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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似眉弯2:一梦华胥-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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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容华点头称道:“是啊,前些日子,我每日闷在羚雀宫,身子一直不见好转。那日贺太医说,一切都由心结而起,解开心结,多去上林苑走走,看碧水青草,看垂柳繁花,心情慢慢就会舒解,病也自然就好了。”

    我撩开眼前的垂柳,转头看她:“果真有如此神效?”

    舞妃走过来说道:“我也相信疏桐妹妹说的话,整日闷在屋子里,心情如何能舒解,更不能读《诗经》等书,看似可以释怀,实则移了『性』情,反而陷入那种境界。我是深有体会,这些日子,我平和多了。”

    顾婉仪轻折一枝细柳,观赏道:“其实每一天都是一样,主要还是看心境,当然自然景观很重要。今日大家一起出来踏青赏景,相信郁结在心中的烦忧都可以消解。”

    走至一凉亭,四人坐下歇息,各自看着碧湖烟水,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竟有如此鬼斧神工,创造出这样的天然绝景。

    沉默许久,舞妃突然看着我,启齿问道:“湄妹妹,不知道近日皇上是否常在你的月央宫留宿?”这话舞妃问得突兀,而且也不像她一贯细腻的风格。

    我愣了半会儿,微笑道:“近日来,我身子都不好,皇上来月央宫一般都是小坐一会儿,与我闲聊,或者坐那儿听我抚琴,不常留宿。”我很坦然,实话实说,尽管我不知道舞妃有何用意。

    谢容华看向舞妃,说道:“皇上最近不是常去雪姐姐那儿,还有云妃那里吗?不过别的嫔妃处他也去,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舞妃浅淡一笑:“是的,常来,只是再也不是当年滋味,的确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看着谢容华,问道,“妹妹,你难道感觉不到皇上的人到了我们这儿,可是心却依旧不在吗?”舞妃话藏锋芒,一时间,令我不明白她是何意,皇上的人在她那儿,而心不在,此话是何意?我不便『插』嘴,继续听她们说下去。

    谢容华笑道:“是姐姐多心了,皇上依旧是从前那样,只是在一起相处久了,慢慢就变得平淡,不可能一直是当年那般滋味的。就如同一件心爱的物品,时间久了,那份喜欢也会变得淡然,尽管依旧喜欢,可是却不会那样牵肠挂肚。而得不到的,会一直追求,得到了,能淡淡珍惜已然是不错了。”

    顾婉仪给了谢容华一个赞赏的目光:“的确如此,疏桐姐姐看得明白,皇上身边有这么多的妃子,时间久了,心就淡了,不可能日日那般的。”

    我不以为然:“其实也跟心境有关,皇上的心应该比我们更累,所以他怎么做,我都可以理解。”话虽如此说,但是我深刻地感觉到,淳翌对我的爱依旧如初,并不因为他去别的嫔妃处,而觉得他不再专宠我,甚至其他。我感觉得到他对我的爱,更感觉得到他的累,还有那份淡淡的无奈。

    舞妃煞有介事地说道:“外面传言,上次我们去翠梅庵,皇上留宿云霄宫,专宠云妃,是有缘由的。”我想起从翠梅庵回来,沐浴的时候红笺告诉过我,说云妃生病,闹着要皇上陪她。我当时还想过,这不像聪明的云妃的作风,这样小的计谋也留不住淳翌。

    谢容华接话道:“雪姐姐,你说的可是云妃的父亲长翼侯?”长翼侯,难道又跟政事有关?

