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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方物不知怎么的,对食物好像要求特别高,府里的早点一样赛一样的精致,而且每次都给她留着,就放在案几上。
吃着水晶烧麦,温柔忍不住就道:“都是您这儿东西太好吃了,害得我都要吃不下萧家的早点。”
奉承的话么,生意场上听得不少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这一句,裴方物格外高兴。眼里满是柔光地道:“那您可得多吃点,旁边还有别的,也都尝尝。”
温柔点头,接过牵穗递来的茶喝了,又继续吃。
他们是打算去瓷窑继续吹玻璃的,本可以直接去瓷窑,但是温柔就跟习惯了似的,每天早晨都要来这边蹭个早餐。再与张老五一起乘车过去。
没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只要来,裴方物就会准备各种各样的早点,有荤有素有咸有甜。吃得温柔想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该走了。”依依不舍地看了案几一眼,温柔起身,看着裴方物问:“您寻着材料了么?”
“寻了一部分。”引着她往外走,裴方物道:“我与您一起去瓷窑看看吧。”
“公子?”牵穗挑眉:“您等会还与人有约。”
“那是晌午的事情,过去瓷窑看两眼也不耽误事。”轻笑一声,裴方物道:“何况我也好奇,昨日那东西做成什么样子了?”
昨日成功的一个玻璃罐,温柔锁在了瓷窑某个房间的箱子里。不过说是成功。那外形看起来也是不够精致的,还得继续努力。
“方法都教了,今日我也来做一个,你可得看好了。”对张屠夫说了一句,温柔拿起简陋的吹管,尝试着吹气。
屋子里炎热,吸着热气会呛得咳嗽不止,温柔很小心。一边吹一边转动吹管,让下头的玻璃料起泡成形,然后剪料,一点一点弄出普通花瓶的形状。然后取下来,在瓶口上用铁条按出花瓣一样的纹路。
吹玻璃的活儿太苦了,饶是她一知半解会一些,也不能长期做。所以做这一回,起码得把张屠夫给教会,不然杜温柔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一直搁在火炉旁边,早晚要变丑。
裴方物站在旁边看着。发现认真起来的女人身上好似有一层奇怪的光,让人觉得钦佩又向往。
玻璃瓶成形了,温柔满头大汗,转头喊了他一声:“劳烦公子拿点做冰裂陶瓷用的涂料。”
玻璃骤冷则裂,裂纹也是一种极好看的花纹,但要花纹又不要瓶子真裂,就得在外头涂东西。
裴方物听过这种工艺,陶瓷上也有人用。只是少,不过涂料倒是寻得有,立马给拿了过来。
第33章 只谈银子不谈感情()
温柔其实是很心虚的,完全是凭借部分经验和瞎蒙在做这个瓶子,心想就算不成功,那也可以继续尝试嘛,反正还有机会。
然而这回老天爷终于眷顾了她一把,玻璃瓶冷却之后拿出来,亮晶晶的裂纹遍布瓶身,触手却是光滑平整。颜色微微偏黄绿色。倒真是很像纯天然的宝石。
“这个好看!”裴方物拍了拍手,眼里满是亮光:“可以用。”
温柔也觉得不错,拿在手里打量了半晌,递给张屠夫看了看:“就做成这个效果。”
“捏花我倒是也会,就是这东西……烫得叫人害怕。”张老五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软得也不好拿捏,还得再练练。”
有这么一个瓶子出来了,其实就已经不必那么着急。不过为了让他努力点,温柔也没说,只颔首鼓励:“加油!今日的活计也一样算工钱,不过我还有事,就让牵穗陪着你。”
“好。”张老五应了,拿起吹管就准备继续。温柔给调好了许多玻璃原料在旁边,吩咐他没了就加热剩下的,张老五也应了。
于是温柔就抱着做好的瓶子跟裴方物去了旁边的房间。
放在桌上的瓶子透着光,好看极了。裴方物看了许久,才回神道:“下面的陶瓷底座,我会亲自来做。”
亲自?温柔挑眉:“公子竟然会烤陶瓷?”
“毕竟是这个起家的,哪有不会的道理。”裴方物轻笑,眼里波光潋滟:“这么好看的瓶子,别人做的底座,我瞧不上。”
“裴公子一向是高标准严要求。”温柔给他比了个赞:“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东西勉强能糊弄点人,去参加那陶瓷大会吧?”
“是。”裴方物颔首:“再用点商人的小手段,足够了。”
商人的小手段?温柔挑眉,好奇地看着他,裴方物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拿扇子轻轻敲了敲玻璃瓶。
有贵人花一万多两买了裴记八颗玻璃珠子的消息不知为何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众人都很好奇那玻璃珠子是什么模样。有幸在裴记玲珑轩看过的人,自然就开始吹嘘那珠子的神奇。
“透亮透亮的珠子,不摸都看不着,放在那阳光下头,跟水滴一样晶莹剔透!”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裴记哪里寻来的宝,我家珍宝也不少,但也没瞧见过那样的。”
“那些珠子就指甲盖大小,都能卖一千五百两,若是再大些,岂不是价值连城?”
玻璃一词席卷了整个幸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刚回来的萧夫人也听见了风声,在饭桌上就问萧惊堂:“那珠子是你买的?”
萧惊堂颔首:“三公子要的。”
这么一说,萧夫人倒也理解。只不过还是很好奇:“那珠子长什么模样啊?真有那么神奇?”
“三公子说他母亲会喜欢。”萧惊堂抿唇:“若是镶嵌得当,在金冠上头应该别有一番风采。”
贵的东西自然都好看,萧夫人也喜欢这种珍稀又得众人追捧的东西,忍不住就问:“还有卖的吗?”
