漆黑零乱的长发散于被外。太后瞧了几眼,竟抬步走了过去。
站在床边,太后打量了一下被子中的夏氏,忽然一俯身,伸手就要去掀被子。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
方才那个小内侍见太后要去掀夏兰香的被子,竟忽然跪倒在地并出声阻拦。
太后一惊,转过身子诧异的问道,
“哀家想瞧瞧夏氏,为何不可?”
那小内侍俯在地上奏道,
“太后容禀,方才陶安人所言极是,残损的面容有污太后凤目。夏常侍的脸早前就已被毁,伤痕斑斑十分狰狞,比之奴才的脸更加惨不忍睹!为免惊吓着太后,还是请太后不看为妙!”
太后听了小内侍的话,回身又看了看夏兰香,终于收回了手,点了点头,道
“也罢。见她还能睡安稳,又有你们照看着,想荣贵妃也能放心了。”
太后又对慕容予桓道,
“皇帝,既然夏氏睡着,把蓉儿叫进来见见她这妹妹吧。”
慕容予桓为难的蹙了蹙眉,道,
“母后,儿子觉得还是不见为好。一来夏氏的脸不好见人,二来蓉儿失忆,上次楚氏诳她来时就已令她受了刺激,若是骤然再见怕她会再受刺激,还是等夏氏的病略好一好时再见不迟。”
太后想了想,也只好作罢。
风拍窗棂,夜色已深,太后终于决定回去了。
出了秋叶馆,慕容予桓和石蓉绣扶着太后,陶安人跟着,一行人离开繁谢宫。
一走出繁谢宫,他们便又置身于宫里灿烂的灯海之中。
没走出多远,太后停了下来,转身向慕容予桓道,
“皇帝啊,哀家乏了,和良芝先回慈安宫了。你还是回宏宽殿再跟她们乐一会子吧,只别饮多了酒伤了身子。”
说完,又摇头苦笑道,
“哀家这一把年纪,今晚上也任性了一回,竟在上元夜拉了皇帝去冷宫里逛,大节下还对皇帝好一顿说教。这可能是因为这一年朝廷人心不稳,边境也不安宁,哀家盼皇帝建功立业的心太盛了吧。哎,人老了,心里也担不住事儿了,一过节便想起先帝,心里多愁善感的。”
太后神情落寞,慕容予桓宽慰太后道,
“儿子深知母后望子成龙的苦心,母后教诲儿子本就应不分时间和年节的。”
太后欣慰的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慕容予桓道,
“夜色已深,还是儿子送母后回慈安宫吧。”
太后摆了摆手,微笑道,
“不必了,有良芝跟着哀家就够了,皇帝还是带蓉儿回宏宽殿自去过节吧。你们年轻人一处玩玩笑笑,哀家在那里,你们难免拘谨,况且哀家也乏了,要回去歇着了。”
太后看了看石蓉绣,忽然蹙了蹙眉头,又左右望了一下,问道,
“喜兰那丫头哪儿去了?好像方才就没见着她了。”
石蓉绣眼珠儿转了转,笑着回话道,
“回太后,此刻更深露重,臣妾觉得夜凉风冷,就打发喜兰回去为臣妾取风氅了。”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和陶安人回慈安宫了。
太后一走远,慕容予桓立即看向石蓉绣,神情急切,刚要说话,石蓉绣就先笑道,
“皇上别急,随臣妾来便是。”
第七十二章 妙计()
石蓉绣带着慕容予桓又返回了秋叶馆。
到得秋叶馆前,只见那个脸缠白纱的小内侍正守着门向外面张望。一见皇上和荣贵妃返回来,忙将二人迎进屋内。
室内依旧只有这个小内侍和睡在床上的夏兰香。
那小内侍不住摩挲着胸口,向慕容予桓和石蓉绣道,
“皇上、贵妃娘娘,太后忽然驾临,可把奴才吓坏了!奴才方才演得还过得去吗?”
石蓉绣笑道,
“好得很!果真是个机灵的奴才!”
慕容予桓看得一头雾水,诧异的看了看石蓉绣,又指了指那小内侍,
“你们这是……”
那小内侍听了荣贵妃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