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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昀:“”
即使心里知道她未必如她表现出来的这样难过,但被女郎用“你骗我”“我好委屈”“陆昀是混蛋”的眼神控诉地瞪着,铁石心肠如陆昀,都忍不住停顿了一下。陆昀侧了下脸,颇有些难堪——他实在是很少被一个小女子牵着走。
罗令妤深知不能让陆昀真被她气着,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闹得厉害了,他不娶她了怎么办?要收拾陆昀这样自大清高的男人,得循序渐进啊。
罗令妤勾搭男人的心得,都用在陆昀身上了。
由是才看到他脸上有不高兴的影子,她便颤巍巍、柔弱弱,搂着他脖颈贴靠过去,嘤嘤而泣。
陆昀:“”
罗令妤哽咽着:“人家好担心你,吃不好穿不暖,整日想你。人家什么事都惦记着你,军营环境这么糟,人家为什么留在这里?还不是想帮你嘛。人家整天在一群臭男人中转,天天看血,天天扎针。人家好害怕”
陆昀:“”
他服了罗令妤了。
郎君无奈笑道:“好了好了,我委屈你了,让你受苦了。你在军营做事,不是怕南阳城破,不是为了积攒好名声,不是为了心中那点儿仅存的大义,都是为了我。是我是我都是我,害得妤儿妹妹落到这番田地。委屈哒哒,哭哭啼啼,瞧,鼻子都哭红了”
罗令妤被他又笑又嘲的说红了脸,他低头再亲她时、捏她脸时,她破涕为笑。
罗令妤:“那你到底是不是受伤了嘛?!”
陆昀迟疑了一下,点了头:“是受了点儿伤,但是不严重。”
他说不严重,罗令妤可一点都不信,非扯拽着他,要看个清楚。两人勾勾搭搭半天,陆昀许是精神不济,许是真的喜欢罗令妤,总是罗令妤扯着他站起来、要求回营帐查看他身上的伤时,陆昀推辞不过,就不拒绝了。晚上宴席两人都没去,而是回到陆昀的帐篷,罗令妤迫不及待地催促陆昀脱衣。
陆昀斜乜她:“知不知羞?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着急脱郎君衣服的女子。”
罗令妤:“雪臣哥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耍嘴皮子气我了吧?”
她美目流波,嗔扫他一眼。陆昀低头笑,实在拖不过去,只好在罗令妤目光下,跪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衣带。宽肩窄腰,脱了外衫,再解腰带时,他那慢悠悠的动作,闲庭信步般,夜兰独开般,极为勾人。
罗令妤到底年纪小一些,哪怕已经与他那样过,在他瞥来一眼时,她还是忍不住不自在。眼神躲闪,有些不太敢看。
然这些旖旎情绪,消失于他褪了上衫后,罗令妤看到他胸口、背上,都有些刀痕、剑痕。没有致命到需要包扎的程度,和别的上战场的男郎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是、但是陆昀比旁的男人生得好看许多啊,他身上有伤,便如明珠蒙尘一样,最让人失望。
罗令妤盯着他肩上、背上的伤看,反反复复地确认,用尽了军医教的手段,也觉得是小伤。她不禁的失落:“就这样啊?”
陆昀瞥她:“听你的语气,似乎巴不得我重伤在床?”
罗令妤红脸:“才不是!”
她只是之前看他那个不情愿的反应,以为他伤极重,伤到了根脉,是以不愿告诉她。罗令妤心里忧虑重重,已经猜到陆昀可能得了不治之症,猜到万一他下半辈子要靠她养怎么办她心中纠结,一方面惶恐陆昀要将责任扔到她身上,一方面她又舍不得离开陆昀。罗令妤快要被自己吓死,谁知道陆昀身上的伤,真的如他自己说的那样,确实不严重。
就好像他平日刮胡子不小心刮破脸那样的小伤。
罗令妤失落的,勉强打起精神:“我给你上些药吧。”
陆昀伸手一指,她按照他指的地方拿了药膏,回来给他抹。他只穿着中裤,上身赤着,身材清瘦中蕴着刀剑劈山一样的强劲。肌骨线条流畅,如上等绸缎覆于虬龙一样,连贯的,巍峨的,山势起伏徘徊,一径落入窄瘦的腰臀处。
罗令妤的手按在上面。
陆昀望来。
女郎恼怒:“干嘛这样看我?我在给你上药,我又没有乱看乱摸。你这个要笑不笑的眼神,什么意思?”
