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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已坐满了前来观礼的皇亲贵胄。
男女分席,左边坐着女眷,右边坐的是世家子弟。
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殿外,都想着七姑娘的芳容先睹为快。
庶女小七为什么做了傻子还要活现世,为什么老天又让她脑子好使起来,那个庶女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不配与她抢风头,获得任何一个男子的关注,只恨当时母亲忧柔寡断,留下她的命。
朱璧边走边想,面上绽放着笑容翩翩然走进来。
她就像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让人看了精神为之一振。
那些爱慕虚荣的世家子弟目光瞬间灼灼地聚在朱璧别出新裁的装饰上,只见她头上绾着百花髻,凤眼荡着涟漪,唇红齿白,身上穿着新进的紫色蜀锦襦衬得胸前圆润丰厚,下着绯色蔷薇花摆褶裙,风骚妖媚,看起来像是极骚媚的狐狸。
杜老夫人蹙了眉,六孙女这等妖娆妩媚,恐非好事。
朱璧浑然不觉老夫人的想法,享受着一旁男子投来的灼灼目光。
这些门阀士族男子中,有一美男坐在显眼的位置,剑眉星目,白肌胜雪,一袭竹青色华袍,显得玉树临风,不像等闲之辈。
朱璧心下惊喜,闺阁好友袁四姑娘经常聒噪她的表哥明康集万千光华于一身,是大齐美人榜上上品第一名。明康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恨未曾亲闻。
虽然不曾见过,但眼前这人如野鹤之于鸡群,坐在那儿,旁边的四哥朱纪、五哥朱纵,堂哥朱孚、夏家的表弟、陈郡的谢衍公子、颍川荀公子都黯然失色。
如此秀丽人物不是明康还会有谁!
朱璧先前听袁四姑娘吹嘘,已留意于明康的神仙之姿,又听闻了他在朝野的大名,故有意要在笄礼上显示自己的才华吸引他。
想到这里,又不免多看两眼,微微一笑,恰巧一双含情目又被美男机敏的目光捉住,
彼此心里的小鹿狂奔。
然而席上的美男姓赵名会字士季,哥哥赵毓品德较之在其之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人都是已故的太傅赵繇的公子,长子赵毓谦逊好学,有乃父遗风,世袭定陵侯爵位,生有三子,近年因征蜀一事上得罪了皇叔朱爽,贬为魏郡太守。
次子赵会,敏慧夙成,少有才气,练出的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当日他父亲的还要好,为世人叫绝,因此从小被娇生惯养,众星捧月般的长至弱冠之年时,年纪轻轻通过孝廉选拔进尚书台,担任了从二品的尚书郎,人生走得太顺性子变得有些浮躁。
赵夫人带了幼子赵会观礼,一来是想走走杜老太妃的路子,看能不能把长子召回京都;二来小儿子尚未娶妻,带来也有攀亲的意味。
赵会被朱璧的媚姿勾得有些痴意。
夫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大方懂礼的朱璧身上。
有夫人还赞道:“沛王爷的嫡女果然仪态端庄,不同于小家碧玉。”
“是啊,听说才德俱佳,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对长辈格外孝顺乖巧,深得王爷喜爱呢。”
“小女儿人怎样呢?”
“小七啊,听说是个傻子,不过有传闻说像杜老太妃年轻时的模样,只不知真假。待她出来便知道传闻虚实。”
听到这话,夫人们恍悟过来,今儿是沛王府两个女儿的笄礼,差一点忘了。
几个人正悄声议论着。
朱璺踏着绯色地毯玉色纤影隐隐绰绰而来,起初看着像灵动的仙子,袅袅来至堂里令人心驰神往,投来意外惊喜的目光。
若真像传闻所言像年轻时的杜老太妃,可就是个倾城倾国的尤物。
杜老太妃的美貌当初在邺城是出了名的。
几大士族夫人带着未婚的次子观礼,意图明显,但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只眼盯着沛王爷家两个女儿有无隐疾的同时,偏要分心匀出另一只眼觑着竞争对手,暗地里评头论足,互相较劲。
为在家族没有资格承袭爵位的次子联姻谋求个闲职,是在场夫人们的一致目的。
何且幼子与朱室攀亲,得益的是长子。
夫人们心里打着小算盘。
小七走到近处,夫人们盯着她看,眼前的小七虽身姿曼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唇若点樱,眼灿灿如浸水的黑色棋子,然而要命的是,那张脸,敷着一层脂粉,上额凸得厉害,未见脸,额已先见,且那嘴边还有颗大黑痣!
一时嘘声悄起,这姿容分明是凡桃俗梨!
郭夫人遮遮掩掩不让庶女小七抛头露面的根源在此。
众夫人揣测着。
杜老太妃虽然离开皇宫二十年,但余威还在,区区孙女的插簪仪式就有一批门阀世家来捧场求女。一家有女百家求,老夫人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高兴起来就多喝了几杯茶。
尤其是七孙女的容貌仿佛是按自己年轻时的模子印出来的,老夫人对她疼爱有加。
008 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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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夫人不顾郭夫人反对,执意叫这两姐妹一同及笄,郭夫人口内应着,心里不甚舒坦,加上庶女神智清醒过来,郭夫人更不能轻易叫庶女出风头,另一个不为外人道的隐秘之因是她与房姬的罅隙。
郭夫人搭手不懂事的朱璧替她惩治七女,这是几个婆子心照不暄的事。
没想到的是,这庶女乖乖就范,化丑妆遂了她们的意。
或许她脑子还不好。
杜老夫人很失望地打量着丑孙女,没有比当众展示孙女的丑更丢人了。
她记得七孙女明明好了的,怎么这个节骨眼儿又脑子坏了。
原本,老夫人想把朱璺当作压箱底的宝贝露出来的,孰料竟出了这个变故。
老夫人蹙眉。
这么丑!
