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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云嫣的身子一日日重起来,这件事也是越来越迫在眉睫。绝不能让云嫣在冷宫生子,否则将来会更难安排,总不能找个大臣来认个干女儿,再外加认个干外孙吧?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儿!
既然必须要快,也就来不及横挑竖选左右思量了,就找此刻眼前用得着的人吧。
于是,这一晚,慕容予桓宣了沈福广进宫,龙安殿赐宴。
被皇上单独宣进宫中赐宴,这自然是莫大的殊荣。沈福广虽受宠若惊,可心里却也有一点疑惑:这非年非节的,又非庆功,皇上为何突然宣我进宫赐宴呢?
这位老大臣一边更衣准备进宫,一边心里犯起了嘀咕,想着想着忽然担忧起来,心想:莫非是我做后台暗中罩着一品楼的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宣我进宫,名为赐宴,实为申斥?
这也不太可能啊,我照应着一品楼,一向都是暗里来暗里去,怎会被皇上知晓?难不成是有人发觉,在皇上面前奏了我一本?
可这也不太可能啊,从先皇在世时的歌舞姬生意,到当今圣上的花木生意,朝中哪个人私下里不经营着些买卖啊,又不是独独只有我沈福广一人。大家心照不宣,各赚各的银子,各谋各的前程,互不妨碍,这已是朝中约定俗成的事了。
又难不成是我与千日红的私情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认为这有伤大周朝臣的体面而要斥责我?这就更不可能了呀,哪个朝臣外面没有几个相好儿的?皇上管天管地,哪里管得着这种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他便是有这个权利,只怕也没这个精神。
那宣我进宫赏赐又会是所为何事呢?
沈福广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
“皇上必定是有了对抗伏国战事的妙计,想宣我入宫一边饮宴一边仔细详谈。”
必是如此!
想到这里,沈福广心下一宽,乐呵呵的进宫去了。
龙安殿内室,一桌香馔美酒已经备好。慕容予桓脱下龙袍,换上了日常起居穿的便装,与沈福广对坐而饮。殿内,除了秦公公侍奉着斟酒布菜之外再无一人,气氛很是轻松。
沈福广是个文臣,对行军打仗之事一无所知,因此,宴席上,沈福广一直等着皇上先开口提起抗击伏国一事。可酒过三巡后,慕容予桓还是没有提起军政之事,反而与沈福广拉起了家常。
“沈爱卿,朕记得你有两个儿子,是不是啊?”
沈福广错愕了一下,忙笑回道,
“皇上记得不错,微臣确有两个不肖子,大的目前在文渊阁当差,小的还在念书,全都没有出息,倒劳皇上记挂着。”
“哎?沈爱卿府上乃是书香门弟,两位公子又怎会没有出息呢。只是文渊阁是老学究们的静养之地,不适合年轻人出人头地,朕看不如这样吧,就将你的大公子调至礼部当差吧。至于小公子嘛,朕特许入尚书房受教,待朕有了皇子,给皇子做伴读。”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沈福广一时高兴得有些发懵了,半晌才想起谢恩,忙起身跪谢,
“皇上对犬子着意提拔,微臣替两个犬子谢皇上龙恩!”
慕容予桓虚扶了一下沈福广,沈福广重又落座。慕容予桓“舍”已经舍完了,接下来步入正题,准备“得”。
“有两个好儿子膝下尽孝,沈爱卿自是老怀为安了,可是看看朝中有女儿的那些大臣们,沈爱卿有没有一些眼热呢?朕虽还没有儿女,但却常听人说儿子虽好,女儿却更贴心呢!”
皇上的话令沈福广想起了齐望海,如今如妃齐若月是后宫中的红人,齐望海也照比以前神清气爽了许多。从齐望海又想到了石鸿昆,沈福广不禁由衷的叹息道,
“皇上所言甚是啊!微臣的贱内也时常慨叹,遗憾没有生出一个女儿。每每看到别人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承欢膝下,就眼热得紧。看来微臣是没有生闺女的福气啊!”
沈福广说完偷眼望了望慕容予桓,又自作聪明的加了一句,
“微臣夫妇现在就只能盼着将来两个犬子成了亲娶了媳妇,拿着儿媳当女儿待吧。”
慕容予桓自然听出沈福广这是盼着与他结为姻亲,正中下怀,不禁心中一喜。只是他此刻可没有公主配给沈福广的儿子,倒是给沈福广准备好了一个女儿。
见时机已到,慕容予桓向沈福广道,
“沈爱卿,宫里御膳房前不久新选了一个酒娘入宫,酿出的酒清冽甘醇很是可口。今日爱卿进宫赴宴,机会难得不可错过,定要尝尝这新法制的酒。”
慕容予桓说完,向侍立一旁的秦公公使了个眼色。秦公公会意,向着门外拍了几下手。
只见,珠帘一卷,一个异族装扮的女子翩然而入。这女子双手持着黑漆托盘,脸上蒙着青纱,一身充满异域风情的长裙拖曳在身后,更显风姿绰约。
这美女行至桌前,向慕容予桓和沈福广各行了一个屈膝礼。慕容予桓向她道,
“云嫣,来,把你酿的酒给沈大人斟一盏尝尝。”
“是。”
云嫣应了,将托盘放在桌上,伸玉手将沈福广的杯中残酒倒尽,从托盘中执起玉壶为沈福广倒了一盏新酒。
皇上赐酒不可不饮,沈福广谢过恩举杯一饮而尽,刚要开口称赞却又愣住了,心中纳闷道:这酒也不怎么样啊,哪里清冽甘醇了?与方才所饮的并无特殊之处啊!
正想着,无意中一眼瞥见慕容予桓正眼带问询的看着他,忙道,
“好酒!好酒!皇上所赐之酒果真……这个……果真是清冽甘醇!清冽甘醇啊!”
