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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有股气从伞上旋出,那伞上的花纹随着气流的旋转愈发灵动,流云被吸过来,光被吸过来,水汽被吸过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那把缓慢旋转的伞吸过来了。
寂言的衣服被奔向伞的气流拉动,他静静地看着颜色愈来愈沉重的气流,手中的佛珠还是被他缓慢地被拨动,每拨动一颗,就有佛光划过。
十伤女那处愈发的沉重晦暗。
“阿弥陀佛。”佛珠停了,只见寂言眉心处的舍利子金光大作,一道隐隐约约的法相竟然是在身后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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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八)()
不多时。
十伤女双手停下,伞处的气流亦是停下,乍一看,这气恍若太古混沌。
虽是气流,即便是看得见听得见,却是丝毫察觉不出其存在,如同虚无,如同原本天地中就包含了这物什,它的存在就是常理,就是必然,它的存在不会被人察觉,它的消失亦不会被人所察觉,就像沙漠中的一颗砂砾,海里的一滴水,无论存在还是消失,都是常理,都是必然,都无法引人注意,那伞上恍若混沌的圆盘形气流便是如此,只是正好是寂言在与十伤女过招,正好是十伤女在寂言面前使出这招,所以寂言看见了,所以寂言注意了,就像你从沙漠里舀起一捧砂砾,最后滑落只剩下最后一粒砂砾在手掌中,你便看得见这颗砂砾,便注意得到这颗砂砾,也像从海中盛出一碗海水,任着太阳晒,最后只剩下一滴水在碗里面,便是看得见这滴水,只是当沙砾入沙漠,当水滴入大海,这时便再也不知其去向了,再也感知不到了。
十伤女抬眼对上寂言,眸中倒映出寂言,以及寂言身后隐隐约约的法相。
她嘴角勾起,女子素手竟然是朝着反方向缓缓地开始转动伞。
随伞而动晦暗沉重的圆盘开始缓慢旋转,其中的气流朝着周围四散而去归入天地,伞上的花纹在气流中若隐若现,那些气不再变成流云,不再变成单独的水,色彩不再变化,就仅仅是晦暗沉重的色泽,在天穹下四散而去,如同无数的人被火葬之后混合的骨灰,即便这人未遇火前,是倾国倾城,是玉树临风,亦或者丑陋无比,是白还是黄还是黑,遇火后,被风一吹,都混在了一起,都不过是一捧晦暗的骨灰,再也变不回来了。
那些气流缓缓地四散,它们与天地杂糅,却又一点一点地在空中漂浮着,每前进一点,那处的空间就会被吞噬殆尽,留下的只是被咬得参差不齐的天幕,天幕中有虚空的暗色透出。
即便是风拂过,阳光走过,灵气游走,只要遇见这一缕缕的气流,都会被吞噬殆尽,一切成为无,纯粹的无。
相由心生,道法自然,术犹如此。
寂言垂眸叹息……
“南无阿弥陀佛……”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寂言身后的法相已经是可见形貌了,是一佛陀拈花之像,宝气庄严,似无似有,仿佛存在,也仿佛不存在,你说他在,他就在,你说他无便是无。
“去。”十伤女停了手上的动作,只是撑着伞,朝着寂言道了一个字。
那些气流游走的速度便是愈发快了,同样的,纯粹的无,愈发的大,虚空愈发多,天幕无法如同穷奇白虎之战时那般再生,此刻如同破破烂烂的娃娃,身体里的稻草或是棉花在往外溢出来。
寂言双手合十,法相之上刹时金光一震,法相凝实了不少,慈悲与悲悯愈发浓厚。
“凝。”寂言一字刚出,法相就笼罩了寂言。
沉重的气流丝毫不惧法相,它们存于天地,便是天地自然,它们蚕食了寂言所在之处的所有,只余下浩荡的无,在法相旁虎视眈眈,十伤女身旁亦是无,寂言在法相之中已经感知不到十伤女的气息了,只觉得,十伤女自己本身即是无,无即是十伤女。
寂言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气流包裹自己,以无吞没自己。
十伤女撑着伞看着寂言,直到寂言的眼睛被气流掩盖,垂眸不语。
十伤女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情感是什么,只是有些怅然若失……又是这样吗……
自己是不是又会像这些……无……一样……存在……不存在……
这一片天幕完全变成了无,虚空也被吞噬,那些气流还在蚕食着虚空更远之处,十伤女也有些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忽地……
有声音……………。
有声音?
有声音!
十伤女有些惊喜,抬眼看向声音飘来处。
为何声音没有被气流蚕食?
却见包住寂言的气流一点一点凝固,固住的气流,上有裂纹渐渐浮现,十伤女讶异,她微眯了眼,这一次却是无比细小的花从裂隙里缓缓伸出花苞,伸出茎,全然无叶……。。
十伤女眼微瞪:“花?”
碎了,碎了……
气流全然碎去,化成虚无。
这时十伤女才看清,寂言还活着,法相黯淡了几分,却是能看清那佛陀手中拈的恰是这些细小的花,裂开圆盘缓缓长出。
“阿弥陀佛……”寂言叹息了一声,嘴边有血滴下,双眸依旧慈悲。
血滴答一下,落下……
优昙花一朵一颗一片……慢慢地从无中升起,填充了无,无中便生了有。
可是,很快,优昙花就凋落了,凋落湮灭……有光粒散落……
优昙花湮灭后,却还了所有,一切的无已然散去,天宇依旧是天宇,风依旧是风,流云依旧是流云,虚无尽褪,那些气流散尽浊的便落于地,清的便回归天宇。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在寻求何物?贫僧从你的术法中看不出你所为何物?即便是‘死亡’本身,贫僧也看不出来。你所寻的……究竟是何?”寂言手中的佛珠又开始拨动,只是目光愈发悲悯。
十伤女撑着伞,双眼里是凋落的优昙花,细小得如同她触摸不到的过去……她忘却的东西……
十伤女静默许久,才缓缓地说道:“这花唤何?”
