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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大哥吞了一口唾沫,顾不得喉间火烧一般的滋味,便把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慧净越听脸色愈发沉重……
“那灰,你身上可还有?”慧净问。
汪大哥一愣,木讷地摇了摇头。
慧净捏了捏佛珠,道:“事不宜迟,贫僧要去翠羊村取些黑灰,汪施主且随贫僧一道去。”
语罢,慧净笑了:“阿弥陀佛……想来,他们也在等你。”
汪大哥又是一愣,似忆起谁,面上先是一暖,旋即却是泛白……
“大师……我愿负你前行。”汪大哥作揖。
“不必,山寺弟子……无人不武……而且贫僧算不得大师。”慧净一笑,脚板一踏,纵身一跃,直朝山下而去。
汪大哥点头,细微的灵气在足间游走,气力汇聚,便是唰唰而去。
两人几欲并行。
汪大哥心中微震……这师傅的功夫当真俊……
【我是分界线……】
“师父,师父,师父,你在看什么呀?”抱着木算盘的小和尚嘟着粉嘟嘟的小脸,跑到老和尚跟前。
“呵呵呵……”老和尚但笑不语,伸出手摸了摸小和尚的头。
“你且去找三师兄学学算筹和算盘。”老和尚许久才说出这话。
“……哼……”小和尚脸皱了,“不要!那只狐狸精!我才不要!小和尚才不要!他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呢!我还要找大师兄去扫藏经阁!找四师兄去修墙,找五师兄去打桩……”
小和尚喋喋不休着,老和尚只是笑着看着他。
最后,小和尚没话可说了,他的脸更红了,似乎是累的。
“阿弥陀佛……你且去忙吧……”老和尚行了佛礼,朝着某处走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师父你是去找福空师伯了!你们的棋盘棋子可是新的!!”小和尚嘟囔着。
老和尚笑着答是,人却渐渐走远。
小和尚甩了甩算盘,忽地,他听见声音。
“苏胸(师兄)!苏胸(师兄)!泥在呐里(你在哪里)……”是小师弟的声音,还在时不时吸鼻涕。
【我是分界线……】
“如何?”福空坐在古钟前,静静地看着身前的人。
“装不下了……”狐狸似的眉眼,他依旧笑着,笑得狡诈如狐,眼中毫无笑意。
“阿弥陀佛……你且再试上一番,如何?”福空道。
“师伯……我放不下。”和尚抿了笑意,放下手中的碗,碗中是水满。
福空摇着头,把自己面前的碗放正,这碗里的水如同和尚面前的水一般满,只见福空取了和尚的碗,缓缓倾倒,水落入福空的碗中,不偏不倚,滴水未漏。
“出家人……四大皆空……地火水风既空,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空既地火水风……一切既一,一既一切。不取法相,不取非法相。不取亦不离……佛言当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无我者……南无阿弥陀佛……师伯多希望……能见你放下……”福空端起那碗满满的水递给和尚。
和尚一愣,接过水,水洒落一地……
“南无阿弥陀佛……四大皆空……四大皆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福空叹息。
“早在那天,弟子就死了……弟子空不了了……”和尚又笑起来,狡诈如狐,几分凄丽。
就见和尚盯着那碗依旧满满的水,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一饮而尽。
“砰。”
和尚放下碗,俯身跪下。
“砰!”
叩头。
“砰!”
叩头。
“砰!”
叩头。
……
和尚叩了十次头。
今年他二十,已在寺庙里度过十年。
“弟子被师伯捡到时,正好十岁……师伯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和尚抬头,狐狸眼里有水色。
“……阿弥陀佛……你且等等吧……待明日再走……如何……”福空只是看着和尚,眼里是叹息。
一派寂静……
许久。
“……好……”和尚的手紧了紧。
“快些起身吧……”福空道。
忽地。
噗嗤噗嗤地声音。
“啊啊啊!!三师兄!你原来在这里偷懒!!师伯!您怎么能让三师兄在这里偷懒呢?!我找了三师兄好一阵子了!!”慧缘粉嘟嘟的小脸上冒了汗,额头的汗更是细密,想来跑的路不少。
今日,日头不算烈,却也是和煦之日。
“啪!”
只见三师兄一跳,就到了慧缘身边,一巴掌拍到了慧缘光溜溜的脑袋上,笑得狐狸模样:“慧缘师弟啊……这么着急当心以后长不出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小和尚猛然停下,手不住地摸着头:“这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头发啊啊啊啊……”
“师兄!!”慧缘反应过来,小脸狰狞,“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是和尚!!!”
“啪!!”又是一巴掌。
“清净之地,慧缘,你怎么能大声喧哗?”三师兄笑得更加狡诈如狐。
“啊啊!”慧缘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只见那三师兄狐狸眼更加明媚:“师兄只是说你这般会长不出头发……没说你不是和尚呀!”
