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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儿胡同?”谢筝挑眉,道,“我在旧都时听个京里人说过,帽儿胡同住了不少有钱人哩,王家收成好,竟然那般好了。”
女掌柜哈哈大笑起来:“不止帽儿胡同一座宅子,王家如今呀,也是大户了。”
谢筝连声道了谢,这才从铺子里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等在街口的陆毓衍。
快步过去,谢筝抬着头,低声与他道:“是帽儿胡同的王家,而且家宅不少。”
陆毓衍勾起唇角笑了笑,有些意外,又没那么意外。
松烟去帽儿胡同打听,陆毓衍与谢筝回到了顺天府里,从库房里翻找王家的契书。
帽儿胡同里,姓王的山西人,就只有一户。
宅子是两年前买下的,费了不少银子。
依着买主的名字,翻到了天黑,又翻出了几张地契,皆是这一两年间购入的。
别说是加在一块,即便是一座宅子,都不是小数目。
即便王氏掌着狄家内院,又是公主的眼线,这些银子,也不是她日积月累能够拿出来的。
若王家没有别的收入,那王氏的银子来路就极有问题了。
松烟正好回来,外头的寒风吹得他鼻尖通红,他站在炭盆旁去了去寒气,这才向陆毓衍回禀王家的状况。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方向()
王家搬进帽儿胡同有两年了。
搬进来之前,宅子重新修缮过,王家大门看起来都比周围邻居家的簇新。
松烟在胡同里转了转,大冬天的,也没有三姑六婆站在胡同里唠嗑东家长西家短的,想打听状况,一时还寻不到人。
绕到后门附近,也是赶巧了,王家的两个姑娘向走街串巷的货郎买了些绢花胭脂,那货郎目送王家后门关上,把铜板收好,挑起货担又要走。
松烟上前向他打听。
那货郎打量了松烟两眼,奇道:“怎么?衙门里还打听这王家事情?”
松烟吃惊,指着自个儿道:“你认得我?”
“我认得啊,”货郎点头,道,“**夫一块弄死了亲夫的冯王氏,你还记得吧?她跟我一样是卖这些小玩意儿的,冯家出事时,我还去看了的,认得你的。”
如此一说,松烟也就明白过来了。
只不过,当时那胡同里乱糟糟的,围了不少看戏的人,因此,货郎认得他,松烟却不认得那货郎。
“是打听王家事情,他家几口人,都做什么营生,你可知道?”松烟问道。
既然是衙门里问话,货郎自然是知无不言。
王家的状况,货郎也是听胡同里的住户们说的。
王家一共四代人住在这宅子里。
松烟算了算年纪,最年长的是王氏的父母,往下是王氏的两个兄弟,这两个兄弟也都娶妻生子,也就是王灿儿这一辈的。
连王灿儿在内,一共三个男儿四个姑娘。
王灿儿的大哥已经添了儿子,大姐出嫁,余下的都还未婚配。
这么算来,王家人口也不算少了。
“王家的营生,整条胡同里的人都没弄明白过,”松烟理了理思绪,道,“既不是自个儿开铺面,也没给别家铺子做工,除了大冬天,只要不下雨,王氏的几个兄弟都坐在胡同里,与邻居们打牌下棋,从没见过他们去做什么生意。
有人问过,这一家子老小吃喝嚼用的银子是哪儿来的,却没问出个结果来。
因而胡同里有传言,说王家的银子只怕来路不大光明,不是赌来的就是讹来的,这才说不出口。”
谢筝听了,转眸看向陆毓衍:“看来,王氏的银子果然有问题。”
陆毓衍点了点头:“尤其是这一两年之中。”
这一座座宅子,别说是王氏了,便是添上狄水杜,都是不够的。
除非,这些银子来自裕成庄。
“驸马想换掉狄水杜,莫不是……”谢筝喃喃道。
思索间,一个念头划过了脑海。
狄水杜与王氏是相互制衡的,狄水杜动了裕成庄的银子,按说该中饱私囊,又怎么会给王氏这个眼线添这么多宅子?
“这两人狼狈为奸,亦或是王氏发现狄水杜的手脚后,以此要挟。”陆毓衍将谢筝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松烟听罢,一拍掌心,道:“狄水杜和王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那梁嬷嬷肯定是气愤的,梁嬷嬷与这两人反目,狄水杜死在梁松手上便不奇怪了。”
这一切都只是推断,并无证据,但好歹寻到了个能把事情串起来的方向,也算是有了进展。
夜幕沉沉。
公主府里,长安公主勉强用了晚饭,又转身进了书房。
李昀到的时候,长安正站在大案后头,提着笔画着什么。
浓黑的墨汁染开了,长安公主蹙了蹙眉头,将纸张揉作一团,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里头,已经有十余个纸团了。
“皇姐在画什么?”李昀开口,见长安公主抬头,他示意内侍将食盒放在桌上,亲手打开,道,“娘娘怕皇姐吃不好,特特让御厨房备了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丸子羹,层层棉布裹着来的,还热着呢。”
长安公主放下了狼毫,想说自个儿吃不下,可想到淑妃那担忧的目光,还是端了起来,勉强用了几口。
用过了,总比一口都用强些。
李昀将食盒收起来,交给了梁嬷嬷,道:“去厨房里煨着,回头皇姐想用了,再取来。”
梁嬷嬷应声退出去了。
等人走远了,长安公主道:“大冷的天,非要妈妈去走一趟,你这是拿她撒气?就因为她没伺候好我?我在这儿也没做什么,就是学着林勉清作画,只可惜,我天分不足。”
“是有些事儿,要私下问一问皇姐,”李昀压着声儿,道,“狄水杜是梁嬷嬷介绍给皇姐的吧?为了制衡,皇姐将橙玉送到了狄水杜身边。”
长安公主的神色冷了下来,道:“衙门里不是说,狄水杜是梁嬷嬷的侄儿杀的?这事儿可真荒唐。怎么查着查着,连橙玉都牵扯了?”
