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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突然？
难道说这也是死神一早就设计好了的？
难道说真的是在那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的支配下，就这么突然地走向死亡，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告知，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具体是在何时何地，还有怎么死去。
不知道是飞机正在下降的原因，还是因为张奶奶的去世，包十一的胸口憋得难受，有一种很闷，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苦的根源是死。
死，是苦恼不安的根源。
死亡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
……
2021年，12月20日。
柳城，西郊墓园。
冬季的风呼呼地吹过，很凉，很冷，就那样呼呼而过，卷起落叶。
因为张奶奶这边一直都在福利院工作，身后事也是由福利院帮忙打理。如果说张奶奶的子女，还不如说整个福利院的孩子，还有很多以前从福利院走出去的孩子都是张奶奶的后辈。
葡萄，夏天，还有石头，之前平安福利院的小孩一个个都哭得不行，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因为她们很清楚地知道张奶奶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死了，就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墓碑前的鲜花就那样一束又一束堆放着，白色的花就那样在那静静地躺着。
那样静美，那样绚丽。
……
“短命鬼，不要太伤心了，人总有一死的。”
脑海里面系统的声音就那样出现，带着一丝劝慰，轻声说道：“死亡本来就是人生最后的归宿，生老病死不过是自然规律，不要太悲伤。张奶奶虽然不在了，但和她吃过饭的人还在，和她说过话的人还在，她照看长大的人，你们还在……”
“每个人的人生在各个阶段都收获了不同的欢乐与悲苦，在最后沉淀成为一笔财富，供他回味一生的财富。”
“来过一趟，精彩过一生，死，也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了。”
“因为死亡的存在，才使得生命更加灿烂。”
……
系统也知道有些说的轻松，但是想要看透却不容易，并没有再多说，而是在脑海里给包十一念起了《大悲经》——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言。”
“吾今后夜当般涅槃。汝等。今者最后见我。最后受化。最后合会。汝等。从今更不见我。我亦不复见于汝等。”
“汝诸比丘。止莫忧悲。一切所爱称意之物皆当离散……”
……
一切所爱称意之物皆当离散？
包十一拉着夏天的手，站在张奶奶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面那张黑白照片，那就是张奶奶的遗照，就像当初他拍《熔炉》时候留下的那张民秀遗照也是那样的黑白分明。
遗照上的人还笑着，尽管满头白发，脸上尽是皱纹沟壑，但是那褶子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那双眼睛里闪着最善良的笑意，还是那样慈祥地望着他。
……
“不用，你上次给的钱还有很多，你现在长大了，也要给自己攒钱。”
“要不然，以后怎么娶媳妇。”
……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性子一样倔强。”
“他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你一直照顾他们，再说了福利院这边也有钱。”
……
“倒是我这一大年纪，还花了你那么多娶媳妇的钱。”
……
看着墓碑上面的遗照，看着那个人，即便知道她死了，可他依旧有一种恍惚感。
那种恍惚感，让他有些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切。
张奶奶去世的有些突然，但是走的时候很安详，因为之前还在平安福利院的时候，张奶奶的身体就不好了，后面平安福利院出事，转到市中心福利院的时候，包十一特意让张奶奶去医院好好治疗。
也就是那个时候，张奶奶念叨着自己花了他不少娶媳妇的钱。
前不久，听说他有女朋友，和周韵在一起了，还笑着打趣他，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是一对，以后早点结婚。
说着，说着，还说到他的孩子上面去了。
那个时候，张奶奶还在问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结婚，等到抱一下他的小孩，现在就这么走了。
突然地离去，让他措手不及。
不知道，张奶奶会不会有遗憾，遗憾没有看见他结婚，没有抱一下他的孩子，这一切包十一都不得而知了。
又或许张奶奶最后满足而去，毫无牵挂……
如果说真的是，包十一希望自己最后死的时候没有遗憾，走好后面的人生路，这样或许，在他离开时，就那样满足而去。
那么这样，知他者不会哭泣。
……
“十一哥哥……”
包十一低头替夏天擦了擦眼泪，目光最后落在那遗照上。
不知道为什么，包十一耳边就响起一种嗖嗖的音响，像时光、像江河的流转，无数的时光画面就那样在眼前不断地回放。
第二七三章 【可怕】（）
2021年，12月24日。
海城，《死神来了》剧组拍摄地点。
张奶奶的葬礼结束之后，包十一并没有在福利院久留，有些事就是这样，有人离去，即便再伤心难受，生活还是要继续。时间依旧往前走，永远都不会停止，没有谁能够真正的影响改变整个世界。
当然，很显然，包十一根本就没有想着改变整个世界，而是不希望自己被世界改变。
他想要的不过是能够在这个世界能够多停留一会，再多一会。
真的不愿意就这么快离去。
“十一，节哀顺变。”
曾胜导演看着包十一眼睛里依旧还带着一丝伤感，似乎还在为亲人的离世而悲伤，不禁上前安慰道：“就像我们现在拍摄的这部《死神来了》，我们一直以为死亡离我们很远很远，其实，有时候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因为死亡离我们很近，根本无法预测生死，我们需要的就是抓紧手头拥有的时间，好好爱我们的亲人，爱人，就像明天会死去一样活着。”
