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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迈步,隔着数十丈,一步就走到了焦飞面前,低声喝道:“你可认识这家道观的人?”
焦飞闻言心中突突乱跳,这男子举止倨傲,甚至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行踪,显然是极有自信之人。焦飞怕他怀疑,想也不想的就答道:“这家道观倒是有几个道士,只是从不出门,也极少跟人来往,我只听说这家道观的观主叫做怒山真人,两个徒弟一个叫做清虚子,一个叫做燕什么来着。”
“怒山真人?你在胡说什么?怒山真人乃是昆仑藏经阁首座,怎会在这破道观里厮混?”
那英挺的男子随手一掌,就把焦飞打的原地翻滚了出去,焦飞一咬牙,正要掏出金丸给这年轻人一下子狠的。却听那背插双剑的男子,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怒山真人的别院?别是道号相同,却是另外一人罢?”
第四章 元神何物(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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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元神何物(八)
这男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袖袍一拂,一道精芒如电,护着了全身,大白日的就破空飞起。
焦飞见此,便收了袖中金丸,只是怒火难息。心中暗恨道:“这人毫不掩饰自己非比常人的身份,一定是极大门派的传人,所以才行事如此乖张。我一定加倍苦练,定有一日要在他之上。”
焦飞脸上的红肿一片,双眼都快睁不开了,那男子手劲奇大,如果不是他也修炼的小有所成,这一下子怕不要打脱满口的牙齿。焦飞挨了这一记,心中掠过了无数念头,越想越是狠毒,最终却心中一凛,恢复了被怒火冲激的灵台清明。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掌掴我一次,我日后有了本事,也报复回来,但把此事横亘在胸中,却不是修道之人该有的念头。”
焦飞一面暗暗运起黑水真法,激荡了真水精气,轻拂双颊,消化淤血,一面心中想道:“看这人的遁光,像极了昨夜第一个折返回来,炸翻了道观的那人。究竟师父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些人如此仇视?”
焦飞正自思考,忽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这不是焦飞小哥么?你怎么也到了长安?”
焦飞扭头看去,却是孟阗竹这熟人。
孟阗竹孤身一人,却不是一身白衣,换了一件鹅黄的道袍,做女冠打扮,别有一股出尘之意。
那一次在白石镇上,焦飞就看出来孟阗竹和越轻寒两女身份不凡,但是这两女都不肯收他,这才拜入了蓝犁道人门下。他那日和两女虽然只是略谈了两句,却也看的出来,两女出身的漓江剑派和自家的师父似乎不大和睦,因此也不敢说实话,只是对孟阗竹躬身为礼,有些惊喜的说道:“原来孟姐姐,那日你们走后,我就见到了现在的师父,是他把我带到了长安。只是如今师父不知何处去了,着我在这里等他。”
“哦!”
孟阗竹似笑非笑的望了焦飞一样,似乎要把他的秘密都看穿了一样,焦飞心中忐忑,正想接下来该如何解说,让孟阗竹以为他师父是另外的人。孟阗竹素手轻轻一招,焦飞袖中扣的九枚金丸,就不由自主的化成了一溜金光,飞入了孟阗竹的手里。
焦飞大惊,忙运起了天河九箓剑诀,想要把金丸收回来。孟阗竹微微一笑,看焦飞涨红了脸,也无法召唤那九枚金丸,有些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原来是天河剑派的苏师伯收了你,虽然苏师伯亲手炼制的剑丸天下无双,可你孟姐姐也是漓江剑派的真传弟子,难道还会贪图你的法宝不成?”
