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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家姑娘成为南宫昭的继室,是郭家人走的第一步棋。
可惜这棋估计要废了。
南宫昭的主见很大,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朱璺没有搭理郭家姑娘的话,更没有把羊三姑娘的话听进去。
她一直冷着脸不语。
因为是来送灵的,即使她的脸色再不好,也没有人能挑出来明说。
送灵心情本来就不该好。
难道还有人开心?
朱璺冷冷地盯着这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郭家和羊家什么时候抱成一团了?
朱璺和常山说道:“你不是说,昭叔叔叫你吗?怎么还不去见你叔叔?”
常山猛地醒悟她的意思,忙道:“是啊。差一点忘了。你们先聊,我有事先离开。”
南宫常山说着又道:“宜安,你陪我一块去吧。”
“好。”朱璺淡淡地道。
朱璺自始至终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也没同她们说什么话,郭家姑娘和羊三姑娘面面相觑,有点讪讪的。今天终于领教了被明二公子赞为至真至善的朱璺!
朱璺陪着常山走到月洞门后面的走廊,确定没什么人跟过来时,常山才松开她的手,吐吐舌头:“你真机灵。我早就想摆脱她们了。你一句话就搞定了。”
“你觉得昭叔叔会看中哪个?”朱璺淡淡地问。
南宫常山想了想道:“蔡家姑娘不错。”
蔡家姑娘是公认的才女,蔡家与王夫人娘家是世交,而且有师生关系,王家对蔡家很敬重,蔡家原本又以诗书仪礼传家,他们家姑娘与王家姑娘出身门第品性方面都差不多。
可以说这位大龄的蔡家姑娘与王夫人有点相似。
虽然蔡家姑娘已过二十五,但是与南宫昭相提并论,年纪并不显大。
南宫昭还比蔡家的整整大十一岁呢。
羊三姑娘和郭家姑娘更像是走过场。
朱璺听了南宫常山的话,心里琢磨着,昭叔叔会不会喜欢上蔡家姑娘。
她希望能成。
这样,她和南宫炎的关系才能和好。
朱璺打定主意问道:“你叔叔会不会喜欢她?”
“很难讲。”常山摇摇头,“我婶娘还没下地,人就像挤破门槛似的送进来,你说我叔叔会不会有这个心思呢?叔叔已经关在书房里两日了。”
朱璺汗颜。
南宫昭关在书房为了修地图的事才是真。
她当然不能点破这件事。
南宫昭也许正想借着丧事闷在房里吧。
他闷在房里顺理成章,没有人会怀疑到他的行为。
朱璺道:“蔡家是诗礼之家,她们怎么想和官家的人结亲?她们家平日里是否和郭家与羊家走得近?我怎么从没见她们从前来过呢?”
“羊家来只是捧捧台,实际上年纪还小,找一个世子还差不多。蔡家和郭家的两位姑娘才是重点挑选的对象。这也是我无意间听到母亲同老夫人说的。不过你千万别说出去,免得羊三姑娘以为自己被耍了。”
难怪啊。
朱璺恍然大悟。
南宫常山又悄声道:“这件事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母亲和老夫人知道。所以咱们也别多说什么,说出去了,让母亲与老夫人互相疑心,还以为是双方其中一人说的。”
“你放心吧。”朱璺忙道。
南宫常山想了想,又道:“只怕我大哥会觉得别扭,毕竟和我叔叔相比,太年轻。大哥也过了二十三了。离最大的人仅差两岁。若这事情真成了,宜安,你说,大哥突然改口叫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叫母亲,会不会难为情?”
她自己的继母微夫人再怎么着比自己大十岁呢。
常山叹了口气,“让我改口,我也难为情。更不用提大哥。”
朱璺很同情地看着常山。
两个人悄声嘀咕完事情后,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去灵堂祭拜。
这时背后传来的一阵阵脚步声,吓了两个人一跳。
也许是因为方才在背后说了人,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都觉得心虚,怕被昭叔叔逮住。
果然是南宫昭。
两个人互视一回,忙行了礼。
南宫昭打量了两个人,淡淡地问常山:“常山,你和宜安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没,没什么。”
南宫常山也不知道怎么的,遇上长辈舌头就要打结,非常认真严肃。
私下里她和朱璺在一起说话时,又很放开。
“你祖母呢?”南宫昭望向旁边垂首不语的朱璺。
朱璺忙道:“在灵堂。我和常山正要过去。”
“一起去吧。”南宫昭淡淡地道。
他说着大步流星地朝灵堂方向走去。
朱璺和常山你让让我,我让让你,都希望对方能先跟上去。
最后还是常山咬了咬牙,走在最前面。
朱璺跟在身后。
微夫人正陪着老夫人同几位贵族夫人说话。
人传:“昭将军来了!”
