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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修远低眉望了眼空空如也的手，眸子微微眯起。
那蛇皮袋子搁在廊下，早晨又飘了些会细雪，倒是把蛇皮袋给落满了一层薄雪。
慕青玖清理了那薄雪，就要把那蛇皮袋给拖进屋子，实在有些重，她提不动。
刚巧，这时清寒正欲回房，经过见了，也不知出了什么心理，竟是给她提进了屋内。
慕青玖道了谢，就拆了那袋子，从里面取出了几套手套和围脖，放在了桌上。
清寒也没离开，反而是立在了屋内，眸子好奇地望了眼桌上的东西。
“这些手套，按照你的要求，用的都是最防寒防水的皮子，你说颜色不可过艳，所以取的都是灰鼠皮。样式也更适合男性！”慕青玖把东西一一摊开。
范修远随手摸了摸桌上的手套，触手的确很温软，但却不算是质地上好，“清寒，试试。”
他抛了一套手套给清寒，清寒接了，便学着慕青玖的样子给带上，发现这皮子会贴住手，虽不像是第二层皮肤，但却很舒服，也能很方便他拔剑，倒是极为方便的。
“很保暖，很方便。”他给了个比较中肯的意见，“往日里出门，倒是也省了手僵。”
闻言，范修远颔首，“那这些都留下。”
“不再清点数量吗？”
“你办事，我自是放心的。”顿了顿，范修远翻了翻东西，“可以再追加一万五千单子，年底前能交货吗？”
慕青玖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立刻下这般的大单，一时都有些吃惊，“一万五千？此时到年底不过半月了，我——应该是可以的。”
她这些也不过用了十月左右，但找的人却极少。若是增加人手，加班加时，倒也是能赶出来的。
而且，若是过年前能做下这一大单子，过年也就不愁了。
范修远见她应下，脸上浮起了温和的笑意：“那就劳烦阿玖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这般照顾我的生意。若不是你，这些我还愁卖不出去呢！”
范修远浅浅一笑，眼底掠过一抹暗芒，道：“秦城所处之地，冬季略短，而西月南梁之地，却是夏短冬长，这些会比之在东辰更加好卖。阿玖若是做得好，以后这生意定也是能长长久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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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撞见孟美（）
等又确定了一笔新的订单，范修远也把工钱结给了她。
慕青玖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至于铜雀这事，她压根没放在心里。
范修远望着她兴高采烈的身影，不由略略地弯了弯唇角，指尖触了触那手套，淡淡道：“真是容易满足！”
清寒则是活动了下，回道：“公子对她很是青眼有加。”
“她是个很有趣的人。”范修远也没多提，只收回了手道：“这些东西都喊人来带走，放入前锋斥候之中。待得那一万五千对做好后，便全数投入前锋之中。”顿了顿，他又道，“再去寻些绣娘，让她们照着这个模子做，再多做一些，保证前锋之中人人皆有。”
范修远说着，望了眼外面那交加的风雪，淡淡道，“无惧了风寒，他们便也没有了失败的理由了。”
“是。”清寒应道。
恰好这时，铜雀端了热茶进来，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范修远的跟前，低眉顺眼地道：“公子，早膳已经备妥，您是现在用还是稍等片刻？”
范修远闻言，斜睨了她一眼，良久都没有回话。
铜雀心中有些忐忑，等了半晌都不见回话，她也不敢催促，只能压低了声音道：“公子？”
“铜雀，你跟了我多久？”范修远答非所问。
“回公子的话，七年。”铜雀有些不解，但还是恭谨回道。
范修远走至她跟前，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对上了她的，“七年？那你应是最了解我的脾性了。”
“公，公子……”铜雀忐忑。
“我身边素来不需要自作主张，不听话的侍从。你既是这般的有主意，那我这也留不下你。你自去寻了英明的主子！”说完，范修远收回了手，冷声道。
“公，公子，铜雀，铜雀不敢！”铜雀脸色煞白，她再也顾不得太多，连忙跪了下来，朝着范修远磕头，“公子，求求您，不要赶铜雀走。铜雀的性命是您救的，也是您给的，铜雀便是您的人，今后断不会侍二主，请您饶过铜雀这回！这次是铜雀鬼迷心窍，因着您对铜雀……铜雀就起了旁的心思……”
她咬了咬唇角，“铜雀错了，铜雀不该对慕姑娘起了那嫉妒之心，只是铜雀的心中真的只有主子一个，今后铜雀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还请公子就饶恕了铜雀这回！今后，今后铜雀会做得更好的，绝对不会再做这些事了……”
屋内，就只剩下了她隐含着啜泣的苦苦哀求了。
慕青玖之前都是买的散皮子，这回范修远下了笔大单，又是赶工时的，那就不能用采购散皮了，必须要找家正式卖皮子的商铺。
但临永镇只是弹丸之地，正经的皮子店，也就只有一家，而且价格也颇有些贵。
慕青玖特地跑了一趟，那掌柜倒是个实在人，见了慕青玖要的竟是这般多的皮子，且也不一定要是完整的皮子，有些损坏的皮子也能用，倒是给的价格也不贵。
要知道，这能买得起皮子的，多数都是殷实之家，而这些人家多数也不喜灰鼠和有破损的皮子，都喜爱那狐狸鹿皮居多。而这要做出一张毫无损伤的皮子，却更是费时费力的。
这些破损的皮子就是低价也很难卖出，现在慕青玖竟是愿意出大手笔都收了，这掌柜的自是高兴得很的。
