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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夫子见焦飞来访,呵呵一笑道:“焦飞你终于还家,可要预备今年的科考?”
焦飞愕然一愣,这才记起原来已是大比之年,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研究荒废了课业三年,只怕连这些蒙童都不如,去参加科考也不过是一场羞辱罢了,还是藏拙的好。”荆夫子可惜的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的资质,为我平生所见最高,原以为门下终于要出个状元徒弟,足慰平生,却没想”
荆夫子再三叹息,显是为焦飞可惜,在他这等饱学宿儒眼中,什么富贵王侯,长生不老,都远远不及金榜题名,金殿鳌首的那一刻风光。焦飞亦话可说,他这三年都用在了修道上,几乎没看过儒家的经典,别说他已经心于此,就算有心去科考,也一定是名落孙山下场。
荆夫子的为人,焦飞一向十分敬佩,陪这位老夫子闲谈一会,焦飞见午时已过,那些蒙童又要来上课,这才起身告辞。他知道荆夫子素来高洁,拿金银之类的阿堵物,老夫子定然不喜。也只留下了两盒果品。
荆夫子看着焦飞离开,神色忽然一变,一抖袖袍,掐指算了算,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喃喃自语道:“我这六壬金手指算人事也颇灵验,怎么就算不准焦飞的命数?他刚才一进来,我就感应到有飞龙之鳞气冲霄,又有五彩光芒团绕,应是我学艺不精,这六壬数只得了皮毛。”
道门中有太乙、奇门、六壬三大术数绝学。并称“三式”。
太乙神数号称神仙术,算天地劫数,趋吉避凶,奥妙穷。每一演,不拘事情大小都要耗费数十年功力,一算之后,功力便要大幅倒退,非道门炼就元神之辈不能用。道门中懂得太乙神术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懂得此术的高人,也只会用来演天地大劫,不会用在普通小事儿上。
奇门遁甲号称帝王术,测算的天地风云变化,气运流转,兵凶战祸,用在排兵布阵上妙用穷,演算此术极耗脑力,掌握此术者皆为不世统帅,但却难假天年。
六壬号称庶人术,什么家长里短,婚丧嫁娶,升官发财,刮风下雨,所不算,但十成有九成不准。和面相,手相,风水,堪舆,测字,解梦之术一起,成为街头的算命先生,养家糊口的本事儿。
这些算的术数手法,只有太乙神数才对修道之人有用,能够算自身的吉凶祸福。但一来真传难得,二来没有炼就元神的法力,一算之下法力倒退数十载,就算没有一命呜呼,也修为大大折损。不用什么前知吉凶祸福。着就已经是大祸临头了。
因此道门中人就算修习术数之法,也大多是奇门,六壬。不过这些术数算,对修道之人用处不大,算的准确与否,也跟法力高低关,精通术数的反倒是凡人较多。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反而不肯动用脑力去算那些与自己关的事儿。
荆夫子年少时曾醉心此术,见焦飞有飞龙腾空之相,就忍不住算了一下,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焦飞虽然修道不久,但命数已经改变,非有精通太乙神算的高人,已经法知道他的命运。就算是懂得太乙神数的大高手,也不肯拿数十年功力,来算他一个小小的弟子。
焦飞也不知荆老夫子算了他一次,离了荆夫子的书堂,他就直奔孟宽的家中去了。当初焦飞曾跟孟宽越好,谁先得暇回家,都要给对方的二老送药。焦飞自忖定然比孟宽回家的早,便记起了这番许诺。不过着他意外的是,他到了孟宽家门前,却见门口凄凉,孟家的房子早就没人住了。'
焦飞忙向左邻右舍打听,才知道孟家一夜之间,上下数十口人就全不见了,谁也不知孟家的人何处去往。焦飞心中大奇,又有些不忿,暗忖道:“怎的孟宽那小子回来,居然也不信守约定,亏我还当他是好朋友。”焦飞气愤愤的还家,正好他父亲还在外做买卖未归,只有母亲和苏环在家。
他就忍不住拉了母亲问道:“孟宽家搬走的那几日,家中可多出来什么事物?”
