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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自己房间休息了一阵,到底是觉得不放心,又推门出来,准备去苏季房间再看一下她是否还好。
结果他刚退开房门,就看到对面的客房开着一道缝隙,透出里面的昏黄灯光。
这一层除了他之外就是苏季,苏家的佣人又很有规矩不会随便到二楼来,所以此刻在里面的是谁,不言而喻。
卓言在心里微叹了下,就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内却并没有开灯,苏季席地坐在屋子中央的地毯上,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白色的蜡烛,就点燃了放在自己面前。
她听到卓言进来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而是低声开口:“小言哥哥,我并不是拒绝接受事实,我总觉得他应该还在的只是我找不到他在哪里。”
卓言干脆也在她身边席地坐下,他笑了笑说:“那么如果你还能再见到他,你会对他说什么?”
苏季也笑了下,她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我要告诉他,原来曾经对他不够好,让他伤心难过,我很抱歉。然后以后如果他还肯给我机会,我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不要再互相伤害,就是真真正正的,像两个最幸福的傻瓜,永远守在一起。”
卓言沉默地看了一阵蜡烛,他屏声静气,等到房间内的微风将蜡烛的火焰吹出了一阵波动,他才低声开口:“你看,他听到了,他会原谅你的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还有来生啊。”
苏季也跟着沉默了一阵,接着她就“噗”得一声笑了,眼角有些泪花:“小言哥哥,你装得太假了!”
卓言看把戏被拆穿,也不以为意,继续微笑着说:“小季,逝者已矣,不要太跟你自己过不去。”
他说着就又笑了笑:“我虽然没有机会见过妹婿,不过我想,他一定也希望就算他不在了,你也能过得幸福”
苏季笑:“你自己都说了,你又没有见过他。”
卓言耸了下肩膀,此刻他卸去了浪子的浮夸,整个人竟然显得意外温柔:“因为他爱你啊,真正爱你的男人,又怎么会舍得你受苦?”
苏季抬头看了他一阵,最终决定,还是让自己接受这个说法。
但她依然笑了笑,坚持说:“我知道没有来生的,来生不过是人们给自己的抚慰生命逝去,就是彻底消亡,我没有机会弥补了,我知道。”
她将目光转回到烛光上,安静了片刻又说:“不过我不后悔的,不管是爱上他,还是在他离去后,仍然爱着他。”
她说完又安静了一阵,才轻声开口哼唱出一段悠远空灵的歌谣。
那曲调卓言也是听过的,在他很幼小的时候,在他爷爷的葬礼上。
在他的记忆中,他那个始终喜爱穿着洁白衣衫的小姑姑,就坐在爷爷的灵前,当着吊唁来宾的面,旁若无人地哼唱着这段旋律。
那个记忆深处,肃穆纯美的身影,渐渐地和现在他眼前的这个身影重合。
这个歌谣并不短,苏季唱了很久,才唱完了整首歌曲。
她停下来后,笑笑说:“这首歌是妈妈自己写的,她说这叫安魂曲不过不是唱给死去的人听的,是唱给唱歌的人自己。”
她是在努力微笑的,但晶莹的泪水,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滑了下来。
就像那些刻在心上的伤痕,无论再如何想掩盖,还是会穿透时间,踏歌而来,除了伤痕的所有者之外,无人可以治愈。
第71章()
卓言在半个月后,才离开了h市。
他走时苏季已经像是完全恢复了正常,她没有因为悲伤过度生病,也没有什么轻生的举动。
除了偶尔她还会像那天晚饭时一样,不经意地提起墨远宁,好像他还在她身边,其他的奇怪举动和思想,她都没有。
仿佛她真的已经度过了丧恸期,开始逐渐适应新的生活。
卓言也知道,单是表面的好转,已经是不容易了,至于更深的心伤,除了留给时间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再留下来的意义的确也不大,所以就挑了个日子,告别离开。
b市和h市隔得并不远,卓言要来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在机场里,拥抱了前来送行的苏季,神色罕见地郑重:“小季,有什么需要,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苏季笑了笑:“好,我会努力麻烦你的。”
卓言这才放下心来离开,他都走出很远了,还回头冲她招了招手。
苏季会意,也对他招手笑了笑。
送完卓言回苏宅的路上,苏季就又接到了苏禾的电话。
自从她出事从岛国回来后,苏禾现在几乎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无非是害怕她心情不好钻了牛角尖。
苏禾和墨远宁一贯不睦,但现在人都去了,苏禾也没再说过别的什么话,只是叮嘱苏季要注意身体。
苏季接了电话,和哥哥又闲聊了一阵,才将电话挂断。
卓言走了,她下午并没有什么安排,回家后就看了一阵书,然后回房间休息。
接着照例是准时的晚饭,和晚饭后的短暂休息,等夜深了,就可以上床睡觉,又是一天过去。
这样算下来,似乎每一天,过得也并不算艰难。
苏季能感到,天气在一天天转暖,新年早就早一片混乱中过去,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季节已经又到了春天。
苏宅的院子里,有几株高大的樱花树,据说是当年建宅的时候种下的,每年到了早春,就会开出大片粉云似的花朵。
苏季原来曾想过,要找一年春天,和墨远宁一起,在花树下赏花,如果有雅兴,还可以喝一点青梅酒。
现在她再从自己房间的窗口,看到花园中盛开的樱花,就在心里想着,樱花果然还是太单薄的花朵,只有花没有叶,透着孤单。
在三个多月后,lin终于主动联系了苏季。
她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苏季也只能靠被动等待。
lin的方式还是带着她鲜明的个人特色和黑客习惯,她直接就进入了苏季的私人电脑,然后弹出了一个对话框:hi,季。
苏季正在对着电脑刷新网页,愣了一下后,才打字回复说:你好。
再接着电脑就被lin接管,她直接弹出了视频对话窗口,然后对着镜头说:“季,你最近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她还是老样子,神色天真,面带笑容,苏季就笑笑回答说:“挺好的。”
lin却有些不以为然:“你的网页浏览记录显示,你每天都在重复刷新一个页面你确定你有在看里面的内容吗?”
