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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为师貌美如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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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月龄也一愣,他都没想到自己手劲这么大。

    “谁?”

    他听到相易的声音,心里忽然沉了下去。

    步月龄道,“练剑吗?”

    那人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练不练,老子快活呢。”

    果然如此。

    步月龄脸『色』一冷,一咬唇,一声不吭地加快步伐走了。

    被这一声敲门声震住了,里面围着桌子坐在一起的仨人都愣了一会儿。

    虽说是在快活,但是相老人家看上去并不怎么快乐,他的青面獠牙上贴满了白条儿,声音怪丧的。

    “我徒弟,不是你们老鸨来查房。”

    “哦,”旁边那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涂着厚厚的胭脂有些怪,但还算可爱,一双眼子又圆又精,“好呗,时间也差不多了,再玩一把我就走了哦。”

    相易对天发誓,“我不会再输了。”

    旁边七婴在洗牌,一张稚气小脸,“拉几把倒吧,你三个时辰前也是这么说的。”

    小姑娘情真意切,“嘻嘻,我是真没见过打牌打得有你这么烂的。”

    相易,“……我这叫时运不济。”

    七婴『奶』声『奶』气,“你这都不济三个时辰了,烂就是烂,你七百年前也打得这么烂,是男人就别找那么多借口。”

    小姑娘瞅着相易,第一次见客人嫖/娼戴面具还带小孩的,捂着嘴偷笑,“你们讲话真有意思,要不来帮我算算命,我能活几百岁?”

    相易啪得一掌拍上桌子,“不要嬉皮笑脸,让我先找回我的尊严,和快活。”

    一炷香后,相大仙死死握着手里最后两张牌,眉头凝重,精神恍惚。

    “不……我不信,不可能。”

    小姑娘拍了拍袖子,『揉』了『揉』肩膀,推开门打算走了,“哎,又赢了,真没意思,走了走了,对了,我叫杜若,下次记得再点我!”

    她刚推开门,就撞上了一座人山,往后退了好几步,“哎哟。”

    步月龄心里放不下,去而又返,刚回来又听到一句“再点我”之类的污言秽语,心里正有把无名火,见这人自己撞了上来,目光直直地扫在这女孩身上。

    不过十四五岁,勉强够得上清秀,他心里失望万分,这人原来也喜欢这种庸脂俗粉?

    庸脂俗粉还不知道自己被定义成了庸脂俗粉,赫然撞上一个眉目雅致,俊朗冷淡的蓝衣少年,还被他盯得浑身发软,几欲魂飞魄散。

    我的天。

    啥时候能让她遇到个这么好看的正经嫖客啊?

    杜若咽了咽口水,尝试着朝他抛个媚眼,可惜业务不太精炼,只招来了这英俊的少年冷漠无情的一眼。

    步月龄见了这女孩,又猛然回过头,不敢往里面细看,生怕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一股气儿冲了上来,咬唇道。

    “荒『淫』无道。”

    相易握着手里的两张三点,茫然地抬头,“……啊?”

    七婴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说你荒『淫』无道,骂你呢,骂得好。”

    步月龄乍然听到孩子的声音,心里又沉了三分。

    他竟然……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带着孩子?!

    “什么玩意儿,”相易心神恍惚,理不清少年那点心思的来龙去脉,继续低头呆呆凝望着自己手里的两张三点,“算了,随便吧,反正我现在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第12章 古玉蒙尘() 
步月龄微微瞥过头,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瞅了一眼。

    想象中的『色』香『迷』『乱』倒还真没有,反而有点凄凉的味道。

    相易把脸全埋在茶几里,用身体心诠释了什么叫没脸见人,一头白发大剌剌地散在青『色』长袍上,有一簇垂到了桌脚,像一截可怜兮兮的猫尾巴。

    步月龄上下打量了一眼,愣是见他衣冠整齐,的确不像是有些什么的样子。

    “你们,”步月龄心中丛生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惆怅,“那你们在干什么?”

    那扎着俩小辫儿的漂亮孩子仰着脸,老神在在,“还能干嘛呀,打牌呗。”

    步月龄的目光落在那张檀木茶几,凌『乱』地散着半桌子的牌,脸有些烧,“哦,打牌啊。”

    他正要走,相易忽地一拍桌子,抬起脸来,“等一下!”

    被他叫住,步月龄转过头,对着那张青面獠牙皱了皱眉,“怎么?”

    相易朝他一勾手指,“过来,陪我打牌。”

    步月龄又是一蹙眉,“我不会。”

    相易眼前一亮,神光焕发,站起身来直直地将他拉了过去,相当好心好意,“没事没事,师父教你。”

    七婴道,“哟,就等着欺负新手呐?”

    步月龄浑身不自在地望了一眼自己被对方拉住的手腕,“我……真的不会。”

    他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这些,况且他对这些也半点兴趣没有。

    霁蓝常服的少年叹了口气,看着旁边那小孩熟练地“啪啪啪”洗牌发牌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惆怅。

    这宗门该怎么办?

    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呐,我教你,三最小,鬼牌最大……”相易随便解释了一下规则,“至于嬴法呢,就是一挑二,这样,因为你是新手,师父肯定对你好点,这多的三张牌你全拿走师父不跟你要,你就打我们两个,千万别客气。”

    步月龄压了一口气,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着『迷』,闷闷不乐道,“随便。”

    七婴依然『奶』声『奶』气,“你可是不要脸了,能这么欺负人家刚上桌的。”

    相易道,“去,有你什么事儿,好好当你的牌童。”

    七婴拉下嘴,“我堂堂一代鬼王童——”

    步月龄道,“我该出什么?”

