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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期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啊,你问他对我有没兴趣,到时候买一送一。”
“怎么说话呢你。”方昭和把蟹肉放进孙乐童碗里,瞪着眼睛嗔了她一句。
孙乐童才没心思听这些大人在争些什么,一个人吧嗒着嘴巴吃东西。
孙子期看着自己小儿子胖乎乎的脸,咬着蟹腿,只顾笑。
***
吃完饭,孙子期把碗筷都收拾干净了才出来。
孙乐童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对着孙亭生奶声奶气地背《琵琶行》。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并……”
孙亭生打断他:“银瓶乍破水浆迸。”
孙乐童立刻受教,积极改正错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孙子期抿着唇笑了笑,拿起桌面上一罐鱼饲料就拉开落地窗,出了庭院。
雨渐渐停歇了,她没有打伞,就那样穿着家居拖鞋走到了池塘边上。
池塘上面铺着几块步石,她喜欢蹲在最中间的那块步石上喂鱼。
锦鲤很好养活,再加上孙亭生平时的精心护理,这些鱼儿每一尾都长得十分肥硕。孙子期也不怕腥气,撒完饲料后还伸手进水里摸了摸它们的尾鳍。
方昭和穿着木屐走过来,见她蹲在石头上,也在池塘边蹲了下来。
孙子期抓了一把饲料放在手心里,把饲料罐递给了方昭和。
方昭和温和地接过,拈着细颗的饲料往水里撒。
母女俩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孙子期把手里的饲料都喂完了,她才抱着膝头,把脸侧着枕在上面去看方昭和。
方昭和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温声道:“要跟我说吗?”
孙子期无声地笑了笑,不点头,也不摇头,把视线转到了水中游弋的锦鲤。
这一群锦鲤均是同一品种,身有红、白、黑三色斑块,淡雅优美,别具风采。
孙亭生说,这是从日本传过来的品种,华丽又矫健,是锦鲤中的精华。
它们的学名叫做昭和三色。
简称昭和。
“妈,”孙子期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在水面上画花纹,“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能遇见我爸这种好男人。”
方昭和笑得很柔和,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年轻的模样:“明明是他运气好,我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偏偏要跑来跟着他挨苦日子,他不对我好,他良心过意得去。”
孙子期听着也笑。
方昭和当初是干部家庭出身,跟到城市里读书的孙亭生在读书会上认识,之后一来一往地互生了情愫。方昭和想嫁给他,但孙亭生当初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管他心比天高呢,方家人就是看不上。
孙亭生倒是硬气,不卑不亢,只要方昭和跟他走,承诺以后一定好好待她。方昭和也是爱惨了他,连夜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跟孙亭生跑到c城来了。
孙亭生天生吃法律这行饭的人,从大学苦读出来,又直接读了研,完了直接留校任教,方昭和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大小姐,好歹是名牌大学哲学系出来的学生,两夫妻咬着牙挨了好几年清冷的生活,直到孙子期三四岁的时候,孙家的经济才总算好了起来。
这么长时间来,孙亭生和方昭和几十年如一日,彼此忠诚,彼此尊重,彼此理解。孙子期真觉得他们是自己所见到过最好的夫妻。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他们也许会更加好吧。
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也不用一把年纪了还要忍受来自旁人似有若无的嘲笑。
——“你看老孙家那个女儿,两夫妻还都是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呢,结果教出来这么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儿,好不容易赖上男方,跟人结婚不到半年就离了,还敢大谈什么教育!”
这种恶意的话,当初连自己都有所耳闻,更何况是他们两位。
想到这里,孙子期突然有些眼热,把脸埋进膝间,不再说话。
方昭和柔软的手掌不住地抚摸她的后脑勺。
她不想说话,她也不逼她说。
***
吃过晚饭后孙子期叫了辆车过来。
方昭和送她到门口,递给她一个保温盒,里面是一些石斛排骨汤,他们母子俩都爱喝的。
她叮嘱她:“过几天我叫一鸣带容容回来吃饭,你也过来。”
孙子期点头,冲她挥了挥手:“好,刚下完雨,外面凉,你快回屋去。”
“你爸那个学生……”方昭和踌躇了半刻,还是问了出口,“你要不要找个时间跟人见见?”
孙子期本来想直接拒绝。
看见方昭和脸上隐隐盼望的表情,又心软了一下,把临出口的话生生改了。
“行啊,你们看着办呗。”
她不甚在意地想,自己这种状况,见见又何妨。
方昭和这才笑着松了口气,欣喜地摸了摸孙乐童的脑袋,替他们关上了后座车门。
刚下完雨的夜晚,仿佛连路灯的光都带着一阵湿漉漉的味道。
孙乐童一上车就伏在她的腿上打瞌睡,她一手支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色。
路程很长,她半眯着眼睛发呆。
“小姐?这位小姐?”
