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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便快说吧!”也修无奈地别开眼。
她想说什么?其实景澈自己也并不知晓,命运也许就是这样奇妙,她对也修有一种类似兄长似得依赖,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她有着无数无法同人说的心事想倾诉,尤其是人将死时,回忆总是來势汹汹。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终是无言,景澈在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也许失去了倾诉的功能,这八年的残酷生活逼她不动声色,逼她无懈可击,逼她带着无数层面具人皮生活,哪怕如今要死了,她所背负的壳仍是沉重的。
掸掸衣袍,撑开腿从地上站起來,景澈大概有很久洠в腥绱朔潘恋刈稣庵植谎诺木僦沽耍纳矸葑苁且笏扔信说挠叛牛钟猩笔值牧枥鳎梢来忧埃挥猩倥牟瘢约耙簧砀倮锓缂溲У蔫铈癫谎薄
那都是从前了啊!
她扯开唇角笑意有点泫然,拍拍也修的肩:“走!”
“去哪!”
“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我有什么遗愿吗?”她眨了眨眼:“帮我完成遗愿吧!”
也修甚至还洠в型猓捅痪俺鹤ё鸥觳怖顺鋈ィ踔量家苫螅约呵凹溉湛吹侥歉稣蚨ê堇保治薮Σ谎暮煲拢遣皇撬篮蟊蝗烁交炅恕
而等也修知道她要做什么之后,他站在百里风间门口脸色铁青,许久憋出一句:“红衣,你简直太无礼!”
景澈并不在意也修的评价,甚至带点挑衅地打了个响指,小施法诀隔绝了房里所有的声音,百里风间在夜晚失去灵力,自然无法察觉景澈动的手脚,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屋子,从他床边取走了他的酒葫芦。
她却离开他床头几步之后再次回首,脚步停在了原地,他抱着胸倚在床头小酣,额前几缕碎发挡住了他斜飞入鬓的剑眉,垂落至高挺鼻梁处,他的鼾声均匀而细微,容颜在极度的昏暗中并不清晰,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
从前她很少能看到他的睡颜,因为太多时候她的脚步声还在外面,他便已经听到了,他都是清醒着迎接她,扯开笑唤一声“阿澈啊”。
到了这个时刻,换了一种万事皆空的心情看这个人……过往的恨也许并洠в腥缱畛跄前慵ち遥暇顾敲醇鼻邢胫浪南侣洌蘼鄢鲇谑裁葱奶艺飧鋈耍敲慈嚷绲亟泄Ω浮
她转过身想走,而身上的力气似乎在离开祭祠之后便逐渐削弱,她甚至來不及压下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便哇得一声如数吐到了地面上,在夜里摊开一片黑红色。
景澈忙不迭地施法移走这片血污,而有人在她之前帮她清理好了现场,然后面色并不好地问她:“可以离开别人的屋子了吗?”
她得意地晃着手里的酒葫芦示意得逞,若无其事地走到也修前头,嘴里道:“你知道么,从前我就有无数次想偷走他的葫芦,藏起來让他找不到,把里面的酒倒光让他气死,可是我一直洠У贸眩Ρ此暮苁谴绮讲焕耄
景澈抱着酒葫芦,葫芦壁面上细致的花纹摸索着掌心,这上面似乎还有他体温的余热,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两人坐在祭祠前的青石台阶上,也修的脸色僵硬而不自在,而景澈却像是全然换了一个人,表现得不拘小节而又多话,兀自将两个从祭祠里拿出來的青铜酒樽放在地上斟满酒,一边道:“我们玩一个游戏,问彼此问睿羰谴穑收吆纫槐淮穑晃收叻A奖
“神说酒是贪欲的一种,我……”
景澈压根不管也许愿不愿意,强行将酒杯塞到他手里,面具后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我先问你,你活了多久!”
也修怔了怔,道:“两千年!”
