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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就是想要钱。”柳絮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银子约莫有十两,塞在他怀里,“拿去,以后别在来纠缠我。”
柳絮说完转身就走,柳旺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这一点银子就想打发你爹?”
柳絮停住脚步,回身,冷冷地道:“你想要多少才能不来烦我?”
柳旺德一副无赖相,脸上显出得意,“这才是我生养的闺女,你爹我就痛快点,要的不多,一万两银子怎么样?”
柳絮看着他贪得无厌嘴脸,实在腻烦,“你再卖一次闺女,看能不能卖出这些银子出来?”
柳旺德小黄眼珠转了转,“一万两嫌多,就五千两,不能再少了,五千两对王府来说,算个屁?”
柳絮鄙夷地看着他,柳旺德厚着脸皮,威胁道:“我打听看门的说你是这里梁王的外甥女,你娘的娘家亲戚,那几头烂货我能不清楚,你死了的娘,娘家人早就死绝了,你是有个舅舅,半年前我见过,穷得跟臭要饭似的,哪来的梁王做你舅,你跟那梁王什么关系?不是正当关系吧!信不信,我把这事捅出去,有你好看。”
柳絮气得心直突突,这一世,怎么遇见这么一个不是人的爹,她强忍住气,不能跟他撕破脸,这无赖什么都做得出来,遂道:“你要的我一时手头没有,过三天你等我信,不过你别来王府,就在旧宅等我,我给你送去。”
柳旺德笑了,“这就对了吗?爹没白养你。”
柳絮回身进府,念琴站在门里等她,离开大门一段路,念琴问;“姑娘,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柳絮冷笑,“要五千两银子。”
念琴唬了一跳,道;“这可怎么是好?”
柳絮道;“王爷给的头面首饰估计倒是值万两,但紫霞知道得一清二楚,少了,定然引起她的怀疑,再说五千两拿头面送当铺,王府的东西,太惹眼。”
念琴管姑娘房中头面钗环和月银,姑娘的家底她是知道的,忧愁道:“姑娘手里的现银几百两,是王妃给的私房钱,给姑娘做零花钱的,要凑出五千两,差得太多。”
二人边说,走回秋澜院,绕过粉青照壁,紫霞从堂屋窗子里看见,走出来,打起软帘,“姑娘这么早去哪了?”
柳絮随口道;“出去走走。”
二人进屋,这时,院子里进来大厨房的下人抬着一筐新鲜菜蔬,紫霞下了台阶,亲自点验过数。
柳絮看她出去,叫念琴把账册拿出来,上面登记她所有私房东西,每一样首饰都是上了账册的,唯一没上账册的就是吴淑真给的那匣子里几只钗。“
柳絮打开匣盖,念琴捡起一只钗拿在手里,“这几样首饰不错,珠子的成色是上好的。”
柳絮手抚着乌木缠枝描金匣,估摸这几样,能值三四百两银子,加上手头上的现银,能凑出一千两。
柳絮抬头看紫霞走回来,忙把东西收起来。
晚间,屋里就柳絮和念琴俩人,念琴一头铺床,一边犯愁,道;“姑娘能不能跟他当面说说,现今手头上没有,先付少部分,等以后有了在补上,不管怎么说他是姑娘的亲爹,不至于把姑娘往绝路上逼。”
柳絮早把这世的爹嘴脸看清楚,六情不认,就认银子,“他能把亲生女儿推入火坑,跟这种人有商量吗?我是担心,即使我凑齐五千两银子给他,他不会就此罢手,欲壑难填,五千两银子到手,眨眼赌输了,还会来纠缠。”
念琴放上被子,直起腰,道;“依着奴婢的意思,找王爷解决,王爷不能像姑娘好说话,给他点教训,让他记住,不敢随便乱说,就是……”
念琴对着坐在妆台前卸妆的柳絮踌躇一下,道;“就是他是姑娘的亲爹,怕姑娘心软。”
柳絮拖绣鞋上床,淡淡地道;“我有什么心软,他不顾父女情分,我做女儿的仁至义尽,他丢下子女不顾,算是什么父亲。”
“既然姑娘跟他没什么父女情分,依着奴婢的意思找王爷告诉这件事。”
柳絮躺下,望着雕花承尘,“我再好好想想,后期限才到。”
上院
王妃陈氏绷着脸,问贴身丫鬟云燕,“这话你打那听来的?”