直到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喊了她几声,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你好像来电话了,手机在震动。”他热心地提醒她。
“啊,谢谢。”
孙子期把视线收回来,摸出包包里亮起屏幕的手机。
那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本地的手机号码。
孙子期停顿了几秒才把来电接起来。
“你好?”她平声道。
对方没有立即说话。
听筒里非常安静,隐隐传来一阵轻柔的敲打玻璃的声音,回声很悠远,感觉对方像是身处在一个宽敞无人的空间。
“你好?”
她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并打算三秒之内再无回应便挂掉电话。
正在此时,对面的那个人说话了。
孙子期觉得,那一定是个温柔似水的年轻女人,举止得宜,言谈得体,既漂亮,又有教养。
因为在电话里,她的声音是如此的柔和动听,向自己问候的时候,还带着优雅的笑意。
“你好,孙小姐,我是温如昀。”
第32章 八窗茶室(修)()
第二天清晨,潘彼得就将孙子期的雷克萨斯送到了pickup工作室门口。
他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姚瑶一手抓着麦当劳早餐的牛皮纸袋,一手揉着眼睛走近大门口,才迅速地拔钥匙下车。
“早上好。”他站在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对她憨憨地笑。
姚瑶一个呵欠还卡在一半,回头一看,又是那头哈士奇,连忙把嘴巴闭起来。
“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按指纹开门。
潘彼得露出标准笑容,一排大白牙闪得不行,一手撑住玻璃门,示意姚瑶先进去。
姚瑶第一时间脱下包包,回头看他一身阳光地站在那里。
“你来找我们boss吗?”她问他。
潘彼得点头,亮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对,老板娘的车子坏了,刚修好,我顺便送过来。”
“哦。”姚瑶有点困,听完他的来由后便坐下了下来,准备开电脑工作。
然而,一分钟过后。
“……老板娘?”姚瑶瞪着眼睛,坐在滚轮办公椅上,蹬着小碎步回过身来,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潘彼得第一次见她这种表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兴奋的点在哪里,只憨憨地又对她笑了笑。
姚瑶滑着办公椅来到沙发面前,双手托腮,杏眼圆睁,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老板跟我boss,终于在一起了?”
听到她这话,潘彼得这才发现她的关注点在哪里。
啊,糟糕,自己一个不小心,居然失言了。
潘彼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姚瑶兴奋得隐隐有些涨红的脸蛋,交代了一声:“你先不要说出去……”
姚瑶得到他这默认似的回答,眼里立即点了光一样,握着拳头兴奋地惊呼了一声,还下意识小锤了一下他的大腿:“啊!我就知道!从拍硬照的那天起我就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一定有路!再加上微博的事!再加上他们见面的反应!嗷呜!boss好帅!连余城都能拿下!”
她的反应实在有趣,潘彼得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座椅上,抿着笑意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先不要跟别人说。”
姚瑶没觉察他的动作有多亲昵,只一边笑一边猛点头:“okokok!我会保密的啦!绝对!”
还一脸正义地补充了一句:“身为工作室一把手的我,一定会好好守护boss的爱情的!”
潘彼得看着她红红的脸蛋,心里只觉得好笑。
明明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那么懒散,讲到别人的八卦就那么热血,自己都找不到男朋友呢,还扬言要守护别人的爱情。
孙子期半小时之后就打车来到了工作室。
潘彼得恭恭敬敬地把车钥匙交给她便告辞了。经过姚瑶的座位时,这小姑娘还悄悄地对他眨了一下眼睛,在嘴唇旁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他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心想,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就能朝妹子跨这么一大步,真是值。
至于经纪人的职业道德嘛……
他又不负责任地想,老板才懒得为这种事怪他,反正无论出了什么事,只要是不太过分的烂摊子,一般他都能收拾。
此时,潘大经纪人大概也没想到,在心里默默地想,不说出口的flag,特么的也算flag啊。
***
二楼办公室。
孙子期手里握着车钥匙,窝在大长椅上闭目养神。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传来一声“叮”的提示音。
是短消息。她拿起手机看了看。
——“八窗茶室,静候大驾。”
短短八个字,压得人心头烦躁。
孙子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包包,走了出去。
八窗茶室是一个日式茶室。
它隐藏在山间一隅,孙子期跟着车载导航,费了好一些劲才绕上了山路。
在一个堪称简陋的木质牌匾下,一位一身素色和服的中年女人正恭敬地站着等候她。她对她微微颔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口。一入庭院,便是一个静谧的枯山水景观。石块山峦,白沙湖海,苔藓丛林,小小一方天地,便是空与有,虚与实的观照。
一脸沉静的中年女人半跪下地,替她拉开了尽头那间包厢的日式拉门。
她礼貌地脱鞋,随后弓身入室。
中年女人请孙子期进来之后,便起身到隔壁的手前榻榻米为几位贵客沏茶。
铺有榻榻米的四方屋子里,朝向庭院的那面白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地上是一瓶简洁的插花。屋子的中间位置挖有一个长方形的炭坑,从高处吊下来一条铁索,钩住煮茶的炉子。
整个空间朴素而幽寂,异常简净。
温如昀身着白衣,一脸娴静地跪坐在茶炉前。
即使在日本居住过不短的时间,但孙子期依然对日本的茶道文化了解甚少。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