她总觉得,她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花。
可是……在哪里见过……和现在的她……又有何干?
“………。”十伤女忽地垂眸浅笑摇头,双眸中那些优昙花已然全部湮灭,右手松开伞柄,往伞柄末端一顶,十伤伞就飞旋着升起,她抬头,看着飞旋的伞,伞旋风起,风愈发大了……伞下,是十伤女,她乌发随风起,双手掐诀,目光停在十伤伞上,可是细看去,她的目光似乎又是越过了十伤伞,停顿到了幽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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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九)()
伞上的花纹愈发灵动,当真从伞中脱离出来,在空中打着转儿,无比细小的花纹,连气息几乎都察觉不到,最后花纹隐去,只留下一把古旧的十伤伞独个在天宇下打着转着。
寂言见此,心中涌出不祥,莫名地,许多回忆浮现,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止也止不住。
却终究定格在那个长发长须的老和尚身上。
似乎是自己还年幼之时,师伯醉酒后,曾经抱着一块小石头流泪。
寂言未曾哭过,也未曾*见他人哭过,他不知眼间之泪,便问:“师伯,你脸上的是什么?”
师伯嘴角勾起,看着寂言,回道:“寂言……寂言……哈哈哈哈……寂言……寂言啊,若是你能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那该多好,也是多不幸……。。”
寂言默了稍许,道:“可悟佛法?”
老和尚轻轻地抚了抚石头:“可…………”
寂言:“那懂了便好。”
老和尚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寂言,眼中带着悲色。
“为何这般看贫僧?”
“罢了,罢了,自有缘法,若是你,若是你………。。”
“何?”
“寂言,你知晓何为死吗?”
“不知,何为死?”
老和尚不再流泪,却是悲恸之感愈发浓厚:“哈哈,贫僧不知,贫僧不知啊,只是若人死时,或许这一辈子会如同走马观花般在心里再走一遭………………。走完这一遭,未若不能发现会令你流泪的人,那个时候,你或许便懂了,只是或许你也就不想懂了。”
忽地!
“唔………。。”
寂言一个踉跄,几欲弯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前僧袍不知何时被染成血红色,朝着那飞旋的伞看去,果不其然,便见着一道带了血红色之物盘旋在伞旁,寂言愣了愣,又低头——那血红竟是自己的血。
寂言又抬头,只觉沾染上血色的纹路勾出月桂树的几许轮廓,毫无梅花模样。
“无?领域。”寂言直起腰,道。
“嗯…………许多人在我锁住他们时便已身陨…………。即便化神期…………亦是如此………你倒是第一个见着我的领域还没有身亡的人……。”十伤女见着寂言依旧还活着,微勾眉,只是眉眼里光彩化无。
“。………太阴……………。。”过了一会儿,寂言这才吐出这两个字。
“太阴?”十伤女一愣,心中却是炸雷般,异样的熟悉之感。
“太阴?”
“太阴?”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为什么如此,如此的……………
说不清什么东西,如同甩不掉的藤蔓一拥而上缠住十伤女,十伤女丝毫动弹不得。
心绪乱了,乱了,乱了,无数的雷电在胸中轰然炸开。
“啊啊啊啊啊!!!!”十伤女抬头嘶喊,天宇炸开,又化为了无。
“噗!”寂言几乎单膝下跪,嘴边血色不断,却依旧看着十伤女。
伞在十伤女嘶喊之下摇晃不已,那伞旁的纹路消弭,归于伞上,带了几分血色。
“啊啊啊啊啊啊!!!”十伤女双手为爪,朝着空中一撕,天宇中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她慌不择路地朝着那黑色的口子奔去,十伤伞紧随其后。
“滴答……。。”
寂言的血落了下来,坠落在手中,寂言双手掐诀,以血为引,硬生生地破了领域,他盘腿坐在空中,自语道:“如今十伤女心绪不稳,只怕清虚九死一生,只是太阴……。。”
下一刻,却是胸口一阵剧痛,只见胸口那里自成了“无”,浑身灵气都朝着胸口涌去,血肉亦是如此。
“噗!”寂言又吐了一口血,直接从天宇坠落。
坠落之时,寂言见着西方有清气渐起…………
【我是分界线…………】
白畸人有些自嘲,她一点一点地磨碎白虎的血肉,许久,她摸了摸嘴边的血迹,舔尽,她俯身,把白虎的最后一块骨头吞下。
顿时,一派热力在白畸人身体里涌出,紧接着便是一股剧痛,来不及呼喊,来不及动作,白畸人便被直接痛晕,意识碎裂之时,她似乎瞥见寂言从高空坠落,她想伸出手,却终究是无济于事。
【我是分界线…………】
“是寂言小师傅……”苏月抬眼,记住了天宇。
“该不会死了吧?”李旭眼给瞪大了。
“不会……”苏月似有所思:“他……当不会死……”
“……”李旭挑眉,看着苏月。
【我是分界线…………】
“寂言小师傅落下来了!”韩峰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从高空坠落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