秋香好大的胆子,敢当面她的面糊弄孙女!
杜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扫了旁边奴婢们,目光所及未捕捉到秋香那个贱婢。
不过,她却无意间将六孙女的表情尽收眼底。
朱璧得意地笑看朱璺,姐妹俩先齐向众宾长揖,恭敬礼毕,复转身上拜高堂。
朱璺拜完抬眉刹那,眸子里闪现出那个貌美而疏离的男子!
此美男坐在父亲旁边的软榻旁。
身份尊贵!
男子先是朝父亲的方向颔首示意,然后目光炯炯瞄向她。
在看到她的刹那,表情明显怔了下,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好像大暑天没有风一样的闷躁。
他很潇洒地打个手势,身后的随从就探过身子,竖耳倾听他的低语。
朱璺暗自叫苦不迭。
故作没看见的模样,提心吊胆地收住目光,垂首跟着朱璧面西跪坐,怕他认出来。
然心里已愁肠百结。
主持插簪的正宾荣姑姑下榻,笑盈盈走近,朱璺僵着身子同朱璧再次依礼面东而坐。
朱璧见她动作机灵,很意外真如母亲的婢女所说傻子突然好起来了。
这个意外依然敌不过男宾席上明康的魅力。
小七的好转只像浮萍从朱璧的心头飘过。
荣姑姑依次替朱璧的发髻插了郭太后赏赐的珍珠翡翠通体赤金的流苏钗,为朱璺的百花髻簪上老夫人给的一支白玉通雕金菊钗,笑对她二人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两个姐妹待要揖谢,忽一个婢女跪上前来,奉上湿热的帕子。
荣姑姑错愕。
朱璧懵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婢女送来的帕子只是朝着一旁的庶女小七。
堂屋内落针可闻。
老夫人没料到会有这一幕,侧过头拿眼问郭夫人,郭夫人着实懊恼,要呵斥那个不相识的婢女。
那婢女先谦恭道:“我家将军说姑娘不适合涂脂粉,这是将军赏给姑娘靧面一用。”
话一说出口,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到朱璺的脸上。
朱璺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璧极倨傲地看着朱璺。
朱璺却是笑容满面地望着那帕子发呆,什么表情?朱璧微微皱眉。
老夫人是见惯场面的人,先声夺人道:“可是河内郡温的昭大将军?”
救过朱璺的南宫昭!
樵郡与河内郡相邻,而河内郡又是南宫家族的发源地,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沛王爷与南宫家族交好也在情理之中。
舞阳侯正一品首辅重臣,三孤之一的太傅南宫翊位高态谦,沛王爷与其走动密切。
二公子南宫昭更是对朱璺有过救命大恩,其夫人对小七视若己出,小时还有过收养之意。
因这层关系,朱璺得到昭大将军的爱护。
昭将军一开口,众人要颤上三颤,此时只嗯了一声,都噤若寒蝉了。
朱璺笑眯眯地揖谢。
天下虽姓朱,江山有一半南宫家的功劳,南宫昭不怒而威的气场令人闻风丧胆,也令她脊背发凉,不敢直视南宫大人的幽眸。
不知为什么看见那双眼睛,心跳就会加快。
杜老夫人笑道:“我这个孙女自小三灾八难,多蒙大将军庇佑,照理说,璺儿改日要上门拜谢。”
朱璺急得满头大汗。
她真不想再见这人!
旁边的贵夫人面面相觑,眼睛亮起来。赫赫有名的昭将军是朱璺的救命恩人,若有南宫家照拂,联姻益处自不必说。
各人各怀心事。
南宫昭寥寥几字更坚定了诸夫人的决心。
只听他淡淡笑道:“恭候老夫人。”
朱璺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很不高兴地抬眼瞄了南宫昭一眼。
南宫昭是什么人?
杀人如麻,冷血无情,除非她不想活才想靠近他!
想着,背后又浮出一层虚汗,紧揪着衣角,心里长叹一声。
南宫昭的夫人也在场,她应该不会欢迎自己吧,想当初七岁去南宫府破了多少规矩呀,没大没小,没规矩没眼色,王夫人肯定不喜欢她。
朱璺正要说自己上不得台面,忽坐在郭夫人与丁夫人旁边的一位夫人一直温柔地望着她,这时开口了:“七姑娘,可还记得我?”
朱璺抬头瞧那位衣着华丽的夫人慈眉善目的,泛起阴德纹的眼角流露着怜惜的笑意,是南宫昭的元配王夫人。
王夫人来自东海郡郯县开创大齐“王学”位列九卿之首的正二品太常王肃的长女。
这样的诗礼大族薰陶出来的姑娘,既是名门之后,性情又温文娴雅,比皇室的郡主们还略强些,在门阀士族中炙手可热。
王夫人喜怒不露于色,与南宫昭相得益彰。
她的妆容与仪态永远是那么得体,能媲美宫里的皇后。
朱璺心里堵得慌,面上依旧恭敬地道:“夫人,我一直记得您。”
朱璺心里直捣鼓。
余光瞥着南宫昭,他的眼睛真亮啊,好像里面有火,灼得她心慌意乱。
坐在王夫人身边的嫡母郭夫人笑道:“你就依将军之言靧面吧。”
朱璺故作小猫一般哀怨的目光看看荣姑姑,又看看杜老夫人。
轮到杜老夫人和荣姑姑都觉出异样时,她又偏偏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从婢女手中接过帕子。
荣姑姑有些错愕。
璺儿是在求助什么吗?
她不想被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