慕青玖定下了上百张皮子，谈好了价格就与送货时间，掌柜的就含笑地送她出门，没想到，却是撞见了县令家的千金孟美前来。
她身旁还陪着两个丫鬟，此时正叽叽喳喳地与她说话。
“小姐，这天越发冷了，照小梅看，您还是买个漂亮的狐狸皮子最好了，最好是火狐狸皮，听说最是昂贵了，这走出去，竟让您有了面子，又好看得紧！”
“小姐身份尊贵，自是该用貂皮的，小姐又长得好看，用那雪白的貂皮做成披风，最是精美不过了！”
……
两人一言不合，还当着孟美的面吵了起来。
孟美被她们吵得耳朵疼，呵道：“本小姐穿什么好看，还用得着你们在这吵闹？吵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再多嘴一句，我就剪了你们两的舌头！”
“小姐，奴婢不敢！”两人立刻噤若寒蝉。
孟美满意地进了这卖皮子的店，刚开口道：“掌柜的，把你们这最好的皮子都拿出来，本小姐要……”可一眼看到立在掌柜旁边的慕青玖了，她初始还没认出来，只觉得这姑娘看着年纪小，却长得格外的娇艳，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不过，很快她就认出了来人，“是你！？”
慕青玖从不曾见过她，见得她这大呼小叫的，也只是朝着她疑惑地点了点头，“姑娘也是来买皮子的吧？这家的皮子很是不错，姑娘慢慢挑。”
掌柜的也忙笑脸相迎地上前：“孟小姐，您来了！店里刚巧来了一匹最是不错的狐狸皮子，您可要看看？”
慕青玖也不说多，就要越过她离开，却被孟美给拦了下来：“你做什么走？本小姐还没让你走呢！”
“姑娘？”慕青玖不解。“我好像不认识姑娘吧？”
“哼，本小姐是县令的千金，孟美。现在你可认得了？”孟美抬了抬下巴，傲然地回道。
慕青玖不识得她，她却是知道慕青玖的。那天慕青玖被抓了起来，东陵湛假扮锦衣卫，却刚巧叫孟美给看上了。奈何她爹不叫她亲近，她也只能趁着她爹升堂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前去看东陵湛。
却没想到，东陵湛却立在堂后眼也不眨地望着慕青玖。
她自己也是个姑娘，自然知道那眼神可不是看陌生人的，顿时就叫她记住了堂上的慕青玖了。
“哦，原来是县令千金，幸会了！”慕青玖不知为何孟美一定要拦住了自己，却还是意思地道了声好。
孟美见慕青玖脸上既没有惧怕之色也没有恭维之情，一时间心中就有些恼怒：“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看不起本小姐？”
慕青玖觉得她莫名其妙：“姑娘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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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东陵湛的追求者（）
“我与孟姑娘，不过是初初相遇，何来看不起之说？”慕青玖对她的变脸无言以对。
“既是如此，你明知我是县令之女，为何不像我行礼？”孟美心里不舒服。
以往她出去与旁人玩，哪个姑娘见了她不是笑脸相迎，福身行礼的，何曾遇到这般不卑不吭的，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慕青玖闻言，不觉好笑，敢情是觉得自己没行礼啊！
“我敢问孟姑娘，可有品级在身？”慕青玖问道。
“什么品级？”孟美不解。
“其父是七品县令，是地方父母官，我等白身见了，自是该道声大人的。但是，姑娘呢？姑娘是几级的品级？”慕青玖淡淡地回道：“你为白身，我亦是白身。”
那，何来的行礼之说？
这下孟美听明白了，她咬牙切齿地道：“好啊，你竟敢嘲笑我！”
“大胆，竟然敢讥讽我家小姐，你这贱民，不要命了是吧？看我不叫我家老爷斩了你的脑袋！”孟美身边的丫鬟小梅听了，立刻狗腿地帮自家小姐出气。
“嘲讽算不得，我只是叫姑娘认清事实。”慕青玖见孟美也不过是个叫人宠坏了的姑娘，倒是也没什么心思与她计较，“至于县令大人，他既能在此任职这般久，怕是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我既是良民，无罪过在身，何来的随意斩杀之说？姑娘还是慎言为好。”
说起来，这孟伯中的县令是真的不好做。
这临永镇长年有军队驻扎，其中品级比他高的主帅真的是多如牛毛，只是素来文武官员都势如水火，并不多加往来，这才叫他能够安安分分地在此立着。
可一旦他行差就错，随便叫人逮住了个错漏之处，少不得这脑袋上的乌纱帽就没了。
秦城素来混乱，这孟伯中也算是有些本事的，才能安稳这般多年。
这丫头嘴无遮拦的，也不知祸从嘴出，到时候叫人拿捏了错漏，还真就不知道生死了。
慕青玖随便提点了两句，也懒得与她们多牵扯，直接就想揍人，但孟美岂会这般轻松地叫她走了。
“等等，本小姐还有话问你呢，你不可以走！”孟美死死地揪住了她的手腕，努力瞪大了眼，凶狠地瞪着她，“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回答本小姐，不然本小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慕青玖被她拽得手疼，她不悦地皱眉：“还有什么事？”
就是唐元元，都没这孟美难伺候。
“我且问你，当日那个长得俊美的男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可有婚配？”孟美急急忙忙地问了出来，又觉得自己问得太急了，脸上浮起了薄薄的红晕。
她最近梦里都是东陵湛，可就是再也不曾见过他了。她心里想得厉害，可从她爹那又探不出什么来！她心中烦闷，这才想出来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