陆昀轻笑:“我又不曾说什么。”
罗令妤:“你是不曾说,你眼神里都写着呢。又嫌弃我自作多情为色所迷呗哼,架子这么大,活该”
陆昀忽然打断她,温声:“妤儿妹妹刚才想了很多吧?有没有想过我若是真伤重至死,或得了不治之症,你该怎么办?”他伸手勾她的发丝,在指尖缠了几圈,微微笑,垂下眼帘打量她,语气诱哄:“想了吧?”
罗令妤沉默了一下:“雪臣哥哥,情爱最好不要在平时考验。”
陆昀眸子紧缩,神情停顿一刹,他才笑着勾她的腰,将她扯入他怀里亲:“妤儿妹妹说的是,是我错了。最好不要考验,哥哥就好好地疼你一辈子便好了”
他亲得温柔,充满怜爱,成功让罗令妤重新身软似水,抱住了他的腰。她手摸到他身上暖热的肌肤、凉凉的药膏时,才能勉强分出一丝神:啊,她还没给雪臣哥哥上完药呢。
罗令妤挣扎:“不、不、不”
陆昀不悦:怎么又是“不”?
罗令妤断断续续地说完:“不要碰到你身上的伤”
陆昀愣了一下,眸中光温柔下去,低声哑道:“没事。我不怕被压,伤不重。令妤、令妤”他修长的指搓着她的发,不轻不重地按压着。他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克制而冷静。他控着那个度,身子却已经热得发抖,明面上,他仍只是亲抱着她。
陆昀喃声:“令妤家国大事在前,我耽于儿女情长、床笫之私,是不是不太好?”
罗令妤被他吻得喘气轻哼,身子如猫一样缩起。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要回答时,却发现陆昀根本没想她回答。陆昀喃喃自语:“耽误就耽误好了,家国又不是我的。我不碰你,我就是亲一亲、摸一摸而已”
他不能失去她。
但是那个死劫、那个死劫让他眸子发暗,几多焦躁。
而罗令妤被他压在床榻间亲,感受到他那不安的、如被火山压着一样的情绪。她心里短暂地闪过疑惑,猜测将士们都告诉她参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上阵杀敌,那陆昀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否和他现在的情绪有关?