    相易道,“先往小了的出吧,三点啊四点啊什么的……不是,你出四个三干什么?”

    步月龄抬头,“不可以吗? …”

    “……行吧,”相易美滋滋,“对对对,就这么出也行,反正没人要,你接着出。”然后你就输了。

    步月龄扫了一遍牌面,“这个可不可以出?”

    六六六七七七八八八/九九九。

    相易凝滞了一下,“要不起。”

    七婴道,“要不起。”

    步月龄再出。

    四个二。

    相易微微张开嘴巴,眼神有些茫然,茫然中又依稀透『露』了一丝无助。

    “然后这个?”步月龄拿出两张鬼牌,“你们再不要我就没牌了。”

    满屋寂静。

    七婴道,“哇哦,春天。”

    步月龄有些疑『惑』, “这就算赢了吗,这游戏有什么意思?”

    相易缓缓地,缓缓地,把头埋到了茶几上。

    步月龄道,“他怎么了?”

    小孩道,“看起来是不想活了。”

    步月龄兀地站了起来,见他这样,方才压着的一股气就出来了,想了想,先拎起了那小孩的领子,觉得这些话没必要让小孩听见。

    “喂喂喂,”无助的鬼王童子在空中扑棱着自己的手脚,“你干干干嘛,你不要拎我,我自己会走,我可是一代鬼王童……”

    “啪!”

    七婴被扔在地上,看着瞬间被关上了的门,“……子。”

    相易还瘫在那茶几上,在『迷』茫中寻求着大道的真谛,一双手却忽然把他拉了起来。

    “别拉我,”相易委屈,“输一天了,难受着呢。”

    步月龄心一横,咬唇道,“你不能这样。”

    相易叹气,“我也不想这样。”谁会想输哦。

    步月龄道,“你的剑法那样卓绝惊人,却为何每日颓废?”

    相易没想到步月龄会对他说这个,还想着打牌关剑法什么事儿,一时顿住了,仰着那张青面獠牙道,“……啊?”

    “以你的实力……”

    日头其实正好,光从外面斜斜地打进来,照得那身霁蓝跟镀了层『毛』金边似的,拉出一段极漂亮的光影,少年似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一张脸红红白白,微微垂下脸,双手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肩膀,又跟烫到了似的放开。

    ——你应当天榜题名,所向披靡,让七海十四州贡上你的名号,而不是在此自甘堕落……古玉蒙尘。

    “对不住。”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步月龄地顿了顿,转身开门出去了。

    相易,“……”叛、叛逆期?

    不过步月龄对他就没不逆过,也就这些日子刚好一点,今天怎么又炸『毛』了?

    他思来想去了一遭,也跟着出去了。

    穿过声『色』『淫』/靡的檀香『色』长廊,相易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少年。

    他的剑落在封隆镇了,重新往铁匠铺子里买了一把,那剑和之前那把天壤之别,不雅不贵,与他这身气质很是不配。

    他竟然用的惯,半点不娇气。

    他又想起书上说这孩子日日夜夜练剑,想来也是真正爱剑之人。

    步月龄听到脚步声,停住脚回头看他。

    长廊默默,落花簌簌,霁蓝乌发,『露』一双青透入海的眼。

    相易呼息一滞,迈开腿走到他身后,斜斜靠边,一只手『摸』搭着青面獠牙上的獠牙,声音呐呐,“你方才不会是在为我……惋惜担忧什么吧?”

    步月龄微微转过脸,“没、没有。”

    相易挠了挠头,“哦。”他想也是。

    两人之间又兀然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少年,心道,我迟早是要和他不两立的,根本就不该对他好。

    我要是教他剑法,这小子的命格可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到时候他要杀我,我怎么打得过?

    “哎,”相易背过身,“跟我来吧。”

    顿了顿,他侧过半肩白发。

    “带上你的剑。”

    时至六月初夏,天气闷然,春江花月夜财大气粗,在北蔫岛运了不少冰来,还是不解暑气。

    宦青睡到中午才起来,他刚开窗,便又看到底下亭子边那个人影,倒吸了口气。

    还在练,这都练了几个月了。

    “歇歇吧。”

    步月龄听到宦青的声音,停下剑,侧过一张英俊的脸。

    少年人的年纪,一天一个模样,宦青瞅着他,觉得他似乎高了不少。

    宦青歪过头,“后日就是千宗大会?”

    步月龄点了点头。

    “后日的千宗大会不过是分会,”宦青道,“最后的大会,是在白玉京,可你想好了,泱泱三千修仙道,不会有一个弟子与你一样,没有灵心,也不会有人因为你是凡人而留情。”

    步月龄轻笑,“是,我明白。”

    他没有灵心,注定走不远,注定踏不上这莽莽修仙路。

    也注定生老病死,凡人一生。

    这几个月倒更像是场少年的浮世幻梦。

    他不爱笑,三个月来宦青第一次见到,轻轻捂住嘴,“好吧,是我多言了。”

    步月龄道,“这些日子多谢,他日我回家……必有重礼。”

    宦青道,“我是无碍,我虽然身处深深深,但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闲散人员,扶持一下掌门是我应当做的。”

    他垂下眼皮,“千宗大会结束后就走吗?”

    步月龄点了点头,“……嗯。”

    “也好,”宦青忽然抬高了声音,“深深深早就死了,我前两日回去,连庄子都被不知道哪个畜生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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