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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药』服用。”我虽这么说,仍旧朝『药』方看了一眼,他字迹飘逸,有虚怀若谷的坦『荡』,从字体上都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位正人君子,气质非凡,关于『药』方只略略地看到远志、五味子、百合、枣皮等几种『药』材。
我递给一旁的秋樨,说道:“命小行子去取『药』。”
“是。”秋樨转身离开。
我忙唤贺太医坐下品茗,这是早晨红笺去采的,院里有几株蜡梅,开得甚少,被采来煮茶,实在有些残忍,可是禁不住蜡梅沁骨的幽香,再取了些洁净的雪水,和蜡梅一起放在银铫子里煮,放些雪花糖,清香宜人。
贺太医细闻,叹道:“久闻婕妤娘娘煮得一手梅花茶,如今一见名不虚传,臣真是三生有幸,可品得这般琼浆玉『液』,瑶池仙品。闻之清香沁人,都不忍品之了。”
我笑道:“贺太医过奖了,品完后这样说,我才当之无愧。”
他轻轻抿了一小口,赞道:“名不虚传,妙哉,妙哉。”
我微笑:“谢贺太医如此赞赏。”
他放下杯盏,对我说道:“其实娘娘的病只需放宽心,多休息好,夜里睡眠很重要,睡眠不好容易引起虚火,虚火旺咳嗽就难好。”
我很想告诉他,我夜里被噩梦纠缠,没几个夜晚是安稳睡着的,但是这些话终究没说出口,只叹息道:“我是夜里睡眠不好,太医方才说要开些安神滋补的『药』,我想服过之后,会有些效果的。”
他点头:“是,臣方才开的好几味都是安神滋补的『药』,娘娘服过后,静心安睡,病情会见好转的。”
我沉默一会儿,才轻轻问起:“贺太医,我有一事相问。”
“娘娘请问,臣知无不言。”
我直言道:“不知陵亲王的伤势如何,如今是否彻底康复?”
他答道:“陵亲王伤势甚重,上回的剑偏两寸就刺进心脏,又失血过多,好在全力抢救才脱险。如今已无大碍,只是至少还要静养半年,才能彻底地恢复元气。”
我微微点头:“那就好,多多调养,便无碍了。”我朝他说道:“谢过贺太医。”
他摇手:“不客气。”
品过几盏茶,谢容华看了一眼窗外,说道:“姐姐,我们也该走了,你好生静养,相信吃过贺太医的『药』会见好转的,我改日再来看你。”
我要起身相送,他们执意不肯。
我立于窗台前,看窗外纷纷絮雪,丝毫不肯停歇,想着今晚一定会下得更大,明日的紫金城该是怎样一番美妙绝伦的景致。透过树影,我看到谢容华和贺慕寒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雪境里。
第20章 琼玉飘至云雪阁()
第一个雪夜,淳翌没有来月央宫,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因为我记得,我来紫金城足足有几月不曾与他相见。而那一次的邂逅是在上林苑的香雪海,也是那一日,我知道我是因何而进宫,又是做了谁的妃子。
世事苍茫,浮生若梦,转眼又是一年春秋,又是飘雪的季节,那万千遒劲的苍枝在风雪下显得更加肃穆萧然,只是含苞的初蕾还等待着时光的酝酿,经历层层风雪后,在岁月的枝头,才会尽情地绽放,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沁人的香气。
