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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赞道:“竟是我落名了,你们一人比一人好,顾妹妹的一句‘雅韵天成偏与淡,劳君一笑解秋愁’,竟放达洒脱多了,独我拘泥在伤境中,不及你们豁达明净。”
舞妃盈盈一笑:“各有千秋,风韵自然。”
看着曼舞的雪花,我沉醉于这样的美丽,也忘了凉意,只轻轻咳嗽,缓缓『吟』道:“芳颜和雪化春泥,梦断幽香心自持。瘦影虚怀秉高洁,揽衣沾『露』叩东篱。”
谢容华欢声赞道:“好,好,梅兰竹菊四君子皆入诗中,湄姐姐高才。”
我迎风咳嗽,浅笑:“妹妹笑话了,只是觉得今日别有意义,又想起那日我们在明月山庄共绘一幅梅兰竹菊的画景,当日我抚琴,疏桐妹妹临画,雪姐姐曼舞,顾妹妹清歌。今日这四君子又恰好符合了我们的心境,当真是难能可贵。”
顾婉仪点头微笑:“的确如此,所以说冥冥中总有注定,过去的会应验现在的,现在的又会应验将来的。”此话听上去颇有禅意,却又不无道理。
见那边小玄子踩着积雪急急走来,施礼道:“皇上请几位娘娘回云雪阁去,久了当心受了风寒。”
我朝她们看了看,脸上都冻得有些发紫,而我也觉得透骨地寒凉。四人相伴朝云雪阁走去,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深深浅浅的印痕,长长的一路,靴子上沾了细碎的雪花。
清风拂来,那幽梅的暗香随着飞雪扑鼻而来,丝丝缕缕渗透进骨子里。
第22章 百代浮沉皆有数()
走至云雪阁的时候,她们还在尽情地欢娱,奏曲饮酒,闲谈嬉笑,谁也注意不到谁的存在。而我却发现,云妃和许贵嫔已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淳翌依旧握着酒杯,在那儿斟饮,脸上红红的,似有醉意,见我们走进来,招手唤我们过去。才上前,他便拉住我的手,笑道:“湄儿,来,陪朕饮几杯。”感觉到我手的凉意,惊道,“如何这般凉,快快取暖炉来,方才朕就不该让你们出去。”
已有宫女为我递来了暖炉,我冷得发麻的手捧着暖炉有些疼痛。淳翌命舞妃和谢容华她们也坐下暖手,喝热酒。
我忍不住咳嗽起来,觉得头也有些沉,想来风寒真的是加重了。淳翌醉意醺醺,一直执我的手,也不放开,让我临着他身边坐下,举起酒杯,轻说道:“先饮一杯热酒御寒,在风雪里站得太久了。”
“谢谢皇上。”我轻轻饮下,不觉冷艳清冽,只是热辣辣的,烧灼着胸口。
那些嫔妃看着我与淳翌亲热,方才那般喜悦的景象不再有了,各自停下了手上的乐器,歌舞也停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起酒来,吃着点心。
淳翌真的有些醉了,一直握我的手,握得那般紧,甚至带着暧昧地与我贴得那么近,我极力想要躲闪,可是他却不依。浓烈的酒味有些呛人,他对我微笑:“方才你们在下边都谈论了些什么?”
我回道:“只是看雪景,不曾有其他。好美好美的雪景。”我一边说,一边望着楼阁外依旧飘飞的絮雪,心中充满了浪漫与温柔。此时的我,只想回到月央宫,在暖阁里,静躺在花梨木椅子上,烧着旺旺的炉火,温煮着香茶。
如果可以,愿意让淳翌静静地陪伴着我,与我说一些流年世事,讲一些古今传奇,我慢慢地睡着后,也依然陪着我。
纵然我独自躺着,也好,一本经书,若有若无地翻看,狐裘的锦被暖暖地盖在身上。只要红笺坐在我身边,讲一些儿时的乐事,回忆那段美好的童年。然后我在暖暖的炉火边慢慢睡着,来场南柯一梦,如果可以,不要醒来。
“湄儿……”淳翌轻声唤我。
我猛然回过神,微微一笑:“怎么呢,皇上?”
淳翌笑道:“朕问你呢,还问朕,总是走神,在想什么呢?”
我歉意道:“皇上,臣妾恐怕风寒有些加重,此时头有些沉。”
淳翌关切地抚『摸』我的额,说道:“朕陪你回月央宫歇息,唤上几个太医前去问诊,再开些『药』喝下。”
我轻轻摇头:“皇上,不要了,臣妾只想回去静躺,睡上一觉,醒来就会没事的。”
“那好,朕先送你回去。”
我依旧摇头:“不用了,臣妾坐轿子回去就行,皇上留下陪姐妹们继续赏雪,只是少喝些酒,再喝要醉了。”其实,当着众人的面,我不便去提醒他什么,可是我的确担心他喝醉,伤了身子。
淳翌执意相送,我执意拒绝,就在两人纠缠之时,有内监匆匆来报,只见他神情慌张,叩首道:“皇上。”
淳翌蹙眉:“何事如此慌张?”
“回皇上,陵亲王说有要事与您商议,此时在御书房外等候。”
“知道了。”
淳翌看着我,我忙说道:“皇上请快快去,臣妾也先行回去了。”
淳翌点头:“好,那朕先去,晚上去月央宫看你,你好生歇着。”随即,他朝在座的嫔妃说道:“爱妃们,你们可以继续在这儿赏雪饮酒,累了就先行回去,朕一会儿不再来了。”说完,他转身急急离去。
舞妃、谢容华和顾婉仪也与我一同走下楼,其余的嫔妃也纷纷离去,毕竟,没有了主角,再美的布景,再多的配角,也无法演完一场戏。
我坐上轿子,一直咳嗽,也无心再观赏外面的雪景,只盼尽快回月央宫,我需要好好地休息。心中还思量着淳祯寻找淳翌会有何事,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急着入宫,他的身子痊愈了吗?
