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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昏迷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即便关珊仗着一股子狠劲,争执之中依旧被余明山反手划花了脸。长长的一道口子,劈过鼻梁,差点弄瞎一只眼睛。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惊动警方是不可能的,关珊娘家的人动用了关系把关珊保了下来,推了一个保姆出去顶罪。
余城冷眼旁观。
他只想安顿好温如昀跟余子敬,然后立刻回佛罗伦萨去。
他逗留在c城的时间已经超出当初说好的半个月了。回国期间他一直没找到空闲跟他的姑娘详细交代自己的事情,既是说不出口,也是不知从何说起。他们只简短地通过几次电话,他叫她不必担心,好好念书,自己再过不久就会回佛罗伦萨。
她异常乖巧,好像也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似的,安慰了几次过后,便不再不主动打扰他。只是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的期限,她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给他发信息,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再后来,余城尝试着给她打电话,结果就已经是无法接通了。
他隐约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生气了。
正在这时,关珊找了他。
就在她静养的病房,她眼睛上缠着雪白的绷带,余城坐在离她两米远的椅子上。二十几年来,他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下来。
谈话的主题非常明确:温如昀跟余子敬。
余城要带他们离开c城,关珊没有同意。
“温如昀我不动,你,我也不动。”关珊破天荒地对余城笑了笑,“你们都是远儿喜欢的东西。”
余城沉着眼神。
关珊还是笑:“但我要掐死那个遭天谴的贱种。”
余城咽了咽唾沫:“……别动他,有事冲着我来。”
“余明山做的孽,你要替他还?”关珊睨了他一眼,嗤了一句:“两个天打雷劈的贱种。”
余城心情微妙,但依旧梗着脖子生硬道:“温如昀是哥的老婆,那她的儿子就是哥的儿子。”
不管怎么说,那只是条无辜的生命。无论他的身世有多么地不堪,余城都无法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他就此夭折。更何况温如昀那个样子,如果失去了孩子,他怕她的状况会变得更严重。
“叫得倒是亲热。”关珊笑红了眼睛,一瞬间表情变得异常狠毒,“你把他应得的东西全抢光了,还在这里假惺惺什么!要是真的这么在乎他,怎么你不替他去死!”
余城抿着嘴唇,看着她,没说话。
过了很久。
关珊慢慢收起那股恨意,又恢复成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她摩挲着自己的指骨,缓缓问道:“你真想带那两个贱东西走?”
余城“嗯”了一声:“哥不在,我也不会再留在余家。”
“你要拿那小贱人当老婆?”
余城一秒都没犹豫,否认道:“不是。”
关珊用那只没受伤的眼睛盯着他:“你自己在外边也有人了吧。”
余城冷硬道:“不关你的事。”
关珊见他的反应是这样,又笑了,道:“那如果要你做选择,你会选哪个?”
余城不吭声。
“这么说吧,”关珊笑得更诡异了,“要是让你选,温如昀的孩子,跟你小情人的孩子,你要哪个?”
余城倔强地一声不吭,像只不知畏惧的小豹子一样瞪着她。
于是关珊渐渐地收起了那点令人胆寒的笑意。
“不要挑衅我。”关珊轻蔑地睨了他一眼,“你知道温小倩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吗?”
***
听到这里,孙子期心里没来由地害怕,她放在余城发顶的手不自觉地蜷成了拳头。
“……别说了。”她哽着声音道。
余城摇了摇头,对她极难看地笑了一下,都说到这里了,不可能戛然而止。
“之前跟你说过,她被货车碾过去了对不对?”他说,“在那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一直以为那就是全部。”
长时间的讲述令他口干舌燥,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几番尝试,才终于将后面的话说了出口。
“……关珊养了一条狗。”
孙子期的心脏猛地颤了颤。
“可以了。”
她红着眼睛从沙发上滑落下来,跪在地毯上,将他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道:“嘘。不要说了。”
余城像抱着最后一根浮木一样紧紧抱着孙子期的腰,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她的腰掐出整块青紫。他仿佛窒息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将脸埋进她剧烈跳动着的胸口,借此感知自己的存在。
绝望的话语从他口中微弱地泄出。
“……我妈下葬时,只剩了几根碎骨头。”
***
关珊没有把话说完,余城就赤着眼睛,低吼着,发狂一般挥着拳头朝她冲了过去。
然而门外一直戒备着的几个黑衣保镖却及时冲进了病房,瞬间将他制服在地。
余城的下巴狠狠砸在了地板上,一双写满恨意的琥珀色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好整以暇的妇人。
关珊从床头柜上的花瓶处抽出一枝花,对他傲慢地笑了笑。
“既然你没办法做决定,念在你是远儿重视的东西,就由我来替你选吧。”关珊笑着道,“后面的事情我也一并好心帮你处理掉算了。”
在那之后,余城就被独自关在了余家本宅,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他像只被剥去爪子的小豹子,空有一腔愤怒,却一点反击的办法都没有。他甚至逃不出这间宅子。
他开始越发地憎恨自己。
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为什么当初要逃避?为什么总是以为能置身事外?