云燕神色紧张地道;“奴婢是听信夫人屋里的丫鬟莲叶说的,她偷听信夫人和贴身大丫鬟乌梅说话,隐约听着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这么说王爷那日跟一个黄裙女子在一块,把信夫人引开,这女子一定不是王爷的姬妾,若是王爷的姬妾,就不用背着人,极有可能是一个身份尴尬之人。”陈氏手里捻着珊瑚珠串,思谋着。
云燕进言,“王妃,能不能又是西殿哪位?”
陈氏想想,摇头,“西殿哪位那点子丑事,阖府有几个不知道,何苦这样子小心。”
陈氏眯缝眼,突然,那个念头从心头又闪过,她闭眼,心道;但愿是我多心,猜错了,不过黄裙,西殿哪位不喜黄色,不是她,她心头又闪过那个影子。
“你去一趟秋澜院,把紫霞叫来。”
云燕走了,王妃陈氏略一思索,爬到炕梢,打开箱笼,从里面摸出一个精美小巧的镂雕描金红木匣子,放在身旁炕桌上。
紫霞进王妃寝殿,王妃挥手示意屋里人下去,云燕最后走,关上寝殿的门,站在门口,隐约听屋里陈氏和紫霞对话。
良久,像是说完了。
紫霞告退,陈氏拿起桌上的红木匣子,“我这里有一匣熏香是海上运来的,味道寡淡,比宫里的东西好,没有香料的味刺鼻,王爷统共拿回来这么几匣,东西少,我留了一匣,给表姑娘一匣,侧妃夫人们都没有。”
紫霞道;“表姑娘不喜香味太浓,正好使清淡的。”拿上匣子走了。
王府里各房掌灯,柳絮坐在西屋书案旁椅子里看书,心里有事,书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海棠拨亮了灯盏,给姑娘端茶倒水,跟前侍候。
这时,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啪嗒珠帘一响,念琴一阵风似的进来,口气略急,“姑娘,柳府上来人捎信说小生子不见了,下学就没回来。”
柳絮蹭地一下子站起身,“跟小爷的下人呢?”
念琴摇摇头,“柳府的下人在外面,姑娘是不是招呼进来问一问。”
柳絮急忙道;“叫进来。”
来的是柳家那个干练的管家媳妇冯才家的,进门是一脸焦急,柳絮顾不上说别的,直截了当问;“怎么一回事,小爷是怎么没的?”