孟阗竹掌心真气微微一松,任由焦飞把九枚金丸召回。她认得这九枚金丸的来历,知道天河剑派的苏星河脾气古怪。既然他收了焦飞为徒,又赠了自己亲手炼制,珍如性命的九枚天星剑丸,传授了天河剑派最为根本的剑诀——天河九箓,自然是把焦飞当成了真传弟子,她也不好过分的调笑。
孟阗竹再也想不到,焦飞的九枚天星剑丸,是蓝犁道人击杀了天河剑派的苏星河夺来的,就连天河九箓都是蓝犁道人施展秘法神通,从苏星河的元神中逼问出来。
焦飞也不知“苏师伯”是什么来历,不敢立刻就冒认了这个名头,低声说道:“孟姐姐当然不会贪图我的事物,只是师父说了什么人在剑在,剑亡人亡,让我不敢让这九枚天星剑丸须臾离手。”
孟阗竹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倒是你孟姐姐疏忽了,苏师伯为人严峻,言出法随,对门下弟子最为挑剔,是我不该跟你闹这般顽笑。刚才那人是西玄山龙虎派的杨明河,你怎的得罪了他?”
焦飞没料到,孟阗竹居然把刚才一幕看到了眼里,心中暗道:“只怕孟姐姐也跟昨晚追杀我师父的那一批人有关。”他不敢胡乱说谎,怕露了破绽,就原原本本把刚才的事情述说了一遍。孟阗竹听了之后,不禁一笑道:“这却怪不得你,杨明河知道自己一时莽撞,轰平了怒山真人的别院,心中当然是又气又怕。”
“不过”
孟阗竹微微皱眉,自语道:“怒山真人乃是昆仑的藏经阁首座,怎会跟北宗魔门的蓝犁道人厮混在一块?”
孟阗竹见焦飞在一旁拱手站立,把她当成了尊长一般,不由得展颜笑道:“你是天河剑派苏师伯的弟子,说来就是我的师弟了。我们同为道门弟子,同气连枝,你叫我孟师姐就好了。”
焦飞立刻换了称呼,叫了一声师姐,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亲昵。孟阗竹问了几句他“师父”的事儿,焦飞只推不知。孟阗竹知道苏星河脾气古怪,倒也不曾怀疑,对他说道:“这一次长安的李家天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得了上古仙人的一件奇珍,便开了这次的水陆大会。意欲让这些贪图富贵的修行者,帮他用这宝物延寿。这件上古奇珍威力奇大,我们漓江剑派的掌教生怕这件宝物落到了歹人手里,危害苍生,这才派出了我和越轻寒师姐来。其他的几大门派,也把门下最杰出的弟子使来长安,没想到这么多人,还是被北宗魔门的蓝犁道人抢夺了这件上古奇珍,昨夜我们追他不到,想要夺回这件宝物就千难万难。你在长安甚是危险,还是尽快联络上你师父,赶紧回山门修炼去吧。”
焦飞心中苦笑道:“我师父只怕不好联络,既然这宝物如此珍奇,他还不躲的不见影踪。我这个新收的弟子,恐怕是比不上那件宝物珍贵了。”他心中做如此想,嘴上却说:“孟师姐?究竟是什么宝物如此神奇?这么多人都要争夺?”
孟阗竹轻拂鬓角,嫣然一笑道:“你师父可跟你说过,天下法宝分为何种类别?”
