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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千娇百媚-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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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天,他目赤如火,心寒似冰。他明明能看出一切粗陋的演戏痕迹,但他根本打断不了这出戏。望着人中那位郎君清隽似玉的侧脸,范清辰眯眸,冷笑:陆三郎呵,看来表妹这次找上的靠山,不简单啊。

    然那又怎样?

    一切不过是拖时间。他倒要看看这两人能拖成什么样子来。

    陆昀抱罗令妤回到了“雪溯院”,关怀的人走完了,罗令妤以“中暑”为借口,能够留在陆家。当疾医等出去后,屋中静了下来,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女郎悄悄睁开一只眼她看到了静坐床边的陆昀。

    陆昀幽静坐着,面容明秀,因眼蒙着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无法判断他在想什么。

    罗令妤小心望他。

    他耳朵一动,侧脸看过来,凉声嘲讽道:“人已经走了。”

    罗令妤用锦被盖住口鼻,小声:“多谢雪臣哥哥帮我。”

    陆三郎:“帮你熬过今天,帮你熬不过一辈子。你与人有婚约,还让那人追到了建业。我却是最后才知道。”

    罗令妤听出他语气的不友好。

    她很委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来了啊雪臣哥哥,你不管我了么?那我怎么办?”

    她叫一声“雪臣哥哥”,陆昀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方才他明面上与范清辰对峙,心中全力忍着暴怒和狼狈。他从未为女子争到这个程度,他从不用被人逼到需要靠口舌诡辩来赢的地步罗令妤!

    陆昀伸手,在她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罗令妤眼泪迸出,敢怒不敢言,只好忍着,委屈无比:“雪臣哥哥,要不我继续装病好了,等你想出办法。你会想出办法的吧”

    陆昀嗤声:“我为何要帮你?”

    罗令妤一滞。

    陆昀此人装清高装久了,她若是用“你爱慕我”为借口,他必嗤之以鼻,掉头就走,绝不承认。

    她望陆昀半晌,低下眼睛,慢慢从床榻上坐起。她慢腾腾地挪向他,迟疑一下,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他仍然玉山一般动也不动,罗令妤心里尴尬又懊恼,然比起范清辰的威胁,陆昀只是让她尴尬,已经非常好了罗令妤搂着他脖颈,想撒撒娇,可她心中又不愿在他面前低他一头。

    她婉婉道:“求你了”

    陆昀侧过脸面向她,鼻梁贴上她娇艳的唇。他忽而轻笑:“就这么求?你会求人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又被他笑,罗令妤心口发颤,搂他脖颈的手指僵硬。她心中恼,想我又不是女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讨好你这么难说话的人?

    郎君坐姿如常,气息却与她相拂。既高贵,又轻浮。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同时存于一人身上,如罂粟般惹人堕落。罗令妤手指拂在他眼睛上的白纱上,不禁问:“你眼睛好些了么,还不能拆纱布么?”

    许是她语气太温柔,抚着他面孔的手指又清凉。气氛如此好,陆昀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与她缠绵着呼吸答她:“快好了”

    他脸色又忽然一变,阴阳怪气般地问:“你不会也这样求过你那未婚夫君吧?也这样与他说过话?”

    罗令妤:“”

    她道:“哪用我求人?一贯是他来求我跟他玩。陆雪臣,我身边的追慕者多的是,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般?”

    陆昀冷淡:“廉价的追慕者毫无意义。”

    罗令妤心中骂他一声,想我明天就要昭告天下,让建业追你的女郎们看看,你是如何看待她们的。竟说人“廉价”!

    陆昀又突然问:“你未婚夫君叫范清辰,我字‘雪臣’,你待我不同,是否因同一个‘臣’字?”

