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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夫藏娇-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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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桩只觉浑身发冷,理智告诉她,外祖父的决断是没有错,可她心底终究不肯接受。

    宸王妃见她面色如雪,握着她冰凉的手,又淡淡道,“我与你母亲虽是嫡系一派不同一支,但论辈分,我该叫她一声姑姑,你我便是表字姊妹。小桩,无论如何,姐姐都会拼尽全力护着你的!”

    贺桩艰难地开口,默默垂泪道,“爹娘知情吗?”

    宸王妃深知此事对她打击重大,但没瞒着她,郑重地点头道,“他们是甘心赴死,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而已!”

    闻言。贺桩只觉浑身侵入冰窖之中,冻彻入骨,痛得难以言表。宸王妃见状,也觉心如刀绞,站起身来,伸手把她揽过来,靠在腰间,静若止水的容颜也有几分动容。

    “小桩,是我们对不住你!”宸王妃面色忧痛,“本以为你藏身于民间,安心过日子,也了了庄太傅与姑姑的心愿。岂料,你遇上了良和良和自也是极好的。”

    “便是我与宸王情投意合,甚至当年我爹爹为救凝菡郡主。背尽天下骂名,他也仍执意娶我,但圣上为他纳侧妃,他也不得不接着。但良和不一样,回京伊始,圣上也有意撮合他与馥云,但被他断然拒绝,甚至不惜将虎符拱手相让,他对你是真的好得没话说。”

    贺桩一听,心里五味杂陈,此事他从未和她提过,圣上竟以虎符相逼,“他何至于为我至此?”

    宸王妃压着声音缓缓道,“那几年。太子与萧王趁着宸王远赴边境,领兵打仗,不知收敛,几度弹劾宸王。庄太傅早已觉察,却也碍于纲常,悉心劝导。殊不知他二人非但不知收敛,还变本加厉。大盛若交到他们任何一人手里,只怕大盛命途多舛!小桩,你可明白?”

    “良和早与宸王谋划好,养精蓄锐,待他日,重振大盛。殊不知,遭到大驸马陷害,不过。遇见你,也是他的福气。”

    贺桩低低饮泣,想到回京以来所受的委屈,还有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爹娘,咬着牙重重地点头,“既然如此,还请王妃嫂嫂助我一臂之力!”

    宸王妃踏着日暮而归,听下人说宸王正在别林的初雨亭等着她,还未喝上一杯水,便急忙赶过去。

    暮色渐沉,西边还余着半轮日头,绚烂的晚霞占着半边天。

    宸王妃来到别林,只见一个宽阔的背影独立亭台,身侧是流觞曲水,绿槐绕枝头。

    容源听闻动静,蓦然回首,面色淡淡,多年的悉心相伴,抹不去的并肩而立,增添的是熟稔,音色迷离如暖阳,“小桩可还好?”

    宸王妃走近来,只见容源墨发高高束起,一袭裁剪得体的长袍劲装,负手而立,眉目一如往昔,但神色却是不同了。

    她深知,八载的朝夕相处,往昔的平静将一去不复返。不过,便是龙潭虎穴,她也愿与他携手同行!

    她淡淡道,“小桩很懂事,她若是大哭大闹一番,反倒不叫人那般心疼了。”

    容源一声喟叹,朝她缓缓伸手,低低唤着她的闺名,道,“芝华,许是真的老了,这几年我总在想:当年若我真如良和所言,直接起兵,夺了那个位置,是不是也不必遗憾太傅一家?”

    宸王妃与他齐看落日余晖,“殿下不怕为世人所诟病?”

    容源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当年,太傅亦是这番话,叫我无可辩驳。但我真怕,太子与宸王斗得你死我活,不顾百姓安生,我真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宸王妃反握着手,与他十指相扣,“殿下无论要做什么,臣妾定生死相随!”

    “明日还需你走一遭,往后,风平浪静的日子,只怕一去不复返了”

    北燕使团最后一次上金殿。卫良和总算肯入宫,文武百官也总算有了盼头。

    不过,令他们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宸王妃竟也来了。

    最令他们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并着贺桩一道入殿!

    宸王被幽禁,宸王妃顾着他的面子,也随着深居简出,从不在宫宴上露面。

    细细想来也有八载,文武百官几乎已忘了她的存在。

    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温柔娴静,虽是改了容颜,气韵却是不减当年;

    而一旁盈盈而立的贺桩,雅致的玉颜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原似嫡仙般风姿倾国,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

    二人相携而入,倒也相宜。

    而卫良和仍旧长身玉立,风姿不减,仿佛几日前他一蹶不振的颓然,只一阵青烟袅袅而散。

    皇后早听了馥云公主的哭诉,如今瞧着贺桩竟敢与宸王妃并肩,且还不知廉耻地走在夫君之前,凤眼射出一道冷硬的目光,待他们行礼落座后,声音里威严透着不满道。“卫夫人病了几日,莫不是脑子也糊涂了?竟敢与宸王妃并肩而走。”

    贺桩只侧过脸望着宸王妃,抿唇笑道,“臣妾确是病糊涂了,不若姐姐替妹妹说说?”

    宸王妃会意,站起身,捏着帕子,掩唇笑道,“母后这可就错怪妹妹了,也怪儿媳心急,前几日爹爹才认了卫夫人做义女,儿媳便对这新得的妹妹喜欢得紧。这才几日不见,心里便惦记的很,方才失了礼数,实在对不住。”

    此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便是皇帝也好奇,“哦?倒是不曾听褚运兄提起,何时得了个如此貌美如花的义女?”