我的等待,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季的梅开,还有那一季的梅落。我所记得的也只是这些花开花落,其余那些琐碎的人情世事,过去了,就渐次地忘记,因为,只有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
暖阁的炉火烧得很旺,时不时还能听到银炭相撞的火花声,我知道,再美的银炭,燃烧过后,都是一堆残灰,在风中起灭,落地为尘,随水消亡。
我想起与淳翌烹茶煮茗的许多个夜晚,窗外寒风料峭,室内却温暖闲逸。其实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美,春日可以踏青观景,夏日于山庄乘凉赏月,秋日采菊饮酒,冬日只需围炉取暖,这样一年四季皆入画中。只是还需要一个陪着你赏景的人,倘若没有那份懂得,我宁可孤独地看风景,也不要落入别人的风景。
炉火旁放了一盆洁净的雪水,我看着白雪慢慢地融化,渐而成了一盆冰洁的寒水。这样子会增添几许湿度,屋内不至于干燥,对咳嗽会有疗效。秋樨是个心细之人,能做到的,她都会尽一切努力为我做到。
室内弥漫着蜡梅的幽香,还有浓郁的『药』香,交织在一起,濡染了一种别样的味道,也给了我一种别样的情怀。病时虽然恹恹无力,可是有时慵懒也是一种美,镜中的容颜苍白憔悴,弱不禁风无一丝骨力,也是一种残缺的美。
轻轻地咳嗽,红笺为我端来新煎的汤『药』,轻声道:“小姐,趁热喝下,这是贺太医开的『药』,吃下去,希望今晚能舒适些。”
我点头,端过『药』碗,没有蹙眉,安静地喝下,就像品一杯苦涩的清茶,品味某一段苦涩的人生。
窗外的雪还在纷扬地洒落,如同探寒问暖的精灵,轻盈地拍打窗棂,我立于窗台,看着灰蒙的天空,雪夜是没有月亮的,那碎玉般的白雪是从瑶池落下的仙琼,不知这雪今晚又会落入多少人的梦中。
我临案执笔,在白宣琼纸上题下两首绝句《『吟』雪》:
闲观飞絮沾衣衫,始觉清风吹面寒。
应喜庭梅识天意,为君竞放报平安。
碎云裁锦织春衫,砌玉堆珠片片寒。
始信梅花无俗意,独开雪境占华年。
这一夜,梦梦醒醒,咳嗽稍微轻了些,咳嗽一轻,我也在雪夜里渐渐地宁静下来。心中有种难言的失落,亦有一种难言的惊喜,因为雪,这洁净无瑕的白,给所有韶华当头的女孩子带来了一份如烟似梦般的惊喜。
晨起时,我走至窗前,雪花不知疲倦地下了一夜,终于停歇,看着满树银白琼玉,缀满枯枝,让原本的苍凉多了几许纷繁的美丽,尤其是那翠竹,被白雪层积,却依旧挺拔翠绿,一派高节,如风清骨峻的雅士。蜡梅的幽香扑鼻而来,如蜡般透明的花朵上层染着晶莹的白雪,第一缕阳光的照『射』,刺疼了我的眼眸。
红笺为我取来披风,关切道:“小姐,这儿有风吹进来,别站太久,先去梳洗,用过早膳,再来赏雪,好吗?”
我轻咳两声,微微点头:“好,雪花糖炖的燕窝就好,只需小银碗半碗,我吃不下,吃完还要喝汤『药』。”
红笺展眉微笑:“小姐想吃什么,我都猜得到,已经用银铫子熬好了,一会儿就能喝。”
坐在菱花镜前,看我淡妆素然,红笺为我画细细的眉,抹淡淡的胭脂,梳我最爱的流云发髻,斜『插』我心爱的翠玉梅簪,镜中的我,有着曼妙的身姿与美丽的容颜,不倾城,不绝代,但足以令许多人倾心。
用过早膳,小行子进来禀报,说皇上身边的小玄子在梅韵堂候着。
我回道:“唤他进来回话。”我倦倦懒懒,亦不想出去见他。
小玄子进门施礼:“参见婕妤娘娘,愿婕妤娘娘福寿康宁。”
我抬头问道:“小玄子,何事?”
“皇上在云雪阁等候娘娘。”小玄子说道。
我问:“云雪阁?可是皇上邀我一同赏雪?”
