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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吗?又想到龙葵的单纯善良,只觉得公子瑝也许是多虑了。
于是晏薇犹豫地说道:“芙公主病体未愈,你别勉强她,她若不肯去,还是我去为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公子瑝执起晏薇的手,说道:“你别多想,一切听我安排便是。”
晏薇又问:“那……童率和……黎启臣,他们怎样了?会不会有什么事?”晏薇最担心的是,若芙公主不肯去姜国,公子瑝又不忍让自己去,会不会将他们两个交出去?
公子瑝笑道:“他们没事,他们是为国立下大功的人,若国家不能保住他们,岂不是让天下人齿冷?君父另有要事差遣他们,暂时还不能和你见面。”
晏薇忙问:“什么要事?”
公子瑝道:“应该是和二弟有关的,但详情我并不清楚。”
听了公子瑝的话,晏薇心中稍定,若他们两个去寻找公子琮,只怕还真能建功,大王可真算得上是知人善任了……
鬼市,夜。
人间月半,天上月圆。
内城角楼的一弯檐角挑着一轮明月,澄澈明亮的月光洒下来,照在鬼市的这条街上。
也许是因为内城接二连三出了服毒的事情,这里听到了风声,比之前冷清了很多。零零散散几盏灯,隔得很远,衬得这条街越发的鬼气森森。灯的主人们,也大多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墙根阴影里。
只有一盏灯,是与众不同的。
它在整条街的正中央,乌木的灯座足有一尺高,上面镶嵌着螺钿制成的花纹,在月光下发出闪闪的辉光。灯盘是白铜的,火苗很高、很亮,照亮了灯主人的半边身躯。
那灯主人不像其他人那样,隐没在黑暗里,而是直挺挺地站在灯旁。一身未经染缬的本白麻衣,戴着风帽,看不清脸,双臂在胸前环抱着,右臂弯『插』着一柄剑。他始终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株树、一块石。
由于灯盘很高,灯下是一圈足有两尺阔的阴影,阴影右侧的地面上,用白沙撒着两个字:“丧『乱』”,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出售什么。
这盏灯,这个人,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无人问津。
长街的一头,走来了一个人。
黑衣,淡白『色』的斗笠,腰间悬着两柄剑,一黑一白,一长一短。两柄剑互相撞击着,叮当作响。
此人走路的姿势也是摇摇摆摆,双脚踢踢踏踏的,扬起一阵尘埃,脚步声在静夜中听起来分外的响。
这是一条见不得光的街,从来这条街上的人,无论买家卖家,无论什么身份,都是安安静静的,恨不得让自己和夜『色』成为一体才好。可今天这个人,仿佛是自带鼓乐一般,喧噪无比,搅动得整条街都像是从沉睡中活了过来。
黑暗中,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人身上,但这人似乎并不以为意。
只见这个人径直走到那一尺高的灯面前,略停了一下,用右脚抹去了白沙的字迹。那白衣的卖家,便一把揽住了他的肩。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离开了,似乎极为熟稔。
在他们身后,那盏价值不菲的灯,就这样被丢弃在街上,兀自闪闪地亮着。
馆驿中,一灯如豆。
黎启臣一把揭下风帽,笑道:“我足足等了三天,可等到你了。”
童率也摘下斗笠,说道:“一月之约,刚好是今天,我可是最守信的!”
黎启臣道:“并不是说你不守信,我只是联络不上你那些留在怀都的兄弟,怕有什么意外,有点担心而已。”
童率轻叹一声,说道:“不止是怀都,连盐湖老巢中的兄弟,也都被悦安君调到东面去了……”
黎启臣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童率道:“西路和中路现在都是原来的官盐控制,我的人都调到东路和姜国去了……”
“姜国?!”黎启臣更是惊讶,“去姜国贩盐吗?那不等于是官贩私盐?”
童率又是一叹:“是啊……姜国并不产盐,自和我国交恶,多年来两国素无贸易,他们吃的盐,都是舍近求远隔了好几国运来的海盐,价格是我国的十几倍。从我国贩运过去,这笔买卖绝对是暴利了。”
黎启臣道:“可是……你和悦安君合作的初衷是博个名正言顺,手下的兄弟不用再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这样一来,你们成了姜国的私盐贩子,若被捉住,罪名只怕更重。”
童率长叹一声:“唉……去姜国贩盐,一趟下来,等于之前三五趟的进项,守着盐湖老巢的兄弟都跑去了,财帛动人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个个欢喜雀跃,唯恐落下自己,我能有什么办法……”
黎启臣道:“这些人的眼界,未免也太浅了……”黎启臣似乎想继续往下说什么,但顾念到童率的感受,便止住了。
童率道:“悦安君也只能用我们这些人,万一被捉住,只推说是盐枭,和朝廷与大王无涉,若是官面上出人做这个事情,更是没法下台了。”
黎启臣道:“这样一来,万一出了事情,也失了国家的庇护,你那些兄弟比之前更加危险了……”
童率道:“好在最近两国互通来使,关系有所松动,也许以后会好一些,何况……”童率说到这儿,顿了一顿。
“何况什么?”黎启臣忙问道。
童率沉『吟』道:“他们似乎也不单单是贩盐,似乎更担着搜集线报、散布流言之责,但具体事项我并不清楚,都是赵类在安排。”
黎启臣沉『吟』道:“原来如此……这倒是一举两得的好手段。”
“是啊。”童率点了点头。
黎启臣又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已被架空,对那些弟兄,已无掌控之权?”
