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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君眼中含泪,耳边母亲喃喃自语:“君君,当年你大姨给我介绍她一个师兄,我嫌人家长得不好看,挑你爸爸了。结果人家现在是某某单位领导。你爸爸呢?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苦点累点不怕,他要对我好也行,结果呢?一心一意想着姓何的,他爸他妈他姐他妹都是亲人,就我一个外姓人。”
“君君,别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还得看你自己的主意。你二十七了,想嫁给谁由你自己做主。妈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一个,还能害了你不成?”
母亲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年轻时的自己:“君君,你好好想想,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别像你妈,后悔一辈子。”
第67章 第 67 章()
2009年11月21日; 北京
香山并不算陡峭,不过既然又被称为“鬼见愁”; 每次爬到最后周青羽总是气喘吁吁。最后一个缆车站被远远甩在身后,掂起脚尖能看到山顶重阳阁朱红一角,腰酸腿软的她求援; “等等我么。”好在男朋友转身伸来手臂; 她扯着人家攀爬几十米; 最后一个箭步冲上山顶。“我赢了,怎么样; 服不服?”
“你第一; 你第一; 啊?”被挤到亚军的郑远山呵呵大笑; 跟着走上山顶。日出江花红胜火; 北京深秋的香山也是如此; 漫山遍野的红叶如同终年不曾熄灭的山火; 又仿佛遮天蔽日的晚霞。视野中不时冒出几棵鹅黄金黄或者橘红的树木; 或者维持青翠,把周遭火红点缀得分外生机勃勃。
“要是一年四季都是秋天就好了。”周青羽从心底叹息; 张开双臂拥抱深秋:“我喜欢这里。”引来郑远山笑她,“夏天有夏天的好……你平时不爬香山吗?”
“大热天谁爱来啊。以前我们学校每年都组织爬山,还动不动比赛,班级前几有奖品。”背后被汗打湿了,她把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被山风一吹顿时遍体清凉。迎面一棵松树枝头挂满大红福牌; 她把帽子戴回头上,牵着郑远山沿石台走到树边。
北京城就在脚下。
山脚房屋星罗棋布,中间一大片湖泊自然是颐和园,湖边立着一座宝塔,湖面小舟依稀可见。远处高楼林立,层层叠叠,众星拱月般矗立着高高的中央电视塔。
“那时候站在这儿能看的一清二楚。”听起来郑远山有些遗憾,遥遥指着京城,“现在不行了。你看,也就今天天好,稍微差点电视塔都看不见。”
每次来都差不多啊?对了对了,他爬山那会儿可是七、八十年代,自己搞不好还没上学呢。“那么夸张?照这么说,搞不好以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郑远山点头。“每次爬上来都觉得不如以前,这污染要再不治,真不好说。”
正值一年一度观赏红叶最好的时节,巴掌大小的香炉峰顶游客摩肩接踵水泄不通,亭子围栏都坐满人,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两人又是常客,逛了逛直接下山。
山路游人穿行不息,随处可见精神矍铄的老人、相依相偎的情侣和满处疯跑的小孩,两只小京巴也跟着撒谎,也不知怎么带进来的。
大红镶着金边的、半黄半绿的、像把小扇子的。。。。看见漂亮树叶就捡回来,周青羽很快捧在手中满满一大把。半山腰停下歇脚的时候,她用头顶帽子扇风,“喂喂,我每次下山都在这里坐会儿。小时候有一回,我们全家来爬山,早上出来还没事,到这里就下起雨来了。”
她指着身畔那棵歪脖子松树,“我就躲在这儿,等雨下大了我往下看,底下有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白白的,这么大,底下好多腿,还动弹呢。当时我就吓傻了,半天不敢动弹,我妈还奇怪呢,再往下一看……你猜是什么?”
答案并不难猜,郑远山说:“没准几个人顶一件雨衣或者衣服之类,对不对?”
“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没兴致地嘟囔着,“我妈说我当时都僵了,反正巨可怕。”
郑远山笑道,“这有什么?对了,你听过香山330路公交车那个事儿没有?”
330公交车?她摇摇头,忙着把战利品按照颜色深浅排列,胭脂红大红水红放左面,然后是鹅黄金黄、草绿青绿翠绿。郑远山显然很惊讶:“怎么着,真不知道?”
似乎有些耳熟?她还是想不起来,于是他慢慢讲述,“九几年的事儿,我上学那会听说的,当时闹的可大了。”
“有辆公交车从圆明园往香山开,冬天特别冷,又是末班车,车上除了司机售票员,只有两口子和一个老太太,还有个小年轻。车开到北宫门上来两个人,中间夹着男的。这两个人穿着清朝衣服,还梳着长辫子;中间那个人头发很长,把脸挡着,看不见长什么样。”
听着就鬼气森森,周青羽想。
“这三人一上车就把车上人吓坏了,售票员也吓一跳,可她一想,万一人家是拍电视剧呢?古装剧,对不对,也不能不让人坐车啊?所以车就接着往前开。”
学校教室冷飕飕,某位男生张牙舞爪地给围拢过来的全班同学形容:那两个人不是走上来的,是自己飘上来的,就跟僵尸似的;指甲这么长,嘴上还有血……时隔十余年,那位同学绘声绘色的脸庞浮现在周青羽脑海里,讲得可比郑远山精彩多了。
她忍不住发笑,立刻被郑远山发现了。“你看,我就说你听过,你还不承认。”
“没有没有。”回忆起往事的她不肯承认,用力摇晃他胳膊,“你接着讲嘛。”被消遣的郑远山立刻罢工,悻悻答:“你都听过,还讲什么。”
怎么像个小孩子?周青羽哄他,“我就听过一点点,后面都忘记了。”可惜男朋友不信,她大笑着拉住他不肯走。
两个小孩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叔叔叔叔,接着讲啊。”原来他俩猫在一旁偷听多时。见多了两个听众,无奈的郑远山只好继续,“刚才讲到哪儿了?”周青羽抢着说:“讲到两个穿着古时候衣裳的人上车,还用担架抬着一个人。”
郑远山盯着她笑,她连忙用枫叶扇子给人家扇风。“这三个人呢,上了车也不说话,就往那一呆。车继续往前开,等前面两口子下车了,车上除了司机售票员,就剩老太太和小伙子。又过了一站地,老太太突然打了这小伙子一个大嘴巴,说你偷我钱包。”
听得入神的小孩子瞪大眼睛,“是他偷的么?”