面对这种无孔不入,随意翻检别人隐私的黑客,苏季也只能笑笑,无言以对了。
lin也不打算继续为难她,而是说起了正题:“我说了要告诉你墨的墓地在哪里,但之前有些事耽误了,现在告诉你吧。”
她说完,又用对话框发过来一串地址,是中文和意大利文对照的。
因为苏禾常年在意大利,所以苏季才能看出那是意大利文,她看了一下那个中文地址,果然发现是在意大利北部的一个海滨城市。
lin发完后对她笑了笑:“你可以随时去看望他的,祝你愉快。”
苏季拿到地址后,没有再犹豫,第二天就让孙管家给她预订机票。
她要独自出门,更何况是去一个语言不通的遥远异国,孙管家肯定是不放心的。
但苏季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自己打包了行李箱,准备好了所有要用到的旅行物品。
当苏禾打过来电话询问时,她还笑笑说,如果时间允许,可以顺便去弗洛伦撒看望一下他。
她去意坚决,其他人也不好再劝。
等几天后苏季上了长途飞行的国际航班,才意识到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独自出门旅行。
其实也并不算完全是一个人,孙管家早在当地给她联络好了一个中国方面的接待人员,连酒店什么的也都一并安排妥当。
长达10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苏季在当地时间下午到达,机场距离那个海边的小城镇还有一段距离,所以那个接待人员就开车去机场,将她接回酒店。
那是个年纪不算很大的中年人,他告诉苏季自己姓颜,所以苏季就叫他“颜先生”。
颜先生早年应该是个专攻欧洲线路的导游,后来就攒了钱,全家移民到意大利定居。导游是他的老本行,所以他现在也接一些私人导游的活,一来算作休闲,二来也维持生计。
颜先生可能已经做惯了那些富豪的私人导游,他将一切事宜都安排的相当妥当。
苏季下榻的酒店,也坐落在风景最好的海港边缘,推开窗子就能看到碧蓝的海水。
孙管家可能已经对颜先生说过了苏季来这里的目的,所以颜先生没有按照接待普通游客的惯例,给她推荐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和特色商店。
而是在把她送到酒店的房间后,就礼貌地问:“您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苏季笑笑对他摇了摇头:“不用。”
小城本来就不大,她也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扰。
颜先生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只是说了句酒店门外就有一家花店,然后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说自己就住在隔壁房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他,就退出去回了房间。
苏季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但她还是将箱子里的行李都拿出来收拾了一下。
只是稍作了休息,她就换上一件黑色的长裙,独自下楼了。
经过颜先生的刻意安排,这个酒店距离她的目的地并不远。
她走出去后,在不远处街角的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玫瑰,再顺着上山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道路尽头的墓园。
那是一处能够眺望到海面的山丘顶部,整个墓园面积并不小,从半山的位置开始往上,就都是葱郁的树木,还有林立的墓碑。
意大利人天**漫,所以即使是埋葬尸体的墓碑,也都雕刻的千姿百态,有比较传统的十字架和小天使,还有颇具现代风格,影印着逝者生前容貌的大理石。
墓园很大,苏季走了很久,才找到了lin给她的那个坐标。
那是在一株大枫树下的墓碑,并不大,也没什么花哨的设计。只是简短地用中文刻着一句:我的朋友墨,长眠于此。
刻了中文的碑文,却没有遵照中文墓碑的格式,看起来多少有些怪异。
苏季将手中的白色玫瑰靠着墓碑放下,然后自己也在一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也许是因为刚经过了一场让人疲惫的长途旅行,也许只是因为她走了不少上山的路,总之她觉得自己现在异常疲倦。
好像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途,她早就觉得很累,不想再继续走下去,却仍旧有很多人和事,告诉她必须要坚持。
天空在一点点变得阴沉,可能很快就会有一场雨,意大利北部虽然气候温和,但现在只是4月下旬,雨水仍旧是寒凉的。
苏季知道她现在应该快速离开,找个地方避雨,等待明天再来。
反正她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每天都走上这么一段路,来看望他。
可她还是没有移动自己的身体,反倒干脆将身体靠在了墓碑上。
她穿得有些单薄,于是石制墓碑的温度就从她身后透了出来,肩膀上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