就像明天会死去一样活着？
听着曾胜导演的话，包十一感觉自己的心被射了一箭，扯了扯嘴角，说道：“导演，你可以不要这么安慰我吗？”
“谢谢你的安慰，我……”
我该说什么才好，你说的都是实话，死亡真的离我很近。
曾胜看着包十一脸上略显苦涩的笑容，拍了拍包十一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其实心里都清楚，真的知道之前我说你写的这个《死神来了》的故事，为什么会如此可怕吗？”
“那个时候，我看完你发过来的剧本之后，真的有一种错觉，不敢坐飞机，不敢洗漱，不敢烧水，不敢坐火车，心里总感觉剧本里出现过得情节会出现在现实中。感觉一切的死亡仿佛有征兆，但是，自己不知道，这才是最恐怖的。”
包十一狐疑地瞥了一眼曾胜，一脸不相信曾胜的表情。
曾胜一看包十一露出这表情，继续说道：“真的十一，你别不信，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都魔怔了。知道自己要死，但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死，是以什么方式死，一切都是未知的。”
“抗争，感觉也无济于事。”
自己都魔怔了？抗争也无济于事？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说真的是这样，那么从他一开始知道自己的命运的时候，他就魔怔了，不过他一直都在抗争，一直都在报复社会。
“十一，其实我觉得，如果真的要死，最开始就坐飞机失事反而会比较好，后来等待的每一天真的就是煎熬了。”
包十一撇了撇嘴，说道：“导演，你这样的想法就只能是炮灰的想法，真正的英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的，不放弃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
……
柳城，柳城出版社。
就如包十一长期以来的风格，一直都是以高产知名，现在重新复出，虽然说要在剧组拍戏，但是电影拍摄的时间也要充分地利用起来。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死亡，包十一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再回剧组之前特意去了一趟柳城出版社。
因为作为病秧子，作为短命鬼，他要报复社会，他要一路勇敢地报复下去。
生命不息，报复不止，他现在需要更加稳准狠地报复社会。
只有这样拼命地抗争，才能够活下去，而不不是躺在那冰冷的墓地里。
……
很显然，看完包十一新书的许琦真的是彻底呆住了，她从来就不敢小瞧包十一的故事，一直都非常清楚地知道包十一对于人心，对于人性有抱着绝望的看法。
但她还是没有想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会这么令人绝望！
令人不寒而栗！
令人身处地狱，发自内心的恐惧！
许琦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感受到寒冷，真的一阵寒冷，就那样呆呆地坐在自己办公椅上，脑子里依旧是最后的那个结局。
那样的悲哀，那样的讽刺，那样的绝望的结局。
为什么！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许琦整个人都有些迷失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她只是觉得冷，觉得害怕，真的害怕，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就是害怕，真的害怕和绝望。
这个故事的结局真的透彻的诠释了“绝望”这个词的含义。
那么，究竟是什么是绝望？
……
“许琦，许琦，你怎么了？”
突来的声音，让许琦猛地一惊，吓得浑身一抖。
然后就那样猛然惊醒，呆呆地转过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主编陈星。
就是这样一个反应，陈星很清楚地看出来许琦是真的吓到了，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到了。
陈星望着许琦，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大对劲啊。”
许琦有些呆愣，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让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浑身发冷，强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我没事。”
“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回去休息的。”
许琦没说话，只是强笑着摇了摇头，笑容真的十分勉强，略显苍白的脸色，眼神还有些闪躲。
陈星一看许琦这样坚持，也就不好再多说，只能是叮嘱几句让许琦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转而又问道：“十一，不是把自己新书给发过来了？怎么样，发给我，让我也看一下。”
“啊，十一的新书？”
许琦悚然一惊，忽地转过头望着陈星，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主编，我们，我们这次能不能，不要出版十一的新书。”
“为什么？”
陈星听见许琦这样的话，很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不要出版包十一的新书，问道：“许琦，怎么了？十一的新书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要出版他的新书？”
这还是许琦第一次说不要出版包十一的新书，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许琦的眼睛里依旧带着一丝恐惧，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怪物，就那样颤抖着说道——
“因为……因为……”
“那太，太可怕了。”
第二七四章 【绝望】（）
“许琦，绝望值＋999！”
“陈星，绝望值＋444！”
“张晓，绝望值＋5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