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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岳承隍,相信画扇的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只是这样男女之间的情意都不得长久,倘若需要,她可以找我,但紫金城的宫门,又岂是寻常人可以叩开的?
画扇笑道:“我知道了,你保重自己就好,我比你好得多。”
话别后,我和舞妃、谢容华她们继续赶路,这里离紫金城很近了。想起当日从明月山庄回来,就是在这盛隆街遇刺的,那一幕幕惊险,还在眼前,可是现在的盛隆街繁华异常,温暖的阳光倾泻下来,百姓还在回味着这一年的喜庆和悦,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动『乱』。这一切告诉我,现在是太平盛世,江山稳固,国泰民安。其实我多么想楚玉此时就在人群中,过着普通百姓的生活,娶一个贤良的妻子,生几个孩子,过着平淡的一生。而我却希望我是那个平民女子,过上这样简单快乐的生活,也许这样,我们都会幸福。
梦只是梦,梦过之后,就是现实。当车马缓缓驶入宫门的时候,我才恍然,已经回到紫金城,一切又要回到最初,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看着我们归来。
与舞妃、谢容华和顾婉仪一一道别,我回自己的月央宫。只是三日,没有什么改变,一切都是老样子,月央宫的积雪被扫尽,宫里的人排列整齐迎接我。
我径自朝梅韵堂走去,从翠梅庵到紫金城很短的路程,而我却感觉已惹了一身尘埃。回到暖阁,让秋樨命梅心、竹心为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暖阁里弥漫着银炭和沉香屑的气息,我躺在温热的水中,闭着眼,感受着这熟悉的味道。一年多,我在这里度过,深受淳翌的宠爱,不曾受那许多的苦。淳翌,今夜他会来月央宫吗?其实我有些想他了,想他身上的气息,想他对我的温存。
红笺轻轻地拿花瓣擦拭我如雪的肌肤,旧年的冰肌玉骨,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我闭上眼,在氤氲的水雾中放松自己。
只听到红笺轻声说道:“小姐,方才梅心拉着我过去说了一些话。”
“说了些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道,依然闭着眼,享受着水中的温暖。
“是关于皇上的。”红笺似乎语带怯意,看来这几日出了一点与皇上相关的小事。
我并不惊讶,语气缓缓:“继续说吧。”
“皇上这几日都留宿云妃娘娘的云霄宫。”红笺很缓慢地说出这句话,似乎还言犹未尽。
我淡淡问道:“还有呢?还有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这几日都留宿云霄宫,我也是听梅心这么说的。”红笺慢慢说出,可我闭着眼都感觉到红笺还有话不曾说完。其实,淳翌接连几日留宿云霄宫,也令我有些惊讶,留宿云霄宫不惊讶,可是接连几日在那儿,倒让我觉得有些不寻常。因为这些时日,淳翌与云妃有了很明显的隔阂,偶尔临幸云霄宫,还是我劝去的,这一次,我也不得而知了。
但我明白红笺一定还听到些什么,于是禁不住继续问道:“说吧,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吗?”
红笺一边为我擦拭皓腕,一边说道:“听梅心说是那日云妃病了,还病得厉害,后来皇上去云霄宫看她,她就发疯似的哭闹,不让皇上离开。外面传,其实云妃没病,只是想留住皇上。”
“就这样?”我嘴角扬起了一丝轻视的笑意,缓缓睁开眼,水雾蒸腾着我的思绪。
红笺看着我,轻轻点头:“嗯,我听到的就是这么多了。”
我笑道:“用病,用哭闹来留住皇上,不像是云妃的作风。你一会儿传我命令下去,月央宫的人都不许嘴碎,皇上留在妃子那里是很正常的事,皇上不是也经常接连留宿月央宫吗,照这么说来,还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说我呢。”
红笺急忙辩道:“这不同,云妃与小姐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
我转头看她,带着一丝犀利:“有何不同?她是高高在上的云妃娘娘,而我只是一个三品的婕妤,论地位,天渊之别。如果皇上宠爱一个云妃娘娘,都会被认为惊奇的话,那宠爱一个婕妤,又算什么呢?”
红笺跟随我这么多年,我的心思她自然明白,她忙点头道:“我明白了,小姐,一会儿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对此事只字不提。”
“还有什么吗?”我淡淡问。
红笺摇头:“没有了。”
起身,秋樨忙为我披上厚厚的外袍,长长的黑发包裹起来,沐浴后感觉到无比地舒适。坐在炉火前,秋樨为我解开长发,细细地擦拭梳理。
秋樨什么也没说,她一贯聪慧,她知道,对这些事,我不会介意,所以,没必要对我说太多。
任由淳翌在云霄宫留宿几夜,我有把握,他今夜就会回到我的月央宫,我心中想要他来,几日不见,不能说没有丝毫的想念,却又不想他来,如果他今夜匆匆回到我的身边,云妃这几日的辛苦算什么呢?她势必会更加恨我。
独自坐在暖阁里,一坐就是一整日,记得以往从翠梅庵回来,淳翌总是在月央宫等我,或是我进门后不久他便会到来,今日果然与那几次不同,但我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心与我有疏远。
用过晚膳,我临着窗看月亮,今日大晴,明净的月光挂在雪树梢头,还有晶莹闪亮的星子。我的静伫,是为了等待,又或者是为了其他?
