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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安瑞伯府,”苏润卿撇了撇嘴,“满京城的公候伯府,也就这两家,与众不同些。”
说话、做事,都与众不同。
京中勋贵不少,有蒙荫封爵,也有开朝时世袭罔替下来的,哪怕不是书香出身,数代下来,也都自矜身份,说话不至于之乎者也,但也依着规矩,该客套时客套,该周旋时周旋。
哪怕是骂人吵架,架势也不会这般难看。
偏就这两府上,安瑞伯府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安瑞伯这一辈子也没循规蹈矩过,就是个爱听戏遛鸟逛园子的,也不摆姿态,而永安侯府是武将出身,说的好听些是不拘小节,说的难听了,就是莽夫,而且是丝毫不愿意遮掩的莽夫。
陆毓衍回来,仵作便捧着册子过来,站在走道上说话。
“一刀在腹部,一刀在胸口,虽说是匕首拔出,失血过多而亡,但两刀都刺中了要害,伤及脏器,凶手下手时非常准。”仵作道。
陆毓衍闻言,眉头皱了皱。
当时场面混乱,刘维安和小伯爷是在人群的中间,且不说小伯爷是不是真凶,那种状况下,凶手能两下都刺中要害?
小伯爷伤了腿,卫三、颜三伤在了胳膊上,是刘维安倒霉,还是为何?
一时之间,并不好断言。
“角度呢?”陆毓衍问道。
仵作看了眼册子,答道:“腹部那一刀,从上斜着往下,胸口则是微微上扬,都是正面而入。”
正面?
那行凶之人在刺向刘维安时,必然站在他的面前,当时人挤人的,凶手若站在其他方向,很难使匕首避过刘维安身前的那个人,造成直面刺入的角度。
正面刺下匕首,又拔出来,喷出来的血量会非常多。
小伯爷身上也染了血,但还没有多到那个地步。
或者说,现在在屋里带着伤的几人,哪一个身上都没有那么多的血。
让苏润卿在雅间里守着,陆毓衍把几位受伤的人请到隔壁问话,一位问完了,再请下一位。
卫三公子扶着手上的伤,冷声道:“怎么?怕我们串通了浑说一气,你不好给小伯爷开脱?”
陆毓衍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我原本是来看斗鸡的,不是来给谁开脱的,只可惜,比试还没开场,黑羽大将军就中毒而亡。说起来,刘公子的芦花鸡现在在什么地方?”
卫三公子怔了怔,不晓得陆毓衍为何提起芦花鸡来,他咕哝着道:“谁知道。”
“刘公子已经没了,把他喜欢的芦花鸡送回永安侯府去,也算是让府上多个念想。”陆毓衍道。
卫三公子的唇角抽了抽。
都说睹物思人,可没听说过“睹鸡思人”的。
“永安侯府里,除了维安喜欢斗鸡,其他人都不喜欢,”卫三公子叹了一口气,道,“芦花儿原本就是庄子给送到侯府里的,要杀了炖汤吃的,维安一眼看中了,说这只鸡厉害,要养成斗鸡。
侯府里也不缺这么一只鸡,就由着他去养了,结果,真的养成了。芦花儿风光,谁是它的对手?
那只黑羽大将军,我看也不怎么样,肯定会输给芦花儿的。
芦花儿现在在哪儿,不如问问维安那两个小厮。”
陆毓衍使人去问了,很快,刘维安的小厮提着笼子来了,里头的芦花鸡滋溜着眼睛,随意梳理着羽毛,丝毫不晓得主人已经遇害了。
“比试开始前,我们爷跟几位爷站在外头说话,芦花儿在楼下屋子里待着,直到出了事……”小厮道。
陆毓衍又问:“有人看着吗?寸步不离?”
“奴才看着的,”小厮道,“我们爷看重芦花儿,因此比试开始前,奴才从来都是守着芦花儿,一步走不走来的。”
陆毓衍颔首。
卫三公子没忍住,问道:“你打听鸡做什么?”
陆毓衍睨了他一眼,道:“黑羽大将军中毒而死,若不然,小伯爷不会和刘公子起争执,混乱之中,也不会出了人命。”
“难道你也认为,是维安毒死了黑羽大将军?”卫三公子不满道。
“不,”陆毓衍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我倒觉得刘公子说得有几分道理,对黑羽大将军下手的,也许是曾经的手下败将,也许是自大将军登台、押注输了的人,也可能是输惨了的坐庄的人。
再往大的说,有人对小伯爷心存私怨,不敢对小伯爷动手,就怒而杀鸡,也可能他连芦花儿也不想放过,只是因为芦花儿边上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没有得逞。
还有,是想让小伯爷和刘公子闹起来,他好趁乱做些什么,毕竟,无论是小伯爷还是刘公子,爱鸡如命,肯定会闹起来。”
卫三公子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那到底是谁?”
“这不正查着嘛!”陆毓衍勾了勾唇角。
第二百五十二章 搜查()
这案子的确是正查着,是刚刚开始查,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可从陆毓衍嘴里说出来,卫三公子总觉得不是这么个味道。
如鲠在喉,难受得不得了,偏偏还反驳不出什么。
他只好沉着脸,托着自个儿手上的手臂,冷冰冰道:“那就烦请陆御史早些查明,明日衙门就封印了,这案子总不好拖到年后吧?”
陆毓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理,那就请卫三公子回隔壁屋子里稍候,顺便请颜三公子过来。”
卫三公子蹭得站了起来,这分明是将他当底下人使唤!
不愧是跟着小伯爷来的,跟小伯爷一样的讨人厌!