李昀似是并不在意长安公主的语气,道:“驸马在世时,曾与皇姐提过要换了狄水杜的事儿吧?”
“你怎么知道的?”长安公主有些意外。
“没有不透风的墙,别人当狄水杜身家厚实,我们自个儿晓得,他就是给皇姐做事的,能有多少银钱,都是有定数的,一旦银子多得出奇了,自然是都看在眼里了。”李昀道。
长安公主咬着唇,点了点头。
林勉清的确与她说过,狄水杜动了裕成庄的银子,这样的人手,还是换了为好。
“林勉清跟我提起来时,我的确犹豫,一来是妈妈的同乡,这么多年一直做得不错,二来橙玉盯着他,没说出了状况。”长安公主道。
李昀笑了起来,叹道:“皇姐太过良善,才会被身边人辜负。”
长安公主瞪大眼睛,看着李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来,她接了一看,上头写了时间、地址、金额,她以目光询问李昀。
“橙玉把家里人都接到了京城,这一两年里,她父亲兄弟名下多出来的地契,”李昀沉声道,“这是衙门里刚翻出来的,指不定还有没翻出来的,橙玉哪里来的银子买宅子?总不会是皇姐给的吧?”
指尖紧紧捏着纸张,长安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橙玉背叛我?她和狄水杜一块……”
李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视线往窗外瞥了一眼。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渐渐过来了。
长安公主会意,咬着牙关没有再说,将纸张收好。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甩手()
梁嬷嬷站在庑廊下,并没有进来。
窗户半启着,能看见里头李昀和长安公主站在桌子两边。
李昀的声音不轻不重,外头听起来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词语,梁嬷嬷竖着耳朵听,大致能明白是李昀在开解长安公主。
长安公主似是听得有些烦闷,随意应着。
梁嬷嬷想,公主大约并没有将李昀的话放在心里。
等李昀离开后,梁嬷嬷才进了书房。
炭盆烧得火热,她去了身上寒气,走到大案边上,长安又把一张纸揉成了团,抛进了纸篓里。
“公主,明日再画吧。”梁嬷嬷劝道。
长安公主将自己甩在椅子上,抬着头,目光沉沉看着梁嬷嬷:“妈妈,驸马坠马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他说走就走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瞧见,妈妈你说,他还有什么心愿没了的?”
梁嬷嬷暗暗叹了一口气,道:“公主,若说驸马有什么心事未了,那肯定是不愿意您这般惦记着他……”
话音未落,长安公主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得几乎岔了气,到最后,眼泪都笑了出来。
“妈妈说得对,他林勉清才不愿我惦记他,他才不稀罕我惦记……”长安公主又是哭又是笑的,一把扣住了梁嬷嬷的手腕,道,“他不让我惦记,我偏偏就惦记,他活着我不放过他,他死了也休想摆脱我!
妈妈明儿个一早,使人去林家说一声,就说我下午过去,林勉清他那老娘还躺在床上等着我孝敬呢。
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他儿媳妇,有本事,她也两脚一蹬,到地底下找房幼琳伺候她呀。
哦,是了,房幼琳是别人家的媳妇,哪怕是死了,也顾不上她的。”
梁嬷嬷没在言辞上反驳公主,一味地点头应下。
长安公主又道:“还有那裕成庄,驸马说要换了狄水杜,反正狄水杜死了,就换个新的,驸马前回说了谁来着?华嬷嬷的儿子是吧?如今外头都晓得裕成庄是我的生意,也不用避讳了,就让华嬷嬷的儿子去接了吧。”
梁嬷嬷的脸色白了白,想劝说什么,长安公主已经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走了。
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梁嬷嬷追了几步没追上,便歇了脚,吸了一口寒气,略略平复心神。
长安公主发了话,不管底下人怎么想的,华嬷嬷的儿子华闻天一亮就到了裕成庄的总号。
消息是中午时传到陆毓衍和谢筝耳朵里的。
华闻翻了账册,咬定狄水杜另有暗账,总号里拿不出来,就要去狄家取。
狄家里头,王氏不在府里,狄夫人一问三不知,也拦不住华闻,闹了个鸡飞狗跳。
谢筝执着棋子,拧眉想着落子之处。
至于案子,便是静观其变。
狄水杜的死,梁嬷嬷与王氏牵扯着,这两个人,都不是能带到衙门里哄几句吓几句就能问出实情来的人。
哪怕陆毓衍是依着圣上的吩咐查案子,对上长安公主身边的红人,做事也要掂量。
既如此,干脆也学学陈如师,当一个甩手掌柜。
把事情扔还给长安公主,她要骂要罚要逼问,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就以公主那骄纵脾气,王氏背着她动了手脚,公主是断断不会忍下这口气的。
谢筝费心费力,还是救不活右下角那片棋子,丢了大片江山。
正思考着是投子认负,还是负隅顽抗之时,松烟从外头进来了。
“爷、姑娘,”松烟恭谨禀道,“狄夫人来了,说是寻姑娘的。”
谢筝一怔,将棋子丢回棋篓里,道:“寻我的?”
松烟点头。
谢筝在隔壁屋子里见到了狄夫人。
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