二更()
北国与南国之间的战事并不算终止;南国大胜;仅是第一阶段的胜利而已。且南国胜的并不算轻松;仅仅是抢回汝阳;让北方其他州郡见识到陆三郎这边的实力而已。
之前总是流露出要和谈意思的北国;在吃了败仗后;对南国的文书骚扰少了很多。这让人觉得不安;觉得北国是否在酝酿可怕的阴谋,或者藏了什么秘密武器,可以让南国一败涂地。
南国中软弱的朝堂势力试着和北国联络;问和谈是否还继续,那边给出的答案,是若陆三郎不在;和谈可以考虑。
非无战力;实乃不愿战。
哪怕南国此战胜了,建业朝堂的世家长长舒口气;仍有一部分觉得自己证明了实力后;不必乘胜追击;而是谈判甚好。打仗就需要从他们的库房中掏钱;自私的世家势力看不到利益;掏钱掏得不甘不愿。这一派世家;和暗藏私心的赵王刘槐等势力联合一路,想让陆三郎回建业,派其他有名的文士去减少北国怒火。重启谈判。
这方势力在朝堂上所占人数不少。
而陈王刘俶、陆家所持的;则是反意见。认为一事不烦二主;陆三郎此事办的不错,北人奸诈,不可报以幻想。陆三郎在北方,比他们更清楚时局。陆三郎若认为有继续战的必要,朝堂当全力支持。
和陆二郎梦中的差别,是在陆二郎的努力下,他说服了自己的父亲,说服了无所谓的家族,让他们站到陈王那一派。陈王背后的势力比梦中要强,让他底气多了,也让反方如赵王更加忌讳,更加疯狂反对。
是战是和,在己方有实力、却也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时候,总是讨论不出结果。
双方在朝堂上争执,自然将边关的将士、粮草耽误下来。陈王提了许多次,朝堂态度不积极。幸亏之前已有周扬灵离都去助,陈王刘俶眼下不过是麻痹政敌,拖延时间。恰好,对方也以为拖延时间有利于和谈。双方诡异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既然士大夫们纠结不下,问题自然送去了皇帝陛下那里,请皇帝定夺。
深宫之中,老皇帝拿到宦者送上来的奏折,就头疼地扔下去。宫殿中央,舞女跳舞,歌女弹唱。那戏腔清新圆润,飘在殿堂中。陪伴老皇帝坐在上位的北国公主悄悄打量一眼那位皇帝,看到陛下在拿到奏折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陛下闭上了眼,手曲在案扶手上打着拍子,不愿听宦者嘀嘀咕咕北方那些战事。
陛下有些不满。
北国公主心里敏感一荡,从陛下那平静的脸色中,意识到老皇帝并非对世家毫无意见。北国公主看老皇帝的神色,仔细地回忆了自己想说的话,才娓娓道来:“其实我北国也愿意和南国谈判,只陆三郎恃才傲物,以为我们是阴谋,卡着关总不肯松口。”
公主想到那位记忆中清隽风流的郎君,心一阵阵发痴,很快,却又被一种暗藏着嫉恨的更疯狂的情绪取代:“陆三郎那样的世家子弟,瞧不起旁人吧?陛下,您看您说话在朝上,还要看世家的脸色,多受委屈。”
老皇帝心中如是认为。
但他面上不耐:“闭嘴。你懂什么。”
北国公主一僵,脸色微白,咬唇咬得唇间鲜红渗血。她好端端的和亲,这个老色。鬼非但不重视她,宠爱其他那几个他儿子送来的美人,如今还这样羞辱她。她哪怕是入了他的后宫,曾经她也是公主。
脸面这样被人看不起!
不就是一个南国么!
待他们北国胜了、待北国胜了北国公主垂下眼眸,柔婉道:“妾只是怕皇权旁落,陛下被他们蒙蔽了心神。妾听闻陆三郎在南国的名望很高,他若再厉害,世家当更得意。那陛下就是妾说多了。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呢?”
老皇帝冷哼了一声。
他知道北国恐怕有点小心思,但他不当回事。北国不过喜欢汝阳那几郡而已,且还会给南国补偿。这就是和谈。老皇帝坐稳这个皇位,靠的是各方势力的平衡。例如皇权和世家的平衡。他当初这个皇位,就是靠世家支持。然现在,这平衡越来越困难了。陈王还把寒门引了进来,老皇帝倒想看看陈王能做到哪一步。
时代已经变了。
他老了。
世家野心大了,皇室野心也大了。二者碰撞,必然生事。
老皇帝却自觉年纪已大,不愿夹在他们中间充当和事老,左右装孙子。他活不了多久了,本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靠人参、玉芝、丹药吊着;现在沉迷女色后,更是耗损良多。老皇帝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作出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他只求在自己当皇帝的最后几年醉生梦死,享受剩下生命。南国存在的问题,留给后面的皇帝去头疼吧。
老皇帝的思绪飘远,想等着朝廷吵出一个章程后,自己再颁布圣旨,两不得罪。但许是想到后面的皇帝继承者,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父亲临走前交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