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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璧尴尬地松了口气,立刻表现自己的大度,笑看着朱璺面前的匣子:“妹妹这支钗很漂亮,也只配妹妹戴了。”
朱璺笑道:“多谢六姐谬赞。”
“妹妹,能不能让我瞧瞧,我记得这是老夫人压箱底的宝贝,很少有这样完整的玉石制成的钗。”
“当然可以。”朱璺淡笑,然后就叫湘树把首饰匣子递过来。
湘树原本不应陪她来请安,只是朗月那丫头说自己身子不适,锦茜又离开了,结香回来后一直没有从围场遇袭的惊吓中缓过神,种碧就陪着结香。
她带了湘树过来。
湘树也是荣姑姑送到她身边服侍的丫头之一,平常话不多,但是算聪明伶俐的。其实她屋里的丫头,朱璺都信得过。
湘树上前来接首饰匣子。(。)
161 湘树()
在接匣子的瞬间,朱璺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她裸露出来的手腕上,意外地发现,湘树的手腕套着一个亮眼的镯子。
她平常没有留意过底下丫头们有多少赏赐,虽然有东西就大方地赏赐,但在她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赏这镯子。而且这镯子看起来价值不菲,不像她的东西。
依她庶女的地位,难得有这样的好东西。
和湘树的镯子比起来,自己的倒显得寒酸。
难道荣姑姑给的?也没有道理。
她去围场的这几日,北灵院里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初次见面时,湘树说她无父无母,可谓一生无牵挂,似乎没有受贿的理由。
但愿不是她多想。
朱璺盯着湘树把首饰匣子奉至朱璧手上,那态度真是谦恭,真是个忠厚的好奴婢。
郭夫人只自顾喝茶,没有抬眼瞧过湘树一眼,朱璺的脑海里有过无数的假设,但都觉得不是真的。
也许是她心思变得复杂了。
回到北灵院后,朱璺找个借口让湘树去丁夫人那里领下个月的沉香。这里她叫结香和朗月过来,结香道:“朗月那丫头又是大清早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朗月才从外面悄悄走进来,原本以为大家都不会注意到她,可是锦茜一走后,留在屋里服侍的人变少了。种碧和结香都盯着她。
朗月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因为她会功夫。
“朗月,你这几日都在哪里?”朱璺坐在暗处,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朗月。
朗月顿足,转身道:“被姑娘发现了。我,就是去逛逛后面的璃园。”
“璃园?”朱璺疑道,“有什么好逛的?难道你去见你的主公?”
“不不不,姑娘,你才是我的主子,奴婢已经没有主公。”朗月辩称道。
“知道就好。”朱璺言归正传,“我不在府里的几日,湘树和谁走得近?”
“姑娘,你不会怀疑湘树吧?”朗月惊道,和谁走得近,她好像没在意,因为这几日姑娘去围场后,她有别的任务,悄悄离开了一段时间。
朗月道:“奴婢没觉得她和谁走得近,一直在院里安安份份地修剪花草。”
说这话时,也带着丝不确定,说实话,她从没有怀疑过湘树。湘树与她一同进入公主府,然后又一同来至沛王府,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过湘树有什么不妥。
结香是府里的家生子,知道北灵院里曾经都是郭夫人的眼线,比如门口的五大娘就是,这时她心生警惕道:“姑娘是怀疑湘树有问题?”
朱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道:“我也只是猜测。”
湘树的月银的确买不到那只玉镯子,那镯子不是她捡的就是别人赏的,在沛王府里捡镯子的可能很低,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在府里的日子里,谁赏赐了。
朱璺想着摇摇头:“这件事就此打住,若真是闹出误会,让湘树知道了,她会觉得寒心。荣姑姑知道了影响也不好、”
湘树一直给她的印象是踏踏实实,荣姑姑送来的人,出了问题,荣姑姑面子上抹不开,会心生尴尬。
朱璺希望这件事是假的。
湘树没有受贿的理由,这件事定有隐情,她相信湘树。
湘树浑然不觉地回到院里,锦茜离开后,结香就多担了一份锦茜的差事,她接过沉香,特意地偷瞄了一眼湘树的手腕,心里咯噔一下,真得有只镯子。
结香朝朗月点头示意。
朗月会意,只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了出去。
湘树把沉香交付妥当后,就出来迎面遇上朗月。
湘树欣喜道:“你这几日神出鬼没的,在干什么坏事呢,我都看不到你。”
“看门的五大娘有没有问起过我?”朗月悄拉着她躲到墙角。
湘树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她虽然经常往屋里瞅,但都被我训出去了。我说你在屋里呢。”
朗月听了貌似长松口气,看着湘树笑道:“多谢你这几日替我把关,要不然我就露馅了。”说着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落在湘树的手上,试图看到她手上的镯子,但是镯子掩在袖中一直没瞧见。
看不到镯子,朗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偏偏湘树误会了,再次安慰道:“别担心,五大娘根本不知道你外出的事。”
“那你告诉姑娘了吗?”朗月定定地望着湘树。
湘树摇摇头:“这件事你亲口告诉姑娘吧,我去说,感觉背后在传闲话似的。何况我相信你,虽然你不说去办了什么事,但是看你平日忠心的份上,相信你不会背叛姑娘。”
朗月心有愧疚。
等无人之际,朗月悄悄把方才湘树所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朱璺。
朱璺也有点愧疚道:“是我错怪了她。”
“这不能怪姑娘。”朗月道,“谁知道她突然多了只镯子,这两日等有了恰当时机,我问问她镯子的事。”
“你别开口就问,那样听起来,湘树会觉得你在怀疑她。”朱璺道。
朗月笑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说。”
当晚,朗月扫了香炉里的灰,要取沉香屑时,发现香囊里已经没有了,就惊道:“呀,没有沉香了。”
结香没说话。
正巧走进来的湘树听到了,就插话道:“今日我才从丁姨娘那里领了份例,交给结香姐姐了。”
“是呀,瞧我这脑袋,我差点忘了。”结香说着取沉香,却不小心洒落在地。
朗月惊讶道:“结香姐姐,你对姑娘的事越来越不上心了。”
“就你多嘴,我又不是故意的。”结香说着就要捡起来。湘树见状,就走过来一边伸手帮忙拾香屑,一边摇头道:“真真是你们二位红人都快吵起来了。”
朗月笑抿住嘴,飞快地跑过来,帮忙拾香,撮着嘴对结香道:“看在湘树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
结香也哼哼地道:“我也不同你吵。”
三个人蹲在地上都伸出手拾香,朗月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玉镯,果然水头太好。
镯子就这样明晃晃地滚至她的手边。朗月赞叹道:“湘树,你发财了,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镯子?”
