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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睡这么久,这半月一定是沈故做了手脚。据说老皇帝是被人刺杀,然而刺客被人抓住,严刑『逼』供之后供出背后主使,竟然同朝中多位大臣有牵连,就这样朝中来了场大清洗,把陆玖登基的道路清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诡异的是,薛煊被流放,归元宗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封质问的书信都没传来。
“我这是走了狗屎运?”陆玖登基,看着脚下臣服的百官,眉头一跳,什么都没干就当了皇帝,而且现在这状况也是将薛煊的仇恨值拉的满满的,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大概就是好好活着,也让薛煊好好活着,等有朝一日来把这个朝廷推翻。
这是这样,又不知要等多少年。
正午日光晃的刺眼,陆玖看着台阶下白衣翩然的沈故,心底骤然生出一股安稳的感觉。
也罢,反正都要到头了,沈故爱如何便如何吧。也让他当一个昏君,这样薛煊推翻他的可能『性』就又大了一些呢。
看着沈故弹着古琴,口中颂出祝词,陆玖目光渐渐柔和。在这之后他们大概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他就放肆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永安十年,庸帝继位。少年天子,体质羸弱,常年在宫中修养,继位十年,去上朝的日子屈指可数。
世人皆道庸帝昏庸,沉『迷』丹道,不理朝政以至官僚腐败,为恶乡里。庸帝在位的第十年,边疆有人造反,为首者是个俊秀的青年,自称薛煊。
陆玖这十年来过的水深火热。他身体是换了,灵力却是空『荡』『荡』,虽然壳子不会衰老。但本质上身体还是羸弱。沈故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他给制住。
然后,陆玖被人按着酱酱酿酿了十年。他以前从来不知沈故如此急『色』,自二人尝荤以后,沈故一旦有空闲的时间就过来软泡硬磨,把陆玖拖上床,做的昏天黑地,几乎不给陆玖上朝的时间。
“自古昏君不过如此。”陆玖躺在床上慢悠悠的想着,“只不过传说中的祸国妖妃是个男人,还是被众人敬仰的国师。”
“有谁和你说了什么?”沈故轻柔的抚过陆玖的发,“放心,有我在,你这皇帝的位置就不会倒。”
陆玖懒散的躺在床上并不想回答。
“再多陪陪我,师傅。”沈故将头凑到陆玖脖颈侧,漂亮的眸子里是快要溢出来的不舍。
“……好。”
陆玖静静的躺在榻上,他的四肢皆被写了符文的铁链拷住,动弹不得。陆玖近乎冷漠的看着沈故开始脱衣服,微微侧头,闭着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他才发现,沈故已经坏掉了。真真正正的坏掉了。也许从上一世他拿刀捅死他时,他心里就生了魔障,这么多年,魔障越来越烈,将他催就成如今的模样。
第69章 六十九()
“你真宠他。”沈故走后; 天道现身,近来它越来越现出人形模样,原本空『荡』『荡』的脸上也渐渐生出几分浅淡的轮廓出来,“被『逼』到这份上,还不愿意走。”
“也就剩这最后一段日子了; ”陆玖自床上坐起,身上铁链自动脱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揉』了『揉』手腕,捡了件松垮的袍子套在身上; 拢了周身痕迹; “薛煊已经打到皇城脚下了?”
“嗯。”天道弹指凝出一面水镜,显出皇城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已经在城下停了三个月了,被沈故的结界罩着; 只能出去不能进来; 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难怪这些天觉得宫里安静。”沈故伸手将散发拢了,在殿里寻了一圈; 找了根带子将散发系住,“只要薛煊活着当皇帝,这一切就结束了对吧?”
“是对于你而言结束了。”天道摊手,“沈故入魔; 道心崩塌; 早不是当年的模样; 要等他清醒估计还要在世间多过上几世。”
“嗯。”陆玖淡淡应了声,将周身打理好,缓步走到门口,顿住,“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一件事吗?”
天道歪头,“你想好了?”
“嗯。”陆玖推开房门,眼前骤落一道天光,“想好了。”
“这可是要用等价的东西来换的呢。”天道骤然飘至陆玖身后,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清绝于你,究竟算什么呢?”
