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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将一场危机消化于无形,百里倾云更加松了口气,招呼端木摇曳落座:“殿下,您方才说有事来找妾身,不知……所为何事?”
“为昨夜献舞之事。”端木摇曳轻叹一声,看向百里倾云的目光中依然有着隐隐的渴慕,“昨夜公主一舞艳绝天下,摇曳甚为震憾。然回去之后略一琢磨,摇曳便知公主献舞乃是奉了君命,是也不是?”
暂时未能明白端木摇曳的意思,何况那本是事实,百里倾云点头:“正是,那又怎样?”
端木摇曳的眸子突然黯了一黯,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异样:“怪不得呢!昨日摇曳求公主一舞,公主毫不犹豫地拒绝,怎会突然改变主意?何况昨夜公主的舞姿虽然美极,但眸中却有隐隐的不甘愿,如今想来,那自然是因为君命难为之故了。”
百里倾云愕然:这……这与你有何关系?父皇是怕我得罪于你,连累结盟大事,我纵不甘愿,也不曾想过怪罪于你……
刚刚想到这里,便听端木摇曳接着说道:“摇曳本是因为仰慕公主之绝世舞姿,这才想要一睹仙子风采,却没想到因此连累公主受了委屈,实非摇曳心中所愿。因此摇曳今日过府,乃是专程向公主请罪的,望公主饶恕摇曳无心之过!”
语声刚落,端木摇曳便起身对着百里倾云一撩袍服,似乎下一刻便会双膝着地了。百里倾云顿时吓了一跳:端木摇曳是乌兰国未来的国君,居然要向自己下跪,这岂不是要折自己的阳寿?!
因此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慌不迭地去抓端木摇曳的手,想要阻拦他的动作:“殿下快别如此!要妾身如何受得起?”
“你自是受得起。”端木摇曳的武功几乎已经可以与宇文潇一较长短,因此他轻轻巧巧一个转身,已经躲过了百里倾云的手,固执地说着,“令公主受委屈并非摇曳本意,却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摇曳心中难安,请公主受下摇曳这一拜!”
说着他又要下拜,百里倾云急得跺脚,追上去阻止:“妾身万万受不起!殿下快别如此!”
端木摇曳脚步一错,再度躲开她的手:“公主受得起!本是摇曳的错……”
当下二人一个拼命要拜,一个拼命阻止,一个躲一个追,满屋乱蹿起来。端木摇曳虽身手卓绝,怎奈屋内空间狭小,着实施展不开,且他又必须面对百里倾云下拜,而百里倾云则无论如何不敢受他如此大礼,满屋围追堵截,只盼尽快阻止他。
如此一来,二人的动作登时变得有些奇怪,乍一看竟像是百里倾云想要对端木摇曳做些什么,这才玩命追赶,而端木摇曳则拼命躲闪,生怕被百里倾云碰到——这简直就是一个意图非礼,一个誓死保清白,只不过是百里倾云意图非礼乌兰太子而已。
二人正在追赶,端木摇曳突然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显然是个不多见的高手。他立刻脚步一顿,回头说道:“公主,有人来了!”
“殿下快别……哎呀!”
百里倾云丝毫不懂武功,听力比端木摇曳自是差得许多,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更是不如端木摇曳那般圆转自如。是以端木摇曳说停便能停,而她却无论如何刹不住正前冲的脚步,惊呼一声便对着端木摇曳扑了过去。
端木摇曳也不曾料到这一点,眼看着百里倾云已向自己冲来,自己若是要躲自然躲得开,但百里倾云则势必失去平衡,难免受伤。因此来不及思考之下,他几乎是完全出于本能地双臂一展,接住了百里倾云前冲的身子:“公主小心……”
“啊!”
下一刻,百里倾云终于随着一声惊呼笔直地扑入了端木摇曳的怀中,甚至还出于本能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身!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之下,端木摇曳只觉得鼻端突然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女子体香,顿时意乱神迷,早已忘了有人正在靠近!
“倾云!你做什么!”
便在此时,一声雷霆怒吼陡然在二人耳边炸开,声音之高足以穿云裂帛,其威力简直比惊雷还要厉害三分!
是以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立刻被炸得浑身一震,齐齐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这才发现宇文潇早已出现在门口,俊美的脸上呼啸着足以杀灭一切的怒意!
他怎能不怒?不过是大早上出门打了个转,回来之后听到侍女禀报,说乌兰太子正在府中做客。生怕怠慢了贵客,他急急忙忙赶至前厅,却一眼便看到自己的王妃百里倾云正满屋追着端木摇曳乱跑,简直就像一对正在甜甜蜜蜜地打打闹闹的恩爱夫妻!
不等他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见端木摇曳突然停步转身,对着百里倾云张开了怀抱。百里倾云则像是八百年缺少人疼爱一样,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这、这、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两人居然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
刹那之间,宇文潇心中的愤怒飙升到了最顶点,陡然发出了一声怒吼。被他的怒吼震得耳边嗡嗡作响,百里倾云却还来得及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忙不迭地挣脱端木摇曳的怀抱急急地解释道:“王爷!你听我解释!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你的解释,我一会儿再听。”宇文潇咬牙切齿,紧紧盯着端木摇曳的脸,完全忘记了对方敏感而高贵的身份,“太子殿下对此,有何解释?”
虽然问心无愧,却无论如何不该对人家的王妃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是以端木摇曳多少有些狼狈,却坦然点头说道:“公主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误会。摇曳并未对公主做什么,方才只是……此时一时半刻还解释不清楚,王爷可否坐下消消气,容摇曳慢慢解释?”
