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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前面一大堆卫沚没懂,但最后这句话她懂了。大致是——
魏在衍凭实力考的倒数,你就别多嘴了。
知道他明着解围,实则讽刺。卫沚这小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却被魏在衍背着手一把按住脑袋不让她主动去招惹是非。
卫沚可不管这些,一把拍开魏在衍的手从他身后钻出来:“诸位是我兄长的同窗,既是如此,合该友善相处,如此在魁星面前留下口舌业障不怕今科榜上无名教人笑话吗。”
考试将近,谁也不愿被这样平白的沾上晦气,先前那人遂啐了一口,眼中似浸有毒『液』狠狠的盯着卫沚:“你竟敢这样诅咒我!”
卫沚有礼的一拜:“沚本无意如此,但阁下先前言语伤及长兄,沚却不能坐视不理。”
“原来这位就是靠着亡父庇荫,厮混在诸府庶子中的四少爷,久仰大名。”另一人将手搭在方才那人肩膀,笑嘻嘻的将话接过来。
“听闻四少爷自小喜爱容貌出众的,”说着似有若无的将眼神撇向卫沚怀中的小团子,灿然一笑,“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明是一张笑脸,却口吐恶言。卫沚极厌恶这样的人,尤其听他牵扯到最无辜的孩子身上时,当即就要甩开魏在衍原本压在她肩上的手——
还不等她再有动作就再次被那只手压住了动作,卫沚气的回头瞪他,什么‘智比公瑾,今科榜首’连被嘲讽都不知道回击,如今自己被人诋毁不肖想他能帮忙,怎么还要阻止她!
魏在衍突然一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他轻易不笑,卫沚还曾腹诽这样俊美无俦的脸却遇见那样没有生气的主人真真是暴殄天物。可如今这不分场合的一笑,倒是将卫沚吓了一跳。
魏在衍:“若说最爱美人的,当是李兄的长兄。”
卫沚不懂这其中的缘故,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似乎毫无杀伤力的一句话让对面满脸笑意的人突然面『色』阴沉,周身围绕着压抑的气息。
魏在衍却好似没有察觉,接着道:“刘四公子惊才艳艳,除了可惜生为男儿之身,同令兄再无不相配之处——”
那人厉声开口打断:“魏三你不要欺人太甚!”
众人皆知刘四公子不过是众人风花雪月中给的一个戏称罢了,这人原是青衣阁的琴师,和李府长子相识后不过五月就叫李大公子对他情根深种。李公子毅然决然的将他带回家中恩爱,金屋藏娇,被李父发现后将他扔进祠堂,险些打死。
最终还是李母心疼儿子悄悄将他放出,不过一夜李公子就收拾了家当带着刘四公子远走高飞,至今未归。
而这,永远都是李府的一块心病。如今被魏在衍堂而皇之的提出,简直就是在当面打他的耳光!
魏在衍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卫沚的后背,压根没用正眼瞧他:“舍弟虽然顽劣,却不劳李公子费心。若实在有心,不如再多派些人去找找令兄嫂的下落。”
卫沚有些惊异的瞧着身边这个看似漫不经心却好似毒蛇一般字句致命的人,仿佛刚才那个任人欺辱的人不是眼前这个。
李姓公子气的发疯,目眦欲裂,恨得一脚踢翻了身旁的供桌。
香灰随风扬起,顺着风的方向悄无声息的钻进她的眼睛。卫沚低呼一声,不顾魏在衍的劝阻,眯着眼睛用袖子使劲『揉』,直到眼眶发热,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原本怀中毫无动静的小人儿突然伸手点了点她眼眶中的晶莹。卫沚下意识的一眨眼,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将小团子唬了一跳。
眼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星星掉落,顺着卫沚的下巴流进了脖颈被衣服吸收,小团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顿时嘴一扁,委屈的大哭起来。
原本因着供桌被踢倒而慌『乱』的众人,此时被这响亮的哭嚎声吓到,心中烦躁更胜,便听其中一人凶狠的道:“哭哭哭,若将魁星哭丧了气,本公子收拾人的手段可多的是!”
又有人应和道:“不知是谁家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怪道被家里人卖给卫家老四作玩物。”
那人话音刚落,便听一道低沉的嗓音暗隐怒气从众人身后传来。
“若真的好奇,不若来亲自问问我。”
卫沚心头一凛,刚要起身就被管家扶着肩膀坐在竹椅上。卫沚看着眼前眼神复杂难辨的管家,心底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君一倒下牛鬼神蛇都要出来闹一闹了吗?