真够捧场的,周青羽盯着地面忍住笑意。郑远山干咳一声,“这小伙子当然不承认,就和老太太吵起来了,售票员生气了,说你们俩要打架下车打去,就把车门一开,老太太揪着小伙子下车,说去派出所找警察。车底下小伙子很生气,说我明明没偷你东西,你怎么冤枉我?”
小孩子又齐声问,“对啊,为什么说是他偷的。”
“老太太说,小伙子啊,我今天救了你一条命啊。小伙子当然不信,老太太说,你仔细想想,刚才从车门刮进来一阵风,把那两个人衣裳吹起来了,我一看,根本没有腿!”
“小伙子吓坏了,就跟老太太一块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也不信,让他们回家。第二天早上,公交车的人也来派出所报案,说昨天晚上有一辆330路末班车上的司机和售票员失踪。”
小些的孩子张大嘴巴,大点的孩子刨根问底,“被鬼抓走啦?”
“派出所赶紧派人在香山到圆明园这段路上搜。”郑远山也被他俩逗笑了,板着脸说:“结果你们猜?最后在距离香山一百多公里的密云水库找到了,车里有三具尸体。”
小孩子脸色发青,大孩子壮着胆子嘀咕,“怎么是三个。”
对未成年人讲这种恐怖故事不太好吧?后知后觉的郑远山含糊其辞,“你们自己算算,是不是三个?”两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话也说不出,周青羽却意犹未尽:“还有啊,我记得最后说,那辆车里没有汽油,都是血~好可怕~”
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她把洗净晾干的各色枫叶送到卢珊家里,忙着追忆过往:“你记不记得,小学那会儿咱们还做书签呢!”
卢珊哼哼两声表示“有这码事”,转而丢出一句“我把张春鹏甩了。”当时她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在自家沙发一躺,满脸漫不经心,仿佛晚饭选择日料而不是麻辣香锅一样。
重回故地小住的周青羽正把酸奶分到两个水晶碗里,惊讶地洒出几勺,“什么情况?”
“没什么。”卢珊眼睛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就是看他不顺眼。”明明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周青羽刚多问两句,她却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三尺高:“掰了就是掰了。以后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OK?”
早已习惯好友脾气的周青羽耸耸肩。自从自己和郑远山日渐亲密,这家伙经常酸溜溜地没事找茬。雕着朱红酒葫芦的纯银ZIPPO、绘着水墨山水图的金属名片夹令她着实满意,举起炫耀:“圣诞节送郑哥的,还行吧?”
卢珊嗤之以鼻。“忒跌面儿了。以郑哥身家地位你怎么也得送五位数的,要不拿不出手。”
小心翼翼把两件礼物放回盒子的周青羽沉默着,半天才问:“赵一博?”
这三个字仿佛夹杂冰碴的冷水,彻底浇熄卢珊熊熊怒火。她突然翻个身,把脸埋进沙发靠垫里。“姓赵的下礼拜六结婚。”
不等周青羽回话,她又没头没脑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丫孟雪梅给我们班挨个发请帖呢。”
“贺嘉轩孩子都有了,我也该怎么过怎么过。”话刚出口周青羽就顿住了:那个被自己深深埋在心底的名字什么时候不再是忌讳,转而风轻云淡?
“废话,你拿那SB换郑哥,有什么不知足的?”卢珊昂起头,紧接着像块石头似的落回原处。“挣大发了。”
周青羽用力摇头。“一码归一码,我宁愿不认识贺嘉轩。”两年悲欢离合历历在目,尽管眼前早已换了新天地,她依然唏嘘不已。
从靠垫传出来的声音沉闷不已:“我就是想不通,丫居然敢结婚。孟雪梅有什么好?他就这么卖身了?脑子呢?”
要不是气氛不佳,周青羽险些发笑……在同学面前丢面子最重要吧。“你甩的他好不好?”
卢珊不吭声了,半晌才绕开话题。“上月底张春鹏和他高中同学组织海边玩,我就跟着去了。”
“我懂我懂。”周青羽眯着眼睛察言观色,“顺便就嘿咻了,继续继续。”
卢珊瞪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否认,大大方方说:“上礼拜我刚知道赵一博的事儿,和几个同学酒吧喝酒去了。当时喝多了,看谁都不顺眼,酒吧差点和别人打起来。张春鹏接我去了,路上没完没了训我,把我惹毛了。我说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撒酒疯的家伙!周青羽把自己喝醉酒的事情忘得干净,恨铁不成钢地说:“这点事不至于,你哄哄他完了。”
“哪儿那么简单。”卢珊悻悻地压低声音,“我冲他嚷嚷,也就我哥还有我爸我妈看他条件还凑合,还算配得上我,其实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还说,他心里也没我,不就是也想找个人结婚生孩子么?”
像是觉得还不够热闹似的,她心虚地补充:“最后我还吐他一车,可味儿了。”
周青羽彻底闭上嘴巴,半天才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