陆玖被日光刺的眯眼,他看着明亮的大殿,恍然想起当年对方轻笑的模样,那时天下还不是这般模样,沈故也还不叫沈故,他被人尊称一声清绝真人,他被人推上神坛,被万众敬仰,然后,跌落,自云端落入尘土,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还记得自己带着满满的恶意接触清绝时对方的模样,纵使脸上沾尘,周身染血,可眼睛还是透亮的,像片剔透的琉璃珠,笑起来时,眉眼会微微弯起来,里头是全然纯澈的柔和,只要一眼……就足以让人沦陷。
就是这样的人,被自己所庇佑的百姓,所信任的朋友背叛,但是……那么肮脏的背叛过后,他的眼睛为何还是如此干净,干净的让人愤怒。
陆玖是堕神,走的是仙道,行为却诡谲,生杀兴灭全在一念之间,如果不是厌恶魔道那一套东西,他兴许早就成了魔头。
他一向肆意妄为,只在同清绝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克制,守礼,温和谦逊,他看着清绝对他越发的柔和,却恶劣的想,这般干净的人,如果染上污浊会是什么模样。当他崩溃,暴怒,绝望,又会是什么表情,是死寂,还是扭曲……
但是他没能看到。
还没等他想办法让清绝崩溃,对方却先死了。
有人给他写了封信,说可以让他看一场好戏。陆玖秉着玩味的心思,由着清绝入局,看着他走向死路而不自知。
清绝要去的地方是一座死城。
他当时想的什么?大概是想看看这从来光风霁月的仙人,会不会出手杀人吧?毕竟人心可怖。
而后来等陆玖赶到那座城池时,一切都已经没了。于当时的凡人而言,成仙立道是莫大的吸引力,而当时有人放言,取一即将成神者血肉服食,可成仙。
后果可想而知。
陆玖去时狂欢落幕,清绝还剩了副骨架,白花花的,颇有些滑稽。
陆玖取了清绝骨头,看着他空洞洞的眼眶,忽然就很落寞。
大概是玩具被人抢走的不悦,又或是你怎么会死在这群蝼蚁手里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百感交织,滋味难以言说。
于是下手屠城。
满城民众,那些无比弱小的凡人,被他如同蝼蚁般屠戮殆尽。可怜他们至死方知,食仙人血肉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
他们被人骗了。
陆玖提了一把剑,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将那些幕后推手给一个个的宰了。
尸山血海,引来九重天雷,他本就是修为到了极点,即将羽化的修为,这雷劫落下来,自然是惊天动地。
他逃了一个月,硬生生在雷罚下挺住,于万顷雷罚下的瞬间捕捉到一丝天道意识,就此达成一个交易。
世人皆道罪大恶极的邪仙被天雷诛灭,殊不知他还活着,只不过当了千年的长工。
在这漫长的时日里头,他偷偷看了清绝很多世的轮转,看着他一个个身份的换,一种种死法出来,渐渐淡定。
千百个名姓出来,皆如过眼云烟,他发现自己记的最清楚的,还是清绝最原本的名字。
傅犹欢。
只是到死亡尽头,他还会是笑着的吗?
第70章 七十()
沈故坐在房顶上吹一枝竹笛; 墙下万千兵马虎视眈眈,另有不少修士聚集在城墙底下,试图将这偌大的结界打开。
此处已然是座空城,金碧辉煌却又死寂一片,冬来寒彻; 连乌鸦都不愿意进来。这天下大势其实与他无关,如果不是不想让陆玖走,他也不会折腾这么久。他已经强留陆玖三年,但还不够……他还想更久一点,纵使这些时间只是偷来的。
挥袖将壁垒筑的更加严密; 沈故隔着结界看着城下薛煊; 两人冷冷对视一眼,已经成年的青年遥遥冲他行了一礼; “道长何苦执着,天下大势早不在林亦安身上了; 如此逆天而为; 最后牵连的也只是你而已。”
沈故不答,只静静站在城墙上; 头顶风云翻卷,他微微抬头看着空中,乌云连绵,隐隐有紫雷炸开; 像是要下雨了。
城墙下薛煊还在劝导; 他听着薛煊说让他带林亦安走; 只要让出这个位置,他们两个人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他不会去追。
沈故轻笑一声。
他何尝不想,带着陆玖从此处离开,游遍天地。可是……陆玖不能走,一旦不是皇帝,那他的任务大概也就完成了,兴许就同前几次那样,要么在他面前消失,要么留下一个死亡的躯壳。
他已经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一次次的分离,他快承受不住了。沈故伸手按上心口,他垂眸,挥袖又加强了一遍结界,不理会城墙下气的想骂人的薛煊,轻飘飘的自城墙上跳下去。
“你醒了?”沈故落至陆玖面前,白衣翩然,如一片无垢的雪片。他面『色』如故的上前,伸手牵住陆玖的手指头,柔柔的拉着心上人往皇宫里头走。
“都要下雨了,怎么出来了?”
陆玖看着沈故清隽的侧脸,他的样貌还是同当年一般,眉目间清清静静,连说话时唇角上扬的弧度都透着温柔的感觉,但……再相似也不是当年那个模样了。
傅犹欢活该是九天之上的,衣不沾尘心不染尘,蹉跎了这么多年,他够了,沈故也该够了。
“沈故,你知道我为何会喜欢你吗?”陆玖手中现出一柄长剑,他静静的将剑柄放于沈故手中,“你听说过傅犹欢吗?”
沈故一怔,望着陆玖的眸子干净透亮,“清绝真人,千年前为邪仙所杀。”
“嗯。”陆玖将垂在腰间的剑取下,长剑出鞘,银白剑光如寒雪,“我就是邪仙,这些年来一直赎罪来着,过了这些年,我实在是不想动了。”
“来,和我打一场。”陆玖抬剑指上沈故眉心,“若我赢了,你放我走,若我输了,随你处置,如何?”
沈故看着手中长剑,眉眼微垂,“我知道的,我留不住你,不过,若你真的想走,我成全你。”
陆玖浅浅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嗯。”沈故振剑,剑刃轻『吟』,“来吧。”
薛煊面沉如水,他望着高耸城墙,只想将国师脑壳撬开看看里头都是什么浆糊。为了一个活不长,且姿『色』一般的亡国昏君,同天下人对抗,值得吗?
他想起当年同林亦安伴读的日子,忽觉自己已经连对方面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白皙瘦弱的身躯,清淡的『药』味,以及一声连着一声的咳嗽。
一个病秧子,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师傅,你确定那城墙之中的人是师伯?”薛煊行至一座轿撵下,靠在轿子外轻轻问道。
“是你沈故师伯没错了。”柳望看着面前城墙,轻轻叹息,“他多年前自一道天劫后便失去踪影,世人都传他已经身殒,但他只是离开了归元山去四处游历罢了。当初他入皇宫当国师我还挺惊讶的,想在想来……兴许那皇帝是故人转世。”
“转世?”薛煊蹙眉,“谁?”
柳望自轿子中走出来,身姿高挑,披着件白衣裳,神『色』自若,“嗯……大概是你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