    一旁的长公主一听皇帝称呼任氏的家主为兄长,可见贺桩现在可谓水涨船高,心里头便堵得慌。

    任氏家主的义女这身份,丝毫不低于她这个长公主!

    容萱咬牙,一下一下揪着手绢泄愤,她今夜本是打算拼最后一搏。

    如今看来,胜算当真不大!

    而一旁一身华服的太子一听,脸色一变,捏着酒盏的手微微一抖,他竟也不知,贺桩何时搭上了任家。

    自打卫良和投靠他以来。太子亦是数次下帖请他入东宫,可卫良和从不曾点头应允,与他接头亦是神神秘秘。

    他这般不明朗的姿态,太子越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宸王妃只一记淡笑,清姿绝尘,“禀父皇,正好是十日前。”

    十日前,也正是在贺桩遇袭之前。若是任家主追究起来

    形势一下反转,当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任氏家主的义女,竟入不了卫家的族谱,当真可笑!

    一时,文武百官看贺桩的眼神都不同了,唯独以颜时央为首的北燕使团,面上里尽是蔑视。

    颜时央站起身来,朝皇帝拱了拱手,道,“南盛既然无心议和,吾等还是打道回府吧。”

    皇帝见卫良和来了,颇有底气,眉目恣意,道,“时央郡主未免心急了些?你既怀疑是卫统领打伤了裕王,今日卫统领也来了,何不当面对质?”

    颜时央冷哼一声,沉着脸道,“盛帝这话未免也太可笑?这儿横竖是你们大盛的地界儿,青红皂白当然由你们说了算!”

    皇帝心里一沉,瞧着面色显然生气了。“如此,照你的说法,此事还说不清楚了?”

    “怎会说不清楚?”金殿之内,忽然响起卫良和低醇的嗓音,只听他坦言道,“时央郡主也不必怀疑了,打伤裕王,的确是卫某所为!”

    颜时央显然没料到他这般磊落,大大方方地承认,也不必她多费口舌,愣了半刻,怒色渐渐浮现脸庞,气道,“卫良和。果真是你?”

    卫良和正色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有何不敢承认?若不是你兄妹二人半路拦截内子,累得她险些流产,昏迷不醒,卫某何至于与他拼杀?”

    颜时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戏演得分外足,“你果真是你?”

    卫良和反唇相讥,“怎么,不敢承认了?这可不像万众敬仰的时央将军!”

    颜时央被他激得口不择言,“我又不是什么大丈夫本郡主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卫良和薄唇一勾,挑着眉道,“时央郡主不愧是个口直心快之人!想必方才诸位也听得一清二楚,郡主既不是大丈夫,自然不必承认”

    他转而严肃起来,正色道,“只是,不承认可并不代表没做过!”

    太子放下酒盏,捏着袖子,道,“裕王为卫统领所伤,可在本宫看来,他也不见得光明到哪儿去?你们北燕口口声声说着是为议和,可他既然来了,又为何遮遮掩掩?那就只说明了一点,你们根本不是来议和,而是为了打探大盛的底细!”

    “不错!”卫良和递给太子一个赞许的眼色,继而道。“你们先是打伤了卫某的部下,而后又故意将内子送入虎口,企图令卫某一蹶不振!好逼得大盛朝中无大将,你们便可放心大胆地趁虚而入!果真是好计谋!”

    “你”颜时央气得,几欲拔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那夜她被逼得跳入污渠逃走,狼狈不堪,待她率部下找到王兄时,他也只剩半口气。

    不一雪前耻,难解她心头之恨!

    “卫良和,你别含血喷人!京都可是在你一手掌管之下,若是本郡主想谋害你夫人,可没那个本事把她挟持出府。至于她为何受伤,那可是你们卫家内斗之事,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们身上泼!”

    金殿之内,也有不少人听闻馥云公主的车辇停在案发现场,而秦氏被杖毙一时,这两日也是被传得沸沸扬扬。

    他们嘴上不敢多说什么,但多少觉得寒心,卫将军一心一意,不远千里地到沁州督察军工,偏在这时,馥云公主与秦氏还雪上加霜,闹得内宅不宁,居心何在?

    卫良和眸色深沉,若论口才,他真心想要辩驳,还不曾输给谁,只听他反问道,“你们若非野心勃勃,想试探大盛的议和之心,何不光明正大地来?像个缩头乌龟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

    颜时央手指冰凉,捏得发紧,面向皇帝道,“无凭无据,盛帝难道只听他的一面之词?”

    皇帝的面色已是铁青,北燕使团本是大驸马带入京都,如今他已被关押。方才他又听卫良和的一番说辞,颜时央的话,在他心里已不占多少分量。

    不过,为了让她心服口服,皇帝倒也耐着性子,问,“卫爱卿,可有证据?”

    卫良和那日一听贺桩昏迷不醒,一下就疯了,哪里还管什么证据?留在现场的也不过几个死士!

    他淡笑,胸有成竹道,“证据有是有,不过卫某只怕郡主不敢试。”

    颜时央被他一激,喝道,“本郡主有何不敢?”

    “卫某的樊络长剑,天下只此这一把,口径与剑锋皆异于寻常宝剑。既然裕王已回到燕都,卫某倒是可以不吝给你心口也来一剑,好让你回去与裕王的伤口对照对照。”他的话充满嘲讽与鄙薄,殿内登时传出一阵闷笑。

    北燕被如此羞辱,颜面登时荡然无存,颜时央顿时杀气腾腾,“卫良和你别得意,你这般,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她的气势分外盛,卫良和懒理她,其余人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于她,殿内一时分外安静。

    偏在这时,忽然响起一道清脆如清泉过石的嗓音,“证据,臣妾倒是有!”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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