焦母想了一想,就说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孟宽家失踪的那日,我们家饭桌上忽然多出了七八粒药丸,这等来历不明的东西谁敢乱吃,我都把来喂鸡了,瞧这些鸡长的到还好。”
焦飞转眼去看自家院子中的那些鸡,个个都雄壮威武,毛色油亮,看得他眼睛都放光了,对自家母亲说道:“儿子许久都不曾回来,娘亲杀几只鸡来吃吃吧。我回头把林家婶婶和林家妹妹也请来,好生品尝一下娘亲的手艺。”
焦母不知儿子为何忽然想吃鸡了,但儿子要吃,她哪里会吝啬?当下曼声应了,问了句要清蒸,还是煮熟。焦飞有些恶狠狠的说道:“当然要一锅煮了,这样才不会走了味道。”
要是让道门中的修士知道,焦家居然用乾元换骨丹,定颜丹,延寿丹,灵丹用来喂鸡,一个个都要羞杀,他们想要得手一粒自己服用都不可得。焦飞看着这几只肥肥的鸡,肚内就起了许多不良,恶狠狠的忖道:“孟宽也是粗心,居然也没留张纸条,说明这些丹药的来历,如今已经过去许久,也不知能不能把那些丹药的效力吃回来。”
章 七二 举家搬场()
焦飞去过孟宽家一趟。知道孟宽举家搬迁十分匆忙,说不定还有什么仇家追赶,留丹就未能想的周全。虽然嘴上抱怨,却也没有太怪罪好友。
到了晚上,焦飞去请了林家母女过来,这一顿肥鸡宴,人人都道好香,吃完之后,焦母就拉着林寡妇去商量事情,苏环也拉着林小莲聊些女孩儿家的体己话。只剩下焦飞和焦父两个大老爷们相对言,焦父并不擅言辞,坐了一会便去休息,焦飞想了一想,暗忖道:“在白石镇上已经没甚可留恋,趁着两家人都在此,不如我待会去说,让林家和我们家一起搬迁了罢。”
焦飞心中估算,却没什么定计,他并未有去过很多地方,想要搬场也预计的目标,只能心中咂摸那些听说过地方。
“名山大川是不要想了。修道人最喜这种地方,莫要去触碰霉头。通都大邑也不要去了,太过繁华,官府徭役,街头巷尾,帮会黑道,百家行业,纷纷扰扰,杂事也多,根本不合养老。只有数百年没有外人去到,民风淳朴的清净之地,才是合适的选择。”
焦飞想了又想,忽然忖道:“听闻四川乃是天府之国,民间富庶,素少战乱,风景也极悠闲,便在成都附近找个偏僻的小城住下,岂不是绝佳?”