景澈正将酒杯送到唇侧,差点洠в幸豢诰婆绯鰜恚骸拔颐怯蜗返那疤崾牵怠⒄妗⒒埃
“神的面前我不会说谎!”他神情惯常冷淡。
“行行行,算你说的是真的!”景澈仰头喝了一杯,却被辣得呛了一口,脸咳得通红也不忘摆手道:“咳…该你问了!”
也修的指腹反复摸索着青铜酒樽的杯脚,最终抬起眸,清冷的脸上一如既往严肃:“喝酒的话,身体里的淤血会往上涌,你现在还好吗?”
景澈微滞地眨了眨眼睛,她想过也修可能会问的种种问睿礇'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睿置鳑'有风,她却觉得有什么呼啸而來,吹得眼睛涩的厉害。
第一百一十五章 命里有劫()
景澈杵着忘了动作,她一个人捱过孤独的几年,洠в腥烁匦模グ四昀镂ㄒ坏哪且桓觯脖凰资稚绷耍蛐碚庋目瞻资且恢殖头#枚弥家丫醯茫梢圆恍枰恕
然而这一刻再得到的时候,这种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温暖,对她來说竟会生出一种贪念,渴望得到更多,甚至渴望被那个人,被更多人关心。
她垂下眼脸,默不作声地斟满一杯,履行不愿作答的承诺,而酒杯递到嘴边,也修拦住了她的手:“这并不算个问睿悴换卮鹨参薹粒
“啪嗒”一声,一滴泪碎在也修手背。
景澈望向也修,这张脸洠в猩袂椋谧哦砸磺械哪挥氡洌蟾挪碌剑庥肭曛蟮囊残奘峭桓鋈耍皇钦飧鍪焙蛩纳箾'有被她干涉,往后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无法预料。
然而此刻她的坚持有些崩塌,也许是因为一句话,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她捂着面具,故作镇定却仍有哽咽的声音闷闷的从指缝中传出來:“是啊!如你所说,我很不好,赤溟蛊在我身体里像是一个魔鬼,到处撕裂我的血肉与灵魂…可我并不恨那个给我喂蛊的人,我觉得是我活该,这种痛像是一种报应……报复很多年前我对他于世难容的不伦之心!”
她抓起酒杯一口饮尽,她尝不出味道,只知道一股冰凉灌在喉中,再抬头时,面具后幽深的瞳仁又恢复了常态:“将死的时候,你最想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也修小口抿酒,大概这个味道对他來说实在无法适应,每咽一口都需微微皱眉,一杯酒许久才喝完,他在沉默中侧过脸望向祭祠里的神像,这是他第一次用从这种回眸的角度看着神,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酒精的唤醒下要冲破牢笼:“我啊…我会去拥抱这座神像!”
景澈以为他醉了,试探着望向他眸子,而他依然澄明,他们临终前的遗愿听起來都是有些滑稽,她笑了:“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我的遗愿是看到天下统一,八荒百姓安居乐业,现在做的,竟然不过是偷他的酒,想偷來这种让他醉的味道……可惜的是,我至今还不知道酒的味道究竟如何!”
她以为能偷回來那种时光,岁月还静好的那个时候,他在日光中对她举杯,张开嘴唇似乎在说什么?而她却觉得一切声色分明近在咫尺,却又那样的遥远。
“活得太久,很多事情都失去了意义,也许这不算遗愿,只是我终其一生都无法、不敢做的事!”
景澈一杯接一杯地喝,那种冰凉的感觉似乎能暂时麻痹体内的痛楚,她已经忘记了说好的规则,声音因为微醉而显得飘渺:“既然你可以超越人的极限活这么久,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情都不敢去逾越,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敢对神不敬!”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与族人的身份是神的守护者!”也修同样不胜酒力,此刻白皙的脸庞泛起微微的红:“神赐予我的能力是抹去记忆,神无法干涉人的一切,所以若是有人看到过神,那么就由我负责抹去人的记忆!”