    舞妃点头:“是的,长翼侯乃开国元勋,又掌握大半兵权,现在虽然说局势稳定,但皇上还是非常需要这名老将的。这次长翼侯对镇压关外的晋阳王又立了大功,云妃的地位自然随之抬高了,而我们这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只好继续忍耐。”舞妃话毕,我几乎明白了,对于云妃,淳翌真的是轻不得重不得,他所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

    顾婉仪淡然一笑:“人与人不同,身世不同,『性』情不同,不要去做任何的比较,越是比较心情越是无法好起来,这些道理,雪姐姐应该比我们更明白。”顾婉仪的话,令我觉得舞妃似乎真的比以往浮躁了,也许一个女人面对爱情就会如此患得患失,越是在意,就越是怕失去,心里也更是紧张。

    舞妃笑言:“其实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觉得云妃气焰过于嚣张,而且每次总是针对我与湄妹妹,我本不想与她争执什么,可她却没完没了的。长此下去,我也无法安宁。”

    我执舞妃的手,宽慰道:“姐姐,心放宽些,与她计较太累。你安心陪着皇上,珍惜自己可以珍惜的,也把握自己的机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事。”

    谢容华接嘴道:“湄姐姐,你还记得前几日我说云妃结党吗?她看准了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又不大管后宫之事,皇后下面就是她和雪姐姐了,所以她最想除去的就是雪姐姐了,另外还有皇上心中最宠爱的妃子,也就是姐姐你。只有你们两人被冷落,她才算得上后宫之主,到时许多事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强极则辱,做得这么明显,她算不上是个聪明的人。刚入宫的时候,我还认为她城府极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顾婉仪字句见血,她的聪慧我早就明白。许多人就是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却真的有内涵。

    我轻轻起身,看着樱花影碧,柳醉烟浓,提议道:“我们继续走走吧,这会儿提这些事,倒让我觉得不舒心。”

    “好。”舞妃答道。

    四人走出长亭,沿着湖岸,往上林苑风景绝佳处走去。

第48章 应知月小似眉弯() 
风景为许多活着的人而生,也会为许多行将死去的人而死。当紫金城沉浸在一片旖旎柔媚的春光里,甚至整个金陵城还有整个中原都沉浸在最鲜妍的春『色』里,而关外,那个叫镇天门的地方,正发生一场激烈的战争。

    晋阳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发动了几十万雄兵,请来了一位懂战术的军师,欲闯关口,幸好几度被万箭穿心阻挡住。可是双方军队也损失惨重,城外边关的那些百姓也跟着遭殃,朝廷调集粮草,准备跟晋阳王打一场持久战。

    自我游园回来后的第五日的大清早小行子得到这消息,至今又是三日。淳翌三日不见,想来定是又在为此事忙碌。原本以为已经平静下来的战事,如今又突兀地起了波澜,原来这一念之间的平静和波澜,都在于那些掌权者。百姓,永远都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安宁与起伏,就在于这些掌权者了。

    我没有不安,为此事,我没有丝毫的不安。但我看到紫金城这样繁盛的春景时,会想起那样的场景,就像是一幅苍凉的画,漫漫黄沙,硝烟古道,似血残阳,猎猎的军旗在风中摇曳,那些远在烽火边城的战士,远离亲人,在刀光剑影中厮杀,心中牵念的又会是什么?

    楚玉说得对,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的人挑起战争,无战争的历史与世界无关。只是不一样的人,会发起不同的战争,会有不同的结局而已。也许楚玉发起的战争会比现在好,因为他想要的毕竟不是整个天下,只是为他个人不安的心『性』。而晋阳王,觊觎中原这么多年,他势必想要得到天下,为此他甘愿付出一切代价。只是许多人,争执一生,机关算尽,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能缺少。我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晋阳王处心积虑的策划,他的帝王梦,恐怕终究还是会破灭。许多景象都让我深刻地觉得,大齐国运昌盛,还不到灭亡之时,一个昌盛的国家,想要摧毁它是需要强大的力量的,他,还不够。