院子里的说话的几圈子人立刻不言语。
整个院子里只听到木鱼声和大和尚念大悲咒的声音。
南宫昭眯了眯眼,看着灵堂,仿佛还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他默默地走到灵堂默默地哀悼片刻,在大家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已经转身离开。
南宫昭突然走了,大家思忖着是不是伤心过度。
所有的人都默默契地依次进入灵堂祭拜。
祭拜好的人就退到小客厅里坐着,等其他的人过来。
小客厅坐满了,人就分流到院子的厅,等厅里也坐满了人,那些地位无关紧要,或者愿意随意的人仍旧走到院子里三五成群地说话。
羊三姑娘和郭家姑娘大为失望,南宫昭整个场合露面的工夫还不到半盏茶工夫,她们打扮得枝招展,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
蔡家姑娘没有表现出什么,合则来,不合则散,她看得比较开。
只要完成了家里人交给她的任务就行了。
能不能成,决定权不在她身上。
她无所谓。
等祭拜完后,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有人走进来问了一声,开了院门,然后让女眷退到后院的客厅里用午膳。
后院又是一个四合院,与前院隔着一道高墙,高墙上开了一个月洞门。
院子十字甬路的四角种植着石榴、海棠、夹竹桃、银杏和美人蕉、菊等草树木。
夫人们陆续而入。
几个身着朴素的南宫府婢妇正端着描金黑漆托盘,向上房的桌子上摆着饭菜。
一个约四旬的婢妇在看见首先走进来的微夫人和杜老夫人后,忙上前道:“老夫人,夫人,这边请。”
老夫人淡淡地点头,然后没有立刻跟那个婢妇走,却望向身后。
微夫人不解:“老夫人看什么?”
“宜安呢?”
朱璺忙拉着常山从后面走过来,道:“我在这。”
“跟我一道,别走丢了。”杜老太妃一发话,那个婢妇就知道老夫人的意思。
忙朝朱璺道:“宜安乡主和老夫人坐在一起。”
杜老太妃当之无愧要做首桌,所以朱璺也要跟着坐过去。
朱璺忙道:“常山一起坐吧。”
南宫常山忙道:“不行,不行。你和老夫人坐吧。我和几位姑娘做在西厢房。”
南宫常山虽然不想和羊三姑娘她们坐一起,但是更不敢坐首桌。
微夫人也不会答应。
朱璺不难为她,就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和常山坐一块。”
常山心里惊讶,坐首桌是一种抬举,朱璺却甘愿陪她坐在一群对昭叔叔虎视耽耽的姑娘们中间。
常山心里很感激。
老夫人淡淡地点头,所有的人就各自安排好了桌次。
微夫人陪着老夫人坐上房首桌,朱璺和常山和一群姑娘坐在西厢房的桌子边。
大部分夫人都是坐在一间三阔的厅里,无比热闹。
西厢房围在圆桌边的七八个姑娘,起初大家不太熟悉,轻身细语地说话。
西厢房简直是斗宝的地方。
姑娘们身上的穿插不时地晃着夺目的光芒,闪得朱璺和常山的眼睛都睁不开。
就在这时,从外面净手回来的郭家姑娘一头走进来,要坐在蔡姑娘身边,可是偏偏羊三姑娘忘了替她留位置。
只剩下下首一个空落落的位置,不坐就没得坐了。
郭家姑娘有点不满。
她悄悄地问蔡家姑娘旁边的常山,能不能换个位置。
常山不情愿与朱璺隔开,就道:“你同那边的人换。”
坐在蔡姑娘另一边的是羊三姑娘,她自然更不愿意换了。
谁愿意坐在下首啊。
蔡姑娘见状,就主动站起道:“郭妹妹,你坐这里。”
郭家姑娘原本是想坐蔡姑娘身边的,要是蔡姑娘同她换位置,她换位置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郭家姑娘忙按住她的肩膀,轻声道:“蔡姐姐不用。妹妹和常山换一下就可以了。”
常山听了这话就不服气了。
凭什么都是庶出的,她就要换位置坐在下首?
她并不介意什么上首和下首,但是只想和朱璺坐在一起,好说话。
常山坚持不动,道:“那边空着椅子,你为什么就非要和我过不去呢。已经开席了。现在换,碗筷也不好拿。”
“没事。我替你拿过去。”郭家姑娘很没理地道。她说着不由分说就把常山的碟子拿到下首空落落的位置上,然后又笑道,“妹妹,请吧。”
常山气结。
但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不好。
毕竟微夫人不像亲生的母亲会向着她。
常山忍气吞声地要从椅子站起,朱璺按住她,冲郭家姑娘道:“我和你换。”
“不用你。我就要和常山换。”郭家姑娘也不解释原因,执意要跟常山过不去。
左右的姑娘看不过去了,有的就轻声道:“为何非要跟常山姑娘换呢?常山好歹也是南宫府长房的嫡女,你算个什么东西?”
嫡女没有了母亲,就像被削了爪子的猫儿,动怒不得。
常山忍气吞声地要站起来。
朱璺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然后自己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蛮横无理的郭家姑娘,“常山再怎么说也是这里的主人,你是客,难道不懂得点为客之道?客随主便懂不懂?”
常山担心自己的不谦让,会让微夫人责备;但是朱璺不必在意。
她和郭家姑娘闹大了,微夫人也不好责备亲戚家的姑娘。
但郭家姑娘不同,今日是她初次交际,闹出了事情,被家里人知道,更验证了那句话:
庶女是上不得台面的!
一旦有一个人指责她的不是,墙倒众人推。
又有几个姑娘就开始指责郭姑娘的不是来。
郭家姑娘和宜安乡主相比,站在谁的立场上可想而知。
现实中的人都很现实。
帮忙说话也是一样需要审时度势,帮理不帮亲的前提是两个人都是亲人。
“宜安乡主是皇上亲封的乡主,也是南宫将军的义女,同南宫府长房的五姑娘的朋友,她们坐在一块很自然,你好端端地要拆开人家是何居心啊?”
“就是。自己想和蔡姑娘做在一起,凭什么比她地位高的宜安乡主和常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