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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挺好的,可能是刚才秋千『荡』得有点急,头有些眩晕。”我极力想要掩饰什么,不想把自己的累告诉他人。
他指着一旁的亭子,说道:“要不,我们到亭中坐坐?”第二次的邂逅,我曾与他在亭中小坐,浅酌对话,如今想来,一切都那么遥远,遥远得如同隔世。
循径而上,坐于亭中,可观园中佳景。
“最近可还好?仿佛过了一个冬天,就不再见过你了。”淳祯看着我,眼眸温柔,清澈如水。
我微微点头:“是的,很久了,再见时,恍若隔世。”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好不好,仿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转头问向他:“王爷呢,可还好?”
“小王一直都是如此,寄情于山水风月,逍遥度岁。”淳祯轻浅地笑着,很淡,淡得似乎忘记了,他内心深处,对我还有一份情感。我从他的眼神中,分明能感觉到,他还会想我,还记着我。
我禁不住说道:“王爷,今日的邂逅,难道又是巧合吗?”我想起与他几度在桥边邂逅,紫藤轩又是我们春日邂逅的地方,难道有这么多的巧合?我不信。
淳祯微笑地看着我:“这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见着了你,终于见着了你。”
“你在等我?”我抬头看他,直白地说道。
淳祯亦不回避,坦然道:“是,我在等你,第一缕春风吹拂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等你。我相信你会来这儿,我每次来,都在杏花树下,看着空『荡』的秋千在风中摇摆。我想象你坐在上面,翩然如蝶的美丽。”
“你说得很美,很动听,我信你,你说的,我从来都信。”我平静地看着他。
“因为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你会信。”他亦是平和地看着我,这个瞬间,我们有了短暂的默契,很短暂。
我淡然微笑:“我信你,不需要理由。”
沉默,彼此都在沉默,看着满园春『色』,不知道让我们醉心的究竟是什么。
许久,他缓缓说道:“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那么多争斗,都不适合你。虽然你淡定,可别人却不是如此,我想我不多说,你也会明白。”淳祯的话,让我明白,后宫的事,他也知道不少,并且在关心着我。
我轻轻点头:“有劳王爷,我没事。”说完,我起身,施礼,“王爷,眉弯先告辞了,您慢慢赏这春光。”
淳祯忙起身:“不多坐会儿吗?好容易才见着你。”
“不了,有些疲累。”我淡淡地回道。事实上,我的确有些累,而且我不想与他在这里谈话,一则怕有人设了眼线,二则哪怕坐下,也无话可说,因为要说的,我们彼此都知道。不知从几何起,我们已像故人,一切都随意而自然。
他温和地看着我:“那好,你早些回去,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他的话,让我感觉到,他看出我的状态不佳,我想这张苍白的脸与瘦弱的身子,逃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好。”我说完,头也不回,走下台阶。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的背影,我能感觉到那眼神。行走在落花的石阶,我思索着,今日,我与淳祯的邂逅,意味着什么,只是简单的邂逅吗?那搁浅了许久的人,在我的生命里重新晾晒,或者,又是其他?
第53章 一片飞花是坠离()
原以为我可以洒脱地离开,不再回头,这一次,我的确没有回头,也不再看一路上明媚的春景。回到月央宫,我一如既往地静坐,直到黄昏,直到夜『色』来临,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我会想起他,想起他醉人的笛音。
轻浅的夜里,我却做了一个浓郁而下坠的梦,我梦见我衣着华贵,穿着大燕朝公主的朝服,站在高高的楼阁,倚着朱红的栏杆。城墙上是绵延起伏的赤龙,看不到边际,梦里我能深刻地感觉到,那是一个皇皇盛世,不弱于大齐王朝。湛蓝的天空澄澈如洗,我那么优雅地倚着,看一群一群的雁南飞。
一片飞花不知从何处飘来,那粉『色』的花瓣,在风中飞舞,美得令人心痛。它在我的眼前摇曳,就是不肯坠落,我试图用手抓住它,它又飘飞远去,我不停地追逐,追逐它的美丽。就在它要坠落的时候,我纵身一跃,抓住了它,而我的身子,不知何时已脱离了地面,从高高的楼阁往下坠,像飞花一样往下坠。
这么灿烂的死亡,原本不属于我,那一刻,我想起了舞妃,这灿烂的死亡,应该属于她。我沈眉弯纵然要死,也要自我了断,不会为了一片飞花而坠落。我极力想要挣扎,可是身子越来越轻,就在我行将重重地摔落时,猛然惊醒。
红笺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急急唤道:“小姐,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被耀眼的烛光刺伤,觉得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竟无一丝气力,低低地说道:“我又做梦了,好浓郁的梦,悠长的美丽,惊心的坠离。”我感觉到自己额头渗出丝丝细汗,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是痛的。
红笺坐在床沿,我柔弱地偎依在她肩上,她轻轻拍打我的背脊,缓缓道:“只是梦,醒来就没事了,小姐,真的没事了。”
这旁秋樨为我端来一盏清茶,我微微地抿了一口,觉得心口的疼痛在慢慢地减轻。
红烛过半,明月西沉,我轻轻问道:“过了三更吗?”