踏进月央宫,忽然觉得有种归属感,还是这里亲切,这里属于我。雪花覆盖了院内的景物,可是却遮掩不住那些苍劲的虬枝,还有疏梅的暗香。
他们围坐在梅韵堂烤火,这下雪的天也无事可做,各自享受这份闲逸舒适的生活,带着久违的喜悦。
我一进去,全都围上来,嘘寒问暖。
我微微笑道:“你们且玩着,不必侍候我。”说完,径自朝暖阁走去。
暖阁温暖而舒适,炉火里燃着沉香屑,脱去白狐裘大衣,静静躺在花梨木椅上,朝着秋樨招手:“去帮我把小行子叫进来。”
“娘娘是想让他去皇上那边打探消息吗?”她机警地问我。刚才皇上被匆匆叫走,她也是知道的,这两年,我把她当作最亲近的人,所以这些事她也不忌讳,直接问我了。
我轻轻点头:“是,我想要知道,不然我放不下心。”话一出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为淳翌放不下心,还是为淳祯放不下心,或者是为这紫金城放不下心,又或是为大齐放不下心,为这千万的黎民百姓放不下心。我没有这般伟大,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淳祯究竟何事找淳翌,仅此,而已。
小行子弓身立在我身旁,问道:“娘娘有何事吩咐?”
我轻轻说道:“你去小玄子那儿打探一下,看看陵亲王找皇上何事。”
他点头转身离去。
我唤住他:“等等。”
“还有何吩咐?”
“此去不要太急,若是打探不到,就罢了,莫要让人生疑。”
小行子眼睛机灵地转动:“请主子放心,奴才会做好,很快就回来回话。”
我挥手,示意他去。
静静地躺着,听炉火细细的焚烧声,它们会疼痛吗?不会,它们平静地期待这么久,只为这样一次燃烧,纵然化为灰烬,也是一生无悔。我只是静静地感知着这一切,甚至还听得到窗外簌簌的风雪声。
直到黄昏,小行子才回来,只见他冻得发抖,脸上也发紫。
我命他暖了再回话。
他哆嗦地说:“主子,奴才终于打听到了。”
我问道:“究竟是为何?”话才出口,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般心急。
小行子朝手上呵气,说道:“主子,奴才也是听小玄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好像说有个江湖至尊叫楚仙魔的,在江湖上闹事,皇上还说江湖上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而且会危及朝廷,因为他是有预谋的。陵亲王得到消息,才匆匆来宫里告诉皇上,叫他严加防范,未雨绸缪,以免到时忙『乱』阵脚,又出差错。”
我问道:“除了楚仙魔还有谁吗?”
小行子摇头:“没听到了,就知道说有场什么武林比赛,全国各地的武林高手都会云集到一起,为的好像就是对付朝廷。而且楚仙魔现在的势力非常强大,以他的能耐,几乎可以呼应半壁河山。”小行子绘声绘『色』地说着,仿佛在诉说一场传奇故事,一段关于武侠的经典传奇故事,我听着也觉得扑朔『迷』离。
“楚仙魔,楚仙魔……”我喃喃道。
小行子轻声说:“娘娘,这楚仙魔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竟这般神通广大。”
我对着小行子笑道:“你且退下暖身子去,回头有赏。”
“奴才谢主子荣恩,小行子不求赏,能为主子办事,是小行子的福分,小行子只想尽心为娘娘办事。”小行子甜言蜜语的时候倒还真可爱。
小行子退下后,红笺轻轻走至我身旁,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笑道:“说吧,我知道你有话要说。”
红笺低声道:“小姐,这楚仙魔会不会……”
没等她说完,我就接话道:“你也猜到了?看来真的是他了。”
“是,我有种直觉,是他。”红笺带着肯定的表情。
我点头:“那就必然是他了,也只有他才会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统领整个江湖,如此威震无边。因为他知晓过去未来,懂得乾坤变幻,他也许不能覆雨翻云,却比一般的人有更大的能耐。他也许不可以改变结局,却会更改整个过程。”
红笺似懂非懂地点头:“小姐说的大道理我不太懂,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世外高人吗?不是想拯救苍生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有害无益之事?”
我冷冷一笑:“我也不明白,也许我们看到的都只是他的表象,一个有这么大能耐的人又怎么甘愿一生平凡呢?也许有什么事刺激了他,改变了他,也许他想找回真正的自己。”我心想着,竟有些遗憾,还记得那日离开他时,我觉得他不会再成魔,觉得他淡漠一切,可是此时的情景,却比我想象的更加离奇,更加不可思议。我不知道改变他的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要将他改变,是他自己,又或者是世事,还是某个人。
“我想静一静,红笺。”红笺听完我的话,悄悄退下。
我轻轻起身,走至窗台,雪花已不知何时停了,那暗淡的天边,竟透着缕缕的霞光,而那边,还有一弯浅淡的月亮,这样的景致,实在是少见。
看着这样的雪景,不禁心生感触。
临着桌案,提笔写就一首《临江仙》:
翠竹疏梅拂雪院,霞光透染朱帘。多情我亦写红笺。新词成旧韵,好梦在昨天。
百代浮沉皆有数,今将过往抛闪。年华似水已擦肩。离合终是命,自古月依然。
我叹息,不知明日,明日的一切是否会改变。
第23章 参到无参皆如此()
夜很深的时候,淳翌来到月央宫,此时的我,依旧躺在花梨木椅子上,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吃,只想静静地躺着,思量着那些曾经发生以及行将发生的事。
淳翌轻轻走至我的身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