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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千娇百媚-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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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善寺的人少很多,二哥那边也该差不多了。陆昀走出了竹林,想先去烧一炷香,再去后头寻陆二郎。

    是了,二哥现在也怪怪的,总用沉痛又怜爱的眼神看他陆昀也想知道二哥身上发生了什么。

    果然,日头火辣的正午,寺中的信客少了许多,陆昀走在树荫下,没人围观,轻松了许多。他随便选了个佛堂进去,不想脚才要踏进门槛,就见到佛堂蒲团上跪着一个身形曼妙窈窕的女郎,长衣广袖丝绦散在地上,她双手合十闭眼相祷,侧容明艳而虔诚。

    陆昀眉毛挑高:“”

    心里忍不住笑。

    他怎么又碰上她了?

    开善寺这么大,佛堂这么多,他随便走一走,这都能碰上罗令妤?

    门口和尚递过来一炷香,陆三郎接过了那柱香。堂中只有一个蒲团,罗令妤在里面,陆昀就等一会儿,也不进去。他等候在外,门口和尚与他笑道:“这位女菩萨和郎君是一同来的吧?好奇怪。女菩萨拜了好多殿,却是不肯买香,只说心诚则灵。”

    陆昀兴致起了:“哦?这是我表妹。她不买香?”

    香有上中下三等,寻常百姓买香,都是下等香。如士族子弟来,佛寺会直接拿来上好的香给郎君女郎取用。这么多年,这个规矩也没人提过异议。与陆三郎搭话的和尚在开善寺中已待了二三十年,他第一次遇到罗令妤这般相貌的,也是第一次见到名门女子拜佛不烧香。和尚原本还猜那女郎为何不买香,他都想到女郎是不是假作贵女、实则贫穷但是看到陆三郎,陆三郎说那是他表妹,和尚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建业陆家的表小姐,会用不起香么?绝不可能。

    和尚夸道:“看来女菩萨当是信佛之人。拜菩萨时普通人用香,至信之人用心香。心诚则灵,想来女菩萨当是后者。”

    陆昀目光幽深,盯得和尚快编不下去了。陆昀觉得和尚可笑无比:后者?心诚则灵?开玩笑,他的罗表妹,是那种人么?

    不过他也疑惑。

    他倒要看看罗令妤又在闹什么花招。

    陆昀一指放于唇边,“嘘”一声,轻道:“我进去看看。”

    既是一家人,门口和尚当然不阻拦,连忙请陆三郎进去。哪怕是佛门清净地,也要讨好陆家。陆昀脚步放轻,用袖子挡住自己手里的香,好不让烟气被罗令妤感知到。他从后慢慢贴过去,站到罗令妤身后。

    跪在蒲团上的女郎浑然未觉,闭着眼,口中小声念:“菩萨保佑,度我父母、汝阳罗氏一门在阴间安好。请菩萨代为转告,信女令妤在陆家过得挺好的,请他们不要为信女担忧。但是陆家大家,人杂眼多,信女今年住在陆家,无法祭拜先人,请阿父阿母不要跟我计较,不要怪女儿。待女儿嫁人了,定将你们牌位请进家,每年大祭,绝不食言。”

    陆昀怔然,俯眼望着跪在身前十寸外的女郎。

    他静静看着她的发顶,听着她柔声细语如春风般的祷告。佛堂清静,她声音极低,若非他站到她身后,绝听不到。她说的话,也绝不是做样子,绝不是说给旁人听。

    她在念她父母陆昀目中浮起微怜柔色,想起了罗令妤也不过十四,寄人篱下,还领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妹妹。

    陆昀心中怜意方起,就听到了罗令妤下面的祷告:“还请菩萨帮信女挑一个好夫君。要位高权重,有财有势,还要容色佳,气质好,才学多。信女想嫁这般郎君,菩萨定要为我好好挑选。信女想当菟丝花,不用多思多虑,什么也不用做,只消日日绕郎膝下,自有郎百般疼爱从呵护信女。”

    陆昀:“”

    又是嫁人!

    她到底是多想嫁人啊!