    罗令妤:“”

    目瞪口呆。

    她都没发现的东西,却被陆昀问出来。罗令妤一时觉得可笑,她认识陆昀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他字“雪臣”。她到哪里去寻陆昀和范清辰的相似处去?而且那人也不叫‘臣’,人家分明是‘辰’。

    陆昀再道:“待我卸了纱布,我定要看看你的未婚夫君是何等人物,和我是否相似”

    罗令妤胆大包天地推他一把,恼而嗔:“你有完没完呀?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了!明明不待见他,你还非一口一个‘未婚夫君’。你说‘他’不行么?你不提‘未婚夫君’这几个字会死啊?”

    受不了他!

    明明不喜范清辰,还总要跟她提这个人。她不提他就提,不断地说陆昀这醋吃的,范围实在太广。

    罗令妤真的用“中暑”这个借口,整日不敢出门,就待在屋子里装病。范清辰登了陆家门几次,他上门一次,罗令妤病得厉害一次,跟被他克了似的。范清辰心知肚明,恼恨至极,却也冷笑想看陆家难道还能拖着罗令妤一辈子。

    这些事,偶尔回到家里喝口茶吃口饭的陆二郎陆显也听说了。陆显反应却并不大,只是想起来般“哦”了一声。因他做的那个梦,隐约记得罗令妤好像也有个南阳来的旧识。模糊的也似有“未婚夫君”这个人然而这人并未掀起什么浪花。至少梦中陆二郎知道的时候,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陆二郎这几日努力回忆自己的梦,记起了六月十九这日,是罗令妤向衡阳王投诚的日子。从这一日开始,衡阳王才光明正大般的,罩着罗表妹,认定了她为王妃。

    梦中时间线与现实中的时间线分开又聚起,梦中这个时候,如果陆昀不曾和罗表妹和好,二人还在争吵,那衡阳王确实有机可乘。

    陆二郎想保证的,只是掐断衡阳王这条线,确保六月十九那一日,罗表妹不会去见衡阳王。

    家中事情只是听了一听,知道陆昀帮罗表妹说话后,陆二郎去看了罗令妤一次,就再未去。他有更重要的事,他急于想知道梦里老皇帝的“丹毒”,会不会是个圈套。

    将衡阳王送去宫中的几个道士换下来,陆显在家中待的时间不长。一要忙着办公,二要忙着审问这几个道士。

    这一日的黄昏后,天阴冷,几丝雨飘在天幕下。陆夫人的念叨不管用,陆显得仆从告知事情似有了进展,便撑伞驱车,前往城郊。陆显将那几个道士藏在山里,逼问了几日,今日那几人松口,陆显自然要第一时间知道真相。

    到山中,过树林,来到一间茅草屋。在屋外收了伞,天边闷雷轰了几下,陆显撩了撩衣摆上沾着的水,开门进去。屋中只有一盏灯烛,陆显坐下,看对面被绑着的几个道士身上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几个道士躺在地上,低弱喘着气。

    几日来,自知道这几个道士有问题,这还是陆显第一个过来见人。

    陆显:“如何?说出来,我保你们余生活着。”

    道士中人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说、我们说衡阳王并不曾要求我们投毒他就是让我们与宫里的其他道士争宠,让陛下最喜欢我们。”

    “对、对!是这样!陛下喜欢道士,衡阳王就是让我们多炼丹。”

    陆显打断:“他亲口说让你们多炼丹给陛下吃?”

    古往今来,皇帝陛下者求仙者甚多,却从未听过有一人得道。他们这类家学渊博的上流士族郎君,读多了书,更是知道那道士不过糊弄人。所谓的丹药,不知炼出的是什么。陛下不信侍医,却信道士。胡乱吃药下,一命呜呼并不意外。

    而这个“丹药”,就是衡阳王要的

    陆显语气微急,再次确认:“他真的说让你们多炼丹,多劝陛下吃,是不是?”

    几个道士头昏昏沉沉,听得模模糊糊,他们哼唧中,没有人回答陆二郎。陆显望着,旁边一卫士手里的鞭甩出去,打在几人身上。陆显闭眼,有些不忍看,不愿听。他明明一个清雅郎君,却要听这些卫士魁梧的身形映在墙上,挥鞭狰狞:“郎君问你们的话没听懂是不是?回答我们郎君!”