“快四更天了。”秋樨答道。
“嗯,你们陪着我,我不想再睡了。”我轻蹙眉头,依旧斜斜地偎依在红笺的肩上,没有一丝气力。
秋樨为我将枕头垫得高高的,扶我斜躺着,我看着那盈盈的烛光,忽明忽暗,就像我的梦,忽喜忽悲。我在回忆刚才的梦,为何我转瞬成了前朝公主,为何我会穿上大燕朝公主的朝服,为何每次梦里出现的皇上皇后都身着大燕朝的服饰?难道我与大燕真的有着某种不可知的关联?或者这整个月央宫寄栖了他们的灵魂?记得我在明月山庄也无梦,在翠梅庵也无梦,为何一住进月央宫还有长乐宫,就会做如此的梦?确切地说,是一住进紫金城就做这样扑朔『迷』离的梦。这其中到底纠结了怎样的故事,还有今日的梦与以往又不同,我如何成了大燕公主?那片飞花又代表了什么?我清晰地记得,我纵身一跃后的坠落,念及此处,心还在悸动。
“小姐……”红笺握紧我的手,低低地唤道。
我回过神,虚弱一笑:“嗯,我没事。”
“你的手好凉。”她『揉』搓我的手,我自己也感觉到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我在害怕吗?害怕什么?为何下坠的时候,我会有那样不祥的预感?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刺心间,我说了,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没事,舒缓过来就没事了。”我依旧虚弱地对着红笺和秋樨微笑,想要告诉她们,却又怕她们胡想。再说梦境本就『迷』离,又有几人能够说得清?未来的事不可预知,纵然楚玉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去询问什么,或许这一切楚玉都知道,只是这是我的人生,他不能惊扰,也无力改变,只能看着我,祸福随缘,生死由天。
红笺和秋樨静静地陪伴着我,若有若无地闲聊着,这些夜晚,经常会被噩梦惊醒,之后就是这样坐着,她们就这样陪着我,熬到天明。我总想,她们一定是前世欠过我的,不然为何今世要如此尽心地偿还。如若没有相欠,那么来世,该是我偿还她们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起床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如同踩在飞絮上。立于窗前,感受着又一个明媚的春日,为何白天与夜晚竟那么不同?其实,我一直喜欢夜『色』的宁静,若不是因为这噩梦的纠缠,我几乎不愿看到天亮。所以说,人有时候的转变,许多都是出于无奈,并非依顺自己的心。
坐于镜前,我朝红笺淡淡说道:“妆化得柔和一点,浓烈了会觉得刺眼,太淡了遮掩不住我的疲惫。”
红笺细心地在我脸上抹着胭脂,微笑道:“小姐,我知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红笺每次都会很细致地为我装扮好,可我看到镜中的自己,总会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我需要柔和,否则,我自己看了都会厌倦。
吃过秋樨亲自为我煮的燕窝粥,我精神略好些,出寝殿,走至梅韵堂,见院外春景秀丽,我禁不住又想起昨日在紫藤轩『荡』秋千的情景,心中好生眷恋。昨日我走的时候,不是那么决绝淡然吗?我的淡然是对淳祯,而不是对那风景,那依依杨柳,纷纷杏花,还有承载着我欢笑的秋千架,令我无比想念。
“去紫藤轩。”我丢下这么一句话,径自走出梅韵堂,也不管他们是如何追随着我,只顾自己这样急急地走去。
一路匆匆地赶赴,搀扶我的依旧是红笺和秋樨,小行子和小源子也跟在身后。今日与昨日看似相同,又似不同,昨日我的心绪很淡,对于紫藤轩,而今日,我真心地想念那紫藤扎的秋千架,我希望可以『荡』去我可怕的梦魇,『荡』去我无端的烦扰。
一路上,那么多流转的风景,我都不在意,无论淳祯是否在那里,我都不回避,我为的只是自己的放逐,与任何人都无关。
紫藤轩,我已来到紫藤轩,只是一夜,杏花已是满径,不知是哪个偷懒的宫人,因为这里偏僻,竟还没来扫去这儿的落花,反而成就了这样绝美的意境。看着这满地的落花,我竟想着,刹那间,我应如何接受这么多灿烂的死亡。灿烂的死亡,昨夜的梦里,追逐飞花的下坠,就是一种灿烂的死亡吗?
没有遇着淳祯,这里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杏花落地的声响,安静得就像世外桃源,断然想不出,这是皇宫,是上林别苑。
我站在秋千架旁,上面的紫藤花似乎比昨天少了,杜若的芬芳让我有着短暂的『迷』离。我坐上秋千架,红笺推动着我,我抬头看着蓝天,欢呼着:“红笺,高点,再高点。”尽管,我有些头晕,可我还是想极力地放纵,像燕子一样追云逐日,放飞自己,像我昨夜一样,那样纵身一跃,有着美丽的坠落。
我用绣花鞋不停地沾着杏枝,花瓣纷纷坠落,我感觉到我的身子飘飘似仙,我白『色』的衣袂在风中幻化成羽,就在我闭着眼睛感受这飘飞的姿态时,突然觉得身子好轻好轻,我听到断裂的声音,藤蔓断裂的声音,而我整个人就随着秋千摇『荡』的惯『性』,在风中飞舞起来。此刻我才反应过来,我命休矣!
当我重重地跌在落花铺满的尘泥上的时候,我想站在一旁的红笺、秋樨,还有守在远处的小行子和小源子都惊吓得不成样子了。我还有知觉,只是觉得身子有种碎裂的疼,我的头,似乎撞击到了硬物,如锥刺一般疼。
“小姐……”红笺飞奔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抱着我。
“小行子,快喊人……”秋樨焦急地唤道,这些我都听得很清楚。
红笺和秋樨紧紧地抱着我,我努力地睁开眼,忍住碎裂的疼痛,虚弱地朝她们微笑:“没事……我没事……”尽管痛,痛得无法呼吸,可我告诉自己,我还是清醒的,我还能说话,我能说话就没有死去。我承诺过自己,我沈眉弯纵是死,也要自我了断,秋千架,秋千架不能害死我,谁也不能。
我听到匆匆的脚步声朝我走来,我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