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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着受伤的眼睛,另一只用力大睁着,努力想看清动手之人:“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衙门里的板子怎么没打死你!”那人的声音冰冷冰冷的,“刚才做噩梦了?你这种黑心黑肺的东西,还会怕得做噩梦?”
廖普听出来了,他撕声叫起来:“来人来人!这个就是张丰!肯定是他杀了刘维安,他还要杀我!”
张丰一怔,怕廖普真的惊动了左右邻居,便整个人坐在了廖普身上,不让他动弹,又死死按住了廖普的后脖颈,掏出匕首,对着廖普的脖子就要割下去。
廖普怕极了,想挣扎,伤情又让他使不出多少力气来,只能穷叫唤。
守在院子附近的衙役们自然发现了有人进了廖家,听见了动静,快步冲了进来。
张丰没想到这是个陷阱,一时没反应过来,叫寻到了空隙的廖普一把掀翻。
廖普已经红了眼了,在生死时刻,哪里还顾得上伤口,他扑到了张丰身上,反手抓着匕首要痛下去:“妈了个巴子的狗东西!想杀老子?老子先教你做人!”
马福冲上前扣住了廖普的手腕,用力一劈,匕首落在了地上。
“教他做人?”马福啐了一口,“你他娘的难道是人?”
廖普和张丰被带到衙门里时,谢筝刚好也到了。
看着被扭送进大堂的张丰的身影,谢筝只觉得有点儿熟悉,又有些不同。
杨府尹得了信,端坐在大堂上,悬在嗓子眼的心已经落下一半了。
张丰果然出现了,他想杀廖普,那肯定和刘维安的死脱不了干系。
惊堂木重重一拍,杨府尹抬声问案。
张丰梗着脖子跪着,满是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廖普。
廖普趴在地上,过了那要命的关头,伤口又痛得他头皮发麻,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阴测测道:“杀了刘维安,感觉如何?是不是大仇得报,又一夜之间晓得杀错了人?看不出来啊,阿丰,你还有胆子杀人。”
张丰一口浓痰吐在廖普脸上:“你不是人!你还我姐姐……”
啪——
杨府尹又拍了惊堂木,沉声道:“再说些有的没的,就再打一顿,什么时候能安心交代事情了,什么时候歇了。”
廖普不想再挨板子了,就只好闭嘴。
张丰看着杨府尹,道:“我没杀过刘维安。我是恨他,我以为他害了我姐姐,但人家是侯府的公子,我一个外乡人,我能奈他何?
家里穷,进京一趟不容易,我就想,既然来了,就趁着年前这一两月,多少赚些银子,带回老家去过年。
我学过些木工手艺,这些日子一直在城西林家铺子里做工,大人去问问就知道了。
我、我知道刘维安什么样,可我没用,我只敢远远看着他,咒他去死,但我没真杀他。
今儿个,铺子东家给我结工钱,我打算回乡了的,临出城听说了廖普那些破事,我才晓得被这混账给骗了。
我气不过,冲去廖家找他。
他诬我姐姐名声,又让她病死,我实在忍不住,才拔了刀子,但我也捅死他,反而是他,差点就要把我给杀了!”
杨府尹一听这话,心又慢慢提了上来。
张丰这番说辞,粗粗听来,还真没有什么问题。
一面交代衙役去林家铺子问一问,杨府尹一面又仔细打量张丰神色。
张丰是慌乱的,一个穷百姓,突然被官老爷审问,慌乱也是常理。
只是,张丰看着不安,刚才那番话却十分流畅,让杨府尹有点儿意外。
毕竟,跪在堂下瑟瑟发抖、说话颠三倒四的人,他也见得多了。
谢筝抱着手炉站在一旁,目光一直没有从张丰身上移开。
陆毓衍偏过头,低声问她:“可是看着眼熟?”
“有那么点儿。”谢筝仔细回忆着将军坊里的状况,突得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身影。
她有些记不清五官了,毕竟与貌美的廖张氏相比,张丰实在平平无奇,往人群里一扔,谁也想不起来他。
亏得谢筝记忆较常人厉害清晰,才隐约有那么点儿印象。
“我见过你,”谢筝走到张丰身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刘维安死的那天,我在将军坊里见过你。”
张丰愕然,抬头看着谢筝。
杨府尹赶忙问道:“阿黛姑娘,此话当真?”
谢筝点头。
“姑娘口说无凭!我怎么会去过将军坊,我一个小木匠,还能进得了那地方?”张丰并不承认。
能够出入将军坊的不是官家子,就是富家商贾,单凭张丰,是断断进不去的。
谢筝挑眉,一字一字道:“我口说是无凭,但谁说就只有我一张嘴?做迎来送往生意的人,认人的功夫很是厉害,杨大人不如请将军坊的管事们来,都认一认,此人有没有进过将军坊。”
这是个正确的主意。
杨府尹立刻吩咐了,等衙役们快步去了,他的视线又落回到了张丰身上。
这一次,张丰低着头,似乎比刚才更不安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局势()
先到的是林家铺子的东家林昌。
林昌做了几十年的木匠活了,一双手粗糙,骨节很大,他颤颤巍巍跪下,道:“大人,这个张丰的确是小人铺子请的工匠。
十月二十八,他来铺子里,说是能干活的,想寻个短工做到年前。
铺子里接了个活,人手有些紧,小人看他手艺还过得去,就答应了。
今天一早给结的工钱,因此,他什么时候来的,就记得清楚的。
他只是短工,跟铺子里没有别的关系了,他若是做了歹事,小人也、也不知道的。”
杨府尹颔首,问道:“前天,张丰在铺子里做活吗?”