有人奉命来三天两头地给他做注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药物进入血管。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大脑与身体正在遭受着怎样的摧残与损害,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根本爬不出去。
清醒的时候,他不断地想着那个远在佛罗伦萨的姑娘,咀嚼着那些甜蜜的回忆。
这仿佛是他人生中唯一美好的东西,也是漫长黑暗中唯一一道光,那么远,那么近,支撑着他对抗自己身体的瘾。
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直到一个月后,余明山从短暂的昏迷之中苏醒过来。
他青灰着脸色,摇着轮椅给余城开了门,他的儿子因为拒绝注射而倒在床上抽搐不已,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狰狞得不像话。
翌日,消失了一个月的温如昀跟余子敬,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在余家本宅。
一切又重回了余明山的掌控之中。
关珊消失了。
***
余城什么都没有问,第一时间飞往了佛罗伦萨,身边还带着一个私人医生。
距离他当初说好返回佛罗伦萨的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他的手机在被关起来之前就不知道被谁扔去了哪里,久违地登陆进邮箱,里面除了两三封垃圾邮件之外别无字句。
他压下心头那阵慌乱快步上了飞机,在漫长的航程中不断猜测她的反应。
为什么她不联系自己?
是不是生气了?
对。生气是应该的。他留下一条短短的信息就匆匆离开了,回国期间又甚少与她交流,最终还莫名失了音讯,将近两个月,逾期不归。
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一定是生气了。
或许她会气得不肯理自己,或许她身边会出现其他虎视眈眈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烦躁地咬了咬食指关节。
他应该怎么道歉?应该怎么向她解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通通告诉她吗?
……不。
只有这一件事情,他无法向她坦诚。
他看着自己即便脱离注射之后,仍旧会时不时微微颤抖的手指。说他自私也好,自卑也罢,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身上肮脏的部分。无论她怎样生气,他都会耐心认错,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连她也一并失去。
带着这种强烈的焦灼,余城蹙着眉头,生生熬过了十几个小时。
灯光调暗的机舱里,那些情绪狰狞地压向他。他捏着拳头,迫不及待地,只想抱抱她。
哪会想到,在夜色笼罩之下的佛罗伦萨。
他的姑娘早已不知所踪。
第40章 一日清晨()
别墅里的冷气打得太低了,孙子期被余城紧紧抱住,还是深深地感到了一阵无法忍受的冷意。
幸好头顶的欧式吊灯非常明亮,橘黄色的光线倾泻而下,让她感觉他们并非置身于黑暗之中。
她半跪半坐,一只膝盖撑在地板上,一只膝盖搭在余城结实的大腿上。
即便是盘坐在地上,他也显得太高大了,她为了能让他依靠自己,只好直直地挺着腰,怀里搂着他脖子,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他的发顶。
余城将额头抵在孙子期单薄的肩上,没有再说话。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软弱。
孙子期忍受着心脏一下一下的钝痛。
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接着去提她离开佛罗伦萨的事情。
他是不敢问。
她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说。
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他已经够难过了,无谓在此时把自己吃过的苦头告诉他。
她怕他会更加难过。
知道当初那些事情跟他无关就够了,她想,就这样吧。
***
沉默,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余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把脸从她的怀里抬起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肩上的一小块湿意。
孙子期的手还是放在他的脖子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拂过他发红的眼角。
余城按着她的腰,让她软下身子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没有拒绝。
于是他开始吻她。
起初是带着不确定的犹豫,怕她嫌弃似的,干燥的嘴唇覆上她形状秀气的上唇,微微颤抖似的,印了几下。见她没有像以往一样躲开,便忍不住加重了力道,含着她薄薄的唇瓣重重地吮弄起来。
口唇相交,在寂静的房子里发出了亲密的声音。
他发泄情绪似的,浓重的鼻息急促地拂过她细腻的皮肤,用一股要将怀中女人拆吃入腹的狠意,咬了咬那片水润的唇瓣。
接着不容反抗地翘开她的贝齿,将舌头探了进去。
她的口腔热得不像话,他觉得自己几近要化在她身上了,只能将她越抱越紧。凭着本能的渴望去舔‘咬她的小舌,顶弄她的上颚,吞咽她的津液。
而她仰着修长的脖颈,久违地,顺从地,回应了他。
那一瞬间的喜悦与酸涩混杂在一起,急急地涌上他的胸膛。
余城眼底泛红,喉底发出一声难耐的叹息,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探进了她的裙底。
她接受了他的动作,微微抬起腰,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
他短暂地撤离她甜蜜的嘴唇,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地注视着她似悲似喜的面容。
随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倒在身后的沙发上,狠狠地进入了她。
***
第二天,孙子期是躺在那张纯白色的大床上醒来的。
日光正好,明媚的光线透过那面透明的特制玻璃墙照进来,冷气适宜地打在皮肤上。
架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