    我依旧病着,我自己觉得这不叫病,这叫倦懒,一种属于春天的倦懒。踏青归来,我觉得更累,但是那明媚的春光,的确让我陶醉,并且留恋。

    这日黄昏,我让秋樨为我煮了碗酸梅汤喝下,便回暖阁歇息了。最近因为呕吐,总想着吃点酸的,不至于那么反胃。

    一轮弯月遥挂在柳梢,和暖的春风踱进窗牖,让我觉得清新,这样的感觉,只属于春天。不知从几何起,月上柳梢,人约黄昏,仿佛那样的柔软只有在烟花巷才会有,这个皇城亦会有,可是有太多双眼睛,太多的束缚,这是个有着皇权的地方,代表着高贵。同样是牢笼,在烟花巷的牢笼可以自由地放浪,在这里不能,这是后宫,一切都需要隐忍。

    煮茶待客,我有预感,今晚他会来。

    茉莉清香,最近『迷』恋上这份淡雅,茶才沏好,客人已至。淳翌身着朝服,头戴高贵的皇冠,走至我面前,我感觉到他身上那浓郁的帝王气息在蔓延。

    淳翌一来便坐下,深吸一口气道:“真累,这几日真累,湄卿,朕好不容易偷闲过来看看你。”

    我将沏好的茉莉花茶端给淳翌,微笑道:“皇上,喝杯清茶,可以舒缓您的疲惫。”

    淳翌端起,轻轻地品了一口,看着我,问道:“这是茉莉花茶?怎么与平日品尝的不同呢?”

    我笑道:“是,茉莉花茶,有何不同呢?不是一样的吗?”

    淳翌蹙眉,继而又展眉,说道:“开始觉得淡,淡到几乎不知道是茶,品过之后,很浓郁的芬芳在舌尖萦绕,的确让朕舒心呢。”

    我莞尔一笑:“皇上,开始无味,是因为皇上心情太沉重,不适合品这么淡雅的茶。后来觉得有浓郁的芬芳,是因为皇上已经被这份淡雅打动,心绪慢慢地平和,所以可以品味到茉莉的芬芳。”

    淳翌再品一口,点头道:“这味道还真是好闻,看来不同的心境,要品不同的茶。朕才忙完,连朝服都没换下,便来到湄卿这儿,果然是给了朕一份惊喜。”

    “一盏清茶的惊喜?”

    “嗯,自古茶最能品得『性』情,能安神,静心。”

    我站至淳翌身旁,柔声道:“皇上,臣妾为您『揉』『揉』太阳『穴』如何?臣妾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为皇上尽点绵薄之力。”

    淳翌扬眉看着我,微笑:“好。”

    我站在他身后,用我纤柔的手指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他闭目说道:“湄卿,朕早该想到,你这纤柔的细手,除了会弹琴,还会……”他话没说完,可我明白,我这双弹琴的手,还会给他柔情。

    淳翌缓缓启齿道:“湄卿,想必边关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是的,臣妾知道,臣妾知道皇上近日为政事劳累,可臣妾帮不了您什么。”

    “这是朕的事,是男儿的事,湄卿只需在后宫,在朕疲累之时,为朕沏一壶清茶,陪朕闲聊便好。”淳翌端起茶,慢慢地品着。

    我停了停,缓然道:“皇上,恕臣妾斗胆直言,其实,臣妾觉得晋阳王此次突然发起战争,是因为忍耐太久所爆发出来的蛮劲。”

    淳翌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道:“这老家伙背信弃义,上回朕已命人送去许多财物珍宝,他原来是假意妥协,竟有如此贪得无厌之人。”

    看到淳翌恼怒,我不心惊,仍缓缓道:“皇上,他算不上背信弃义,他当时的确是答应了,因为他自知江山稳固,镇天门的万箭穿心又坚不可摧,只能妥协。还有一点是,他需要的不是珍宝,他缺的不是这些,他缺的是中原明媚的疆土。”

    “你说得对,朕也没信他,只是觉得他突然来这么一遭,让人烦心。”

    “其实皇上知道,他一直存在着,所以这也不叫突然,只是辛苦了皇上,辛苦了守城的战士,也辛苦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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