焦飞颔首道:“师父说过,虽然那些凡人都称呼修道之人所用的器物为法宝,实际上却分为符器,法器,法宝三种,真正的法宝少之又少,我师父传我的天星剑丸也不过是法器中的上品。”
第四章 元神何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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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元神何物(九)
孟阗竹笑道:“苏师伯倒也解说的明白,确实如此。我们修道之人仰仗来却魔防身的种种器物,以符器威力最低,炼制也最容易。符器的威力,一是看得有真传符箓,二是看祭炼者法力何如,除了那几个佛道两门,能将佛宗四十八种大神通之一的指物为宝歌诀,或者玄门道家一十三道天府元符修炼至最高境界的大神通者,随手练就的符器,也不输给最次的法宝。普通的符器的威力并不会比法术的威力更大,只是占了方便二字。”
“至于法器的威力高低,是按封印的禁制威力大小,有多少层数来看,想必苏师伯也跟你说了,姐姐就不赘述。真正的法宝,少之又少,就算我们漓江剑派和你们天河剑派,也只有那么三五件罢了,都执掌在宗门长老和掌教的手中,不是炼就元神之辈,根本无能炼制法宝。便是炼气的功夫低了,没过了凝煞、炼罡两重境界,连操纵真正的法宝也不能。”
“这一次出世的纯钧壶,乃是法宝中最为上品,在虚灵,真形,幻神,纯阳四品法宝中,位列幻神。仅次于号称上古奇珍的纯阳至宝,放在哪一家,哪一派都算得上是镇派的法物了。它的珍贵之处,连我也不尽知,只知道纯钧壶乃是古仙人纯钧随身千年,已经练就洞天的法宝,你以后可以去问苏师伯,他知道定然比我为多。”
焦飞才入修行,对纯钧壶是什么东西一无所知,不过关于四品法宝之事,他多少还知道一些。法器的威力,看的是用来祭炼法器的禁法威力,同样的禁法,就要看能在一件法器中炼入多少重禁制。不过不管祭炼法器的禁法威力多大,打入的禁制有多少重,若是不曾生出灵识来,永远都不能被称作法宝。
一件法器要如修行之士一般,经过层层劫数,才有望淬炼精英,生出本源灵识来。灵识一成,法器顿时跃升为法宝,威力骤然增大百倍,就已经非复凡器之身了。
一件虚灵级数的法宝,虽然生出的灵识还微弱,已经是极端难得。真形级数的法宝,几乎都在那些修道数百载的前辈手中,乃是祭炼身外化身必须,任谁得了都珍若性命。至于幻神级数的法宝,亦有一个妥帖称呼,被称作镇教至宝,只看这个称呼,也知道此种法宝的珍奇之处。
至于纯阳至宝,普天下也只有寥寥几件,不是千年大派流传,就是上古仙人宝藏,等闲之士,修炼千年,未必有机缘见识一件,更是不必去说了。
这纯钧壶光是本身品质,就已经极为强大,更别说还被炼出了洞天来!
“纯钧壶如此奇异,怪不得能让这么多修行有成之士欲得之而甘心,不要说师父,就算是我,得了这么一件法宝,也定是先寻个隐秘的地方,把这法宝祭炼完全,让别人无法夺取,不然绝不露头。”
焦飞心中思量:“若是师父不能回来,我只有自己修行。无人指点,今后之路,不知要艰难几许。”
孟阗竹本来对焦飞的聪明,就有几分好感,只是她此番出门,有重任在身,焦飞求她引荐,孟阗竹也不敢轻易答允。听得焦飞被天河剑派的苏星河收入了门下,孟阗竹心中还有几分可惜,但是天河剑派和漓江剑派师长都交好,他对焦飞的态度便亲密许多。
焦飞是个多么伶俐的少年?早察觉出孟阗竹待他亲近,便乘机把修行中的一些疑问,一一提出,孟阗竹略微解答了几句,忽然笑道:“焦飞你这么努力,苏师伯当然欢喜。你们天河剑派的天河九箓,也是道门第一流的剑诀,和我们漓江剑派的天击盈水剑诀不相上下,这些修行上的疑难,苏师伯比我更透彻的多,你又何必来问我?”
焦飞期期艾艾的不知该怎么分说,倒是孟阗竹一笑道:“是了,苏师伯为人严肃,你这做弟子的不敢多说话,看你孟姐姐温婉些,就想把这些疑难问个明白。”
焦飞松了口气道:“孟姐姐明鉴,我也不敢存什么大心思,只是觉得自己进境缓慢,怕师父责骂罢了。”
孟阗竹笑了一笑道:“等你炼气的功夫到了丹成的境界,就能御空飞行了。到时你愿意就到孟姐姐的陋居做客,顺带还能跟我切磋一下剑术,比这么闲聊几句不是强多了。丹成之前,出来勇猛精进,埋头吃苦,绝无其他到了可走,你也不要太过忧扰,修行之路本来便不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