不想管家却只是矮下身子看着她,半晌才十分疲惫的捏了捏眼角,眼角的皱纹因为他的动作而更加明显。
卫沚心头一凛,刚要起身就被管家扶着肩膀坐在竹椅上:“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一声,将目光越过她投向身后那方小窗子,声音细弱蚊音:“上一辈人造的孽的,终究是降下惩罚来了……”
卫沚不懂他的意思,但心知这其中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由来。而那些事情,或许能够解释眼前的这些『乱』象。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疼爱孙辈的老人,逾越的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卫沚没有指责他的动作也没有避开,只是看着老人慢慢地起身。收敛了脸上亲近的笑意,年老的仿佛弯不下去的脊背,第一次弓做了一个弧度,然后恭敬后退,将门轻轻关上。
这一瞬间,她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
她跳下竹椅,将这把沉重的椅子搬在窗前,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的爬上去,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外面。
她的小筑盖得很高,前些年在下面种了有些高度的松柏,此时已经郁郁葱葱的长大形成了一片绿林。她的房间在二层,虽能挡住下面向上看的视线,却不妨碍她躲在上面一览众山小。
她看到方嬷嬷最喜爱的那个丫头踉跄着跑出去,然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恭敬的引进来一位身穿官服的男人。
卫沚若有所思看着他们往祖母的屋子里去,仗着自己的位置隐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那人。哪知他却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犀利的目光透过一层层树叶的遮挡直直『射』向她所在的小楼,惊得她立刻缩了回去。
她躲在窗下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脑子也一刻不停的思考。
这人身上既穿着官服,又能被老太君身边的人如此对待,想必定是她那极有野心的大伯了。
第51章 朝事()
本文首发;欢迎读者正版订阅~ “祖母安好。”
是魏在衍。
老太君点了点头;招手让丫头从书房里取一套文房四宝出来。
卫沚见状也规规矩矩的从榻上跳下来,清脆的童音乖乖的问好:“三哥。”
魏在衍听到这声音瞬间太阳『穴』一跳;被宽袖掩住的手下意识一蜷;面上毫无波澜的点头应道:“四弟。”
这时丫头正好将东西用布包装好带出来交给魏在衍;他双手接过看向坐在主位的老太君,“谢祖母。”
魏在衍刚要转身离开便听身后的四弟嗓音明快的问:“三哥不和我们一起用饭吗?”
顿时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上了一般;挪不动半步。
直到老太君开口;一句看似严厉实则宠溺的话“你三哥还要去进学;哪里像你;整日只知道赖在府里。”让他恍然回神;向老太君施了礼后转身离开。
独留身后一副祖孙颐享天年的好景。
看着魏在衍袍角消失在拐角后;卫沚这才好奇的开口:“祖母,您给三哥拿了什么?”
老太君淡淡开口道:“没什么。”然后转身过来牵卫沚的手;将她往饭桌的方向带。“是你远房的表叔带给你三哥的文房四宝;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卫沚:“表叔?远方的?”
老太君笑着将她面前的瓷碗又朝她坐的方向送了送;好笑的指着她对方嬷嬷说:“这孩子,倒是到了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了。”
卫沚拿着汤匙等了半天也不见还有下文;只好悻悻的自己窝着喝粥。
即便老太君身份不俗也不好去太晚,吩咐人准备好了马车就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往韩府去。
此次韩府以老太太寿辰为名邀请了许多官员家的公子小姐;明着是祝寿,暗里却是给各家一个相看的机会。
姑娘们出嫁之前兴许也就这么一次看到自己未来夫婿模样的机会;因此也是格外珍重;纷纷将自己好看的头面戴出来希望也给未来夫家一个好印象。
这次老太君带着两个孙女出来;主要也是为了给大孙女卫姝相看人家的。
卫沚识趣的坐在了后面一辆马车上,和二姐姐卫涟坐在一起,将前面那架大马车让给大姐姐卫姝。
卫沚被丫头扶着踩着马凳上了马车,一掀车帘发现卫涟已经在里面了。卫沚对她笑了笑然后坐在靠窗户的一侧。
马车随着车外一声清脆的鞭响,轻轻一摇一晃的走了起来。
就在卫沚快要被摇睡着的时候突然被人拉住袖子摇了摇——
卫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影,『揉』了『揉』眼睛看清是谁后才道:“原来是二姐。”
卫涟腼腆的笑了笑,眼看四弟又要睡过去,一慌便伸手拉住她的,“四弟,不能再睡了,我们到韩大人的府邸了。”
卫沚:“……哦。”
卫沚有些『迷』糊的坐在原地醒神,卫涟也好脾气的等她一起,直到外面老太君叫了她们才下车。
老太君见卫沚下车的步子迟钝,眉头一皱便朝卫沚走过去,独留卫姝一人尴尬的站在韩府门口。
老太君:“这是怎么了恒儿,怎么都走不稳了。”
“孙儿没事。”卫沚晃了晃脑袋,将最后一丝瞌睡赶跑。笑着牵住老太君的手,扶着她往前走,然后自以为小声的说:“孙儿方才在马车上不小心睡着了,还是二姐姐将我叫醒的。”
“你啊。”说着老太君勾起食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卫姝落下老太君一步,看着前面祖孙融洽的模样,嫉恨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大姐姐。”卫涟看着大姐有些狰狞的面庞,想起母亲平日里要她多堤防大姐的叮嘱。看卫姝回头看她,忙低下脑袋讷讷道:“我们快跟上去吧。”
到了府中,老太君先带着三人去韩老太太处问了好。姊妹两人一人说了一句吉祥话,上前领了一把银豆子。
卫沚又上前去人小鬼大的施了一礼,稚嫩的童声掐着嗓子唱了几句《麻姑拜寿》然后被嫌她唱的难听的老太君赶了出去,临走之前还被韩老太太叫住给了一把金锁挂在脖子上。
卫沚顶着韩原文杀人的目光昂首挺胸走出了寿堂,趁着他现在没机会出来,先去宴席上找她两个姐姐去了。
八岁不同席,可卫沚才刚过七岁,因此没那些个讲究,往卫涟旁边一坐就不动弹了。
席上的姑娘们大多都是待嫁的年龄,卫姝也是,所以她更和她们聊得来,反而生下了卫涟孤零零一个,此刻卫沚愿意和她坐在一起也免于她继续尴尬下去。
这样想着,卫涟用筷子夹了一块云片糕用帕子托着放在卫沚手里,见她看过来便浅浅的笑了笑。
卫沚向来不会委屈自己,迎着卫涟的目光伸手拿了帕子上放着的糕点咬了一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