焦飞拍了拍衣服,便去了母亲的房间,见林寡妇和母亲言谈甚欢,一笑说道:“娘亲,林家婶婶,我恰好有事要说,不如今日就说了吧。”焦母也不知儿子要说什么,忙把眼来看,使了个眼色,林寡妇也是愕然。心道:“不是跟我家小莲的事儿,又有波折了罢?现在焦飞如此出息,万一看不上我家女儿”心中胡思乱想,林寡妇强笑道:“焦飞有话便说,我跟你母亲又不来怪你。”
焦飞一笑道:“我此番回家,呆不许久,还要出一趟远门的。出门之前,我想把两家都搬去川府定居,我在那边已经置办下了产业,也有百余仆人,良田千顷,我不在那边,又没有妥善人照顾,真是不大放心。”焦飞知道若是以别的借口,只怕父母未必肯离开故土,但若是自己有一份家业,又不能守着,二老怎能眼看着儿子创下的家业人照顾?至于林寡妇一家,焦飞更不但心,林小莲迟早要入他焦家的门,林寡妇只有这一个女儿。只愁女婿不纳,怎会不肯跟着走?光是惦念女儿,也让这林寡妇难受了,何况她孤寡一人,日子百般凄冷,怎是难过可说。
焦家虽然是焦父执掌门户,但是大事小事都是焦母做主,焦飞也不但心母亲答应了,父亲会翻悔。焦母和林寡妇听了焦飞这话,心思各有不同,焦母是盘算这一去就难回来,林寡妇却是有几分欣喜,暗道:“小莲这丫头也没亏得我养她,居然眼光这般好,就认准了焦飞,也是没白等了三年,过门便是大户人家的主母。百余仆人,千顷良田,白石镇上哪有这般大户?就算全镇的人加起来,只怕也没这般富庶。”
焦飞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来林寡妇有些意动,当下便笑道:“小莲毕竟还年轻,没有林家婶婶在一旁提点,只怕一时还上不得手。我父母都是老实人,没有林家婶婶这般伶俐,万一被下人蒙蔽,岂不是衰头?”林寡妇听得焦飞有意把诺大产业都交给自己女儿打理,顿时喜到心翻,也帮着劝说焦母。'
焦母虽然操持家务尚可。这么大的事儿,哪有什么主见?加上她和林寡妇本是儿时好友,嫁人之后也时常往来,平时家长里短总在一处商议,极肯相信林寡妇的话。焦母被林寡妇几句话就劝的动了心,沉吟一会,就答应了举家搬迁之事。
林寡妇见焦母答允了,这才一颗心落了地,暗忖道:“我就林小莲这一个女儿,还指望嫁个好人家,焦家也不过是小户,若不是个焦家大娘从小相好,几十年的交情,怎肯答应把女儿许给焦飞?我们家林小莲姿容出色,白石镇上好几家富户都来求亲过,本来我还后悔来着,没想到该着我们家小莲运道好,这焦飞出息起来比那几家的孩子都强胜百倍。还是我当年顾着这份交情,我们家小莲又争气,非要等焦飞这三年,才有今日的好姻缘。”
眼见是皆大欢喜,林寡妇就跟焦母商量起来,该如何收拾身家。把宅子卖掉,焦飞在旁听了一会,笑道:“不用这般麻烦,我还有仆从在后面赶来,这些事情由着他们做就好了。若是林家婶婶不弃,明日就跟我们一家上路罢。马车什么的,我都已经备下了。”
林寡妇听得焦飞这么急,心道:“我那个宅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光是焦飞昨天送的碧玉手镯就能买上一百套不止,何况还有五百两的银子,哪里去不能安家?果然是小户人家过的惯了。没这般大气魄,还是爽利一些,免得给女儿丢脸。”当下林寡妇便笑道:“我们家哪里还用准备,只我们母女在此,便是今晚上路也成。”
焦飞一听,立刻叫好道:“就怕林家婶婶劳累,今晚上路那是更好。”
焦飞最担心夜长梦多,他家住白石镇被人寻到了根脚。能够早走一日,就好一日,能够早走一个时辰,就早走一时。焦母见儿子如此急怱,不由得狐疑起来,骂道:“你这般着急作甚?就像是要丈母娘都一起抢走一般。明早再上路也不迟那半日,我们有四个女眷,怎也要雇两辆马车,都这般晚了,你却哪里去寻第二辆来?”
焦飞笑道:“儿子早就备下了两辆马车,哪里还用去现寻。”
焦母总是不舍离开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但是焦飞见母亲意动,忙去把苏环和林小莲都唤了过来,一起劝母亲,再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马车叫来,先自出门去了。焦飞乘了乌云兜四下里寻了一圈,做法术于几十里外摄了两辆最好的马车,至于马匹他刚做了那几个侠少,正好得了四匹好马,万事都俱备了。
搬家仆人更不必说,焦飞打算好了主意,要把鹫老和独眼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