朗月一向是大大咧咧的,她的嗓门之大,把湘树吓了一跳。
湘树把镯子捋进袖中掩藏着道:“一只普通的镯子罢了。”
“快给我看看,我觉得你这镯子水头好,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个。”朗月嚷嚷着就迫不急急待地夺过她的手,掀开她的袖子,看着露出在手腕上的镯子啧啧叹道。
湘树煞白着脸色,想缩回手,偏偏朗月的力量太大,不容她把手缩回去。
她只好尴尬地由着结香和朗月打量着镯子。
结香也赞叹道:“这镯子在哪买的,帮我也买一个。”
“咳,这不是买的。”湘树红着脸道。
她的话令结香和朗月面面相觑,朗月笑道:“难不成有人送你。”
仿佛被说中心事的湘树抽回手:“你们真是的,非要问那么明白干嘛。”说话时有小女儿家的姿态。
结香年纪比较大,猛然明白了她话里娇羞的意思。
“谁送的?”朗月笑着追问道。
湘树垂首不语,朗月这才恍悟过来,难道是她有相好的?
结香问道:“是不是咱们府里的人?”
湘树忙摇头:“我怎么可能会收咱们府里人的礼物,这是七夕那日别人送我的。”
听了这句话,结香有点懊恼,朗月也心生愧疚,为自己的怀疑产生了愧疚。
结香缓口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结香,你以为是怎么回事?”湘树涨红着脸道,“至于他是谁我不可能告诉你们,就让我们存有一点秘密吧。”
“你瞒得可真紧,那也要等姑娘放你出去才行,你别忘了,你是姑娘的人啊。若姑娘出阁,叫你作陪嫁,你怎么办?”结香问道。
湘树红着脸,一副小女儿的姿态,道:“姑娘若是出阁,嫁给明公子,我的那位也不要了,我心甘情愿地作陪嫁。”
“瞧你真不知羞。”朗月笑着刮脸皮道。
湘树却扑哧一笑:“你还知道羞呢。”一句话就说得朗月哑口无言。
沉香焚起后,结香叫湘树陪着她去老夫人那里找找姑娘遗落的帕子。待两人离开后,过了一会,朗月才走进暖阁,把湘树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朱璺。
朱璺思索片刻道:“若真是这样,倒是我冤枉了她。她可说了送她镯子的良人是谁?”
朗月摇摇头:“她很害羞,只是承认了镯子是有人相送,但是坚决不肯说是谁送的。”
“那她有说,为什么送?”
“说是七夕相送。”
朱璺心里寻思片刻,道:“她与你一同进入公主府,一同来沛王府,她家里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提起身世,那是一把心酸泪,朗月道:“很穷,也很苦,和奴婢一样,不过奴婢先前是听命于主公行事,她看起来很单纯,总是坦护着奴婢,奴婢觉得这样怀疑她,于心有愧。”
“我理解。”朱璺道,“她办事周到细致,我一向放心,只是这次真得让我犹豫了。”
为什么听了湘树的解释,她还是信不过?
是因为对湘树为人行事不放心?还是真得自己多虑,冤枉了好人?
“姑娘,我相信湘树是清白的,她同奴婢一样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来到沛王府,来到姑娘身边,简直就是在家里一样,姑娘就是我们的亲人,湘树没有道理要做对不起姑娘的事。”朗月说得有些激动,可能是因为她与湘树一样的经历,感同身受。
朱璺不想让朗月不开心,就笑道:“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
说着,沉香和湘树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屋里的人打住话题。
夜深人静时,朱璺隐隐约约地听到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悄悄地起身,朗月耳尖也听到了,主仆二人互相示意,没有吱声。
朗月拿了一只帕子给姑娘,自己也拿了帕子蒙上面,这时她从袖兜里掏出一把迷香洒进香炉里。
朗月看了一眼正在睡梦中的结香人事不醒。
两个人躲在窗棂下,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五大娘和湘树的影子。
湘树的影子化成灰朗月都认识。
当看到湘树手里写着诅咒的木偶时,朗月的瞳孔顿时放大。
湘树差点骗了她!
若不是姑娘留了一手,湘树估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