心中忿忿念了几句,卫三公子快步出去,唤了颜三公子过来。
将军坊这里,一直忙到了天黑,陆毓衍和顺天府的衙役们才勉强问完了话。
在场的都是官家子,又有伤号,一时半会儿的,案情不能查明,也就不能扣着人了,衙役们一一确认之后,便开了大门,让人各自回去。
马福一面翻看着册子,一面叹道:“人实在太多了,这么多弟兄,忙乎到了现在……”
谢筝看着那厚厚的册子,又抬头看阴沉的天色。
将军坊年前的最后一日比试,几乎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了。
饶是谢筝过目不忘,当时的场面,还是混乱到让她无法全部记得准确。
之前陆毓衍交代过她,让她仔细看看有没有哪一位衣衫上沾染了大量的血迹的,她在将军坊之中走了一圈,甚至也问了几个管事,谁都没有印象。
“不单管事们不记得,前后门外头摆摊子的小贩也没瞧见这么个人,”谢筝低声与陆毓衍道,“将军坊四周都热闹,若是翻墙出去的,越发会引人注目,可谁也没瞧见。”
陆毓衍思忖着,道:“既然是有备而来,凶手也定是想过脱身的法子。将军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寻个地方换身衣服,还是能找到的。”
动了匕首,不仅是杀了刘维安,小伯爷等人也都受伤了,但身上沾了血的皆是当时站在他们几人身边的,外围的那些,劝架的也好,看热闹的也罢,最多脚上被踩了几个印子,并没有沾上血迹。
凶手赶在那几人被拉开前就溜出了人群,彼时人群慌乱,他溜进某个屋子里换上事先备好的衣服,再大摇大摆地出来。
这么一来,哪怕不跑出将军坊,他也暂且安全了。
这一点,谢筝也是想过的,便道:“捕快们搜过将军坊各处了,没有找到沾血的衣服。”
“都搜了?”陆毓衍略一思忖,想马福询问,“所有的屋子,角角落落都搜了?”
马福刚要点头,边上的一个捕快插了句嘴:“库房上了锁,没有搜过,后头楼里,东家歇息的书房,也没有搜,就这两处。”
陆毓衍会意。
将军坊能在京中立足,接待的又都是勋贵官家子弟,东家自然有他的靠山。
管事听到陆毓衍要查库房和书房,满脸都是为难之情:“公子,我也就是替人做事的,您这别为难我……”
陆毓衍挑眉。
苏润卿笑眯眯的,好言开解道:“不是我们要为难你,你自个儿想想,永安侯府、安瑞伯府,你能招惹哪个?你们主子是不怕跟他们两府东拉西扯的,但案子不结,损的是将军坊的生意,年后还想开张吗?万一叫人砸了,报到顺天衙门里,衙门能怎么办?”
闻言,管事眼皮子直跳。
旁人府上,谁也说不好,永安侯府里,那是说砸就会砸的,半点不示弱。
真叫人砸上了门,一样是倒大霉。
两害相较取其轻,管事想了想,道:“我给公子开锁,公子和马捕头进去看一眼,我们彼此好交代。”
陆毓衍颔首应了。
管事开了库房,里头杂七杂八摆了不少东西,似乎有些日子没打扫了,积了一层薄灰。
谢筝刚一迈进去,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偏过头捂住了口鼻,余光瞥见了管事手中的铜锁,眉心不由微微一皱。
管事憨憨道:“都是些杂物,没什么要紧东西,有几个月没收拾了,哎呀这么脏了,我看改日还是要来理一理的。”
“里头没人打扫,门口庑廊还算干净,”谢筝指了指铜锁,“这锁也是,簇新簇新的。”
管事一怔,顺着谢筝的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锁,尴尬极了:“门面工夫、门面工夫,让姑娘见笑了。”
库房里太过脏乱,只一眼看去,这几日应当并无人进来过,除了他们几人,地上并无其他脚印。
管事锁了门,又领着几人去了东家的书房。
整齐又干净。
大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书画,博古架上摆了顽石,架了一台屏风,后头是张小憩的榻子。
东西不算多,到处一张望,也就看明白了。
谢筝绕了一圈,这里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如此一来,各处都搜索过了,若凶手真的换下了血衣,他能把这衣服收到哪里去?
库房上着锁,书房又干净得不像是有人进来过……
谢筝正拧眉沉思,想再仔细回忆一番出事时的场面,突然就听见陆毓衍唤她,她忙抬头看去。
陆毓衍道:“大小管事之中,有没有哪一位,衣着看起来不太合体?”
凤眼一扬,谢筝仔细回想着,斟酌着道:“好像并没有,怎么了?”
“不急,”陆毓衍没有多做解释,道,“总归这么多管事,明日里还要再见一回的。”
夜色浓了,陆毓衍一行到顺天府时,里头依旧灯火通明。
杨府尹坐在大案后头,不住按着眉心。
原本这时候,应当是封印了,回府与妻儿一道吃顿热腾腾的饭菜,舒舒服服等着过大年了,眼下可好,只能坐在这儿,回头啃个馒头将就将就。
陆毓衍问了安,道:“大人已经回来了?小伯爷说了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杨府尹哼了一声,“刚进伯府,安瑞伯就催着小伯爷去养伤,说人就在这儿了,难道还会跑了不成?安瑞伯本还想拉着我说几句话的,突然听说永安侯进宫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跟我说话,转头也进宫了,说是不能叫永安侯乱泼脏水、恶人先告状。”
第二百五十三章 痛心()
“哪个是恶人,哪个是好人?我还想知道呢!”杨府尹越说越糟心,连连摆手道,“贤侄,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