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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意识还清醒,温柔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连忙抓紧一切时间装可怜,眼泪汪汪地拉着萧惊堂的衣袖:“二少爷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一定会去救你,所以站着不动。”
“我没有。”萧惊堂低声道。
“嘤嘤,我是不是要死了?”温柔呻吟:“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明知道要丢命,却还是想救你……你分明还想着抓了我论罪!”
心里莫名一刺,萧惊堂闭了眼睛道:“你先别说话,回府看了大夫再论其他。”
“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温柔丢开斗笠,双目直视抱着自己的人:“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有一万个讨厌我的理由?想马上休了我再也不想看见我?”
张了张嘴,萧惊堂没能说出个“是”字。
他不是绝情绝义的人,即便杜温柔再惹人厌,能舍命救他,他也不能在这时候伤人。
“我告诉你啊,杜温柔是爱你爱得走上了邪路。”温柔抹着泪道:“为了大家都好,最好回去你就给我一封休书,大家好聚好散。”
温柔是认真说这句话的,她真的很想要休书,然而此情此景,这话落在萧惊堂耳里,就成了千般万般的委屈,听得他微微有些心软。
“我不休你。”他低声道:“你先闭眼休息吧。”
“……”
头一次听萧惊堂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她忍不住浑身一抖,血流得更汹涌了。
老大,她是诚心诚意要休书的,不是在博同情啊!
后腰上的伤口实在太疼,温柔纵然还有很多话想说,脑子也渐渐混沌起来,昏迷之际,仍是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喜欢你了啊?”
萧惊堂抿唇,眼神复杂地看了这人好一会儿,直到马车停了,才回神带她就医。
轩辕景刚好走到萧府,就看见萧惊堂抱着那白衣女子回来了。正想上去问问怎么回事呢,却见这人一脸严肃,跟一阵风似的就卷进去了。
“管家,叫大夫。再派人去别院把疏芳接回来。”
“……是。”萧管家也被吓着了,看了一眼自家少爷浑身的血,一点没耽误地把西院里备着的大夫全叫过来了。
“难得看你紧张了。”
房门从里头关上,轩辕景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萧惊堂,挑眉问:“那是谁?”
“杜温柔。”
“哦,杜……”轩辕景一僵,嘴角抽了抽:“杜什么?杜温柔?”
那不是他的正妻吗?怎么会在街上变成别人的未婚妻了,还带着伤回来?
眼神复杂地看了萧惊堂一眼,轩辕景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几场爱恨情仇,最后拍着萧惊堂的肩叹了口气:“就算你再恨她,也不能拿刀捅人啊!”
萧惊堂:“……”
没有心情说话,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转头就往书房走。
轩辕景轻笑,看着他的背影道:“你这沉闷的性子,有什么都不与人说,会憋着自个儿的。”
“不会,三公子不必操心。”萧惊堂头也不回地道:“您先回去吧,家务事,惊堂自己会处理。”
“好。”轩辕景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却没走,而是拎了个丫鬟来问:“里头二少奶奶怎么样了?”
丫鬟一脸紧张地道:“性命堪忧。”
哦?轩辕景神色微动,低头想了想。
惊堂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他不喜欢这杜家嫡女,希望她自己离开萧家亦或是犯错休回去,然后与杜家重新联姻,为此可是费了不少周折,因为那杜温柔死也不肯离开,倒也没犯太大的错。
其实还是他太善良了,想撇开一个女人,除了休弃,还有另一种办法。
让她死好了。
推开房间的门,轩辕景一点也不避讳地跨了进去。旁边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无人敢拦。
大夫已经将锉刀拔了出来,屋子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味儿,丫鬟正手忙脚乱地给温柔包扎,冷不防就听见一声:“你们都放下吧,我身边有丫鬟精通医术,可以帮二少奶奶处理伤口,不留疤痕。”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相互看了看,一时有些无措。
二少爷不在,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个人的话。
“还愣着干什么?”轩辕景不笑了,一张脸陡然严肃:“出去。”
众人一惊,连忙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了轩辕景和他旁边站着的神色冰冷的丫鬟。
“夙七,你来吧。”轩辕景微笑:“爷不想沾血。”
“是。”名为夙七的丫鬟应了,走到床边看了温柔一眼,便将她腰上缠好的绷带解开,手里捏了一个小瓶子,抬手就要把东西往伤口上倒。
“我说。”床上突然响起了个虚弱的声音:“我只是个女子罢了,用得着你们下这么狠的手吗?”
夙七一顿,抬眼看了看。
满脸苍白的女子睁开眼,费力地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好歹我刚救了萧惊堂的命,就算不念恩,也不至于杀了我。”
轩辕景有点意外,好笑地问:“你为何说我们是要杀了你?这药敷了不留疤痕的。”
“胡扯!”温柔硬撑着道:“这世上可没有瞬间不留疤的药,你们赶走了其他人,解开绷带的方式就没像要重新给我缠上的样子,还敢说不是要杀我?”
不知道是不是病着的人比较敏感,温柔就觉得这两个人对她没善意,肯定是来害她的。
轩辕景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示意夙七继续。温柔吓着了,捂着自己的伤口就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手上带着人命,晚上会睡不好觉的!”
