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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只好快步进去,心里暗暗道,这小丫鬟当真是个嘴巴严实的,难怪那几个拐弯抹角来打听姑娘事情的丫鬟,几天下来了,都是无功而返。
站在炭盆边去身上寒气,桂嬷嬷的眼珠子往西间那里头瞟。
隔着珠帘,只瞧见陆毓衍和谢筝的身影,静悄悄的,也没听见在说什么。
陆毓衍在此,桂嬷嬷当然是晓得的,又或者说,正因着二爷在,桂嬷嬷才要赶在这会儿特特过来。
进了西间里,她才看清楚,那两人是在下棋。
棋盘纵横,黑白相交,桂嬷嬷不懂棋,也看不出什么输赢来,只清了清嗓子,问了安,笑着道:“二爷与姑娘下棋呢,当真好兴致。”
谢筝把指尖的棋子丢回到棋篓里,抬头看着桂嬷嬷,道:“妈妈,旧都那里送了东西给我?”
“可不是,”桂嬷嬷笑意更浓了,把那锦盒递给谢筝,道,“旧都宅子里送来的年礼,夫人记着姑娘,这一份是给姑娘的。”
谢筝低头看着锦盒。
相较于萧玟带给她的妆匣,这个锦盒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普通多了。
打开一看,里头摆了一盒胭脂,两瓶香露,并一只细细的银镯子,镯子上的纹理倒是挺好看的,但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在旧都时拜见过夫人,劳烦夫人惦记着,”谢筝把锦盒放下,直接就将镯子套在了手腕上,伸到桂嬷嬷跟前,道,“妈妈觉得如何?”
桂嬷嬷一怔,眼神往陆毓衍面上一瞟,又很快低下头来,道:“姑娘该问二爷的。”
“他一个大老爷们懂什么?”谢筝眯着眼就笑了,“妈妈见多识广,不如妈妈来说。”
一声见多识广,夸得桂嬷嬷都有些飘飘然了,她乐呵呵道:“姑娘手腕细,肤色白,这镯子衬得姑娘这手跟白玉似的,好看极了。”
谢筝咯咯直笑:“妈妈真会说话。”
桂嬷嬷笑意不减,又道:“夫人这回请大太太捎了不少东西进京的,比往年还多些,还带了两只旧都老字号的盐水鸭子来,听说姑娘喜欢吃的,姨娘交代了,明儿一早就让厨房里先切只鸭腿来给姑娘尝尝。”
“妈妈说得我嘴儿都馋了,”谢筝一面转着腕上的银镯子,一面道,“夫人也给老爷、二爷和姨娘捎了不少好东西吧?”
“那是肯定的,”桂嬷嬷说完,与陆毓衍道,“二爷的东西已经送去书房了,竹雾收下的。”
陆毓衍把玩着棋子,点了点头。
桂嬷嬷又与谢筝道:“姨娘那里,旁的与姑娘差不多,就比姑娘多了两匹料子,当然了,胭脂的色儿,香露的味儿,和着镯子的款式都是不同的,姑娘年纪轻嘛。”
谢筝颔首应道:“夫人和夫人身边的妈妈姐姐们,惯会挑东西,眼光很好了,夫人送来的,肯定很衬姨娘的。”
桂嬷嬷的笑容一僵。
虽说是这么个道理,但怎么从谢筝口中出来,就好似在埋汰唐姨娘老了似的?