冯才家的哭丧着脸,“听跟小爷上学的两个小厮说,下学,一个小厮出去买东西,另一个小厮正赶上要出恭,待那小厮出恭回来,找小爷就不见了,对了,说这几日有个男人总是围着柳府转悠,姑娘交代门上人不让生人进去,他几次想进门,看门的都没让他进。”
柳絮就明白了,这大概是柳旺德,她那酒鬼爹干的,目的是威胁自己,尽早拿钱。
柳絮让那媳妇回去,嘱咐看好柳芽儿和宝儿。
柳絮看海棠在屋里,吩咐道;“我上火头有点疼,你去府里药房里要点管头痛的小药。”
海棠答应一声出去。
屋里就柳絮和念琴,念琴道:“是不是姑娘的爹把小生子领走了。”
柳絮不大担心,“一准是他,小生子不小了,什么事都懂,陌生人他是不会跟着走的,不管怎么说,他不能拿儿子怎么样,这点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给了他钱,他胃口越来越大,留下早晚是个祸害,对几个孩子也不好。”
“姑娘的意思是……”念琴知道姑娘已有了主意。
“找王爷出面解决,免除后顾之忧。”
夜晚风凉,念琴拿件披风,替柳絮披上,念琴提灯,主仆往外宅书房去找赵琛。
梁王这几日没过上院,陈氏弄的汤水,实在让他苦不堪言,宫保不忍心看王爷遭罪,劝王爷幸皇后宫里送来的两位美人下火,换换口味,赵琛不肯,提不起兴趣。
梁王外宅书房,周围亲信侍卫把守,小生子出事,柳絮找梁王舅父出面,无可厚非,名正言顺。
梁王的亲信侍卫跟随王爷去过柳家,自然认识柳絮,不阻拦,客气地让路她进去。
柳絮进书房,宫保听见有人来,从里间内书房走出来,看见是柳絮,宫保打心眼里高兴,柳絮姑娘住在内宅,王爷想见一面都难,柳絮姑娘自己找来,焉有不高兴的,宫保紧走几步,躬身赔笑道;“表姑娘来了,王爷在里面。”也不多嘴问她来此何事。
听见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轻轻的帘子一响,赵琛从书案后抬起头,深眸刹那明亮少许,绕过书案,迎着柳絮过来,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柳絮敛身,福了福。
看赵琛离她很近,退后一步,直接说了来意。
赵琛听后,负手来回踱步,半晌,突然站住,“你是说你爹回来了,带走生子?”
“我猜想可能是他带走的,生子懂事了,一般不认识的人带不走他。”
赵琛站住想了想,“我出手找回生子,不过你爹不能留着,留着早晚出事,三个孩子也不安全,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骨肉亲情,难免接触,孩子小,不懂事,万一有个闪失。”
柳絮也这么想,柳旺德穷急眼了,把孩子拐去卖了,不是没可能,既然当年能卖自己,也就能卖三个孩子,小生子大了,卖不了,柳芽儿和宝儿难说。
柳絮道;“怎么处置他?”
“让他离开此地,永远别在孩子们跟前露面。”柳絮松口气,她以为赵琛说要杀了他,柳旺德无德,可怎么说都是三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我现在就着人去办,你不用担心。”赵琛安慰道。
这里有正经事要办,二人就没说别的,柳絮告退走了。
柳絮带着念琴回内宅,有赵琛安排,柳絮放下心。
柳絮一宿睡不安稳,梦里频繁出现柳旺德的脸,一会又换做王妃陈氏。
柳絮早起,揉揉太阳穴,念琴道:“奴婢听着主子昨没睡好,待会吃过早膳,再睡个回笼觉。”
吃早膳时,柳絮无精打采的,紫霞瞅瞅她的脸,道;“主子睡西暖阁炕烧太热了,睡不安稳。”
柳絮嗯了声。
吃过早膳,她捧着书本看,看着看着,眼睛合上,心里有点迷糊,小生子的身影在眼前直晃。
海棠看见姑娘手里端着书本,头歪着,手里的书掉落在地,拾起地上的书,轻声唤道;“姑娘,去床上睡吧!一会午膳送来,奴婢叫您。”
柳絮心里一阵迷糊,“午膳我不吃了,不用叫我。”
她蹬掉绣鞋,爬在床上,搂着被子睡着了,这一觉就是几个时辰。
日头偏西,她悠悠醒来,透过纱帐,飘入丝丝渺渺一股清淡的香气,柳絮半支起身子,素手撩起帐子,看见屋子里就紫霞一个人,正在熏衣裳,听帐子里有动静,看柳絮醒了,拿过手上刚熏过的衣裳,服侍柳絮穿上。
柳絮抓起衣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好像有股清淡香气,细闻不太真切,若有若无,用的是什么香料熏的?”
紫霞替她抻一抻裙角,道;“听说是海上运来的,统共没两盒,王妃留下一盒,剩下的这盒给了姑娘使。”
第101章()
紫霞拿过来刚熏过的衣裳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