童率尴尬一笑:“管他呢!随便怎样都好,反正从一开始大家把我竖起来,跟着我混,也不过是看我剑法高超,能帮着他们平事儿而已;再有就是我多少读过一点书,认识几个字,账头上比他们明白。大伙儿也未必个个都是真心服我的,都比我年长,都是老江湖了,‘义’字前面,还有个‘利’字呢……正所谓有『奶』便是娘,悦安君那边的『奶』水足,他们就扑过去,也是情有可原的……”
黎启臣见他话虽说得洒脱,但神情间却有无限的落寞,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童率用手掌压住黎启臣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说道:“我真的不在乎,我现在什么心都不用『操』,还能坐地分利,有什么不好?只要悦安君言而有信,按时把我应得的利钱给我,我好拿去抚恤之前伤亡的那些兄弟的家人,就足够了。”
黎启臣听他这语气,似乎也并不十分笃定悦安君是否言而有信,深深叹息了一声。
童率忙道:“你不用替我担心,你不知道我有多有钱,之前积下来的,就算养那些兄弟的家人三五十年也足够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什么都没了,我这制型盐的手艺还在,大不了回到最初,就在这鬼市上贩卖型盐,各国王公都眼巴巴等着呢!我这‘童’字号型盐可是金字招牌。不是我吹,我这手艺若认了第二,天底下可没人敢认第一呢!”
注释:
'1'肃肃宵征,夙夜在公:见《诗经·国风·召南·小星》。
第16章 何以赠之,路车乘黄'1'()
芙公主原本是闭着眼睛的,被人碰到手腕,立即把眼睛睁开了,见是晏薇,似乎有点抗拒,略微缩了一下,而后便僵住不动了。
黎启臣看他确实豁达,也稍稍有些安心,笑道:“这次是大王的密令,让我们协助寻找公子琮,你可愿意效力?”
童率哈哈一笑:“我不愿意又能怎样?你都答应了,我能不去吗?”
黎启臣听他语气中还有些不情不愿,于是说道:“我国和姜国假作修好,待来春才能出兵,这段日子,我们左右是见不得光的,索『性』找点事情做做,总好过龟缩家中,虚度光阴吧?”
童率笑道:“我没说不乐意啊,只是觉得是不是上辈子欠这公子琮的,每次遇到他,就没有好事儿……一开始被他抓了,猫捉鼠一样地耍;后来又帮他出谷,被他指使的团团转,谁知道他转了一圈,自己又回去了;刚从赤崖下来,他就把晏薇拐跑了;现在又要去找他,他就不能消停一点儿么!”
黎启臣笑嘻嘻地听着童率抱怨,只要他肯抱怨,就说明他应承这件事了。又听到他说起晏薇,不由得心中微微一痛。
童率问道:“对了,晏薇现在怎样了?你没去找晏长楚提亲吗?”说着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听到这话,黎启臣的脸『色』迅即黯淡了下来。
之前黎启臣一到怀都,便拜会了晏长楚,知道了晏薇的身世,以及晏薇入宫,樊妃受刑、服毒以及公子珩被关押等一系列事情,此时便原原本本告诉了童率……
童率听罢,过了良久,才低低叹息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好事多磨,本以为你们可以成双成对了……谁知道竟出了这样的事……”随即又展颜一笑说道,“民女也罢,公主也罢,总归是要嫁人的,这次若能找到公子琮,立下大功,只怕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黎启臣脸一红,讷讷的不知如何接口。
童率见他如此,更笑着打趣道:“这次我帮你搞定美满姻缘,你拿什么来谢我?”
黎启臣也笑道:“也还你一份好姻缘便是!”
听了这话,童率却低了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青砖缝儿,似乎有什么事难以委决一样,幽幽地叹了口气。
虽说秋已深了,但午后的阳光洒下来,还是暖融融的。
晏薇午睡才起,刚披上衣服,便听到屋外檐下几个宫婢轻声交谈。
“你刚刚去看过芙公主了?”是那矮个婢女的声音。
“嗯……”对方只轻轻嗯了一声,听上去是那圆脸婢女的声气。
“她现在怎样了?身体好点了吗?”声音又尖又细,是那高个婢女。
“不好……从那天起,就不能出声说话了,就连之前回答大王的询问,也是用笔写的。最近也懒怠吃东西,都瘦成一把骨头了……”圆脸婢女声音低低的,似有无限凄楚。
“怎么会这样啊……是不是被毒『药』弄坏了嗓子?”矮个婢女低声感叹道。
“听说是这样……原本医正说是过上十天半月便好,但是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却一点起『色』也没有……”圆脸婢女回答道。
“唉……都是咱们这位造的孽……”高个婢女的声音响起。
“可不能这么说,毒『药』是九公子给的……芙公主也是一时糊涂……”圆脸宫女忙道。
“芙公主平素也不是糊涂人,这次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谁能想到会摊上这种事?本来去别国做人质,都是公子,哪有让公主去的道理?而且按照长幼之序,也不该是芙公主去!之前三公子去缙国为质,就是按长幼排的,那时候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有病在身,所以才让三公子去的!”是那个矮个婢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篇,似乎很是愤愤不平。
“就是!就是!再说那九公子是谁?不就是咱们这位的亲弟弟么?有其母必有其子,有其弟必有其姐,一家子都是这样的心肠。”高个婢女听有人附和,不觉胆气也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