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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手札之蝉衣记-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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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入小厅中的时候,傅医师正坐在方桌旁的圈椅上慢慢翻看着一本安槿之前随手放着的画簿,神情放松而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看得极投入认真。她旁边的小丫头竟然也在旁边低着脑袋一起看着。

    一旁伺候的雪芽看见安槿入厅,便上前对傅医师小声施礼道:“傅医师,我们小姐到了。”

    傅医师抬头,果看见安槿已经行了前来,遂起身,偏头对小丫环说了几句白话,丫环听完,便对安槿施礼道:“七小姐,我们医师冒昧非请自来,叨扰了,然而医师受世子所托,实不敢有丝毫延慢。奴婢唤作白术,我们医师不识官话,只能由奴婢代言,还请七小姐见谅。”

    安槿点头,她当然能听懂傅医师的话,但她扮作不知,任凭两人不直接交流,让白术充当桥梁沟通,似乎这样,安槿觉得安全感也足些。

    安槿请了傅医师坐下,才走到另一边圈椅上坐下,对傅医师道:“刚才听丫头们说,您来了。让您久等了,真是小女的错。丫头们也是的,怎么不唤醒我呢?如何可以让您久等。”

    傅医师微笑,又跟白术说了几句话,白术听完转话道:“医师说不关各位姑娘的事,七小姐寒气未愈,本就应多加休息,不应中途打断睡眠。况且医师觉得七小姐的这些画作着实有趣,翻看起来竟不觉时间过去。”

    安槿喜涂鸦,当然限于画纸,也乐意欣赏自己的画艺,所以自己的屋里书房里小厅里都有她的杰作,厅上也摆了厚厚的画簿,姐妹们过来她还会邀请她们一起鉴赏一下,添点新意。当然,这也成功阻止了很多次阮安桐的骚扰。

    白术又转话道:“只是我们医师很是有些好奇,为何小姐的风景画很多都非常像我们岭南风景,却又和我们记忆中的有所不同,但却栩栩如生,生机无限,看完却又平添几分伤感。”

    安槿愣了愣,眼中有一丝迷惘飘过。她也看向之前傅医师翻看的画簿,原来那些正是安槿闲来无事就勾勒出的前世家乡风景。她总是怕自己全部忘记,所以总是想起来什么就画下来。

    “只不过是在一些游记中看到,和京都的景色迥异,觉得好看便心向往之,就画下来了,不过到底没去过,所以就会和真实的有所不同吧。”

    傅医师点头,心里却道,这些画虽然看似简单直白,却细节分明,让观者如若亲临,还隐隐带了些怀念忧思的情感,实在不像单凭旁人游记就可画出来的。不过她就是来给看个病,其他的世子可能关心,她却是不关心的。不过是睹乡景思情,才偶一问而已。

    几人撇开话题,傅医师就让安槿伸手诊脉,搭脉略沉吟几秒,撤了手,对安槿一点头,也没说什么,就接过白朮递过来的毛笔慢慢写了起来,写了满满一大张,递给白朮,对她说了几句。

    白朮便道:“七小姐,我们医师说小姐并无大碍,只是体质有点相冲,神魂略有不稳,需要慢慢调和,这里的药我会每日帮小姐煎好端来,小姐每日睡前服下便可。”

    安槿听了面无异色,只是笑着点头应是,但心中却是无数只乌鸦飞过,体质相冲,神魂不稳,这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后遗症啊。这医师是神医呢还是神婆呢?还是萧变态为了吓她,瞎猫逮着死老鼠了?

    白术见安槿对这样的安排并无异议,还略有点奇怪,通常高门大户家不都是喜欢先拿着单子找几个大夫看看,然后煎药一定非心腹不可吗?这个七小姐对她们医师,或者说她们世子,可还真信任啊!