他的脚步声临近的时候,我悄然转身,与他的眼眸相触,只是这瞬间,我明白,他的迟来是有理由的。他的心,与我不曾有丝毫的疏离。
我忙施礼:“皇上,臣妾失迎了。”
他走过来执我的手——因为走了寒冷的夜路,有着淡淡的凉意——温和地笑道:“湄卿,无须多礼。”随后打量着我,说道,“让朕好好瞧瞧,方才几日,似隔几秋。”
我含羞地看着他:“皇上,才三日,臣妾是到庵庙去静心,并没有去看繁华世界,若说要变,也应该变得更清心了些。”
淳翌拥我入怀,柔声道:“朕可不想你太清心,太清心了朕如何受得。”我心想这几日你一直留宿云霄宫,当真是受不得了。
我盈盈笑道:“皇上,臣妾觉得小别几日倒好,会心生想念。有时在宫里虽然也好些日不见,可是总感觉得到在同一处,同一个庭园,所以并没有分离的感觉。而翠梅庵不同,一走进去,仿佛与红尘都断绝。”
他抚『摸』着我披肩的长发:“朕亦有同感,所以朕命他们,无论如何也要铲平到翠梅庵的雪径,否则,湄卿又如何可以完成三日后回到朕的身边的约定呢?”难为淳翌有心,应付云妃的同时,还要下如此命令,记挂着我们。
我偎依在他的臂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暖,不再言语。
他轻轻贴近我的耳畔,柔声道:“有想朕吗?”
我微微点头:“嗯。”
淳翌将我拥得更紧:“朕也想你,这一次回来,就静心地在月央宫,朕不许你轻易离开了。”
“嗯,臣妾不离开。”我显得很温驯。
他深吸一口气:“关外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朕赐予了晋阳王许多他想要的东西,唯独这大好中原,朕是不可能拱手相让的。相信可以平静些时日,朕也可以好好歇息。”
我欣喜点头:“那就好,臣妾今日打盛隆街而过,看到繁盛的景致,当时臣妾就深刻地感觉到,大齐江山稳固,国泰民安,这样的太平盛世,没有谁可以动摇。”
淳翌温和地看着:“朕一直相信湄卿的感觉,所以朕很放心,大齐的国土是不允许在朕的手中流失一寸一厘的。”
“臣妾也一直相信皇上。”我紧紧地偎依着他,想把身上的疲累都交付于他。而关于他与云妃的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相信他也丝毫不会提起。
停了片刻,淳翌问道:“这次去翠梅庵可有什么收获?”
我微笑:“还是老样子,唯一的收获,就是下了这场漫天的飞雪,给禅院添了别出心裁的意境。”我边说边回忆,想起了那雪夜,楚玉的到来,还有狐仙与鬼魅的故事,那一切,离紫金城太过遥远。
淳翌轻轻拍我的背脊,轻声道:“回来就不想那儿的事了,那是尘外,这是尘内,完全不同的世界,沉浸了,你会很累。”
我点头:“臣妾知道,所以臣妾要回来,回到月央宫,回到皇上身边。”
淳翌将我拦腰一抱,笑道:“朕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湄卿回到朕的身边,站在这儿太累,我们到寝宫去,躺在榻上细细长谈吧。”
我娇羞地偎在他怀里:“皇上太坏了。”
“呵呵,朕可从来没要你说朕好啊。”
淳翌抱着我,往寝殿走去,我紧紧贴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颈项,突然间,觉得这样的感觉很温存,我喜欢上这份温存的暧昧。看来佛是错的,他说我颓废,漫不经心。其实只有我自己明白,我不能一生安守在翠梅庵,让自己心静如水。我是红尘中的女子,有血,有肉,有情感,我需要淳翌的温暖。
第45章 任是无情也动人()
鸳鸯枕,牡丹祥云被,红烛高照,帷帐疏垂。我想起了与淳翌的初夜,在长乐宫,一片明黄的世界,那个世界代表了皇族的至高无上,我陷落在那个温柔的夜晚,将自己交付的那一刻,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
他着明黄的锦缎内衣,紧紧地拥我入怀,我偎依在他舒适的臂弯,如瀑的长发,缠绕着他,他温热的唇贴上我的额,我的脸,喃喃道:“湄儿,朕如何觉得今夜好似那个初夜,很温馨,温馨得令人沉醉。”
我闭着眼,沉醉在他的温存里,柔声道:“皇上,您也有此种感觉吗?臣妾亦有如此之感,一切好熟悉,好柔软。”
我想起了那晚的皓蓝明珠,将我映衬得妩媚妖娆,而今的皓蓝我已尘封,可是这熠熠红烛却不能吹灭,隐隐约约能看得到我和淳翌的影子。
淳翌轻抚我的眉,柔声道:“眉似月儿弯,别致的人,有着别致的名字。”
我还是禁不住问道:“皇上,眉弯在您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淳翌深情地看着我,仿佛要穿透我内心深处所隐藏的一切,缓缓说道:“纯粹而美好,忧郁而内敛,高贵而典雅,清淡而冷漠,还有你的才华与气度。”
我用手指轻捂他的唇,低声道:“皇上,您说的都是美好的,缺点却不告诉臣妾。”
淳翌亲吻我的额:“湄儿,你难道不知道,在爱人的眼里,连缺点都是完美的吗?更何况,这一切,朕都认为是最美好的。试问,后宫三千粉黛,谁能集这些美好于一身?”
“难道冷漠也成了一种美好吗?”我笑着问道。
淳翌缓缓点头,低语道:“是的,无情也动人,有时多情反而成了累赘,人间的事,很难说得清,尤其是情事,不能按常理和常心来对待,连朕都是如此,更何况那些寻常人呢?”淳翌的话令我心动,人间最难消受的的确是一个情字,若无情无爱,也就不会有怨有恨了,这样的人生又是否有任何的意义?我是那种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女子吗?我知道,我心中有情,正因为有情,才冷漠,我不愿意为任何一个人而沉醉,我太骄傲了,骄傲得什么都输得起,什么都输不起。
我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平稳而起伏的呼吸,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