“在的呀,”林昌连连点头,“一大早来的,到中午的时候,跟小人先支了些一部分工钱,说是去给家里买年货,也就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提着东西回来了,又一直在铺子里做活到了天黑。”
杨府尹拧眉。
谢筝闻言,下意识看向陆毓衍。
陆毓衍绷着的唇角在听了林昌的话之后,浅浅扬了扬。
若说之前是一团迷雾,如今,却已经露出了些边角了。
将军坊里出事,到衙役们问完话,让所有人依次离开,远远不止一个时辰。
若依林昌的说法,张丰是断断不会有时间谋害刘维安的,他看起来清白极了。
可陆毓衍十分相信谢筝的记忆,谢筝说在坊内见过张丰,那张丰定然就出现过。
林昌不会无缘无故说谎,他替张丰开脱,定然有他的缘由。
将军坊的管事们也陆续到了,几人围着张丰,嘀嘀咕咕着,一面议论一面回忆,最后大管事出来说了一句:“大人,出事的时候,此人是在将军坊。”
张丰有了林昌的证词,哪里肯认管事们的说法,大声道:“胡说!我没去过,你们会让我这么个打扮的木匠进去吗?”
一句话把管事们都给问倒了。
依着规矩,张丰是断断进不去的。
张丰见管事们说不出话来,赶忙又道:“你们看我眼熟?没错,我是在将军坊边上走过几次,我之前恨刘维安,晓得他出入将军坊,就过去看看仇人长什么样儿!大概是那个时候叫你们给看见过。”
这么一说,也说得通。
几个管事凑在一块,交头接耳又说了一通,还是没有结果。
“木匠进不去,若是扮作谁的小厮呢?”陆毓衍突然出声,提醒了一句。
张丰的脸色突然白了白。
一位年轻的管事猛然想起来,一拍脑袋道:“是了!青色的麻布衫,跟着一位公子进来的,具体是哪一位,我还要再想想。”
话音一落,谢筝瞧见,张丰的面色更加沉了。
“记错了!”张丰深吸了一口气,坚决否认道,“我们东家说了,我当时在铺子里做事,我怎么还能出现在将军坊里?”
“是吗?”谢筝打断了张丰的话,走到他跟前,沉声道:“我若是你,我就认下了。
带你进将军坊的人与你无亲无故,没有他,你杀不了刘公子。
你此时不认,衙门里就会把他找出来,他好心帮你,却要身陷大牢,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张丰的眼神闪了闪。
谢筝继续道:“你进京不过两个月,在林家铺子做工,每日里做的事简单,往来的人更简单,衙门里仔细梳理,不用多少工夫,就能找到人的。你若不信,可以不认,最多两天,助你进将军坊的人就会跪在你边上了。”
张丰的嘴唇颤着,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此处置了。
衙门明明没有实证,可谢筝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衙门能这么快查到廖普,又这么快抓到了他,也许,不用两天,也会……
张丰的眼珠子四处瞟着,两侧站立的凶神恶煞般的衙役,端坐堂上的府尹大人,坐在边上几乎不开口、但一开口就让他心惊肉跳的陆毓衍……
张丰的肩膀垂了下来,颤声道:“是,是我杀了刘维安,是我一个人干的。”
这句话一出,杨府尹暗暗松了一口气,目光赞许地看着谢筝的背影。
这个小姑娘,不仅记东西清楚,攻心也是好手,几句话的工夫,就给张丰分析清楚了局势。
“你是如何杀了刘维安的?”杨府尹问道。
张丰瘫坐在地上,说了当日事情。
黑羽大将军和芦花儿的比试,半个月前就炒得沸沸扬扬的,张丰自然也听说了。
“我琢磨着要乘乱下手,就毒死了黑鸡,果不其然,小伯爷气势汹汹找刘维安说理,两人打了起来,我故意被挤在人群里,抽了小伯爷的匕首刺死了刘维安,又割伤了好几人,把匕首塞回到小伯爷手里,在人群分开时跑开了。
我事先在假山洞里藏了身干净衣服,比我身量大一点点,直接套在身上,冬天穿得都厚实,也没人看出来,粗粗洗了手上脸上的血,我就又回到人群里了。
反正身上带血的人多了,我蹭到一些,也不招眼。”张丰交代着。
杨府尹听了啼笑皆非,凶手竟然是穿了两层外衣,难怪衙门里没找到血衣,这也亏得是冬天,夏天时早就叫人发现了。
谢筝打量着张丰,若有所思。
难怪她起先看张丰,觉得有些怪,原是那日瞥到的身影更臃肿些,与眼前的人有那么点儿不同。
“带你进将军坊的是谁?”杨府尹追问了一句。
“我不认得,”张丰道,“我骗他说我是刘家的小厮,回去给公子取东西,再赶回到将军坊,管事们不认识我,我进不去了。
他说帮我进去找刘维安说一声,我说不行,公子脾气不好,我办事这么不牢靠,他肯定要生气的。
那人心眼好,就让我跟着他进去了。
我自己杀了人,不想给他添麻烦,你们别找他了,找了他,他也不知道别的。
还有我们东家,他前天下午不在铺子里,就我和一个学徒在,我让学徒这么跟东家说的,毕竟,我多半点工,也能多点工钱。
眼瞅着要过年了,那学徒好心帮我的。”
张丰被带了下去。
杨府尹从大案后走过来,神色轻松不少:“贤侄……”
话一出口,他突然发现陆毓衍依旧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