    临走前,傅医师又命白术捧上了一个小锦盒置于安槿面前的桌上,在安槿诧异的目光中让白术转达道:“七小姐,这是我们世子交给医师,命医师转交给七小姐的。还请七小姐查收。我们医师并不知其为何物,若七小姐有疑问,可直接问我们世子。”

    安槿看着锦盒,如同看个毒蛇,他不会在里面放个暗器打开后就直射面门,或是放条毒蛇或者癞□□,打开蹦出来吓自己?十三岁的变态神经病真的好难说啊。

    她不敢自己打开,也不乐意碧螺雪青她们打开。就扫了眼傅医师和白朮,继而摆正了脸色端庄道:“我大齐朝风气开放,亲戚表亲间常增送礼品以系亲情,但却均是光明正大,无不可对人言,世子爷托你们医师给我带来这个锦盒,还请姑娘帮忙打开锦盒,以清小女之声名。”

    白朮愣了愣,随即看向傅医师,傅医师听完安槿的话早已眼含笑意,看到白术征询的目光,便点头示意。

    很明显白朮完全不担心她们家世子爷放暗器或恶作剧啥的,得到傅医师的示意,便径直上前手指灵活的解了锦盒的系绳,在满含戒备的安槿面前打开了锦盒。

102|第102章 身踩悬崖() 
韩忱这次回来除了陪自己母亲韩夫人过年,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要和成郡王府的外孙女梅菀思成亲,婚期就是定在了年后元月二十一,完婚后便要带着新婚妻子梅菀思回西夏和州城。

    只是这些都不是顶顶紧急的,韩忱一回来,就被自己的母亲韩夫人召到了房内,屏退了众人处理最糟心的事,也就是韩烟霓有孕的事。

    韩忱看着母亲严肃的神色,心里一凛,还以为是京都这边出了什么变故,项翊的亲事他是知道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让他母亲这般神色?

    但他向来沉得住气,心里疑虑重重,也不出声询问,只等着母亲说话。

    韩夫人看韩忱垂眉敛目,表情肃然,就烟霓那事心里原本还有些怪儿子行事怎么突然没了章法,此刻却又突然没了脾气。

    她这儿子十几岁起就背负了韩项两家的家仇,带着自己和项翊兄妹东躲西藏又耗尽心力筹谋着复兴家业,报仇雪恨,可以说自家变后一天轻松安生的日子都没过过,他和烟霓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被硬生生拆了,如今还要受这种痛苦。

    她叹了口气,表情也松了下来,道:“忱儿,你,唉,烟儿,她有了身子了。”说完就盯着韩忱的面色看,作那最后一丝的确认。

    韩忱先是一愣,随即大惊,脸上常年不变的冷凝端重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韩夫人看他如此表现,就知烟霓所言必然非虚了,虽然心中本就没有起疑,现在更是确认了。

    韩忱捏了捏拳,单膝跪地,沉声道:“母亲,这都是儿子的错,一时糊涂,伤了烟儿,让母亲劳心。烟儿她,可还好?此时又身在何处?”

    韩夫人叹气,道:“她被阿翊送到了庄子里去了,明日你便去看看她吧。我跟阿翊已经商量过了,待孩子生下来,就说是一个通房生的,先养到你媳妇名下,将来如何,就看情况再说吧。”

    韩忱点头应是。

    韩夫人,韩忱,项翊等这一家子人商议如何安置韩烟霓这孩子时,从来也没有考虑过万一这孩子是个男孩,那就是庶长子,就这样理所当然直接的说养到梅菀思名下,也没想过梅菀思会不会同意,自己亲生的嫡子还没出世,就先养个通房出的记名的嫡子。

    大抵这些都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吧。

    韩忱回来后的第二日便去了庄子里看韩烟霓。

    韩家本就是远郊,韩烟霓所在的庄子又偏远了三十里路,已经是个地道的小山村了。

    庄子里人很少,韩忱到达时守门的侍卫见是他,立即放了他进来并要去通传,韩忱却是止住了他,自己悄声走了进去。

    庄子不大,绕过一片萧瑟的小荷塘几片果林就看到了一排矮矮的土坯房子,是个一进的小院子,不算多好却也整齐,只是在寒风中孤寂的立着,想到烟霓就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里面,心里就一阵酸疼。