    罗令妤继续:“信女现今囊中羞涩,不能捐香火钱给菩萨。但是菩萨放心,只要菩萨帮信女选一个好夫君,待信女如愿嫁人了,就来还愿,就有钱了”

    身后传来不冷不热的珠玉落盘般的男声,充满了疑惑:“那你来还愿,用的是你夫家的钱,这掏钱的是人家,怎么能说是你心诚呢?”

    罗令妤:“!”

    耳熟的声音,耳熟的调子她后背汗毛倒竖,被吓一跳,尖叫一声跳起来,跌撞转身,警惕无比地看向身后冒出的郎君。她不肯放心,视线穿过陆昀,往陆昀身后再看陆昀扯嘴角:“别看了,我二哥没来,就我一个。”

    罗令妤:“”

    她涨红脸:“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在看二表哥在不在。”

    陆昀嗤笑,嘲讽地望着她:编。你敢说你不是怕我二哥知道你的真面目,对你大失所望?

    罗令妤气得脸更红了:“表哥,你怎么能偷听我说话?我与菩萨的话你也偷听,担心有业报。”

    陆昀:“我有什么业报?倒是你真有意思,跑来拜菩萨给你选夫君,还要当菟丝花菟丝花啊!”

    罗令妤僵着脸,瞪他:关你什么事?我就爱做菟丝花,怎么了?

    陆昀向前一步,罗令妤谨慎地后退。他二人这般进进退退,勾勾搭搭,佛堂中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将罗令妤堵到佛龛前,将手中的一炷香强迫她拿着,陆昀俯身,轻笑:“你拜佛不烧香,骗鬼呢?”

    “和你无关!我又不是要嫁给你!”菩萨啊,您睁开眼,还她那清高的寻梅居士来,把这个痞子一样逗她玩的陆三郎收走罗令妤耳根发痒,羞恼无比,推他一把。这次陆昀有准备,没被她推开。他仍然站在她面前,继续似笑非笑地看她:“至于想做菟丝花”

    就冲她这折腾劲儿,能安安静静地待着?

    “罗妹妹,你死心吧。这辈子你就别想了。”

    罗令妤:“喂!”

    她抬目,忽看到陆三郎面容淡下,俯视她:“求佛不如求我罗妹妹,你以后嫁人嫁给谁,说不得还得谢谢我。”

    罗令妤瞪目,看他才面容清冷一瞬,就冲她眨眼睛,露出揶揄的笑意。她一时弄不清楚陆昀什么意思,陆昀已经大笑着转身,出了佛堂。身后那想做菟丝花的罗家妹妹,跺了跺脚,气得不行,又不知该不该追——

    谁还没个理想啊?想做菟丝花,哪里错了啊?!要他多嘴,讨厌!

    罗令妤发呆了一会儿,心不能静,拜佛时总想到陆昀的面容。她六根不净,面红耳赤,实在拜不下去佛,只好恹恹地把陆昀给她的香插上,出去寻陆二郎了。见到陆二郎时,陆二郎也失魂落魄,显然他的难题也没有得到另他满意的解答。

    但那日正午,是罗令妤前后两天最后一次见陆昀。因和表小姐们有约,势必要赴约,罗令妤再找陆昀,想逼他保守自己那想嫁人想疯了的秘密时,发现又找不到陆昀了。罗令妤和陆二郎面面相觑,一起迷茫,不知道陆三郎去了哪里。陆二郎只好安慰她:“三弟不喜欢筵席玩乐,也许去山上别的地方玩了?莫等他了。”

    罗令妤心中空落落的,勉强应了一声。

    当夜,罗令妤和表小姐们终于得见,建业城中衡阳王府,杀戮四起。陆昀一身夜行衣,戴着斗笠挡住脸。他立在衡阳王府中,手提一人,冷目看向四方护从!

1() 
建业东郊多贵族、皇族住宅;衡阳王虽大部分时候不在建业;但太后疼他;他在建业的宅第也在这片地域。贼人夜闯时;月明星稀;衡阳王府灯火寥落;众人已经歇息。一片宁静;刘慕刚刚入睡不久,便听到外头箭只飞天而鸣的警报声。刘慕腾地翻身坐起,窗棂被火光照得大亮;映照着他阴鸷满满的面孔。

    “公子,有人夜闯地牢,要救人!”门被急促重叩。

    刘慕披衣匆匆出门;出去前;他眼睛在墙上一扫,抓过挂在墙上的一把牛角弓。推门见侍从;刘慕被众人护着往战场中心去;他怒容满面:“我便知道建业不太平;不服我的人甚多。夜闯地牢救人;你们就没留人安排么?要你们吃白饭?!”