慕容予桓与云嫣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慕容予桓笑向沈福广道,
“爱卿不知,这酒好人更好。这位姑娘是我大周多尔族人,不但身怀祖传的酿酒绝技,而且品貌端静,温良贤柔,入宫做个酒娘实在是委屈了。”
慕容予桓说着,向云嫣道,
“云嫣,沈大人是朝中的股肱之臣,也是朕的心腹之人,你与沈大人见一见面吧。”
云嫣依言摘下蒙于面上的青纱。
在慕容予桓引荐云嫣的时候,沈福广一直在打量着云嫣,觉得这女子果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一个美人儿,只不知皇上将此美女引荐给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可待云嫣摘去面纱,沈福广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时,竟大吃一惊!他目瞪口呆的直起身子,睁大双眼盯住云嫣。
云嫣确实美艳逼人,可沈福广的惊讶却并不是因为云嫣的美。他诧异的打量着云嫣,疑惑不解的道,
“临江仙?”
第五十章 功亏一篑()
沈福广虽然与千日红有些私情,其实为人倒不是一个贪色之人,因此他并不常去一品楼。只记得有一次去的时候,千日红曾兴冲冲的对他说,楼里得了一个宝贝,以后有得银子赚了。但沈福广也只是一听而过,也没放在心上,甚至连那场声势浩大的放春宴也不曾到场。
直到后来千日红又对他说起,有一位姓穆的公子包下了那个临江仙,出的价钱堪称天价,令人咋舌。沈福广这才好奇起来,于是一次去一品楼的时候问起,千日红便指给他看窗口处正凭窗呆坐的云嫣。沈福广一见,不禁也惊为天人,因此印象深刻。
可没多久,突然有一日,他接到一品楼的小厮送来的书信,说千日红有急事要见他。他到了一品楼后,千日红愁眉苦脸的告诉他,说那个临江仙被那个穆公子赎身了,而且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位穆公子派来接走临江仙的人竟亮出了御赐金牌。
沈福广这才惊觉这个临江仙非比寻常,那位穆公子更是非同小可。回想千日红描述的穆公子的年纪、相貌和气度,沈福广顿时便猜出了七八分。他略一思量,随即嘱咐千日红绝不可对人再提起此事,只当临江仙死了,而穆公子从未出现过。
沈福广本以为皇上在宫外看上了个风尘女子,虽为其赎了身,但也无非是在宫外另置宅舍将其养了起来,以备出宫娱情所用。不成想今日一见,万万没料到,原来皇上竟将那临江仙带入了宫中。
一时间,宫规、太后、言官、朝臣、后宫种种的问题和麻烦在沈福广的心中浮现出来,瞬间就翻了几个来回。
沈福广惊讶,却不知慕容予桓、云嫣和秦公公在听到他叫出临江仙后,也是尽皆变了脸色,暗叫不妙!
慕容予桓低声向云嫣道,
“退下吧!”
云嫣应了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黑漆托盘,以托盘半遮着面孔退了下去。
沈福广的目光仍在后面追着云嫣的背影打量辨认着,慕容予桓见了,举杯向沈福广道,
“沈爱卿,别只顾着看人,来,再饮一杯。”
沈福广忙收回目光,谢恩举杯一饮而尽,可他眉头紧锁,神情疑惑,似乎仍在琢磨。
秦公公上前将两人的杯子斟满,借机向慕容予桓暗暗摇了摇头。
慕容予桓没有想到,大半年过去了,又令云嫣穿了异族服装,却仍然有人记得并且能认出临江仙。他感到有些懊恼,便想着干脆也不隐瞒了,索性对沈福广实话实说,让他认了云嫣便是。
想到这儿,慕容予桓又举起了杯子,可刚欲说话,沈福广却忽然起身离席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了下来,
“皇上,微臣有一言谏上,请皇上容禀。”
慕容予桓的话被堵在口里,可既然沈福广说有言谏上,也只好容禀,
“爱卿有何谏言,直说便是。”
沈福广俯首道,
“皇上圣明!皇上容禀,方才这个多尔族酒娘倒让微臣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半年多之前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名妓临江仙。坊间对这个女子多有传说,有说临江仙已经病死,又有说其赎身从良的。微臣也曾见过这个临江仙,似乎就是方才那个酒娘!因此,微臣恳请皇上着内务府盘查这酒娘的出身来历,以防青楼不洁女子混入宫中祸乱宫闱,为祸朝廷啊!”
沈福广自然不能说他早已从千日红那里得知是皇上暗中赎走了临江仙,洞悉皇上的秘密可是大大不妙,弄不好性命都不保。
可对皇上将青楼女子带进宫中的事又不能不劝,在外面玩玩儿就算了,牵扯进宫中可就实为不妥。沈福广一向自认是个公忠体国的良臣,对皇上的不妥之举要当谏则谏,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旁敲侧击的呈上了谏言。
慕容予桓闻言果真冷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沈福广话中的义正辞严,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沈福广能认出临江仙,那么朝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能认出临江仙?而且会有多少人呢?
一个人认出可以说他是认错人了,可若是许多个人都认出来了,这还如何能抵赖?就算眼下逼着沈福广认了云嫣,将来云嫣入宫册封又被其他人认出来,却又如何是好?
到那时,不说太后、不说言官,就是满朝文武纷纷拿着宫规祖训上表谏言,也够他受的了。到时只怕朝中宫中又是一场大风波,而且这场风波绝不会比废后风波小。
看来让云嫣明示于宫中还是为时尚早,还需从长计议啊!
慕容予桓有些烦恼,甚至也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沈福广,没精打采的道,
“沈爱卿何出此言?青楼女子如何能混进宫中?那个酒娘绝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