    进入院子,里面也只有几个打扫的婆子,见是侍卫领了人进来,知道不是主子也是贵客,忙行了礼退到一边。

    韩忱挥手让人退下,自己推门入了正厅。

    韩烟霓不在厅中,韩忱却见到韩烟霓的贴身丫鬟秋荷正拿了一支腊梅往厅里的长案上的美人花瓶里插,听得门响,回过头来,见是韩忱,吓得一抖,好险没将那花瓶连花的给摔了。

    韩忱皱眉,秋荷忙跪下给韩忱请安。

    韩忱问道:“你们小姐呢?”

    秋荷定了定心神,带了些颤音回道:“小姐她,刚用了膳,在里间歇息呢。”

    韩忱也不再理她,自跨了两步掀了通向里面房间染了蓝花的布帘,一步跨了进去。房间窗户很小,又糊了油皮纸挡风,显得格外的幽暗,韩忱跨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房间的光线。

    韩烟霓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发呆,听得有人进来就转过头来,见是韩忱,竟是愣了半晌不知如何反应。

    韩忱看着她的样子却是一阵心酸疼痛。

    韩烟霓本就瘦弱,此时更是瘦的似乎风都能吹倒一般,小脸上更是一点肉也没有,只剩下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格外渗人,那细细的脖子似乎一动就能折断似的。

    “烟儿。”韩忱按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出声唤道。

    “哥,哥哥。”韩烟霓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低低回唤了声,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和让人闻之心酸的脆弱,眼泪就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流下来,越流越多。

    韩忱上前一把把她搂入怀中,道:“烟儿,你受苦了,是哥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对韩烟霓是否有男女之情另说,这么些年他都是把这小姑娘放在心上疼的,自她小时把她抱回家,就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责任,照顾她,保护她,此时见她消瘦成这个样子,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何不心疼?

    说得难听些,瑾惠郡主那是自己渴望的白月光和甘霖露,是生在黑暗和挣扎的自己想夺了抚慰自己人生的,可烟霓却是他就算是生在黑暗中也要护在手心的责任,从来都是不同,无法比较的。

    韩烟霓虽然联合自己亲哥骗了韩夫人,到底心里不踏实,这些日子真是茶饭不思,也睡得极差,整日梦见若是被韩夫人和韩忱发现,厌恶痛恨自己的表情,她想着念着韩忱,但那件事就跟个钉子似的被吞在了肚里头,钉在了心里头,想起来又痛又恶心,那肚子里的孩子日渐长大,更是让她痛苦不安不已。

    此时韩忱终于回来,还是如往常那样待她温柔,这段时日的折磨痛苦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扑到韩忱怀里就是一阵哭泣,韩忱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安慰她,最后在她终于快止住的时候劝道:“烟儿,快别哭了,哥哥回来了,你这样哭对孩子也不好。”

    一句话又让韩烟霓止住的泪水飚了出来,她多么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哥哥的,可他不是,只是个孽种,她只恨不得生啖明惠郡主的肉,把她的血拿来喂蛇。

    韩家人少在这京都也没什么亲朋,因此过年并没多少事情要忙,韩忱便在庄子里陪韩烟霓住了几日,直到年三十陪韩烟霓吃了早年夜饭才回韩家,总算是把韩烟霓惊恐不安的情绪压了压,身子稍微养得好了些。

    韩烟霓也在不停地催眠着自己,只当肚里的孩子当真是心上人兼哥哥韩忱的,那迷幻表情只看得熟知内情的贴身丫鬟秋荷和采柳心惊肉跳,但她们半点异样也不敢露出来,只生怕一丝表情不对惹了自家小姐的眼,被灭了口。

    为着这事,五公子项砚已经把韩烟霓身边的人但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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