小玄子微笑:“娘娘果然冰雪聪明,皇上一大清早就命奴才们备好茶点,此时的云雪阁美极了,皇上命奴才快快前来传话。”
“除了皇上,还有别的娘娘吗?”其实我心里已知,皇上定是趁这第一场雪落下,邀请各宫娘娘聚在一起赏雪品茗。
“有的,云妃娘娘和舞妃娘娘等都会去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皇上还专为娘娘备了轿子,此时正在月央宫外等候。”
我点头:“知道了,你先在外面候着,我一会儿便来。”
看着小玄子弓着身子出去,又想起他在『迷』月渡时假扮小厮,转眼已快两年光景了,真是世事如梦,不知两年后,甚至十年后,这一切又会是什么模样。
红笺轻声说道:“皇上也真是的,明知小姐身子不适,染了风寒,外面这般冷,这一去,吹了风,可怎么得了。”
我笑看红笺:“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怪怨起皇上来了。我知你一片心意,大概皇上觉得雪景很美,再者又有专轿接送,出门也不会被风吹到的,到了云雪阁又可以围炉,不至于有多冷。”我望着窗外,停了的雪又纷纷飘洒起来,其实我喜欢出门时迎着飘洒的纷雪,这样赏雪才有美感。
秋樨为我披上白『色』的狐裘大衣,细心地系好领口,帽子也戴上,关切道:“这样子出去就不怕了。”转头唤道:“梅心,取个小巧的暖炉过来。”
秋樨接过暖炉递给我:“娘娘拿好,暖着手,就不会冷了。”这是个很精致的手炉,淳翌御赐之物,到了冬天,我都要用手炉暖着,我怕冷。
秋樨伴我前行,红笺执意要随着,我命她们都穿厚实些,毕竟她们要在风雪中伴轿行走,也怕她们受了风寒。
走出梅韵堂,院里的积雪已经被他们扫净,堆积在两旁,厚厚的,几树蜡梅的幽香扑鼻而来,沁人心骨,我紧了紧狐裘大衣,缓缓前行。
才出宫门,有冷风袭来,碎雪扑打在脸上,冰凉刺骨。我走进轿内,掀开轿帘,看着一片冰雪的美景,惊叹不已。御街上已被清扫干净,两旁的积雪厚厚地堆着,甚至有些宫女和小内监在堆雪人,嬉笑玩闹,这样的时候,在冰雪的世界里,相信谁都可以忘形。
两旁风景甚是『迷』人,如置梦幻,伟岸的松柏,摇曳的翠竹,还有许多不知名已落尽叶子的枯树,还有那闻得到梅香却不知梅树在何处的飘忽感觉。
穿过楼台殿宇,穿过翠湖石桥,穿过寒雪清风,来到云雪阁。云雪阁其实也属于上林苑一处风景绝佳的楼阁,需上层层楼梯,在楼台高处赏尽上林苑的景致。
当我一袭白衣立于她们中间时,感觉那么多的『色』彩将我层层包裹,我竟然觉得自己有种脱离凡俗的美,与她们格格不入,却又必须要走进她们。
淳翌坐在蟠龙宝座上,倜傥潇洒,头戴皇冠,身着黄袍,那么凌然霸气,那么不可一世。
他起身相迎,微笑道:“湄卿,就属你最迟了,还好没辜负这番雪景。”
我施礼,随后笑曰:“皇上与各位姐姐真是好兴致,不过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的确需要尽情地欣赏一番。”说完,我又轻轻地咳嗽起来。
淳翌立即扶我起身,柔声道:“湄卿的身子还不见好吗?其实朕也该想到,只是想着这番雪景,只有在云雪阁才能感受到其间的风华韵致。”
我莞尔一笑:“好得差不多了,看这絮雪,飘影琼国,柔若无骨,也纷洒素香,真是人间别境。”
“是啊,所以朕搁下繁忙的政事,与爱妃们同赏这一帘飘雪,几卷冬梦。”他笑意『吟』『吟』地看着大家。
我看着坐在一旁的云妃,许久不见,她大概因为受伤也憔悴不少。我善意地朝她点头,而她仿佛对我仍有敌意,只微微笑道:“湄妹妹可要保重身子,这般柔弱只会让皇上心疼,让大家也随着心痛。”
我浅笑:“多谢云妃娘娘关心,您也多保重。”
走至舞妃身旁,轻轻坐下,这旁还有谢容华,有久未谋面的顾婉仪,她朝我盈盈微笑,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