    “回我们郎君的话——”

    轰——

    天边闷雷再响,叮咣霹雳间,暴雨划拉掠过天际,浇灌而下。大雨声震,茅屋中道士们的惨叫声高低起伏。山中大雨,雷电交映,气氛实在沉闷。陆二郎有些不自在,止了卫士的鞭打:“罢了,让他们好好回话就是,不要打了”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回话?几个小人物,他们能知道什么大秘密。陆二郎想知道,直接问我,不是更方便么?”

    舍中几个陪着陆二郎的卫士们一惊,刷刷刷,连续抽剑。陆显猛然起身,转身去看。见门“啪”的从外,被人一脚踹倒,带着一身寒气与雨水,少年衡阳王踩门而入。

    飞电绝光在天,雨似矛戈纵横。电光下,茅屋外站着的一排排卫士,形成一种逼仄而凛然的压迫感。他们最前方,便是持着剑,一步步走进屋子的衡阳王刘慕。刘慕手中剑指前,陆显白着脸向后退。

    陆显:“你做什么?你敢!”

    刘慕:“谁让你发现了这桩秘密呢我也不想对上陆家,但是陆二郎,你好奇心太甚了。看到不对劲,转头走了就好。为何,要让我看到呢?”

1() 
大雨下;少年衡阳王刘慕手中的剑一点点上前;天上雷电霹雳而下;映着少年苍白俊俏、却又神色坚定的面孔。

    其实些许不愿吧。

    并不愿造下杀孽。陆二郎是个简单的文弱书生;虽然总缠着自己推销他那表妹;但也没做过什么惹人厌恶之事。顶多觉得他烦。但是人烦不是错。当知道兄长要害自己;当满天下都像是敌对的时候;等在巷口的那个陆二郎留下的仆从,安抚着刘慕的心。仆从手中的那个灯笼,让刘慕暴戾的心性变得平稳;让他能好好地回到府上。回到府上,自行舔舐伤口,最后再决定怎么应对想杀自己的皇兄。

    某种层面来说;刘慕甚至感谢陆显。然而、然而茅屋被刘慕的人马包围;破门而入,刘慕手中剑平直向前;陆显脸色苍白地往后退。陆显焦急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样但你要做的事其实我并不在意!”

    他只是想知道刘慕和罗表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有知道了;才能去挽救。梦中罗表妹是可怜的;刘慕却也不得意。没有谁得到最好的结果。他那个梦以他的视觉所见;梦到底是梦,浑浑噩噩的,很多地方都看得模糊。他必须在现实中查探;他才能

    但是他的话;在刘慕耳中听来,如诡辩一般。少年弯了下唇,嘲讽的:“都到了这一步,何以仍不敢说话?我欲弑君,在陆二郎看来大逆不道吧?”

    陆显:“我知道其中定有误会,定有缘故,你不是那般人”若衡阳王真是心狠手辣之人,他这么多次得罪刘慕,刘慕不会只是嫌他烦。若衡阳王是心狠手辣之人,当他以为陈王刺杀他,他的反应不会仅仅是在朝政上针对陈王

    自己唯一信赖的皇兄,从来关爱他照顾他的皇兄,一切力量来源的皇兄,和普通的和他争帝位的皇室子弟,是不一样的。

    刘慕很悲哀,如果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哥哥想杀他,他的母亲还是帮凶,他能信谁呢?

    盯着陆显诚恳的眼睛,看他迫不及待地解释,少年刘慕再次漫不经心:“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我现今谁也不信了你真是太多管闲事,那日到我府上见到那几个道士,虽然心起疑问,但你不要多管,你是陆家二郎,我就当你不知道,我又能拿你怎么办?你偏偏要弄清楚其中缘故,那么即便你是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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