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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京城都被笼罩了一层白,仿佛穿了一身银装,树上房顶上全都落着一层厚厚的雪。
京城的冬天可比山西那边冷多了,招儿早就把暖炕烧了上,每天就缩在屋里哪儿也不去,薛庭儴做文章,她就做绢花。
如今这屋里最多的就是各式绢花,已经攒了几屋子。几个妇人个个不离手,连薛庭儴等人做学问做累了,闲下来也能帮着扎上几朵。
像弘儿这般大的小童,最是喜欢五颜六色,娘和几个婶婶做好了,他就拿着玩耍。这儿塞一朵,那儿别一朵,有一次还把花插在自己帽子上,可把一群人给笑的,都说弘儿以后长大肯定是状元之才,只有状元才簪大红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庭儴则想得更多。
明明弘儿也才不到两岁,他就抱着儿子教诲起来,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簪花,花是女人家才戴的。
可弘儿哪里听得懂,就算当时说知道了,事后看着鲜艳的花还是喜欢,可把薛庭儴给气的,反正招儿是不懂他在气什么。
她哪里知晓薛庭儴内心的隐忧。
这日陈秀兰拿了一盆月季来,这盆花她做了很久,也是刚做出来,就迫不及待想拿来给招儿她们看。
一群人围着圆桌,正中放了盆正娇艳盛开的月季。
是一盆粉色的月季,花瓣本是深粉色,到了上端渐渐变白,却又不是完全的白,而是粉白。花瓣微微下卷,层层叠叠,再往里花瓣就小了许多,呈收紧状。最中心是黄色的蕊,却是并不显,只有特意去看,才能在花苞里看出些许。
油绿的嫩叶,娇艳盛开的鲜花,不光有盛开的,还有含苞待放的,枝叶上还有些花骨朵,盛开在一个两捧大小的小花盆里。花盆里培着土,依稀能嗅到土的土腥味儿,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花香。细细去品,才发现这就是那月季花的香味。
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香味,都看不出这一盆假花。
可它恰恰就是一盆假花,是陈秀兰花了很多心力才做出来的。
见薛桃儿问怎么会有香味,陈秀兰红着脸道:“我专门找哥哥要了银子,去买了瓶月季香的花水。对了,我还做了一盆,你们等等,我去拿来。”说着,她便忙跑了。
招儿等人还好奇是什么,只有陈坚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不多时,就见陈秀兰抱着一个小盆来。
就见那小盆里立着一棵缩小版的榕树,树干高一尺些许,枝干虬曲,形如蛟龙。枝片为云片,形若伞盖,苍翠欲滴,。
正是时下最当盛行的是榕树盆景。
因为这盆景小巧玲珑,随处都可摆放,十分受一些文人雅士的喜爱。哪怕是老百姓家,稍微有点银子的,都会买上两盆摆在家中,附庸风雅一二。
不过之前也说了,这种小型的盆景十分耗时耗力,却并不一定能养活,逐渐就成了富贵人家才能有的观赏摆件。
“秀兰,这也是你做的?”
陈秀兰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这做起来就简单多了,用铁丝扎树身,再用修剪下来的树皮黏贴在上头,至于这树叶则是用布做的,只用染上颜色就好了。”
大家俱是赞叹,只有招儿感叹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太费功夫了。不过转念想想,若是能卖得出价钱,即使费功夫也没什么。
之前招儿计划是做出盆栽来卖,但真正做下来才发现太耗费精力了。尤其盆栽需要呈现整体,方方面面都要求真,才能做出惟肖惟妙。这种做法必然不会卖的便宜,寻常老百姓又哪里能买得起,而招儿还打算走寻常路线呢。
不过招儿也不是没有办法,她特意找人定做了一批花瓶,不求质地,但求美观。而后将她们扎出的花插在里头,既好看又显得风雅。还有篮子花,也就是将假花扎出成一束,嵌在小篮子里,小小的一团,花团锦簇,看着就让人欢喜。
雪刚停,王记布坊就捣腾着换招牌了。
如今布坊的生意还算不错,附近街坊邻里少不了来铺子里扯布做身衣裳,或者直接来买成衣什么。处得久了,街坊邻居也都认识,见布坊换招牌,还有人以为是不是布坊换了老板,路过免不了会问两句,就有人出来答,不是换老板,而是换招牌。
这王记布坊生意不太好,附近的人家都知道。
不过老板都是挺好的,几个小媳妇,人长得俊,手也巧,一说一脸笑,大家也都愿意来照顾生意。此时见铺子换招牌,也都能理解,还都说等再开门那天,定是来捧场。
等再过两日来看,招牌果然换了,变成了王记花坊。
大家心中疑惑,难道是打算卖花儿?可这冰天雪地的,哪儿有什么花儿卖。不过铺子的大门却是关着的,他们的疑惑也没人能解释。
等再次来,就是被鞭炮声吸引而来的。
这寒冬腊月里,可没什么会铺子开业,也就显得这鞭炮声越发的响亮。免不了有人从家门里走出来看的,就发现以前的王记布坊真是大变样了。
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反正人们说不出来,就是见到的,不管男女老少,下意识就往那处去了。
正值隆冬之际,冰天雪地。
入目之间除了白,就是灰黑。
但凡能见到点儿鲜亮的颜色,人们免不了就多看一眼,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王记花坊卖花了。
什么花都有!