无论心中如何生气,对方毕竟是金鼎国贵客,宇文潇也不好逼人太过,只得铁青着脸落座,耐心地听端木摇曳解释了一番,最终却皱眉问道:“只是如此?为殿下献舞的确是父皇的旨意,但这样的事所有人都已司空见惯,殿下居然还亲自跑来道歉?这也太……矫情了吧?”
“王爷教训的是。”端木摇曳微微笑了笑,并不如何生气,“若是普通歌舞姬,摇曳自是不必如此矫情,但若是公主……”
宇文潇立刻警觉:“若是倾云便如何?”
“没事。”端木摇曳起身,笑容清淡,“摇曳已经向公主道过歉,也向王爷解释过方才的唐突了,这便告辞!”
端木摇曳起身离开,脚步却略略有些迟疑,显然心中有着浓重的矛盾和痛苦。因为就在方才将百里倾云拥入怀中的刹那,他突然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想将这个女子永远搂在怀中,一辈子呵护着!可她,是宇文潇的人……
唉!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宇文潇自是不管端木摇曳在迟疑些什么,尽管已经知道方才二人“深情”相拥的原因,他心里却依然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百里倾云还在盯着端木摇曳的背影看个不停,更令他心中吃味,恼怒地开口:“倾云,你还在想端木摇曳?”
“是啊!”百里倾云顺嘴回答,颇有些扫兴,“王爷,希望你方才不曾冲撞了他,结果又惹他生气……”
什么?我惹他生气?那他惹我生气你为何不闻不问?
宇文潇更加恼怒,咬牙说道:“你很介意他会不会生气?”
“是啊!”百里倾云依然不曾觉察到宇文潇冲天的醋意,满含担忧地说着,“上次我拒绝为他跳舞,惹得不高兴,父皇便命我当众献舞。这次你若再得罪了他,万一父皇迁怒于你可怎么好?”
如此说来,你这算是在为我担心?
宇文潇心中好受了些,摇头说道:“我方才并没有对他怎样,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不过你记着,以后不准再单独与他见面,明白吗?”
“是。”百里倾云答应一声,心说你以为我愿意?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宇文潇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淡淡地说道:“行了,你回房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百里倾云一怔,瞥见宇文潇满脸的冷淡,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失落起身告辞:“是,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百里倾云孤单寂寞的背影,宇文潇何尝不是心痛得浑身都在抽搐?天知道他多想不顾一切地把她抓回来,紧紧搂在自己怀里,一辈子疼她爱她!可是……
“可恶!”宇文潇狠狠一拳砸了下去,却不小心砸碎了桌上的茶杯,锋利的碎片瞬间刺入了肌肤,殷红的血很快顺着桌面慢慢地流了下来,一滴滴地滴在了他雪白的袍服上。
不过此时的宇文潇怎么都没有想到,真正让他生不如死的事情还在后面,而且很快就发生了。而那个让他生不如死的人,自然就是乌兰太子端木摇曳。
自那日在大殿之上欣赏了一曲《梁祝》,又在第二日登门道歉时阴差阳错地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端木摇曳便再也不能忘情于那个天姿绝色的女子了。无论何时何地,眼前总晃动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情”之一字就是这么奇怪,当它到来时,任何阻碍都不成理由,当它消失时,任何挽留都不起作用。是以端木摇曳从来不认为“安逸王妃”这一点足以成为他想要得到百里倾云的阻碍,他所担心的,只是无法对百里倾云开口表白而已。
对面的百里曦照不知道端木摇曳已经第多少次魂游天外了。今日下早朝之后,他特意请端木摇曳入宫一叙,顺便探一探他对结盟及联姻一事的口风的。谁知道每说几句话,端木摇曳便神思恍惚片刻,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曦照无奈,只得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提醒端木摇曳回神,这才接着说道:“摇曳,关于联姻一事……你考虑得如何了?你来金鼎国也有几日了,对朕的几位公主想必也较为熟悉了,不知你可有心仪之人?”
“嗯?”端木摇曳回神,对那几位公主依然毫无兴趣,“多谢皇上厚爱,只是摇曳暂时还未想过联姻之事……”
“还未想过?”百里曦照皱眉,似是十分不解,“就是说,朕膝下几位公主,并无摇曳你心仪之人?那……不如朕命文武百官将家中适龄女子……”
“不,多谢皇上厚爱。”端木摇曳摇头拒绝,神情间有些落寞,“摇曳其实……并非没有心仪之人,只可惜……”
“原来摇曳早就有意中人了?”百里曦照大喜,兴奋得胡子都在颤抖,“很好很好!摇曳你只管说,看中了哪家姑娘?就算她并非朕的女儿,朕也会封她为公主,让她风风光光……”
“多谢皇上厚爱。”端木摇曳勉强敷衍,说来说去却都只是这一句,“只可惜摇曳就算再心仪于她又如何?她已嫁做人妻……”
“嫁做人妻?”百里曦照一怔之后略一沉吟,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惊讶地叫了起来,“摇曳你说的是……倾云?!”
天哪!不会吧?这惊才绝艳的乌兰太子居然喜欢上了安逸王宇文潇的王妃,而且还喜欢得如此彻底,到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地步?为了她,他对其他的公主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百里曦照简直有些傻了。
端木摇曳显然并不觉得此事有多么惊世骇俗,当着这位帝王的面,他也未曾打算隐瞒自己的心事,干脆地点头说道:“是,不瞒皇上,摇曳对五公主的确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