可这话从头到脚都挑不出毛病来,桂嬷嬷只好附和着点头,又道:“是了,姨娘还说,快过年了,姑娘这里若还缺什么,就只管说,明儿个请了裁缝来给姑娘量一量身量,再赶几套新衣裳出来。”
谢筝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她这几个月穿的还就全是新衣裳了,旧的都已经没了。
可姑娘家哪有不喜欢新衣裳的,便笑盈盈道了谢。
桂嬷嬷退出去了。
谢筝望着那晃动的珠帘,睨了陆毓衍一眼,低声笑了:“原来是这么个因由。”
虽说谢筝身份不明,是妾是通房还是什么,也没个说法,但陆毓衍护着,陆培元不管,旧都那里,孙氏已经过了眼了,便是大张旗鼓地送些好东西来,这府里也没人会指指点点的,只会更加客气地供着谢筝。
可孙氏却让萧玟给谢筝捎了一妆匣的好东西。
若说怕唐姨娘克扣谢筝,让萧玟带了也就算了,但除了那一妆匣,孙氏还另有一份礼送到了陆府里。
东西合适谢筝用,却不算好,中规中矩的,还比唐姨娘少了两匹料子,不打眼,也不落下乘,依旧让谢筝的存在模模糊糊的。
桂嬷嬷亲自来一趟,也是为此,她要亲眼看看陆毓衍的态度。
谢筝拿到这么一份与妾室差不多的礼时,陆毓衍会是什么反应。
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要谢筝来说,还真是可惜了,一是唐姨娘并不晓得孙氏另外捎了东西给她,二是陆毓衍这人的心情,轻易不写在脸上,桂嬷嬷想看明白,还真不容易。
谢筝捻着棋子,道:“都防着她?”
“随她猜去,”陆毓衍伸手握住了谢筝的手指,目光落在那银镯子上,道,“大老爷们不懂?”
谢筝微怔,她那个问题原本就是打趣桂嬷嬷的,不是冲着陆毓衍去的,哪晓得这个大老爷们心眼忒小了。
她轻轻哼了声:“那你懂的?”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陆毓衍道。
这是曹植的诗作,陆毓衍的声音不重,谢筝却听得明明白白的。
他念得很随意,清冽的声音并无多少旖旎,可不自禁的,谢筝还是觉得耳根子都烧了起来,脸颊烫得不行。
她抿着唇,想把手抽回来:“这是银的,哪儿是什么金环!”
陆毓衍忍俊不禁,眉宇之间笑意分明,他松开了谢筝的手,起身从柜子上取下了妆匣,从里头拿出金镯子来:“母亲不是给你捎了个金镯子吗?”
去了银镯,换上了这金镯子。
谢筝对着灯光仔细打量着,不由也绷不住了,弯着眼睛笑出了声。
昏黄的油灯光,在这寒冷冬夜里显得越发暖和,映得灯下人温润,长睫在眼下的弧影可爱极了,叫人只看一眼,心跳就一下又一下地快了起来。
花翘早在送桂嬷嬷时就出去了,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依着本心,陆毓衍靠过去,浅浅的吻落在了谢筝的唇角。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亲近()
眼前徒然放大的俊脸让谢筝愣住了,直到唇上丝丝痒痒的感觉袭来,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几乎是一瞬间,她想起了在旧都的那个清晨,同样的人,同样温度的吻。
灼得她整个人都懵得厉害,却也下不了决心去推开他。
世事无常,这是这半年间,谢筝最深深感悟的道理。
一夜之间,便是天翻地覆。
垂着眼帘,谢筝一点点拽紧了陆毓衍的衣袖,微微松了唇。
乖巧的反应让陆毓衍有一时的停顿,他一把将谢筝抱在了怀里,试探着,安抚一般,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交,甜腻得分不开。
桂花酒的香气仿佛还在唇间萦绕,叫人半点舍不得错过。
北风被隔绝在外头,屋里的地火龙滚烫,烧得人浑身上下也像是躺在了热腾腾的笼屉上,从里之外,烫得厉害。
谢筝模模糊糊的,身子骨没多少劲儿,也没想着要出力,只顺着本能。
领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冬天衣裳虽厚,也经不起折腾,随着手指轻抚,露出了白皙的脖颈锁骨,勾人极了。