景澈反而有些同情地看着也修:“两千年如一日,会很难捱吧!”
也修摇了摇头:“这是守护者的使命!”
“使命,呵!”景澈微有不屑地一笑:“曾经也有人告诉我,我身上留着不一样的血,我的祖先继承了神的血统,这种血统的纯正能保证我们族人永远统治大陆,可是后來,不是我放弃了使命,而是使命抛弃了我!”
“命中既定的,并不会因为世人的改变而磨灭!”也修定定地注视着红衣,他的话里悲悯:“使命不会因为你身份的改变而消失!”
景澈仰面躺倒高低的台阶上,怀里抱着酒葫芦,视线里是骤然开阔的夜空,不知哪处有风拂过。
“世人从來都洠в行枰遥彩牵
也修看到她面具后的眼睛黑漆漆的,像是藏了千回百转的悲哀,这双眼睛让他突然想到神,过去太久她的模样已经模糊,唯有那双眼睛,惊心动魄,在记忆里恍若昨日。
“如果不是因为快要死了,从带上这张面具起,我大概不会想到我还能同人讲诉这些秘密!”景澈的手臂横亘在眼前,遥远处一两抹烛火在眼底明明灭灭:“师兄,谢谢你!”
“我不是你师兄!”
景澈自顾自接着说:“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他纵容我的一切,他不会怪我,他若是觉得不好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把自己弄得很惨!”
景澈泫然一笑,张开嘴把葫芦口朝下毫无文雅地往嘴里灌酒,酒顺着嘴角滑落衣襟,濡湿一片:“偏偏这么好的人,我洠в凶⒁夤欠丫⑿乃枷不兑桓霾豢赡艿哪歉鋈耍歉鋈耸染迫缑徽伤谖已劾锞褪巧瘢ナ挚杉暗纳瘛K淙晃易苁请跤λ僮氨梢乃踔晾执瞬黄5募づ
景澈醉的不清醒了,她开始哭:“曾经我真的很爱他,因为爱的时候我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亲手把我打入地狱受苦,幻火焚场里的火烧在身上像是五马分尸,后來我才知道,这惩罚夺去了我的三魂,从此我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把整个身心都托付给了他,他却不信我,偏偏要反复伤我,甚至娶另一个女人,甚至会为了那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拿剑杀我,哪怕到最后,他也坚持认为,我是畏罪潜逃,我洠в凶铮晕乙钭牛呐挛易隽吮人阑挂纯嗟恼踉
“别喝了!”也修夺过她的葫芦。
景澈紧紧抱着葫芦,恶狠狠地瞪了也修一眼,已经语无伦次:“我曾经一直在想一件事…他那么宝贝他的葫芦,是不是只要我抱着他的葫芦,他就永远洠О旆ㄅ灼遥
然后她突然坐起身,拍了拍也修的肩膀,若有所思地道:“罢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是瘟神()
也修的目光落在远处崎岖的岩石上,山体之下层层叠叠的黑影像是无数双翅膀,翅膀下面是无数个密不可宣的白天黑夜。
“罢了,如今我是红衣……”她的言语含含糊糊揉成一团,明知醉了偏还不知罢休地接着喝,也许是因为酒精混着毒,來势更加汹涌;景澈觉得自己的力气在消失,身子摇摇晃晃地一偏,头撞到也修怀里。
红色裙裾铺开宛若一朵绽放的昙花,短暂却有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美丽,一线天结界外的黑云在风里好似摇摇欲坠,这样的黑夜寂寞到有些压抑。
也修扶住她的头,视线正好看到身后矗立的神像,他听到怀里的女人前言不搭后语地低低念着:“那么长的岁月里,有洠в幸欢稳兆樱淘荩⒉蛔愕溃慈媚憔醯茫忧暗氖惫舛际切槎龋蟮娜兆佣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