温柔一口汤差点呛着。轻咳了两声。
萧惊堂斜了她一眼,皱眉道:“如今吃个饭也这么粗鲁了?”
“没有没有。”放下碗,温柔乖巧地道:“我只是不小心。”
“做什么对柔儿更凶了?”萧夫人不悦地看着他:“我出去这几日,你没少出府吧?柔儿也没说你什么,你不知感激就算了,还不会对人家温和一些?”
萧惊堂沉默,看了杜温柔一眼,放下了筷子对萧夫人道:“母亲总觉得儿子对她苛刻。不如这样,儿子将这后院的账本整个交给她管,母亲觉得如何?”
“当真?!”萧夫人大喜,一手抓过温柔的手,眼睛还半信半疑地盯着萧惊堂:“你愿意把主母的身份还给柔儿了?”
“嗯。”萧惊堂面无表情地点头:“但她要是做不好,当不好主母,那母亲还是把她送回杜家吧。”
有她在,哪有当不好这主母一说?萧夫人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正要应了,就听得旁边一声低喝:
“我不干!”
愣了愣,萧夫人转头,看了看四周:“谁在说话?”
“我。”温柔举了举手,扁嘴道:“这管账的事情儿媳做不来。”
“胡闹!”萧夫人皱眉,连忙道:“管账是每个主母必须做的,你怎么能说做不来?!”
说罢,看了萧惊堂一眼,又凑近她小声道:“惊堂本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若是连主母的事情也不做,他要休你,为娘怎么拦得住?乖孩子别怕,一切都有我帮衬你呢。”
温柔张了张嘴,恼怒地看了萧惊堂一眼。
这人学聪明了啊?知道硬塞给她没用,竟然让萧夫人出面?禽兽!无耻!
萧惊堂依旧是面无表情,端起汤来喝。嘴角却可疑地勾了勾。
她们不是总硬塞他不喜欢的东西给他吗?那现在也让杜温柔尝尝不得不接受不喜欢东西的痛苦吧。
温柔很快平静了下来,乖巧地应了萧夫人一声,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那惊堂纳妾的事宜,也一并交给儿媳操心吗?”
纳妾虽然天经地义,但是说到底是有些不尊重正妻的。萧夫人知道这件事,也没阻拦,心里自然有些愧疚:“你若是有精力,那就一并操心了。若是没有,那让惊堂去办也可以。”
“有精力啊。”温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面的萧惊堂:“二少爷既然觉得我有能力,那就我来操心好了。”
这话里跟带着冰渣子似的,激得萧惊堂一个寒战。皱眉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样?”
“二少爷放心。”扯了扯嘴角,温柔道:“我一定将您这喜事办得热热闹闹全城皆知。”
不是爱折腾她吗?不是非甩锅给她吗?那她非折腾得这一对新人白头到老洞房不了!
背后有点发凉,萧惊堂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决定了?
不过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杜温柔已经起身从管家手里接了账本,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种假得要死的,充满攻击性的笑容。
萧惊堂:“……”
午膳是为了给萧夫人洗尘的,然而温柔的口味被养得有点叼,没吃两口就放了筷子。只跟萧夫人聊了聊路上的趣事,就拎着账本回了西院。
萧惊堂看了她一眼,跟母亲告了一声罪,直接就跟了出去。
萧夫人摸着下巴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扭头问旁边的丫鬟:“我不在的时候,这两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院子里的丫鬟,虽然不怎么出去,但是大的消息倒是知道的。神色复杂地道:“发生的事情可多了……二少奶奶好像变了个人。”
“柔儿吗?”萧夫人皱眉:“我怎么倒觉得惊堂像是变了个人,突然就爱跟柔儿在一起了似的?这还追出去了?”
仿佛两人没有隔阂,就是单纯的夫妻一样,妻子走了。丈夫舍不得,还得追出去看看。
舍不得妻子的丈夫一把将妻子推在了墙上,冷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温柔靠着墙站着,撇嘴道:“什么什么意思?账本不是您非得给我的吗?现在想收回去?”
“我不是说账本。”萧惊堂道:“我纳妾的事。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呀。”温柔笑了笑:“母亲既然把事情交给我操心了,那我一定好好操心,给您办得风风光光。”
“……纳妾的排场若是超过了迎娶正室的,那你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萧惊堂道:“我只打算摆宴席请客。没打算闹得满城皆知。”
“打我自己的脸吗?”摸了摸脸颊,温柔很认真地道:“我脸挺厚的,不怕被打。”
“你……”萧惊堂挫败了:“我纳的人,都是身份低微没有丝毫来历的,你又何苦把人推上风口浪尖?”
身份低微没有丝毫来历?温柔愣了愣,算是明白了:“敢情整个院子就我一个是利益联姻,其他的都是你真心想娶的,是吗?”
萧惊堂选择了沉默。漆黑的眸子无声地看着她。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温柔朝他伸手,不耐烦地道:“给我两千两,我给你办纳妾之事。”
“两千两?”眉梢一跳,萧惊堂不悦地道:“你方才还说知道了,又如何要办两千两的喜事?”
两千两的排场,就快跟她这个正室差不多了。
“谁说全办喜事用啊?”翻了个白眼,温柔叉着腰看着他:“您自己选吧,两千两一个低调有内容的纳妾礼,还是一个两百两全用来买鞭炮让全城皆知的高调纳妾礼?”
言下之意,两千两银子有一大半都是用来收买她的?
萧惊堂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