几乎是按耐不住一般,陆毓衍添了几分力道,在谢筝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子。
谢筝皮肤白,只那么浅浅的,也像是染了胭脂一般,迷得人心驰神往。
呼吸之间,全是怡人的香,就像是那两瓶香露,一并倒在了身上,比美酒还醉人。
陆毓衍埋首在谢筝的脖颈处,久久不愿离开。
却也不得不离开。
再不松开人,怕是真要松不开了。
勉强着自个儿凝神,陆毓衍坐直了身子,敛眉将谢筝的领口整理好,重新扣上扣子。
稍显粗粝的指腹滑过幼嫩肌肤,谢筝缓缓醒过神来,抿着唇看他。
见陆毓衍的耳朵也泛着红,谢筝不由弯着眼就笑了,不管陆毓衍神色上多镇定,心神恍惚的可不单单是她,他也是一样的。
听见谢筝轻轻的笑声,如银铃一般,陆毓衍的眸底染了些笑意,将她箍在怀里,时不时吻她的眉梢鬓角,满满都是宠溺味道。
两人靠着腻了会儿,直到西洋钟响了,陆毓衍才松开谢筝,起身回去。
谢筝送他出去,守在中屋里的花翘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谢筝也不晓得这丫头瞧见什么没有,但转念一想,花翘这个机灵鬼,便是没看见,大约也能想得到。
门帘撩开一角,屋外的冷风就灌了进来。
“记得药酒。”谢筝指了指陆毓衍的腿,说完了还不安心,见松烟提着灯笼来迎,又与他交代了一回。
松烟咧着嘴笑:“姑娘放心,药酒就放在桌上,奴才和竹雾都记着。”
回去路上,又飘了雪花。
身上的暖意被吹散了,那股子燥热也歇了不少,鼻息之间,似乎还留着那股胭脂花露的香气,引得平复了的情绪又渐渐翻滚起来。
陆毓衍按了按眉心,忆起小姑娘那娇柔乖巧的样子,他自个儿也说不准,下回还能不能迫着停下来。
若能早些娶进门,也就不用添这些烦恼了,更不用守着那西洋钟,响了就吹着冰冷的夜风回去。
真真是折腾人。
另一厢,唐姨娘倚在罗汉床上,翻着册子听桂嬷嬷说话。
那册子是孙氏送回京城的东西的清单。
依着往年的惯例,旧都的特色点心小食,并府里备下的各人年礼,以及年节时要送往京中各处相熟府邸里的礼物,都一一齐全。
若说与旧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添上了谢筝的东西,与两只盐水鸭子。
锦盒里的东西,下午送来时,唐姨娘就过目了。
不好不坏,中规中矩,没落下这身份不尴不尬的姑娘,又不见得多喜爱。
可就算不喜欢,添上了这份礼,就等于是认下了这么个人。
桂嬷嬷一面拿美人捶给唐姨娘敲腿,一面道:“奴婢其实也看得云里雾里的,要说二爷喜欢她,看起来是真喜欢,她脱口一句‘大老爷们’不懂,二爷面不改色,大抵平日两人说话就是这样,可要说二爷费心费力想抬举她,夫人这么一份不高不低的礼,二爷看起来也没有不满意的……”
唐姨娘嗤笑一声,道:“二爷那张脸,高兴和不高兴一个样子,妈妈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桂嬷嬷陪着笑,道:“不过,阿黛姑娘倒是挺高兴的,那么一只普通镯子,还问奴婢好不好,奴婢当时想,莫不是二爷平素没给她买过什么好的,这才稀罕个寻常的银镯子?”
“妈妈这是叫人戏弄了吧?”唐姨娘啪得将册子放在一旁,道,“你当她是个眼皮子浅的乡里人?人家是萧大姑娘身边出来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大姑娘平日里赏她的,都不会比那只银镯子差,东西好坏,衬不衬人,她会不晓得?”
这么一说,桂嬷嬷也领会过来了,想到谢筝那笑盈盈的模样,和自己沾沾自喜的样子,桂嬷嬷恨不能打当时的自己一拳。
大把年纪了,竟然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作弄了,真真可恶!
“姨娘,照奴婢说,不用将她放在心上,”桂嬷嬷咬着牙道,“姨娘说过的,咱们夫人惯会做人的,那阿黛姑娘,总归是二爷领到夫人跟前露过脸的,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