瞧那门前立的,半人高的大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枝红梅,艳红似火,傲然挺立;还有那荷花,也是插在花瓶里,粉白的瓶儿,或白或红或紫或黄的荷花,搭着苍翠欲滴的荷叶,期间还间或有莲蓬,让人宛如来到江南水乡。
还有那铺子里墙上挂着的一个个花篮,只要你能想到的花都有,不光有,还很多,整个花坊都被花儿占满了。
开业当天,老板送花。
只要是女子,不拘年纪大小,皆可来领一朵花。
花儿不大,也就婴儿拳头大小,却是做得惟肖惟妙的,色彩鲜艳,也不像那一般卖珠花头花的,只有花,没有叶,看着就知道是绢花。可这花一看就是真的,虽然领到后大家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依旧是假花。
可寻常老百姓才不管是真花假花,送的,不要钱,看着就鲜艳,自然先戴上再说。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妪也来领了,却是送给家中的晚辈戴。
这边花坊才开门没多久,那边就有爱俏的小媳妇戴着花招摇过市。
见人戴多了,免不了就有人询问:“怎么这种天气,还有卖花的?”这是以为花是真的呢。
见此,戴花的人不免得意答:“当然有,王记花坊卖的,今天不卖花,只送花,只要是女子去了店里,都送!”
这么好的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自然是问清楚地方在哪儿,便呼朋唤友去了。
开业第一天只送一百朵花,送完为止,可也不过就哄抢了一阵儿,花儿就送完了。老板说了,明天还送,还是一百朵,然后铺子大门就被从里面关上了。
抢到的心里欢喜,得意至极。没抢到的垂头丧气,心心念念地想。
于是整整一天,东城这边大街小巷都能听人说王记花坊,送花什么的,都是些嘴碎的妇道人家说,自然你传我我传你,都知道了。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到了第二天;王记花坊还没开门;门前就被人给围上了。
一直到辰时过半;门才从里面打开;是个身形高挑的姑娘。见到门前这么多人有些吃惊;听说是来领花;便忙说让大家等等;等她把店门打开再说。
这铺子的门都是门板,得一扇一扇卸下才可,也幸好这女老板的速度不慢;不然都有人要上前给她帮忙了。
女老板进去拿了花出来,另有两个做妇人打扮的小媳妇帮忙。又是一阵哄抢,一百朵花儿就没有了。
就有那等了半天;甚至还有昨儿就来了;却没领上的急了。
女老板就说明天还送,明天再来。
可人家等不及啊;那隔壁家的刘翠翠都能戴上花;她长得还没自己好看呢;凭啥自己就得慢她一步;就只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显摆;而自己还要等明天,且明天就这势头还不一定能领上。
那就花钱买呗;谁家缺那点儿买花的银子,便逼着女老板让把花卖给她。
一听这边说要买;顿时许多人问价;纷纷说要买。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女老板受不住了,只能说卖。本来她家是要连送三天,还没打算往外卖的。
看得出这老板也是没打算卖花,还紧着人去拿,还说不在店里,在作坊里放着,一群等着买花的人就站在门前等,密密麻麻都是人。
有那从大街上路过的人,见人排队都排出了巷子,就好奇在卖什么,一听说卖花,都想这种天还有花卖?
其实这种天也不是没有卖花的,就是极少,且到不了老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就没了,都紧着那些达官贵人呢。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好奇,人都有从众心,便站着看看热闹。
因为人太多,也太拥挤,怕将铺子里摆的花都挤坏了,只能限定三个三个的进。等前面三个买了,再进后面三个,以此类推。
好不容易让大家都排好队,招儿出了一头大汗,就由她和薛桃儿站在门前挡着照应着,林嫣然和陈秀兰在里头卖花。
陈秀兰是招儿见实在人太多,特意叫来的。其实门后面还站着几个男人,因为外头都是妇道人家,让男人来招呼也不好,才没叫他们帮忙。
一朵头花卖十文,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还有比之更大的花,最大的有碗口那么大,这种花要卖一百文。
可架不住好看啊,活灵活现的,红得那么显眼,绿得那么水灵,连上头的花蕊都是嫩黄嫩黄的。京城到底是天子脚跟下,但凡是好东西就没这里没有的,全国各地的时兴样子,也是这里最多。
所以别看眼前这些小媳妇大姑娘们,个个衣衫普通,可人家能接受新潮时兴的东西。
一个小媳妇看中了一朵碗口大的牡丹,问价说要一百文,头几天开业优惠,只要八十文。虽是有些肉疼,但还是咬着牙买下了。
林嫣然拿着花递了过来,本是想给她找个东西装着,想了想对那小媳妇笑了笑,让她低一低头,顺势就别在她脑后的发髻上。
这小媳妇其实长得十分普通,细眉细眼,容色寡淡,唯独就占了个白净。穿一身藕荷色的夹袄,银灰色裙子,十分素净。可这花簪在头上,顿时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的法?
就见一朵嫣红色的牡丹正开得娇艳,花瓣层层叠叠,雍容而不失华贵,就簪在她脑后微微靠下方的位置。有那么点儿斜,还有那么点儿微微下垂,这点儿歪斜凭空给她添了一丝慵懒的味道。
转一个身,从正面看只能看见半朵牡丹,可就是这半朵异常娇艳的牡丹,就给她的脸增添几分妩媚,几分娇艳,顿时眉眼都鲜活了。
若说之前只能称之为长得不丑,如今怎么看怎么是个俊俏的小媳妇。
招儿顺势就去拿了面铜镜来,递给她让她照。
“姑娘,您瞅瞅,好看吗?别看咱们家的花卖得贵,可花是好花,物是好物。就凭这一朵,您走在街头上,那就是大姑娘们的焦点。”
那小媳妇就拿着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