    护从们被斥得讷讷低头;不敢多言;心中叫苦不迭。

    早在入建业前,衡阳王在途中就曾遇袭。衡阳王本应养好伤再进建业,但刘慕少年气盛;非要入建业跟陛下、太后告状。衡阳王身边的幕僚们百劝之下;才让这位盛气凌人的公子没有把事情真相全盘托出。他们留下了刺客中的一人,想从这人口中问出是谁人要杀衡阳王;对陛下,衡阳王则只说有人要杀他。当幕僚们知道陆三郎曾经离开建业数月后,不得不多想一二。

    早预见了有人会来刺探,他们做了不少布置,甚至还请高人在地牢外树林布下了奇门八卦这样都拦不住人?

    众人惊骇:建业的刺客业务水平,未免太高?

    衡阳王刘慕气冲冲地与一众护从赶过去,看到场面后,脸更是黑上加黑。他见得火光如游龙,府上的护从们被惊醒后,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夜袭的人。刘慕看府上仗势闹得这么大,还以为刺客有多少呢。结果他这一看,被围在中间戴斗笠的黑衣人,只有一个。

    这一个黑衣人,手里提着奄奄一息的人质。

    斗笠纱幕覆面,来人一手剑一手人,身法凌厉、动作狠快,他且战且退,这么多的护从,竟堵不住他往外走的路。

    “主公、主公”府上幕僚中最年长的一个半百小老头儿夜惊后,急忙系上衣带就跑了出来。小老头儿跑得气喘吁吁,呼唤主公呼唤得殷切而焦灼。乍然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黑衣人,隔着斗笠,好似都被人森森望一眼。小老头儿惊住,当即不动,希望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府上一个无用的管事。

    然这位刺客敏锐无比,侧耳一听,蓦地凌空跃起。手提一昏过去的人也不影响他战力,他人在半空中就赫然出招,杀招扫向地上靠着藤架哆哆嗦嗦的小老头儿。

    刘慕:“孔先生——!”

    话未完,他搭弓射箭,箭只直指半空的刺客。刺客身子在半空中一顿,翻跃后退。然射来的箭只迅疾有力,他侧身而退时,臂膀被箭轻轻擦过。刺客落地,再入重围,只得再战。

    刘慕冷酷道:“来箭阵!”

    “是!”众护从齐应,声震冲天。

    刘慕则放下弓,急忙忙往他先前搭救的幕僚“孔先生”身边赶去。衡阳王虽然养了许多幕僚门客,孔先生却是从他还在幼年时就跟在身边照顾的。孔先生是太后寻来的,不光帮刘慕出谋划策,还照顾幼年时期刘慕的衣食起居。刘慕对孔先生的感情,自然比对别人更深些。

    扑过去抓住小老头儿的手臂,刘慕把人往内院撵:“你来干什么?还不回去躲着!”

    “主公,主公!”死里逃生,孔先生腿软脚软,却握住刘慕的手,急切地指着他看再次被箭只包围的黑衣刺客,“主公,既是刺客,既穿夜行衣,当知打斗时戴斗笠不如遮面布方便,为何此刺客却戴斗笠?”

    刘慕心里一动,停了下来:“先生继续说。”

    孔先生眼睛亮得夺目:“他斗笠四方纱幕比寻常还长些,挡他视线不便之余,外人也无法看清他。既然已经来夜袭衡阳王府了,为何还多此一举,选如此钝装?斗笠和遮面布的区别,便是他的斗笠可以完全挡住他的脸,一般的遮面布却只能挡住眼睛以下的口鼻处”

    刘慕脱口而出:“此人定面部特色极重,人看一眼就能认出。哪怕是看他的眼睛!”

    刘慕进而发散:“这人一定不是寻常的家养死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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