“你的人命在她手上。”轩辕景一笑,指了指夙七:“爷可不会睡不好。”
夙七垂眸,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掰开温柔的手就要继续下药。
“啊——”温柔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了一声:“救命啊!”
然而,外头的人听见声响也不敢进来,夙七看了她一眼,终究是将白色的药粉全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完了完了,温柔有点想哭,扁着嘴看了那丫鬟一眼:“他让你杀你就杀,罪孽全在你身上,他高枕无忧,你还当真下手!”
夙七垂眸,低声道:“主子高枕无忧便好。”
疯了!温柔哭丧着脸,感觉自己又要昏过去了,连忙呼叫杜温柔。
“要死了啊!被人下毒了!”
混沌之中,杜温柔皱眉看着她:“被人毒死的话,你会去哪里?”
“你问我,我问谁啊!”温柔炸毛了:“你们这里的人都不讲道理的!一言不合就下药!”
“你不能死。”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杜温柔喃喃自语:“我先顶一会儿,你去歇着。”
顶?这要怎么顶啊?温柔正想问,就感觉身子突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床上的杜温柔已经没了呼吸,夙七手有些发抖,却是背在了身后,一声不吭地回了轩辕景旁边。
“行了,去跟惊堂知会一声吧。”轩辕景轻笑:“解决了个大麻烦,给她也写个节妇表,呈给父皇,立个牌坊什么的。”
“……是。”夙七应了,眉头却是微皱。
“怎么?不满意我的处事方式?”轩辕景挑眉。
“奴婢不敢。”夙七垂眸:“只是觉得这女子有些可怜罢了。”
第24章 恢复自由的身子()
“可怜?”轩辕景抬头看了她一眼,调笑似的道:“我的小夙七也会心疼人了?”
夙七一怔,耳根子微微泛红,看了他两眼,小声道:“奴婢是觉得,主子也许可以换个温和些的方式,她毕竟没什么大错,只是嫁错了……”
“你是觉得我残忍吗?”脸色陡然一变,轩辕景沉了眼,盯着她道:“教我要慈悲为怀?”
心尖一颤,夙七立刻就跪了下去,膝盖嗑在地上一声闷响:
“奴婢失言。”
她总是这样傻,主子始终是主子,怎么能因为他和颜悦色了,便以为他好说话。
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扫她的膝盖,轩辕景眼里有些懊恼,闷声道:“出去,知会惊堂一声。”
“是。”脸上恢复了一层冰霜,夙七起身便往外走。
萧惊堂正坐在书房里揉额头,书案上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完,现在也没那个心思。他脑海里不停地浮现杜温柔的脸,苍白的、倔强的,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二少爷。”夙七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主子有事让奴婢知会。”
“进来。”
夙七是轩辕景的近侍婢女,与她说话,萧惊堂觉得很省心,因为他们的对话会很简短,并且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主子要杀了杜温柔,因为您。”夙七伸手将一个小瓶子放在他面前:“解药,来得及。”
心里一震,萧惊堂起身看着她:“他为什么选这条路?”
“方便。”
“你为何不下死手。”
“怕您心有别想,与主子生了嫌隙。”
说到底,夙七就是不舍得轩辕景在意的人对他有半点意见。
深吸一口气,萧惊堂抬脚就出去找人。
轩辕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也不知道是跟谁赌气,脸色不太好看。瞧见萧惊堂远远过来,也只是眯眼看着他。
“三公子。”走到他跟前,萧惊堂直接开口:“她暂时不能死。”
“为何?”
“刚刚才救了我的命,就算是惊堂还她一命,请三公子放她一马。”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仁慈了?”嗤笑一声,轩辕景的拳头微微收拢:“这个时候不趁她病要她命,以后你想除掉她,更是难上加难。你不想娶你的芙蕖了?”
芙蕖?萧惊堂微哂,倒也没多说,只拱手道:“一切后果,惊堂自己承担。”
轻轻叹了口气,轩辕景别开了头:“晚了,人都已经没了。”
“来得及。”萧惊堂道:“夙七没有下死手,三公子肯放过,那惊堂便去救人了。”
没有下死手?轩辕景又生气了,瞪了萧惊堂的背影半晌,转头就叱问旁边的护卫:“夙七呢?让她过来领罚!”
竟然敢阳奉阴违了,谁教她的?这样的做法,分明就还是觉得他的决定有不妥,她不赞同他!
护卫被吓了一跳,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低声道:“夙七姑娘已经回去领罚了,让主子不用操心。”
轩辕景:“……”
他是打算吓唬吓唬她的,谁让她真受罚了?她那身子骨……
匆匆忙忙地起身,轩辕景带着人就离开了萧家大宅,一路碎碎念地回去了别院。
萧惊堂捏了解药就塞进了杜温柔的嘴,瞧着她当真没呼吸了,心里还紧了紧。
他是不喜欢这个人没错,但也不至于要人性命。
温柔一直在空中飘,飘着飘着竟然听见了杜温柔高兴万分的喊声:“你看,他来救我了,他心里还是舍不得我死的!”
嘴角抽了抽,温柔问:“你不是决心要离开他了吗?现在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杜温柔抿唇,眼神黯了黯:“他若是永远不可能喜欢上我,那我自然是想离开的,但……”
但要是喜欢上了,她还有什么理由要走?
心里一沉,温柔眯着眼看了看这女人:“你若是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