小和尚脸更加狰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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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血海尸山恸山寺(十)()
“三师兄!!!!狐狸精!!!老狐狸!!老狐狸!!”慧缘“啪”地一下,打到自己的算盘,还不不知,粉嘟嘟的小脸狰狞成夜叉。
“呵呵呵呵……”师伯淡淡地笑着,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戒骄戒躁,戒骄戒躁,戒骄戒躁……”
“慧缘,出家人戒骄戒躁,戒骄戒躁,戒骄戒躁……来,跟师兄一起念,出家人戒骄戒躁戒骄戒躁……”三师兄单手放胸前,笑得狡诈如狐。
“你!你!你!”慧缘气结,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从夜叉开始涨红。
最后……
“啊啊啊啊!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呜呜呜!!!”慧缘嘴一瘪,竟然是如同慧空一样,毫不客气地大哭起来,手中木算盘“啪”地一下摔在地上,小屁股一坐,就是地上起了灰。
“……慧缘……你不是慧空……”三师兄蹲下身,还是笑着一脸如狐。
“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三师兄!!师伯!师伯……呜呜……呜呜……”慧缘连自己要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是知道这人欺人太甚……
“你欺我!呜呜呜……大尾巴狼……呜呜……狐狸精……呜呜……你欺人太甚……我……我……嗝……我……嗝……嗝……”说着说着,慧缘打起了哭嗝,一下一下的,鼻涕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师伯……”慧缘抬头,哭得眼泪婆娑,瞅不清师伯的模样了。
“小和尚就是麻烦……”三师兄笑意微抿,一提,就把小和尚提起,反手便是把小和尚带到自己的脖颈上,小和尚便是骑在三师兄脖颈处。
“啊啊啊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狐狸精!!呜呜……呜呜……从小到大都只知道欺我……呜呜……呜呜……嗝……欺……欺……欺……欺我……嗝……”慧缘不住地打着嗝,双手在三师兄的头上不住地挥舞着,手上指甲极短,不知是被谁修的,他双手时不时在三师兄头上挠来挠去。
忽地,小和尚明白什么哭得更大声了,手脚不住地乱动,乱打乱抓乱踢,一身气力使不尽:“啊啊啊!!哇哇哇哇!!!嗝……啊啊啊啊!!你这狐狸精……狐狸精……坏蛋……坏蛋……嗝……嗝……难怪昨天怎么好心……怎么好心……好心……帮我……帮……帮我剪了指甲……你……你……你……啊啊啊啊……哇哇哇!!!!狐狸精!狐狸精!啊啊啊啊啊啊!!狐狸精!!你骗我!!啊啊啊啊!!!你欺我!!欺……欺……嗝……嗝……”
“阿弥陀佛……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昨天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贫僧今天什么时候骗过你?贫僧只是这么说……”三师兄双手一扯,小和尚双腿便被三师兄牢牢箍住。
“你……你……啊啊啊啊!!师伯!师伯!师伯!嗝……啊啊啊……嗝……啊啊啊啊!师伯!哇哇哇……师伯!师伯!三师兄欺我……欺……欺……我……欺……欺……欺……”小和尚话说不流利了,双手死死按住三师兄光溜溜的头,他是抬起头仰天哇哇大哭,痛哭流涕。
“哭吧……哭吧……师伯早走了……”三师兄淡定地朝着前慢慢走,想到什么,步子一停,瞥住地上的木算盘,脚一勾,木算盘稳稳落到小和尚手上。
小和尚手一疼,瞧见自己的木算盘,双手一捞,抱住自己的算盘,眼睛里还包着泪,声音倒是小了些许。
“别哭了,带你去看狐狸……诶……”三师兄笑得依旧如同一只狐狸。
“狐……嗝……狐……狐狸?”小和尚手一揩鼻涕,顺手把鼻涕抹在三师兄光溜溜的头上。
三师兄身子猛地一僵……
“苏胸(师兄)……苏胸(师兄)!泥连赖这字里(你原来在这里)!啊!泥口啦(你哭啦)!”慧空大头顶着汗渍,双眼亮晶晶地,他含了一根手指头,一脸稀奇模样。
“嗯?慧缘哭了?”憨厚的声音从慧空身后传来。
“没!没!嗝……嗝……没哭!没哭!我才没哭!!”慧缘狠狠地揩了脸。
揩完,一张脸更是红了。
“……哈哈哈哈!!”那憨厚和尚眼尖,瞅见三师兄头顶上那一片亮晶晶的水渍。
“……”三师兄只是笑着,笑着盯住憨厚的和尚。
那和尚忽地浑身有些冷。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憨厚和尚觉察什么,连忙行佛礼。
“师兄,你们欲何为?”憨厚和尚问道。
“你们一起来便是了。”三师兄还是笑着模样,狡诈如狐。
【我是分界线……】
“师兄,你在这里……”苍老的声音响起,很快消散。
福空抬眼,是福海,寺庙主持。
“嗯……那几个小家伙……太闹腾了……”福空摸了摸胡须,笑道,手里面是经卷。
“如何?”福海坐下。
“水……装不了了……即是如此……便是随缘吧……”福空叹息。
“过得当真快……”福海低头瞧见福空手中的经卷:“师兄……贫僧还记得众师兄弟还在时,时常坐在藏经阁里论经,那时贫僧如同慧空一般,只是哭,哭得那般厉害时,被你抱起来坐在你腿上,你一字一句地教贫僧诵经……恰好……便是这一部经文……”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千二百五十人俱……千二百五十人俱……”福海的声音平稳,却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不再往下诵念。
“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福空闭上眼,接上。
“老衲老了……”福空缓缓道来。
“老衲也老了……”福海笑道。
“呵呵呵呵……”两个老和尚不知道想到什么,一齐笑出声来,老小孩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